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江清歡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這張臉實在是俊美,五官無可挑剔,按道理說五官都長得特別好的人,湊在一起, 未必就是特別好的。
可王憐花不一樣,他五官長得特別好看,湊在一起也特別齊整。
還是那句話, 有生之年, 除了黃藥師,已經沒有第二個能跟王憐花媲美的男人了。
王憐花的手捏着江清歡的下巴, 微微用力, 令她的頭擡起, 那是一個十分适合接吻的角度。
“怎麽樣?”
“要不要我教你?嗯?”
江清歡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你确定你真的要教我?”
王憐花:“一般人我不教, 如今願意教你, 倒也是你的福分。如何?”
江清歡不躲不避, 臉上露出一個甜笑, 語氣十分輕柔, “公子要教我,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可我擔心, 公子承擔不起後果啊。”
王憐花聞言, 輕聲笑了起來,那輕滑的笑聲帶着幾分不以為然,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什麽後果,能是我承擔不起的呢?”
江清歡“哦”了一聲,随即笑着說道:“公子瞧我這般模樣,你要教我,我也無法拒絕的。”說着,她緩緩上前,黑色的藥水随着她的動作而晃動,鎖骨以下的風景欲露未露。
明明室內盡是藥味,可他依然能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暗香,若有似無,相當勾人。
王憐花嘴角一勾,另一手撫上她的鎖骨,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游移到那線條優美的雪白肩膀上。他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江清歡的右肩上。
江清歡微微顫抖了一下,可她不能躲。王憐花放置在她鎖骨的手看似十分暧昧,咋一看像是愛撫,可只要他稍生殺意,她的小命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王憐花似乎十分滿意江清歡的識相,他輕笑着,正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忽然一道勁風朝他掃來。
“別碰她!”
一聲帶着殺伐之氣的怒喝随之而來,一個青色身影快得讓人看不清,他聲音未落,手中碧玉蕭已經朝王憐花打去。
與此同時,一只展翅的白雕從門口飛進,在藥房中繞了一圈。然後落在江清歡跑着藥浴的木桶邊緣上,歪着腦袋問小姐姐坐在這兒又黑又臭的水裏做什麽?有好吃的嗎?
王憐花顯然沒有想到黃藥師這麽快就追來了,他的這個地方相當隐秘,從來沒有外人闖進來過,如今黃藥師竟然闖進來了。
王憐花心裏頓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心情,惺惺相惜得他想把黃藥師宰了。只是他也不是笨蛋,黃藥師能來,聶小鳳自然也是可以來的。王憐花就是自持聰明絕頂,也斷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笑話,快活王還沒死,他怎麽能先死?
于是走為上計,他在跟黃藥師過招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忽然一掌朝江清歡所在的木桶打了過去。
江清歡知道千面公子不在乎什麽正當手段不正當手段,可她不知道他這麽不在乎,她覺得自己是跑不掉的,可雕兒不能被打得只剩下漫天的羽毛。
“雕兒,走!”
她話音方落,一件男性的外衫已經飛了過來,這時候黃藥師竟然還能在意能不能讓別人看到她赤身裸體的模樣,黃藥師淩空飛了過去,從水裏将她撈出來的時候,那件青色的外衫便一分不差地落在了她赤裸的身上。
兩人一雕飛離木桶,才離開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木桶的木頭炸成碎片,那木桶中的藥水炸成了無數的水珠,落在他們的身上,平常十分既帥氣又威風的白雕,此時也染上了一塊黑一塊灰的顏色,模樣相當滑稽。
王憐花看着黃藥師抱着江清歡落在地上,挑了挑眉,原來桃花島主黃藥師,竟比傳言中更要厲害。
既然對方救兵已到,他也不必戀戰。他飛快地移到藥房的門口,朝江清歡眨了眨眼,“四姑娘,咱們後會有期!”
聲音方落,人已杳然無蹤。
江清歡摟着黃藥師的脖子,跟他大眼瞪小眼。正想說話呢,就被黃島主一聲聽不出喜怒的閉嘴,弄得跟只鹌鹑一樣。
黃島主環顧了一下已經面目全非的藥房,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江清歡脫下的一身紅色衣裙,眼底波濤洶湧。他似乎是不想再讓江清歡身上染有任何這個地方的氣息,那衣裙也不拿了,直接用自己的外衫把懷中的姑娘一裹,橫抱着大步往外走。
“雕兄,此地不宜久留,還不帶路!”
白雕似乎也對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十分不滿意,于是從來都不對盤的雕兒和黃島主這次難得站在同一陣線,白雕呼嘯了一聲,展翅從房中飛了出去,在空中引路。
此時天空挂着一輪明月,被黃藥師抱在懷裏的江清歡卻無心情欣賞。她一個頭兩個大,甚至顧不上慶幸如今是晚上,她衣衫不整地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的模樣不會被旁人看見。
黃藥師好像很生氣,她覺得自己這回怕是要涼了。
原本好幾個時辰的路途,在白雕的引路下,居然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到了。江清歡有些驚訝,想了想,覺得王憐花應該就是在開封城附近住着,只是他喜歡故弄玄虛迷惑她,所以才會又是換馬車又是蒙眼睛地折騰。
她還在想着,忽然感覺自己被一個力道抛了出去,她輕呼了一聲,在柔軟的大床上滾了兩圈。
這一滾,原本胡亂裹在她身上的青色外衫就松開了,露出一身冰肌雪膚。
江清歡翻了個身,還沒來得及坐起來,黃藥師就已經欺身而上。
所有的話語都被男人的唇舌侵噬,他的手像是自帶火苗一樣,所到之處,無不燎原。
江清歡一整天下來精神緊繃,又是跟王憐花鬥智鬥勇,回來路上又是想着該要怎麽安撫黃藥師的怒氣,簡直身心俱疲。
如今被黃藥師這麽一弄,心裏忽然就放松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如今抱她、親她的,是黃藥師。雖然她沒有想過兩人的第一次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但也不是不可以。
她一放松,整個身體都放軟了,雙手反抱在她身上的男人,順從地回應他。
黃藥師微微一頓,動作越發火熱。他的吻從她的唇移到她的下巴,然後順着她的脖頸而下。
江清歡對這樣的熱情完全無法招架,只能順着他的節奏走。只是她尚在情迷意亂中無法自拔,忽然一陣劇痛從她的右肩傳來。
她倒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反抗。
黃藥師咬了她的肩膀一口,所咬的地方,就是方才王憐花輕撫、欲親未親的地方。
江清歡随他咬着,愣是沒有吭一聲。黃藥師緩緩松口,只見剛才所咬的地方,雖然沒有流血,但卻留下了淡淡的血印。
他見狀,眼裏閃過一絲懊惱,終于放開江清歡,坐了起來。
江清歡躺在床上,心裏松了一口氣。她也跟着坐了起來,将已經完全散開的青色外衫衣襟攏了起來。
黃藥師回過頭,看到她頭發已經完全散開,青絲微亂,那雙鳳眸水汪汪的。只是那青色外衫上的點點褐色斑點,又提醒着黃藥師方才在藥房的那一幕。
他看到王憐花那個登徒子竟敢将手放在她的身上,恨不能将王憐花的手都給剁下來。
不想還好,一想方才好不容易回籠的理智再度飛至天外。他一聲不吭地站起來,然後将在床上的江清歡橫抱起來,大步走出房間。
江清歡被他抱着走,一腦不知所措的霧水。
“黃島主,你要帶我去哪兒?”
黃藥師只是大步向前,并不說話。
江清歡想說她身上僅穿着一件外袍還被人抱在懷裏亂走,好像影響不太好。就算是在清風齋,她的師父還是在的啊!可話到了嘴邊,在看到黃藥師那緊繃的五官線條時,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黃藥師竟然将她抱到了清風齋南面的一個小浴室裏。說是小浴室,也并不小,木地板,沿着潮濕的木地板過去,就是一池活水。這個浴室她才來的時候就知道,黃藥師之所以選中這個幽靜的清風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這個浴室。浴池是一個像是天然湖泊一樣的地方,池中的溫水聽說是從不遠處山上的溫泉引水而來,是活水。
江清歡才在清風齋安頓下來的時候,黃藥師就告訴她這個浴室。江清歡本來也是貪圖新奇舒适的人,可說來也奇怪,她在清風齋住了這麽些時日,今晚居然是第一次到這個浴室裏。
黃藥師抱着她過去,将她放下。
江清歡立在原地,擡眼看向他。
黃藥師板着臉,想将她那件聊勝于無的外袍脫下,可她白玉般的五指揪着對襟。
黃藥師動作一頓,俯首看向她,“你害怕?”
江清歡笑着搖頭,她怎麽會害怕呢?她害怕誰也不會害怕眼前的黃藥師。
黃藥師:“既然你不害怕,還等什麽?還不趕緊下去将你身上的味道洗幹淨。”
江清歡眨了眨眼,語氣有些無辜地說道:“可我身上的味道,也有黃島主的味道呢。”
黃藥師被她這麽不知死活地撩撥了一下,原本就直冒邪火的地方,這會兒燒得更厲害了。他正打算江清歡不動手,他就親自替她動手的時候,江清歡抓着對襟的白玉手指松開,那青色的外衫落在在江清歡的腳下,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江清歡走下了浴池中,她背對着黃藥師,雙手撥弄着浴池中的溫水。不過是洗個澡而已,她在王憐花面前都敢洗,更何況是黃藥師?
她正想着,忽然聽到後面一陣細碎的聲音,也沒在意。忽然身後的水波湧動了起來,她一愣,随即一個火熱的胸膛就貼上了她的後背。
男人就在她的身後,他的雙手環抱着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肩膀。
“你竟然就這樣跟他走了,我很生氣。”
“可當我看到他竟敢碰你的時候,我快瘋了。”
他一邊手,一只手從她的腰間游移上來,然後撫上她的右肩。那個如今已經有些泛紫的牙印在她雪白的肩膀上,特別刺眼。他的指腹在那個牙印上來回摩挲着,那觸感弄得江清歡從頭麻到腳。
他的手指移開,唇已經印上那個地方,半晌,他移開,在她的耳畔問道:“還疼嗎?”
江清歡沒有回頭,男人溫熱的氣息弄得她心跳加速,她有些艱難地維持着腦袋的清明,不答反問:“你還生氣嗎?”
黃藥師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怎麽可能不生氣?
氣她不吭一聲,就跟王憐花走了。
氣自己速度不夠快,險些讓旁人占了她的便宜。
……
要氣的事情那麽多,随便一樁拿出來就能讓黃藥師肺都要氣炸了。
他心悅這個被他抱在懷裏的姑娘,想要得到她,從身到心。
他要她!
黃藥師把江清歡的臉轉了過來,接吻。
坦誠相對的肉體,不受禁锢的靈魂,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如此渴望得到一個人。
江清歡不抗拒男女之事,她在這方面的欲望可謂是相當随緣,浴室裏白煙袅袅,江清歡被這熱氣和男人的熱情熏得昏昏沉沉,神智全然不靠自己做主。
而可恨的黃島主居然還摟着她的腰身不放,一會兒咬着耳朵問她這樣舒服嗎,一會兒又狂風驟雨般的動作問她喜歡嗎?
江清歡一雙鳳眸裏帶着水光,眼角泛紅。她雙手力道微弱地推着身上男人的肩膀,喘息着。
“夠了,停、停下來。”
“你快……停下來。”
可是并沒有用,黃島主輕笑着地咬着她的肩膀,聲音因為情欲而透着沙啞,十分性感。
“聽說姑娘家喜歡欲迎還拒,嘴裏說不要不要,其實心中真實所想都是相反的。”
江清歡不知道黃島主竟然還有這樣的詭辯,頓時十分羞惱,那泛着水光的鳳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只是可惜她如今那模樣非但沒有任何殺傷力,反而媚意橫生。
黃藥師看着她,笑了笑,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皮,笑道:“乖,我疼你。”
江清歡聽着他的話,默了默,是真的有些怒了。她這一天先是被人挾持,再是去試藥,緊接着就要面對黃藥師,實在是身心俱疲。她累得要命,十分想昏死過去,可無奈被黃藥師一把扯進了情欲的大海,那說不上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刺激體驗總是将她從欲昏将昏的邊緣扯了回去。
她推着黃藥師的肩膀,說王憐花不過就是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黃島主如今的行徑可過分多了,他差不多得了,還有完沒完?
不說還好,一說黃藥師的眸色又深沉了幾分,将她的雙手從自己的肩膀拿下,按在她頭的兩側,他低頭吻她,說沒完。
江清歡自從中了陰陽煞之後,體力就十分不濟,如今被黃島主這樣那樣的各種折騰,實在已經沒力氣說話。而且就算她有力氣說話,在床笫之歡上,大概也不是黃男主的對手,只好牙一咬,随他折騰。
折騰到後來清洗的時候,江清歡已經被累得睡着了。
黃藥師拿來大浴巾将她包了起來,直接施展輕功回房。腳才落地,就看到在他房前的空地上站着一個人。
月光下,來人一襲紫衣,清豔的臉上神情喜怒莫辨。她看了一眼黃藥師,然後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小徒弟身上。
江清歡那樣一副暧昧的模樣,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黃藥師的模樣卻十分坦然,他做事本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但眼前這人是他懷中姑娘的師父,不管養育之恩還是師徒之情,在江清歡心中哪個都比一個黃藥師重要。
黃藥師看向聶小鳳,徐聲說道:“岳主日前與女兒相認,我帶回清歡雖不能與岳主骨肉分離十幾年的心情相比,但岳主應該能理解我此刻失而複得的心情。”
聶小鳳與黃藥師對視半晌,良久之後,笑嘆了一聲,說道:“也罷,我冥岳女兒,從來就不是中原這些被禮法束縛的姑娘。”
江清歡若是不喜歡黃藥師,盡管走便是。兩情相悅時若是彼此心中歡喜,那就足夠。黃藥師這般坦蕩,也絕非是羅玄之輩所能相比。再說了,她聶小鳳座下弟子,不愁出嫁只愁上門提親的人那麽多到底選哪個好。但她不追究黃藥師今晚之舉,卻不代表放任。
聶小鳳:“本座先前覺得清歡有傷在身,留在東廂能讓黃島主就近照顧未嘗不好。可黃島主如今這麽照顧,實在令本座不太放心,還請黃島主将她送回西廂。”
黃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