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當梅绛雪跟江清歡說起陳玄霜之事的時候, 她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笑容。
梅绛雪:“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卻會一見如故,心生親近之意。”
夕陽西下, 江清歡正懶洋洋地靠在白虎的背上,手裏還拿着一個書卷。她對陳玄霜什麽的,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興趣。倒是朱七七, 江清歡是想見一見的。朱七七可是長得國色天香的姑娘呢, 也不知與上官飛燕等人相比,誰更美一些, 就是脾氣不太好。
可江清歡覺得, 若是有資本, 脾氣壞一些, 也是難免的。天之驕女嘛, 也沒什麽, 只要別蠻不講理就行。
梅绛雪看着江清歡那神游太虛的模樣, 忍不住嘆息, “清歡, 有沒有聽我在說?”
江清歡:“有啊, 師姐不是在說朱七七和陳玄霜嗎?她們都跟你一起到了門口,怎麽不邀請她們進來做客啊?”
梅绛雪無語片刻, 然後有些無奈地提醒自己的小師妹:“你怕是忘記了如今我們落腳的地方是黃島主租下來的。”
江清歡眨了眨眼, 然後笑了起來,說:“其實也沒關系, 黃島主也是挺好說話的。只要我們這邊別太吵鬧,他應該不會在意。而且,師姐不要覺得我們是白住啊,就在你去市集的時候,我跟黃島主說好了一人一半分攤房租的。”
梅绛雪愣住,有些懷疑地看向江清歡。
黃島主會舍得收江清歡的銀兩?
她才不信。
經過了一年多,梅绛雪在某個程度上,确實也十分認同江清歡剛才說的話,譬如說黃島主也是挺好說話什麽的。但是,那不過僅限于對江清歡而已,梅绛雪在歸雲莊的時候,沒少看黃島主和陸乘風相處,就是對徒弟,黃島主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哪裏好說話了?
覺得黃島主挺好說話的人,怕是個瞎子,所以看不見黃島主的臉色。
江清歡迎着梅绛雪那懷疑的視線,笑了起來,“師姐別那樣看着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梅绛雪不想再跟師妹胡扯,她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市集上看到陳玄霜時的場景。
她那時候正在一個小攤上看着幾尊模樣十分可愛的泥娃娃,想着買回來給江清歡當個紀念品。雖然說江清歡已經不能算是小姑娘了,如今冥岳的四姑娘也算是名聲在外,是有着不少武林才俊愛慕的美人,可她對一些看着可愛美好的事物,依然是愛不釋手的。
Advertisement
梅绛雪正想着江清歡會比較喜歡哪一個的時候,忽然聽到朱七七與陳玄霜二人叽叽喳喳的聲音,心中有些莞爾,想着這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久不出門,所以才這樣興奮。原本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頭也沒回,後來聽到旁邊的胭脂店一陣吵鬧,便看了過去。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色衣裙的陳玄霜,大眼睛,秀發如雲,臉上的神情有些着急,似乎是不知道該扯住快要發脾氣的朱七七好,還是要跟胭脂店的老板賠罪好。
梅绛雪看到陳玄霜那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想都沒多想,就踏進了那胭脂店中為她們解圍。
誰知這一解圍,便認識了。
朱七七得知她的名字的時候,還拍着手笑着說:“你們一個叫玄霜,一個叫绛雪,霜和雪,真有緣分。”
梅绛雪想着先前的事情,眸色變得柔和,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真是奇怪,人與人之間,真的會有這樣的緣分嗎?
江清歡等了半天,沒得到梅绛雪的回應,側頭瞥了她一眼,卻見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愉快的事情一般,臉上的笑容都格外柔和動人。
江清歡:“師姐,在想什麽呢?”
梅绛雪猛地回神,随即笑着跟江清歡說道:“我在想那個叫陳玄霜的姑娘。”
江清歡眨了眨眼,望向梅绛雪。
梅绛雪雙手抱膝,跟江清歡一起坐在草地上,她微微側頭,輕聲說道:“我只是在想,那個叫陳玄霜的姑娘,看着與朱七七性情相差甚遠,兩人竟也能成為好朋友。”
江清歡瞥了梅绛雪一眼,忽然問道:“朱七七是朱富貴的女兒我們都知道,那陳玄霜呢?她是什麽人啊?”
梅绛雪一怔,“這個我沒問,只知道她從小便是在仁義山莊長大的,想來應該是自由身,只是父親在為仁義山莊效力,因此她才一直留在了仁義山莊吧。”
江清歡點頭,“哦”了一聲。她看着梅绛雪的模樣,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像是開玩笑般地說道:“鬼面女不是說陳天相在仁義山莊嗎?有沒有可能陳玄霜的父親,就是陳天相?”
梅绛雪被江清歡的這個猜想弄得有些驚訝,随即笑了起來,“清歡,瞎說什麽呢。你不是說,當時陳天相被師父打落懸崖,已經重傷了。他即便是傷好後成家立室,生兒育女,女兒也不該是與我們相仿的年齡。”
江清歡卻不以為意地看了梅绛雪一眼,“就算陳玄霜的父親真的是陳天相,也不能說明陳玄霜就是陳天相的女兒。”
梅绛雪:“你的意思,是陳玄霜說不定是陳天相收養了掩飾身份的養女?”
江清歡聞言,頗有些無語。梅绛雪平時個那就冰雪聰明的模樣,怎麽這會兒就點不通了呢?
“養女确實是養女,卻不一定就是收養的。說不定,陳玄霜就是師父的女兒呢?”
梅绛雪被江清歡的猜測震得目瞪口呆,“你、你說什麽?”
江清歡也覺得自己的猜想十分離奇,毫無根據,可一說出來,她又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畢竟,陳天相姓陳,陳玄霜也姓陳,他們有可能是父女,沒毛病啊!
雖然覺得自己的猜想沒毛病,但江清歡也覺得那不過是自己想象力有點豐富的緣故。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的枯草,跟梅绛雪說:“我就是随便說說。”
梅绛雪:“……”
而這時,不知道跑去哪兒浪的白雕飛了回來,落在江清歡的肩膀上。
白雕見到了小姐姐,先是十分熱情地用腦袋蹭了蹭小姐姐的臉,然後就站在她的肩膀,發出一連串叽叽咕咕的聲音。梅绛雪對這樣的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覺得純粹就是向來高冷的白雕不過是向想來跟江清歡撒嬌賣萌而已。
其實雕兒并不是去哪裏玩了,是江清歡想起進城時在城外遇見的快活王座下色使的事情,那麽多人護着一輛轎子,轎子裏的到底是什麽人呢?江清歡反正閑着也沒事,就讓雕兒去看看那色使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落腳,那個轎子裏的到底是什麽人。
雕兒得了小姐姐的指示,馬上就去找色使一行人的下落了。找到了也十分自由自在地溜了一圈兒,回來後便跟小姐姐說那轎子裏,坐着的是一個穿着粉色衣服的人類雌性,那些護送她的雄性見到了她,幾乎都移不開眼。還有,雕兒在回來的時候,發現驚然有鬼面女在尾随那隊來自快活城的人馬,不遠不近,恰好就是那些人無法察覺的距離。
又是粉色衣服的女人?
江清歡眨了眨眼,看了那邊又在走神的梅绛雪,帶着雕兒和白虎離開了院子。
江清歡問雕兒,那個粉色衣服的女人長得漂亮嗎?
雕兒拍了拍翅膀,叫了兩聲。在雕兒看來,那個人類雌性當然是不如小姐姐長得漂亮的,可它看到許多雄性看到那雌性,都移不開眼,像極了鳥類的雄性看上了對象的模樣。
江清歡眨了眨眼,問:“那些鬼面女跟着他們做什麽?”
雕兒表示它也不知道,但是聽那些鬼面女都在說什麽宮主宮主的。
江清歡愣住,宮主?難道色使帶着那隊人馬,轎子裏的是幽靈宮主?不對啊,幽靈宮主不是白靜麽?毀了容的白靜能讓男人看見了移不開眼?除非是那些男人眼睛都瞎了。
難道是白飛飛?
長得漂亮的,又能讓這些鬼面女這麽不放心的,除了白飛飛,還能是誰?
江清歡想了想,覺得要是可以的話,說不定晚上可以去色使那些人落腳的地方去暗中查訪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江清歡想着,轉身,猛然發現黃島主就站在她身後,她吓了一大跳,随即惱羞成怒,兇巴巴地瞪了黃島主一眼,“黃島主,你無聲無息地在我身後做什麽?!”
黃藥師被她那麽一瞪,不痛不癢的,不答反問,“什麽我無聲無息地站在你身後,你不是在西廂的嗎?無端端,怎麽跑到我的東廂了?”
江清歡一愣,定睛看了看,也是無語凝噎。
她顧着跟雕兒說話,竟然無意中跑到了黃島主的地盤,難怪他把她吓到了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關鍵是黃島主得理不饒人,那雙冷冷清清的桃花眼掃過江清歡,然後落在她肩膀的白雕身上,“你跟這白雕嘀嘀咕咕的,做什麽?”
江清歡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沒做什麽呀。”
黃島主卻不理江清歡,反而看向白雕。
白雕迎着黃島主有些陰陽怪氣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