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視頻那邊遠在美國的少年,臉色蒼白虛弱,躺在床上。他對着視頻招了招手,有些開心道:“慕城哥哥!”
許慕城看了一眼底下的員工,頓了頓,将手機扣在桌上,冷聲道:“你們自己先商讨一下項目,我出去一下。”
說着,他起身徑直離開辦公室。
唐歲歲似乎是聽見了許慕城的聲音,有些遲疑和自責道:“慕城哥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上班了?”
許慕城巴不得他天天給他打電話,他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頓時就否認道:“你別亂想,我随時都有空。”
說着,他的目光落在潔白的床單上,目光閃過一絲憐惜:“你身子好些沒?現在在美國那邊,夏時令的時差,現在應該是傍晚了,你怎麽還沒有睡?”
唐歲歲長得不算美人那一挂,但是他清秀憐人,惹人憐惜,他輕咳了一身,身子輕微顫了顫,就有種嬌貴的花朵會瞬間折斷一般。許慕城的心都跟着擔憂。
唐歲歲趴在床上,有些委屈:“慕城哥哥,怎麽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要問我身體情況啊,你就不能把我當正常人對待嗎?”
唐歲歲有先天性心髒病,從小到大就是被唐家夫婦捧在手心裏,生怕出個意外似的呵護着。
許家和唐家有生意往來,所以小的時候許慕城就認識唐歲歲,并且他大唐歲歲幾歲,一直把自己當成大哥哥,凡事都護着唐歲歲。
唐歲歲可以說是在千嬌百寵中長大,人人都喜歡他,人人都寶貝他。
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時常會感到難過,不止一次在許慕城跟前表現出羨慕。
他羨慕尋常人能夠跑跑跳跳,羨慕他們能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他連平常稍稍激烈一些的運動都不能做,就像是有好手好腳的殘疾人。
許慕城知道唐歲歲的心病在哪裏,頓時就暗自惱怒自己的粗心大意,立馬就轉移了話題。
“你怎麽還不睡?不困嗎?”他放柔了語氣,平時候冷冰冰的目光到這兒就化作了春水。
唐歲歲翻了個身,躺在床上,他把攝像頭轉到手背上,手背上紮着針,他埋怨道:“本來是睡了的,但是隔壁突然有小孩兒在哭,把我吓醒了,就有些心悸,我媽也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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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說這麽多話都讓他感到吃力,他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氣,随後如尋常一般問許慕城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麽好玩的事兒。
跟他分享日常,說一些逗唐歲歲開心的笑話,似乎成了許慕城的必備功能,他開口前先是頓了頓,隐去了和江已有關的所有事,說了一些有關工作和出差的事情。
唐歲歲不喜歡這些乏味的工作日常,唔了一聲:“有沒有其他好玩的事情發生?”
換做之前,即便沒有什麽好玩兒的,許慕城也能絞盡腦汁的編造出一些,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做了虧心事,還是因為心系江已造反的事兒,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說了一些。
唐歲歲沒有覺得好玩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敷衍,有些委屈的看着他:“慕城哥哥,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許慕城立即皺眉輕斥道:“你怎麽能這樣想?”
唐歲歲埋進被子裏,賭氣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聊了,我要睡了,我困了。”
明知道唐歲歲生氣了,許慕城應該趕快道歉,哄他開心。
但是今天他實在有些心有餘力不足,加上三餐規律的他,今天沒有用早餐,胃部早就開始隐隐作痛。
他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那你休息吧,改日再聊。”
話落,唐歲歲突的從被子裏鑽出來,有些不可置信。
這還是第一次,他生氣許慕城沒有哄他,沒有安慰他。
他愣了好一會兒,眼眶一紅,心裏酸澀,先一步扣翻了手機,挂斷了視頻。
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許慕城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對話框,想打過去道歉,但是想了想還在辦公室等他的員工,最後還是作罷。
雖然他說沒關系,卻也不可能真把那一大堆人晾在那裏。
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關了機,起身朝會議室走去。
至于江已?
哼,就算他給他打電話來道歉,來獻殷勤,他也不會接的,他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有點危機感,打磨打磨他的小脾氣。
這樣想着,那隐隐作痛的胃似乎都舒服了不少,許慕城心情也好了一些。
然鵝,這一打磨,直到他中午了,他下班了,他也沒有收到江已的只言片語。
他在樓下徘徊了許久,來來回回走了幾趟,高高在上且充滿試探的問保安,有沒有看見一個高中生。
保安不解,仍舊老老實實的搖頭。
許慕城這次是真的氣翻了。
以前每日江已都是中午準時準點給他送飯來,他因為怕被人發現,所以不許他上公司,不許他說認識他,所以江已每次都會乖乖的抱着飯盒,在樓底下等秘書來拿飯。
外面的餐食不衛生,即便許慕城有錢,但仍然是挑剔得緊,為此嘗嘗餓得胃疼。但江已對此有十足的耐心,會為了他跑上跑下,承包他的一日三餐。
許慕城對此一向是不放在心上,認為不過是勾引他的手段罷了。
現在江已不勾引他了,不纏着他了,許慕城強顏歡笑的扯了扯領帶,在保安奇怪的目光低下,氣急敗壞的走進了辦公室。
江已長膽子了,有本事以後都不要來纏着他!
江已當然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了,別說給許慕城做午餐了,他的午飯都是在食堂草草解決的。
他從出現在食堂的時候,他就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鋒芒在背,他狼吞虎咽地吃,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艹,沒辦法啊,劇情人物就在食堂裏,存在感十分強烈。
低頭不見擡頭見,江已現在只想原地去世。
他垂眸,默不作聲的填飽肚子,一邊安慰自己,只用再待一個禮拜,他就可以逃離這個地方了。
懷着這個想法,江已十分安靜的度過了這段吃飯的時間,至于其他人腹中的想法,他懶得去猜。
對他的安靜表現,觀察他一上午的徐然有些懵,他坐在江已右手方的遠處,一邊湊到宋安知耳邊去低聲道:“江已今天吃錯藥了?不纏着你了?”
不止徐然感到疑惑,周圍的一些同學也感到疑惑。
宋安知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雖然家裏窮,但是長相出衆,成績又好,再加上還有一個屢次纏着他不放的江已。因江已還鬧出過不少笑話,讓不少人感到憤憤不平。
大家最常見的手段就是每次來食堂都能看見**皮賴臉的坐在宋安知旁邊,不管宋安知怎麽無視,他都能厚着臉皮坐在旁邊吃飯。
大家都樂于吃瓜,話題也是久居學校論壇,熱度不下。
今日瞧見江已離宋安知老遠,不由紛紛感到疑惑。
宋安知只懶懶的擡眸看了一眼遠處的江已,也就一眼就收了回來,他垂眸,淡淡道:“最好不過。”
徐然卻不相信江已這麽快就收手了,他陰謀論:“江已這種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誰知道背地裏打的什麽壞主意。”
他動起自己不太聰明的腦袋瓜子,挑眉戲谑道:“說不定是在欲擒故縱!你想想,你現在是不是被他吸去了注意力?”
宋安知夾菜的手指一頓,眉頭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徐然一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也覺得自己猜對了江已的陰謀詭計。
他是打心裏把宋安知當成兄弟,也知道宋安知心裏有個白月光,對江已的糾纏煩不勝煩。他作為兄弟,肯定得出把力。
于是,徐然義憤填膺,決定給江已手段瞧瞧。
周一下午,是年級例行的大掃除。
江已因為和班上同學關系不是很好,理所當然的被分去掃廁所。
男廁所只用一個人打掃,他一個人樂得清淨,擰着拖把就往廁所裏鑽。
但即便掃廁所依舊是阻擋不了有別的人進來。
好巧不巧,徐然進來了。
江已:“……”
說真的,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顯然是來不及的。
徐然雙手插兜,大搖大擺的往裏走,在看見江已的時候,神色沒有半點變化。
只一瞬間,江已就有種直覺。
徐然是沖着他來的。
他一頓,危機感襲來,手裏的拖把一丢,下意識的就往外跑。
徐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幾個跟班。
江已往外一跑,就被人迅速拽着領子往廁所裏拽拉。
衣領勒着脖子,他扯住衣領,讓自己喘了口氣,一邊冷着臉,讓自己冷靜鎮定下來:“你想做什麽?”
徐然拍了拍手,笑眯眯道:“你猜啊,你不是挺有能耐嗎?”
江已翻了個白眼,忍無可忍:“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猜個屁。”
徐然有些驚訝他的态度,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看見江已臉上的怒氣,得意地笑了笑:“也沒其他事兒,就是想給你一點顏色瞧瞧。”
江已:我呸,狗日的傻逼玩意兒。
對面人多勢衆,江已思考着怎麽才能逃出去。
誰知道這群傻逼會對他做些什麽,怎麽能坐以待斃。
他被人桎梏着雙手,手腕紅了一圈,看起來下一秒就會被折斷。
徐然的目光落在他雙手上,眉心跳了跳,啧了一聲。
難怪是賣屁股的騷玩意兒,這幅騷樣兒被同性戀看一眼,估計就想把他拖床上弄死。
他眯了眯眼睛,想到了辦法。
當即,他站在一旁,指揮着小弟:“把他衣服褲子給老子扒了。”
幾個小弟面面相觑,有些遲疑:“然哥,這……你該不會想在廁所搞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