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也似的進了學校,江已往後看了看,沒看見有人追上來,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他喘着粗氣,一邊往班級走。
對于宋安知,他是有些愧疚的,畢竟之前所作所為他都是在利用他。
沒錯,江已的任務不止是要給許慕城當替身,還有勾引宋安知。
這事兒不是許慕城提出來的,是許慕城的情敵林子瑞提出來的。前段時間,林家大少爺林子瑞發現了他的存在,被許慕城威逼利誘了一番才勉強的表示不說出去。
他是最為讨厭江已的,雖然江已到現在也不知道林子瑞到底為什麽會這麽讨厭他。
他猜測,可能是因為他那副為錢去賣身的賤樣,本就令嬌貴又肆意盎然的小少爺打從心底不爽和看不起。
所以,林子瑞不滿他如此輕松就能拿到一大筆錢,給他下絆子,存心不讓他好過——讓他去勾引宋安知。
宋安知喜歡唐歲歲,林子瑞以為江已能入得了許慕城的眼,說不定也能入得了宋安知的眼。
宋安知是林子瑞和許慕城心裏的一塊疙瘩,唐歲歲在國內的時候,對他就表示出了罕見的憐憫,對他照顧頗加,讓作為同樣愛慕唐歲歲的兩人感到十足的危機感。
于是林子瑞就想着,或許宋安知會因為那雙眼睛喜歡上江已,到時把這則消息傳出去,宋安知就徹底喪失了和他們争奪的可能性。
江已奔着錢去的,即便是金主毀約,添加了額外的要求,他也沒辦法反抗,只能不擇手段,硬着頭皮去追求宋安知。
結果顯而易見的,許慕城和林子瑞都打錯了主意,宋安知非但沒有被勾引,連帶着把他也恨上了。
而作為好友的徐然也對他各種防範警惕,明裏暗裏的找茬暗諷,卻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動手,所以他已經習慣性的無視了。
江已再次咒罵資本主義害人,一邊不敢懈怠的往教室走。
到教室時,有人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那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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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安靜安靜,都安靜,江已來了。”
所有人因此吓了一跳。
随後又有人看着表上的時間,突的松了一口氣:“還早,安靜個屁!”
是了,因為江已來得遲的原因,每次都是踩點來,導致他一致成為了大家的定點鬧鐘,他一到學校,就說明要上課了。
江已無視那些目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掏出書本,交了周末作業,便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
雖然再過不久就不能待在這裏了,但是他還是要好好的學習,能多學一點,就多學一點,這關乎他的未來。
江已都已經想好了,一個禮拜後,他會離開劇情人物,拿着手裏的那筆錢給江奶奶治病,順便找處小鎮安頓江奶奶,自己再轉學去另外一所學校複讀高三,努把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學。
不過即便以後要複讀,他也不想浪費現在的時間,多看點東西,說不定能多考幾分。
知識改變命運!
他坐在位置上不久,宋安知就和徐然進了教室。
江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和宋安知是一個班裏的,而且還因為宋安知的英語不好,而他數學較差,老師安排他倆互補學習。所以他們不止是一個班裏的,還是同桌。
剛剛松了的一口氣,這時候又重新提了起來。
不過萬幸的是,宋安知對他從來都是愛答不理,所以只要他不上趕着和他扯上關系,宋安知應該也會無視他的存在。
眼見着宋安知慢吞吞的落座在他旁邊,江已渾身緊繃着,免不了感到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就像是弱小的小白兔看着令自己感到畏懼的野獸侵占了自己的底盤,并且野獸渾身都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江已不想死,他求生欲極強的挪動了屁股,下意識的離宋安知遠一點。
別看宋安知這幅高冷禁欲的樣子,實則內心極其黑暗,如果不是因為有主角受拉他一把,他這設定就是妥妥的暗黑反派。
江已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彎曲,死死地捏着一頁紙,盡量別讓自己的恐懼外洩。
江已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三生,他現在即便是知道書裏的劇情,知道後面的發展,他也不敢和主角作對。他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而現在坐在旁邊的宋安知,是後來害他致死的罪魁禍首之一。
在看見宋安知那張臉後,那些如海水般洶湧澎湃而來的畫面,像是開閘般的,瞬間淹沒了他。
大雨傾盆,宋安知撐着一把黑傘,站在大雨中,一邊穿着锃亮的皮鞋,擡腳狠狠的踩在他的手指骨節上,碾壓着,用一副嘲諷的嘴臉,告訴他是如何如何的不堪,如何如何的不如唐歲歲,又輕易否定了他存在的意義。夢裏的他尖叫着,呼救着,最後被他一腳踢在牆上,如同一張破布似的,動彈不得。
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江已臉色煞白,特別是在宋安知的氣息籠罩住他的時,他險些控制不住的站起身。
突然地,宋安知垂眸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顫抖的手指上,目光淺淡,莫名的問了一句:“你怕我?”
江已驀地一頓,有些怔楞的扭頭看了他一眼,不過一瞬,他收拾好情緒,故作詫異道:“你在說什麽?”
宋安知剛才好像只是不經意的一問,出聲後便收回目光,扭過頭,沒再搭理江已。
江已求之不得。
于是這堂課,宋安知罕見的十分清淨。
換做平時,江已肯定會趁着上課時間,給他傳紙條,紙條上寫的一堆酸溜溜的情話,也不知道是幾幾年流行的非主流情詩。
當然了,那些情話都是江已絞盡腦汁後,在網上抄下來的。
他自認為自己是十分盡力了,而且宋安知也從來不會打開那些紙條看上面寫的什麽,以至于後來江已開始放飛自我了,想到就寫什麽,是不是表達愛意的紙條已經沒什麽關系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今天這堂課下來,宋安知沒有收到一張紙條,甚至連江已的一道目光都沒有收到。班主任在臺下巡視時,他趁着空隙,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認真上課的江已。
從他的視角,他只能看見江已的側臉。也是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看清楚江已長什麽樣子。少年五官精致優越,卻也不似女相,不笑時眉目便有些清冷,圓溜溜的杏眼若是含淚,有股子楚楚動人的錯覺。平心而論,他的容貌和唐歲歲比起來,唐歲歲便黯然失色許多。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宋安知猛地一頓,眉頭一皺,将自己的神思收了回來,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江已這種貨色怎麽配和歲歲比?
想到那日他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昏迷之際,是戴着口罩的唐歲歲給他叫的救護車,還給他交了住院費,甚至親自給他熬了一鍋粥,才讓他沒有死在那條爛透爛尾的巷子裏。
宋安知垂下眼眸,手指輕輕地蜷縮了一下,唇角輕抿,瞧起來竟是有些開心,像是嘗了蜜糖似的。
轉念一想到江已,他唇角的弧度就被壓下來了,下意識的感到不舒服。
學校都傳江已在校外被人包養了,卻又在校內對他死纏爛打,糾纏不休,這樣恬不知恥的人,和歲歲比,簡直污染了歲歲。
想到此,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抽屜。
每次一上課,他的抽屜就被江已暗戳戳的塞滿了紙條情書,被江已不停的示愛。
現在抽屜空蕩蕩,宋安知覺得自己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這場令人厭惡的噩夢,不用他親自動手就能停止,再好不過。
他輕擡眼眸,将一些書本塞進抽屜裏,重新坐直身子。
許氏集團的會議室裏,在場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是怎麽回事兒。
進會議室不能帶手機是許慕城,許總親自規定的,換做平時要是有人敢在開會的時候頻繁看手機,許總肯定會大發雷霆,立馬叫人滾蛋。
但是今日許總好像出了什麽差錯,從進會議室到現在,五分鐘看一次手機,越看表情越凝重。
秘書在大家寄予厚望的目光下,顫顫巍巍的問:“許總,我們公司是要倒閉了嗎?”
許慕城突的回神,十分冷漠的把手機扔桌上,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倒什麽閉,看什麽看?開會!剛才說到哪裏了?”
見他好像十分正常,大家齊刷刷的松了一口氣,只要別是公司出了什麽問題就好。
然而沒過一會兒,許慕城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鎖定在和江已的對話框裏。
作為一個為金主打工的人,江已十分盡職盡責,他知道許慕城有很多壞習慣,比如說喜歡喝冷飲,喜歡喝咖啡,但是喝多了他的胃又會不好。
所以江已為了金主滿意,為了金主能夠長命百歲,也為了金主不要胃疼的時候找他發脾氣,他養成了每日給許慕城發消息,提醒許慕城不要吃不能吃的東西。
那些消息每天都準時準點的發來,就像是一個人工定時鬧鐘。
而許慕城好像也從起初的不耐煩,到養成了每日打開手機看江已發的那些提醒事項的習慣。
但是今日,他沒有收到江已的一個字,甚至連一個符號都沒有收到。
許慕城:“……”
他氣得額頭突突的跳,目光沉沉的看向底下的衆工作人員,心裏像是有股火似的,蹿不出來,又壓不回去。
半響後,他才得出一個結論:包養的替身要造反了!
或者是說,替身有脾氣了。
他按了按太陽穴,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果然不能給這種人甜頭,不然就會蹬鼻子上臉。
許慕城正想打個電話給江已去興師問罪,手指才剛剛落在屏幕上,一個視頻電話就随之打進來。
他第一反應以為是江已,接通後才發現是唐歲歲。
他頓了一下,登時就眉開眼笑。
作者有話要說:
給錦鯉大仙磕個頭,祝我好運,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