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約會2
逛好街之後,兩人來到藺逾岸提議的餐廳,走到門口聞一舟就躊躇不前,看着裏面昏暗的燈光、極為高檔的裝修和穿修身馬甲的服務生,開始下意識犯怵。
他從以前就不太喜歡來這種地方吃飯,整餐耗時特別長,每次下一道還沒上、之前吃的就已經消化光了,幹聊天聊得口幹舌燥。最後喝一肚子紅酒,望着路邊的炒飯攤流連忘返,又不好意思說沒吃飽,拂了安排這一切的人的面子。
藺逾岸走在前面,回頭道:“你幹嘛呢?這邊。”
聞一舟擡眼一看,原來這氣派門頭的側面有一道小門,背後是一條窄窄的樓梯。聞一舟偷偷松了一口氣,跟在他後面,忍不住又用拳頭去捶他屁股。
藺逾岸捂着屁股回過頭抱怨:“幹嘛呀。”
“長這麽翹的屁股,我打一下怎麽了。”聞一舟故意說。
“什麽猥瑣大叔的言論。”藺逾岸樂不可支,“到了。”
兩人爬上三樓,眼前豁然開朗,這裏竟然隐藏了一個墨西哥餐廳,而且居然已經坐滿了人,兩人一時之間甚至沒有桌子,只能坐在吧臺處。
小店面積不算大,卻相當熱鬧,薄荷綠的牆裙搭配明黃色的窗框,一派海灣風的氛圍。藍白相間的桌椅上坐滿了喜笑顏開的年輕男女,店中間圍了一圈開放式的廚房,一群人在背後忙忙碌碌、熱火朝天。
藺逾岸先點了兩杯瑪格麗特,聞一舟看着菜單,又伸出腦袋去看別人桌上的食物,覺得每一樣都很好吃。
很快,一個中美洲長相的中年女人走過來招呼他們,問:“需要推薦嗎?”
藺逾岸點點頭說好。
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好像一個相熟的朋友,英文帶一點口音,但吐字很清晰:“雞肉卷餅和牛肉芝士烤薄餅最受歡迎,蝦肉taco也很不錯,就是這個。”她指着剛被端上餐盤的一份說。
聞一舟朝旁邊桌上的甜品擡了擡下巴:“那個是什麽?”
“椰蓉冰淇淋布丁。”女人說,“分量挺大的,建議你們兩人要一份就好。”
聞一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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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又說:“你們先點正餐,等會兒有位置我幫你留着換過去。吃得差不多了再找我要冰淇淋。”
“好,謝謝。”聞一舟說。
藺逾岸環顧一圈,感嘆道:“好可愛啊這個地方,像那種中南美洲的家庭餐廳。”
“你去過嗎?南美。”聞一舟問。
“嗯,”藺逾岸說,“中美洲去了墨西哥一次,南美只去過危地馬拉。我記得那次去危地馬拉爬山,一邊爬,旁邊的火山一邊噴發。”
聞一舟微微張大嘴。
“那次是真的‘爬’山,大早上就出發,一共走了八個多小時。爬上去之後,上面是一塊平地,已經有好多人在那邊紮營、喝酒,我們導游默默從登山背包裏掏出了一整瓶紅酒。”
“啊?”聞一舟匪夷所思,“然後隔壁火山就繼續噴着。”
“對,一股子硫磺還是什麽的味道。來自天南地北的人就坐在山頂,喝酒唱歌。”藺逾岸笑起來,“怎麽樣,爬山是不是很有意思?”
聞一舟無語地看着他,又環顧了一圈說:“不過這裏氣氛真好,你之前來過嗎?”
“沒有,”藺逾岸說,“看別人推薦過,一直想試試來着。”
聞一舟明白了——與其說今天是找到了嘗試的機會,更不如說是終于逮着了一個想要一起來嘗試的人。
不多時,兩人被換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低頭可以看見路燈剛剛亮起的小街。天幕已經變成靛藍色,路面映照着暖光,樓下高檔餐廳的戶外區也亮起了燈串。
聞一舟擡起頭,發現藺逾岸舉起手機對着自己。
“幹嘛?”
“當桌面。”
聞一舟忙道:“你可別,土死了。”
“不要。”藺逾岸把手機收起來了。
“給我看一眼。”聞一舟伸出手。
藺逾岸狐疑地看着他:“那你不準删。”
“知道了。”聞一舟接過手機——拍得不錯,光線和背景都很完美。藺逾岸收回手機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界面退回到了相冊縮略圖界面,聞一舟晃眼間看到了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的、自己的臉。
“喂。”聞一舟黑着臉,“還有多少?”
“沒了沒了!”藺逾岸把手機瞬間藏下桌子,“快,吃的來了。”
與此同時,食物也被端上了桌——雞肉卷分量看起來非常大,被切成了兩份,餅皮香脆,橫切面能看見內裏滿滿的雞肉粒、牛油果和芝士。炖牛肉烤薄餅裏也塞滿了牛肉和拉絲的芝士,還配了三種醬料——除了普通的salsa醬和白醬,還有一個略帶辣味的綠醬。
一口咬下去之後,聞一舟頓時露出了滿足的表情,藺逾岸笑起來:“好吃嗎?”
“好吃!”聞一舟不吝誇獎,問:“你說他家做外賣嗎?”
藺逾岸失笑:“送過去就不好吃了!想吃下次咱們再來。”
酒足飯飽的聞一舟迅速開始犯困,藺逾岸面露擔憂:“能行嗎?你會不會等下看電影的時候又睡着。”
“怎麽說話呢,”聞一舟抗議道,“什麽叫又,等等,我先看看今晚放什麽片子。”
“沒買票嗎?”藺逾岸好奇道。
“沒有,只定了位置,”聞一舟說,“一個朋友開的露天電影小酒館,是真的很小,一次同時只能塞幾個人,老板放什麽觀衆就看什麽。”
藺逾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聞一舟在前頭領路,進了話劇中心對面的一個小區,這裏全是矮小的老房子,因為地理位置優越又不怕擾民,大多一樓都被租成了工作室。其中一間的院門上挂着一塊不算顯眼的招牌:Horizon。
聞一舟推門進去,眼前是一間低矮的小樓,面前一塊五十平不到的小院子,鋪滿深灰色的小石頭,踩上去松軟又好聽。院中郁郁蔥蔥、綠植錯落有致,挂着晶瑩閃爍的太陽能小燈。牆角立着一塊巨大的投影幕布,前方擺着幾張露營躺椅和一個裝滿冰鎮啤酒飲料的小推車,應該就是所謂的“觀影區”了。背後是一個三人棉布帳篷,鋪着防潮墊和摩洛哥風情的地毯,整個空間舒适又惬意。
藺逾岸還從來沒有來過這種“電影院”,好奇地四處打量。屋裏走出來一個圍着白色圍裙的年輕男生,應該是工作人員,他朝兩人核查了預約,交代了一些事宜,示意他們随便選座。之後又陸陸續續來了六七個人,把小院兒的位置就這樣填滿了。
“老板今天不在,”聞一舟解釋,“露營去了。”
今天放映的是《消失的愛人》,藺逾岸此前只聽說過片名,不了解內容,還以為是什麽凄美浪漫的愛情劇。他起初看得津津有味,而後眉頭緊皺,再後大驚失色,最後魂不守舍、頭重腳輕地從店裏走出來。
一邊走,他嘴裏還喃喃自語:“好可怕。”
聞一舟倒是沒受到什麽精神污染:“把他踹了不好嗎,那個老公又廢物還出軌,愣要捆綁一輩子是圖啥啊。”
說罷他又笑起來:“不過這個電影也太不适合約會了吧,店長選這個片子完全就是在整人吧。”
“就是嘛。”藺逾岸委屈了,又往他身邊挨了挨,驚魂未定地牽起他的手,好像一條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找主人撒嬌的大狗——夜色漸濃,路上沒多少人,他倆就拉着手一邊晃悠一邊往家走。路燈下、月光裏,兩個人的影子在路面上拉出兩道長長的斜線,夜風溫柔又和煦,好像一個個輕柔的吻。
走着走着,兩人身邊路過一群女孩兒,叽叽喳喳地走成一排。藺逾岸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放手,反而捏得更緊了,手心汗涔涔的。
“一直在看我們。”藺逾岸用氣音小聲說。
聞一舟道:“哦,那你松手啊。”
藺逾岸卻果斷道:“不要。”
其中一個女孩兒一直瞧着這邊,忽然出聲道:“啊!”
藺逾岸不由得望過去,定睛一看,驚訝道:“是你啊!”
聞一舟好奇地停下腳步:“你認識?”
藺逾岸卻反問他:“你不記得了?”
聞一舟仔細打量了一下女孩兒的五官,和她那洋洋得意的小表情,終于恍然大悟。
“我說什麽來着!”女孩兒打趣地看着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五十塊錢一束玫瑰,是不是一點也不貴?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還可以吧,”聞一舟笑了笑,“你真不是托嗎?”
“哪能啊,”女孩兒笑得眼睛都看不見,雙手舉到臉前,十根手指頭詭異地動來動去:“聽說帥哥的朋友都是帥哥,您二位還有沒有……啊?小姐妹們都還單着呢。”
“你問他去,”聞一舟指了指旁邊,說,“他們那兒全是一米九往上的小夥子。”
“但是這個不行,”他大方地舉起兩人牽着的手,“這個歸我了。”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會寫個小聞if線的番外,和一個貓貓狗狗旅游的番外——也算是平行世界番外吧,一個沒有疫情的世界!(眼淚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