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游輪拍賣會
江初白長得白白瘦瘦的,那件貼身裁剪的衣服将他的身形顯得更加削瘦,小男孩就站在甲板的那頭,笑盈盈的一張白淨的小臉,純真無害。
聽到楚以澤的問話後,他低首掃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然後擡起頭:“我不冷的,裏面貼了好多暖寶寶。”
說着,他朝着楚以澤這裏走來,然後伸出雙手,那張白玉一樣的手心裏放着一個小手環,白色的,看樣子還是兒童款。
“老師,你看。”
江初白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将手送過去,對上那雙帶着點疑惑的眸子,他解釋道:“老師你別看這小手環幼稚,其實暗藏玄機。”
“你看。”
他将手環翻轉過來,側面有一個米粒大小的淺色按鈕,“這其實是一個求救裝置,如果哪天你迷路了,就可以按下它,它會發射出一顆煙花一樣的求救信號,如果你身邊有信號的話,它還會把求救信息和定位發送到公安。”
聽後,确實來了興趣,楚以澤眼前一亮,“來,讓我試試。”
“啊?”
楚以澤伸出一半的手又頓下,“不對啊,如果我按了,那你以後迷路了就不能用了。”他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還是留着以後用吧哈哈哈哈。”
江初白笑着搖頭,然後将手環遞給他,語氣溫吞道:“老師,這是我從別人那裏淘過來的,原本是不值錢的小玩意,現在特地給老師拿過來解解悶。”
楚以澤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就是……其實我也有點小心思,我想着,我們要在游輪上待半個月,這半個月裏我也會忙着學業,所以會有很多不會的事情,想讓老師幫下我。”
這下明白了,楚以澤才把東西拿來,“這種事情直接說一聲就行了,還買什麽東西啊,看你客氣的。”
他說着,眼睛卻一直觀察着這東西,做工小巧精致,內有機關嚴絲合縫,絕對不會像江初白說的那樣廉價。
問點舉手之勞的問題就收人家這麽貴重的東西,楚以澤想,等他在拍賣會上看到了什麽适合江初白的再買給他好了。
“哎,你別說,這小手環還挺人性化,防水還有導航功能。”楚以澤立刻聯想到了顧少延。
那個從套房都走不到宴會的男人,太路癡了。
江初白朝着他身後夠頭,“老師在拍星空嗎?我剛才聽說這裏有流星雨,可惜沒有趕上。”
聞言,楚以澤問:“怎麽,你喜歡?”
“還好啦,只是錯過了為數不多的機會有點惋惜,畢竟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見過。”
楚以澤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以後機會多着呢。”
“江——江、江同學。”雲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剛開始差點脫口而出的“江江”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半,然後還特意壓下了激動的口吻,盡量用最尋常的語氣喊了聲江同學。
但是仔細聽,還是有一絲興奮的。
“你好。”江初白下意識的後撤了半步,盯着雲爍想了半天愣是沒想起來他是誰。
“好久不見了啊,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見你。”
他伸出手,江初白猶豫一瞬,然後輕握一下,“是,好巧。”
“那說明什麽,說明咱倆有緣分啊。”掌心裏忽地一空,雲爍沒忍住搓了兩下回味,然後說:“那正巧,我會看手相,不如讓我給咱倆算算?”
楚以澤驚呼:“真的假的?”
雲爍回頭,驚訝:“啊,好巧啊顧總夫人,你也在,好久不見了。”
裝作不熟悉,但是楚以澤并沒有get到他的意思,很顯然的懵道:“我們,兩天前剛見過。”
然後忽地,腳下一痛,雲爍悄悄踢了他一腳,在身側江初白看不到的地方給他比了個手勢,包括那迫切的擠眉弄眼都在說:快走,不要耽誤我和江江的私人時間!
楚以澤嫌棄似的瞄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們去了陳歐銘那裏。
“江同學,如果今天沒空也沒關系,我們可以明天、後天也行。”
楚以澤前腳剛走,江初白就立刻移過視線,腳下也跟着楚以澤一起走,來不及搭理身後一直雲雲叨叨的那人。
也不知道今天的甲板是怎麽了,老熟人一個接着一個的來,沒走多遠呢,從底層通向這裏的樓梯口緩緩走來了一個人。
那人小身板也不知道是能挨凍還是沒來得及穿衣服,只在身外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和一條西裝褲。
是遲冬,楚以澤離他不是很近,現在燈光又暗,楚以澤原本打算裝作看不到直接走人的,但是那人好像察覺到他想溜人的意思,于是開口:“楚哥。”
乍然的改口,楚以澤先不習慣了,但也只能裝作剛看到,“啊,好巧啊,你要回去嗎?外面很冷的。”
遲冬歪頭,站在離他不到五米的地方,“确實冷,可你把外套給我就好啦。”
“開什麽玩笑,關鍵是這外套也不是我的啊。”他不由得裹緊了衣服,從陳歐銘那裏白嫖到的,怎麽可能會輕易送人?
被拒絕後,遲冬有點委屈,幹脆嘴巴一撅,“可是我冷啊。”
“你冷就回去吹空調啊。”
“我就不,我就要你身上的,我不管!”
“我說要我就給?”
“那我就站在這不走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哪裏來的倔氣,說不走就是不走了,直接往這一立,楚以澤扯扯嘴角,不打算理他。
但是此時恰好一陣冷風刮過,就連穿着厚外套的他都難免瑟縮了一下,而遲冬而是紅了眼眶,直接被凍哭了,但是又不說,只是吸了吸鼻子,紅通着鼻頭楚楚可憐地盯着他看。
楚以澤:……
“行行行,給你給你,拿走吧。”他心裏還是動容了,脫下外套就随手扔過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嘀咕:“什麽毛病。”
外套就這麽香?
然後,失去外套的庇護下,楚以澤冷的确實知道了外套到底有多香,接着吩咐服務生,再拿一件新的過來,他先找了個椅子坐下,江初白立刻緊跟上來,“老師!”
他一下子牽住楚以澤的手,然後眨巴兩下眼睛,問:“暖和嗎?”
楚以澤一下直起身子,“诶?你身上怎麽這麽熱?你貼了多少暖寶寶?”
說着,他還在江初白腰身處打量一下,并沒有發現痕跡,江初白說:“貼少了我怕一塊一塊鼓起來,醜,于是幹脆貼滿了。”
“貼、貼滿?你就不覺得燙?”
直接繞着貼了一圈,直接稱烤全人了。
“沒有,有大部分都是已經不發熱的了,主要是為了美觀。”江初白說完,看着楚以澤的椅子比較寬大一些,還剩一部分空隙,他剛好坐下,然後乖巧:“反正外套還沒送來,不如我幫老師暖一會。”
“其實我也有外套的,顧總夫人穿我的也行啊。”雲爍擠過來,還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楚以澤,但是江初白回頭,表面上是笑着的,但是眼底深處卻寫着的都是不耐煩。
“你脫下也會冷,你留着吧,反正不久外套就來了。”江初白伸手,将外套輕輕推回去,然後悄悄和楚以澤說:“老師,我手裏還有幾道政治題目,實在看不懂了。”
楚以澤偷瞄了雲爍一眼,那人手裏的外套被推回來,臉上有點尴尬,收也不是,遞也不是的,楚以澤只好道:“那行吧,我看看,給你講完我剛好回去睡覺。”
雲爍這才重新把外套穿好,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
遲冬穿好楚以澤仍來的衣服,剛竊喜般的穿好小跑來,但是剛來就看到了陳歐銘,他的臉色不由得一僵。
陳歐銘擡眼,目光瞬間淩厲起來,他轉頭,見楚以澤并沒有注意到這裏,才起身帶着遲冬去了底層。
那是一間昏暗不見光的地下倉庫,裏面堆積的雜七雜八早就落了一層厚重的灰塵,他們剛到,在最角落的一個碩大的木箱子裏騰地一下鑽出來個人,遲冬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那人面色蠟黃,瘦的皮包骨,兩頰的顴骨凸出,偏偏那人長得又很高挑,所以看起來弱不禁風,輕輕一推就能倒。
“你、你是孫海?”遲冬見過他的通緝照片,但是看了真人還是不太敢相信,他記得那照片上的人長得挺胖的。
“把什麽想說的話都給我咽回去。”陳歐銘瞥了他一眼,随後從袖扣處掏出一把鋒利的白刃,淡淡道。
遲冬哪見過這陣仗,吓得趕緊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孫海并沒有太注意他,而是接過陳歐銘手裏的匕首裝在了自己的腰身處,然後用略有些嘶啞的嗓音道:“多謝了,要不是你,我估計上不了船。”
陳歐銘冷笑一聲:“我不是白幫你的,按照約定上的,不論你想手刃了誰,都不可以傷害到楚以澤。”
“放心,顧少延又不在乎他,我綁他也沒用。”孫海可惜道:“那個姓阮的回國時間和拍賣會舉行對不上,不然我直接送顧少延他們倆下地獄。”
“行了,你不要在這裏多待,箱子裏有服務生的衣服,你換上就走吧。”陳歐銘說:“反正你身上的跟蹤器我已經幫你拆了,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發信息。”
孫海點點頭,倒也是不見外的,當着二人的面脫光了衣服,然後迅速換好,帶上背包就出了門。
而遲冬早就吓得魂飛魄散,連忙瑟縮着後退,一張漂亮滑嫩的臉上,早就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行熱淚。
“你想走?”陳歐銘長腿一伸,直接把門踹上,由于力氣過大,還震下不少灰塵,他雙手還抄在黑色大衣口袋裏,臉上不屑道:“你該不會忘了,你一年前是怎麽求着我,讓我把你送到顧少延床上去的。”
遲冬快被吓傻了,背後抵着門,臉上縱橫的淚都不敢擦,害怕的直搖頭。
“那既然你都爬了他一年的床了,那現在也該回報我點什麽了。”和在楚以澤面前的溫潤截然不同,現在的陳歐銘眸光幽暗,看遲冬如同死物一般,而現在陰暗的倉庫将他完美的隐匿起來,但是周身籠罩的一層戾氣,是怎麽也遮不住的。
活生生的一個羅剎。
“你、你要我幫着你……殺人?”遲冬哪裏幹過這事,吓得渾身冰涼。
“嗤!不用把自己太當成一回事。”陳歐銘說:“今天我帶你來這裏,是因為我确實要用到你,看見今天躺在楚以澤懷裏的江初白了嗎?”
雲爍那傻子看不出來,楚以澤太過單純也沒看出來,但是他可不瞎,那人看向楚以澤的眼裏,明晃晃的都是感情。
遲冬點點頭,剛才躺在楚以澤懷裏的那人。
“等到我通知時,你就把他約出來,,具體位置我到時候會發給你。”陳歐銘擡眼,面沉如水,“出了門,我們兩個就互相不認識,到時候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可要謹慎了。”
然後,還是那句遲冬這輩子最熟悉、聽的最多的話。
“你家裏的那幾個兄妹的脖子、還有你重病在醫院躺着的母親的氧氣管,可都跟你的嘴牽着呢。”
沒過多久,陳歐銘就出來了,臂彎處還多了件衣服,是他給楚以澤的那件黑白配的外套。
午不聞一路小跑下來,看見正在穿外套的夫人,如釋重負般的松口氣。
“你怎麽來了?你們家顧總又出什麽事了?”
午不聞說要邊走邊說,然後楚以澤跟他們幾個還有剛來沒多久的裴宇打了聲招呼就跟着午不聞一起上樓,邊扣着衣服上的紐扣邊走,午不聞就比他往前一步,邊走邊護着,生怕有人撞到他。
“你說吧,什麽事?”他幹脆不穿外套了,伸手把午不聞推到和自己并肩行走的距離。
“是這樣,顧總說今晚他要和別的男人睡,要夫人不要去打擾他。”
楚以澤:?
下一秒,他轉身就朝着門外走了。
“等等,夫人。”午不聞連忙一把把人抓住,“夫人你去哪?”
“出去啊。”他回答:“他不是說不讓我打擾他嗎。”
“不是的夫人,你聽我說。”午不聞想了一下,嘴上的話巧妙地轉了個彎:“顧總他出了車禍,腦子不好使,夫人您多擔待,顧總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怎麽可能真的去找其他人。”
楚以澤這才繼續跟着午不聞上樓,“行吧,那你說吧。”
“就……”午不聞絞盡腦汁,也憋不出來一個字。
總不能直接說顧總他吃醋了吧,萬一被顧總知道,夫人是被他哄過來了,那他就要去西伯利亞挖土豆了。
“顧總說,他想把今天拍賣會上的那幅畫送給你。”午不聞按下電梯,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楚以澤才反應過來:“畫?就是那副山水畫?”
楚以澤仔細回想了一下,在模糊想起來顧少延好像是說過要把這副畫送給他,但是當時王總跟價,顧少延說了一半就被壓回去了。
“我記得,他好像是說要我求他才給吧。”
午不聞腳下一個趔趄,反正這個他是幫顧總圓不回來了,先挑一個重要的說吧,于是他非常鄭重的說:“夫人,我覺得顧總的病情越發加重了。”
顧少延自我認知偏差這件事,除了他和午不聞,就連顧少延本人都不知道,所以楚以澤聽到後也跟着嚴肅起來。
“顧總他,有想和夫人離婚的意思。”
“真的!”
午不聞眼中帶着疑惑:“夫人,你好像很開心。”
“沒有,你看錯了,那你說說吧,是因為什麽事,讓你們的說離婚?”楚以澤內心竊喜,別說,今晚上的那流星還挺靈,沒許多久就實現了。
“顧總沒有明說,不過夫人你放心,這件事情挽回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午不聞說:“我記得顧總當時說,離不離婚看夫人的表現,并沒有表明離婚,所以很明顯顧總對夫人還是有感情在的。”
楚以澤聽後,悄悄揣摩着“看他表現”這幾個字,那也就是說,顧少延內心還是對他留着一絲退讓的,那只要他成功惡心到了顧少延……
豈不是可以提前離婚?
楚以澤再次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他裝作很嚴肅地清清嗓子,“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家顧總最讨厭什麽?”
午不聞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臨近套房門口,楚以澤握着門把,有些語重心長地解釋:“我的意思是,了解一下你們顧總的雷點,我盡量避開點。”
然後他重重嘆氣,“畢竟,如果能繼續過,誰想離婚呢?”
午不聞聽後,茅塞頓開,目光堅定着,把顧少延最讨厭的事情全說了一遍。
其實他也摸不準,只能把別人做過,然後顧少延又表現出很厭惡的東西說了一遍。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顧總不喜歡把離婚挂在嘴邊的人,還有很讨厭幼稚的東西。”
然後楚以澤捋了一下,心裏有個大概,然後點頭:“嗯,行了,我清楚了,你去睡覺吧。”
午不聞走後,他嘴裏嘀咕着:“不喜歡幼稚的東西……我上哪給他找幼稚的小玩意?”
然後他推開門,緊接着就是顧少延那張帥氣的臉的放大版。
“嘶——”楚以澤吓了好大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時候才能寫到他們倆親親啊……控寄不住想開車的手……
咱就是說,沒有午不聞,顧少爺可以孤獨終老了,請顧少爺給小午漲工資謝謝。感謝在2021-12-07 22:41:25~2021-12-08 22:57: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 Kapo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