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舊事
穆玄終究未和華婉一同回到流光小居,雖然武林中人并不太講究男女大防,可畢竟是在宮中,且天色已晚,事關乎公主聲譽,華婉二人尚未走遠,內務府太監總管梁非便聞訊領着數名跟班趕來,一頭熱汗急道“公主,內務府一時可安排不下穆大俠的居所,這夜深人靜,總不能屈就穆大俠住我們下人的耳房,若要臨時收拾一個偏殿此刻只怕有些不及,奴才恐怠慢了穆大俠,豈非死罪。”
“大師兄就同本公主住流光小居,梁公公不用再另外安排。”華婉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須眉老太監“莫非梁公公覺得本宮安排不妥?還是皇後嫂嫂又另有吩咐安排于你?”
“不不不,公主切莫誤會,老奴只是為公主聲譽着想,這宮中人多口雜,公主身份尊貴,穆大俠雖然是您的師兄可畢竟也是一名男子,宮中除了值夜的侍衛尚從未有晚間留宿男子的規定,還請公主見諒。”梁公公忙分辯道。
梁公公此言無懈可擊,華婉也無他法,與穆玄對視一眼,穆玄淡然一笑:“師妹,宮中規定怎能因我而廢,若是傳出去确實于你聲譽有損,我早在宮外定了客棧,今日夜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再進宮看你。”說罷便辭了華婉,由兩個小太監領着出宮了。
二人剛剛分手,身前的兩個小太監也不知如何領路,等到穆玄發現不對勁之時,人已是在一處皇宮偏僻的廢殿之側,殿外的梧桐枝葉繁茂,幾只老鸹嘎嘎叫着亂飛開去,一個妖嬈妩媚的身影緩緩自一株巨大的梧桐樹後走出,月光下,賈後如玉雕琢的容顏更耀出一片清冷孤絕之色。
此時那兩個領路的小太監早就跑的不見身影,明月清輝之下,只有一男一女兩個孤影相對而立。賈後的臉上猶似還帶着淚痕,仿佛剛剛哭過一般,此刻她面上的神情有些委屈,又有些悲苦,與剛才照面之時那不可一世的神情簡直判若兩人。
“穆玄,穆師哥,我該稱呼你叫師兄,還是稱呼你叫叔叔?你這次下山,究竟是為了華婉,還是為了和我争奪這天下權柄?”賈後定定的看着穆玄的雙眸,驀然開口問道。
“南風,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穆玄眼中光芒微閃,突然邁步向她走近。
“別過來!”賈後猛然間提高嗓音厲喝,随後快步後退,身上的精致環佩珠釵頓時随着她這劇烈的一動叮當作響。
“南風,我只想走近些看看你,這些年,你過的好嗎?”穆玄聞言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随後果然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冷靜與理智霎時回到了他的身體裏,眼前的女人已經不再是他當年認識的賈南風,她已經有了一個更大更重的身份,賈皇後,如今大晉朝實際的掌權人,此刻半夜攔在這裏可不會單單只是想與他敘舊吧?
“好,我過的很好,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不就知道了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生活,權柄在手,天也能踩在腳下,比起從前那個什麽也不懂的賈南風,我現在不知過的多好。師兄,你說對嗎?”賈後輕捂着嘴笑了笑,媚眼如絲般看向穆玄,豔紅如血的唇角一如既往向上微挑“師兄,我不想你走的太近,太近了就會看見我眼角的皺紋,太近了,也許便連最初那一點點美好的回憶都會打破,我只想師兄你永遠能記得當初那個賈南風,記得那個傻女人是如何的愛你戀你,記得那些我們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
穆玄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南風,你變了很多。”他的眼神彷如在看一個陌生人,這神情似讓賈後又受了無窮的刺激,她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變了?那是自然,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如何能夠不變?可是師兄,你為何不妨先自己照照鏡子,說我變了,哼,你自己呢,你忘了自己發過的誓了嗎?你是否連這個地方也忘了?”賈後猛然揮手朝身後的廢殿一指“看看這是哪裏!”
順着那蔥管似的玉指向上看去,淩雲殿三個燙金大字已然失了光澤,卻仍舊如同頑固的化石一般盤桓在這座廢殿的最前沿,看清殿名時穆玄心中猛然一縮,腳下頓時一個踉跄腿便朝着殿門的方向重重跪倒在地,眼中霎時霧氣彌漫一片“母妃!”他輕喊一聲,那一聲母妃之中似包含了無盡的痛楚。
不過這一時失态也不過片刻之間,穆玄咬牙重新站起身,再看向賈後的眸中已經有了森然的冷意“你将诳我來此處,有話便不妨直說!”
“原來師兄你還記得這裏是汐桦太妃的寝宮,看來你也并沒忘記自己發過的誓言,當初我可是親眼見證,你當着太妃的面說過你若上了蜀山便永遠不會再回到這皇宮之中,更不會妄想争奪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可是現在師兄你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毀諾棄約,師妹我可想不明白,若是汐桦太妃在天有靈,知道她這唯一的兒子竟不遵遺囑,不知又該有多心痛呢?”賈後嘴角吟着一抹惡毒的笑意,眼中鋒芒畢露,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男人的反應。
果然,她的話成功的激怒了男人,穆玄臉色鐵青,突然身形一閃便一個箭步來到了賈後身前,一雙大手猛然狠狠攀上了她的脖頸,賈後頓時被那雙手掐的喘不過氣,極度的窒息讓女人瞬間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便在此時,耳旁傳來穆玄冰冷磁性的聲音:“南風,不要試圖挑起我的傷處,你要知道,這天下,原本就是我的,我這次下山,也只不過是取回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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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男人松開雙手,賈後頓時彎腰連聲咳嗽不停,她邊咳邊笑,好半天才直起身來看着一臉鐵青的男子“你終于肯說出實話了嗎?有時候我看到華婉真的覺得很同情她,如果她知道最敬愛的大師兄根本就是包藏禍心之徒,哼哼......看到華婉,便像看到十年前的自己,讓我妒忌卻更讓我憐憫。”賈後說完此話,猛然雙手捧住眼前男子的臉便狠狠吻上了那雙日思夜想的薄唇,男人猝不及防卻并未推開她,只是任由那溫潤的紅唇在自己雙唇碾轉挑逗。
好半天,賈南風只覺得自己吻的是一截木頭,那日夜想的人就站在眼前,此刻他軟糯的唇便任由她含在口中,可是那感覺再不似重前,以前的甜蜜,久遠到已經忘卻的日子,果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吻即罷,賈後脫力一般松開了緊抱住男人的手,她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邊笑邊有眼淚順着眼角滴下“做不成情人,你我也只能做敵人了!”
“南風,這也正是我想對你說的,這次下山,我不會再手下留情。”穆玄言罷,幾個飛躍身影便消失于溶溶夜色之中,一直到那白色的背影再也看不見,賈後這才幽幽一聲嘆息。
吱呀一聲,古舊的偏殿側門突然由內自外被人推開,一個戎裝将軍陰沉着臉自殿內走出“娘娘,金吾衛的兄弟們都埋伏好了,娘娘為何不發號令?”若是有朝中大臣在此肯定要吓一大跳,來人竟是剛于邊疆和匈奴大戰一場得勝還朝的左金吾大将軍廖威。
賈後煙波撩人的橫了廖大将軍一眼:“将軍質疑本宮的決定?”廖威眉間一皺,随後想起身後還有數百兄弟在暗處看着,只得垂頭單膝跪在賈後身前“末将不敢。”
賈後媚笑着一把攙起廖威,湊到男人耳邊微微嬌嘆一聲:“将軍是在吃醋嗎?”女人軟綿的豐滿半壓在男人的胳膊之上,廖威不禁小腹猛然一緊,頓時咽了口唾沫“南風!”
“不讓你們出手,只因金吾衛恐還攔不下他,又何須打草驚蛇?”賈南風看着眼前神色漸漸變得迷蒙的男子不禁心中冷笑,一個武大三粗的莽夫而已,若非他手握雄兵身居要職,她又何須纡尊玩這些欲拒還迎的把戲,只是眼前的男人已經被晾的有些太久,她也不介意給些甜頭“今晚,來寝宮。”說罷抛下一個勾魂的媚眼,轉身婀娜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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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寂靜,長安宮的寝殿內隐隐傳出若有似無的女人的呻/吟之聲,寝殿門外只有一名面無表情的小太監正垂頭守候。燭火将床上一對男女交纏的身影映照在白色的窗幔之上,小憐子雖然已經自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可是眼角的餘光卻也不禁向那窗戶上印出的影子飄去。
兩條修長的美腿正如同纏住大樹的蔓藤一般死死絞在男人的腰間,而男子的臀部正如同不知疲倦的馬鞭狠狠的一記一記重重錘笞着身下妖嬈妙曼的女體,男人的速度越來越快,而賈後的嬌喘亦是一浪高過一浪,在這寂靜的午夜分外清楚魅惑。
那兩具纏綿的影子也不知交纏了多久,久到小太監自覺已經站成了化石,屋內的聲音終于停歇,門自內向外被人推開,穿戴整齊的廖大将軍臉上猶自挂着滿足的笑容“憐公公,辛苦了!”廖将軍心情大好,一張百兩的銀票塞入了小憐子的袖中。
“多謝将軍!”小憐子還待再謝,廖威已經嘿嘿笑着擺手走遠了。小憐子扭頭自門縫內看進去,賈後僅一條薄毯搭在胸前,一條細白光滑的美腿自薄被下露出搭在床沿之下,長長的青絲鋪了一床,剛經歷一場雲雨的臉上尚自帶着一抹酡紅之色,只是女人眉頭緊皺,也不知是否睡着了。
“娘娘,娘娘。”小憐子在門外輕呼數聲,見賈後似已熟睡,這才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門扉。
作者有話要說:南風好蕩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