第7章 章節
她忙進忙出的樣子,心裏難得的溫馨,此時看她使勁加蜜叫道“夠了,夠了,我不用吃甜的。”
郭聖通看了他一眼“好吧!”給他送了過來,劉秀飲了幾口,看着她伏在身邊,實在溫宜可人将手中的碗遞到她唇邊,“喝不喝?”
“唔” 郭聖通哼了兩聲,搖搖頭。
門外,玉團叫道“姑娘,水好了。”
郭聖通站起身,煞有其事吩咐道“我先去了,你先歇歇。”
劉秀也應景的乖乖點了點頭。
牆角下有兩株薄荷,郭聖通替劉秀釆了兩片泡在水裏,替他拿了幹淨的換洗衣服。
劉秀拿熱毛巾敷在臉上,熱氣環繞,毛巾上還是郭聖通身上那種淡淡沉香水的味道,此情此景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但是前方戰事一觸既發,時局不安,這一別又該何日團圓?
他其實是個特別脆弱的人,尤其這對這種離愁別緒,世事變遷,他的父親,大哥,二哥,二姐,全都離開了他,他那時坐在地裏看着成片的麥穗,想着如果人生也能如此一季一季,春種秋收該是如何欣慰的一件事,天有災年人有亂世。
戰亂裏颠沛流離,他好不容易娶了麗華,卻迫不得已分隔兩地,如果可以……
“文叔!”郭聖通在門外清脆的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匆匆擦了擦,換了衣服出來。
郭聖通綠衣小裙蹲在牆角的草叢裏,身邊有流螢點點,劉秀一時不敢動了,怕唐突了美景。
郭聖通回頭巧笑倩兮,“文叔,這兒有一只紡織娘,你快來幫我抓住。”
劉秀無奈的上前,蹲在草叢細細的搜尋紡織娘的身影,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細細聽着聲音猜方向,黑夜裏郭聖通忽閃忽閃的眼睛,抿着小嘴認真的神情像個精靈。
劉秀傾身向前,按住一株草,輕輕摘了葉子下來,郭聖通滿懷期翼望着他,他點點頭,“你伸手過來,我放你手上。”
郭聖通忙搖手,“不要不要,你放在窗臺的瓦罐裏,我不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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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起身替她放紡織娘去了。
郭聖通洗了手回來,靠在他懷裏,他伸手想摟她,郭聖通忙擡起頭用胳膊擋住他的手,“你洗手了嗎?”
劉秀無語,下床去洗手,回來特地給郭聖通看看,郭聖通當真檢查了一下,劉秀一把摟住她滾在懷裏,“我今天要是不洗澡?夫人準備拿我怎麽辦?”
“那我就去玉團房裏睡!”郭聖通不屑道。
不日就要出征,劉秀如何舍得放她去和玉團睡。
夜闌夢
劉秀摸索着路回去,幾個村裏的小孩拿着樹枝跑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鄉間的路好久沒有下過雨了,幹幹的裂開了口子,看着就怕人。
太陽慢慢就下到了半坡,前面還是千頃金黃的麥田,劉秀有些累了,蹲在地隴邊順手拔了根麥穗瞧了瞧,莊稼真好飽滿的麥粒捏在手裏,他舍不得放下。
太陽越來越低,紅的像血染的千頃麥田都變了顏色,劉秀慢慢站起身殘陽映得他一身血光,手裏的麥粒也散了一地,掉進了地裏的裂縫裏。
他握緊拳提着氣猛然間回頭,眼前屍骨如山血流成河,腳下的泥土都被鮮血滋潤,平整如初。
嗚嗚咽咽哭聲時斷時續,他拔了腰間的佩劍,尋着屍骨的方向走去,舊日的家門前多了一口枯井,一個女子坐在井邊身穿青裙掩面而泣,他大駭“麗華。”
睜開眼一片漆黑,窗臺上的紡織娘還在鳴樂,原來是個夢。
低頭卻是郭聖通一張溫和的臉紅顏如玉,摩挲着她的臉暖暖的滑滑的,他突然覺得好真實好美好,忍不住熱淚盈眶,“好通兒,真好。”
郭聖通被他莫名的舉止,弄得有點呆,伸手探了探他的臉頰點點滴滴的淚,“文叔,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想她了?”郭聖通問得小心翼翼,劉秀睜大眼睛這才驚覺郭聖通是醒着的,自己抹了一把臉掩飾道“ 想起以前的事,你怎麽知道她是誰?”
“我早就知道了,傅俊接我來的路上。”郭聖通語氣輕飄飄的,看着吃驚的劉秀眼睛也淡淡然的“我也為這事堵過心,只是你和我在一起也沒有一心兩用,我想她怎麽是她,我們之間怎麽樣又和她沒關系是不是?”
郭聖通伸手放在劉秀的胸口,感受劉秀的心跳,劉秀心裏難受說不出話來,郭聖通納悶道“你是怕我容不下她?”
劉秀搖搖頭,拿住她在自己胸口的手“不,要論性子倒是你溫和親切!”
郭聖通揪住他的衣襟“那你要幫我!”
劉秀哭笑不得,只能先讓她松手,郭聖通在他懷裏使勁搖頭,死死拽着就是不松,劉秀迫不得已“好,好,幫你幫你!”
郭聖通這才松了手,摟住他脖子靠在他心口上美滋滋的“我也不怕,我是夫人,她怎麽敢欺我。”
劉秀聞言,心裏又是一陣酸楚,糾結,夫人?自己只能有一個夫人,麗華遠在千裏,通兒此時就融在懷裏,男人啊!果真是……劉秀自己都鄙視自己。
郎情
錯繡囊
玉團在院裏洗完衣服,看到傅俊帶了兩個農婦過來,“姑娘,這是替你們找的兩個幫手,以後有事叫她們做好了。”
玉團站起身,掃了她們一眼,見她們三十歲左右,黑黃的面皮扁扁的臉,手腳骨架都挺大知道平常是幹粗活的,“你們在這兒侯着吧,我去禀告夫人。”
玉團知道劉秀在裏面,自己站在門外輕聲告道“将軍,姑娘,傅将軍帶了兩個婦人來了,姑娘要不要見見,吩咐兩句?”
郭聖通靠在劉秀懷裏嬌喘未定,只應了一聲,“先候着吧!”
重重打了劉秀一拳,“都是你,一大早來鬧我。”
劉秀卻不忍怪她,替她理了理鬓邊的亂發,溫言道“你躺躺,我去替你拿衣服。”
郭聖通點點頭,劉秀自己起身理好衣冠,去櫃子裏與她拿衣服,她閉上眼睛一點力氣都沒有。
“通兒!”劉秀叫她,她瞟了一眼,劉秀拿着母親乞巧之日送她的繡囊,那繡囊當日母親做了有兩個一個給了弟弟,一個給了她,那天傅俊來接她匆匆收拾在衣服裏,後來因為繡囊裏是沉香屑便放在櫃裏熏衣服,一直沒有拿出來,此時被欣喜的捧在手裏愛若珍寶,滿眼裏都是喜悅,“通兒,傅俊去接你那天是乞巧之日是不是?”
郭聖通瞬間明白了劉秀的想法,民間有習俗女子會為家中的男子做繡囊香包随身佩戴,自己每年都會做只是不是給劉秀的,卻是給弟弟的,此時看着劉秀的喜悅,她到嘴邊的否定也說不出口,只能默認。
劉秀将她的衣裙拿過來,握住她的手,“你既做了為何還藏着?”
“我其實不怎麽會做的,這個是母親幫我和……”郭聖通“弟弟”兩個字還沒出口,劉秀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她咽了聲。
劉秀一邊揉着她的手,一邊欣慰的說“我知道通兒嬌貴,自然不熟針線,母親幫着也是該的,紮壞了手怎麽辦?”
郭聖通心下有些慚愧,再也不怪他晨間的肆意妄為,誠心道“明年一定自己給你做一個。”
劉秀将繡囊揣在懷裏,“明年,明年一定讓通兒住進邯鄲王宮,要什麽有什麽。”
郭聖通微微一笑,靠在了他胸口,“明年要把母親弟弟都接來。”
臨行密密縫
郭聖通穿好了衣服出來,那兩個婦人恭恭敬敬在門下侯着像見了廟裏的神像一樣,撲下來就磕頭,郭聖通心知她們是老實的鄉下人,叫玉團扶她們起來“王宮裏也不用跪來跪去的磕頭,怪吓人的。”
溫言向傅俊謝道“将軍費心了。”
傅俊垂首,“夫人客氣了。”
劉秀自己去井邊打了桶冷水,洗了把臉攜着傅俊一同又往軍營裏去了,郭聖通看兩個婦人面呈菜色,吩咐玉團先帶下去每人一眼豆飯。
兩婦人嘴裏告着恩德下去了,天氣很好郭聖通擡頭迎着晨光笑了笑,活潑動人。
吃了飯換了兩件幹淨的粗布衣服,侯在門外聽郭聖通指示,她平日在家是個嬌小姐,不管這些閑事,家裏侍女仆婦也勤心勤力,此時張口就幾句場面話“以後凡事都在這裏不用擔心溫飽,玉姑娘說什麽就做什麽,我家裏有管菜園媽媽也和你們差不多年紀,我雖是姑娘也是很敬重的,你們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怕我。”
玉團吩咐“你們先去廚下收拾頓飯來。”
郭聖通自己倒了杯水,坐到窗邊去看紡織娘,玉團立在一邊,郭聖通問“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來時翁主給姑爺收拾了幾件衣服,下半年秋冬收拾收拾給姑爺帶去吧!”
“帶了幾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