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想讓他和自己組隊,以達到“霸占前二讓別人哭去吧”的戰略目的。諸葛霄每人回一個呵呵,照樣做他的獨狼。
相比之下,于周周大概算是頭女獨狼,戰鬥力還十分彪悍。但諸葛霄覺得這種情況下她也的确是值得同情的。當衆表白沒什麽錯,或許他可以處理得更好。
“喂,倒貼婊又開始倒貼了。”
“被虐得真慘啊,也不回去照照鏡子。”
“大概黑木耳都不要碧蓮吧……”
于周周一腳踹翻一個女孩的桌子,“再說一遍。”
女孩子看着倒了一地的文具和書本練習冊,怒氣沖沖地站起來,“你幹什麽!”
“艹你媽的還有碧蓮問我了?”于周周端起身後桌子上的豆漿,嘩的一下全潑到了那人的臉上,“我是黑木耳,就你白,你最白,逼裏面的爛貨白的跟豆腐渣一樣白!”
女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于周周踢了下散在地上的課本,“滾回家哭去!”
諸葛霄嚯的一下推開椅子站起身。于周周挑挑眉,以為他要來幫那爛貨,結果他看也不看這邊,手插褲兜特淡定地走出去了。
上午的這出插曲很快就傳遍了年級,又很快湮沒無聞。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來的暑假所帶來的狂喜中,并沒人有心思去琢磨兩個當事人內心究竟是笑是哭。下午各科老師布置完作業,又交代了兩句就草草放了假,除了值日生和班幹部留下來打掃教室以外,其他人都忙着低頭收拾書包。
于周周一屁股坐在諸葛霄對面,“什麽時候回G省。”
諸葛霄低着頭從抽屜裏扒拉試卷練習冊,頭也不擡回答,“明天。”
“什麽時候。”
“與你無關。”
于周周雙手撐着下巴,“我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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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諸葛霄還是沒擡頭看他一眼,低頭把堆在大腿上的書本一本本整理疊好。
“送送吧,我開車送你,快點兒。”
諸葛霄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起頭來淡然問一句,“跟你很熟?”
“一回生兩回熟。”
諸葛霄把要帶回去的書全部都裝進書包裏,站起身來在桌子上跺了跺,背上雙肩,率先從後門走出去,沒給任何人打招呼,“沒興趣。”
于周周記起來自己東西還沒整,但并不着急。屁颠屁颠跟上去,“為什麽?”
“我有女朋友,訂婚了。”
于周周一臉古怪地看着他,“你當演電視呢?”
諸葛霄笑了笑,“随你怎麽想,事實就是這樣。”剛好有輛的經過,他招手攔了下去,矮身鑽進車廂,“再見。”
于周周沖他做了個鬼臉。
諸葛霄是早上八點的飛機,下午兩點落地。他早就把航班時間告訴了喬亦初,不出意外的話,他一下飛機,就能看到喬亦初在接機口那兒等他。而事實是,他不僅看到了喬亦初,還看到了另一個男生。
諸葛霄頓時有點不爽,心想,靠,老子大老遠的飛回來,你就帶你基友一塊兒來接機啊,這不當着整個機場的面給老子扣了定大綠帽嗎?靠老子成綠毛龜了靠!
諸葛霄心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喬亦初眼看着他從見到他第一眼的欣喜接着瞬間變了臉,就知道這貨肯定是腦洞開大了。因此他見到諸葛霄第一句就是先介紹一下,“諸葛霄,這是周北岑表弟,餘哲。”接着又轉向名叫餘哲的男生,“這是諸葛霄。”
“你好。”餘哲沖他友好地伸出了手。
諸葛霄腦子裏正艱難地算着周北岑的表弟那跟喬亦初得是什麽輩分關系呢,動作就慢了半拍。餘哲以為他不太愛搭理陌生人,有些尴尬地對喬亦初笑笑,把手收了回來。
直到上了車他還沒算清這亂七八糟的輩分,扭頭問道,“怎麽稱呼?”
餘哲笑了笑,“叫我名字就可以。”
諸葛霄心想我又沒問你你答這麽快幹什麽。又一想,甭管怎麽叫,反正他倆是親戚,絕對不能有貓膩,心裏更踏實了一些,微微偏過頭,從後視鏡裏打量餘哲。靠,大男人怎麽長得這麽娘了吧唧的。
諸葛霄不排斥男人長得漂亮。喬亦初長得就十分漂亮,賞心悅目的,每天早上起來睜開眼就是這麽張美人臉,諸葛霄簡直要巴不得黎明早點到來。但餘哲不一樣,漂亮是漂亮,但過于陰柔,留個長發,cos女人肯定毫無壓力。
喬亦初專心開車,半天沒聽到諸葛霄講話,這才覺得車廂裏有點過于安靜了,笑着問道,“怎麽不說話。”
諸葛霄心想你大爺的,帶個外人來接機,你讓我怎麽跟你說話,老子要說的全是十八禁,少兒不宜。
喬亦初只好先起話頭,“餘哲是北大的,也是自主招生進去的,不過他本來就是北京人。周北岑說趁暑假讓他給我傳授點經驗,畢竟自主招生和平常的考試區別還是挺大的。對了,他就比較早到了一兩天,是吧餘哲?”他從後視鏡裏擡頭看了眼後座的餘哲。
“兩天。”
諸葛霄沒接話,餘餘餘,于于于,他一會兒想起施譯那個好朋友,特別花癡喬亦初的校花于念白,一會兒又想起煩死人的于周周,這會兒又添了個餘哲,靠,怎麽姓這個音的一個兩個都那麽煩人。以後碰到這姓的得繞遠點兒。
喬亦初并沒有察覺到諸葛霄劇烈的心理活動,只當他是累了,“在車上先睡會兒。”說着把車內的冷氣調小了點兒。
諸葛霄竟也真的這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印象中沒聽到喬亦初和那個餘哲有過什麽對話,更安心了一點,睡得也更沉了。也因此喬亦初叫他時,他花了好幾秒才清醒。
到了喬亦初家,喬楚還沒去上班,周北岑還沒下班。喬老板顯然是剛起床,一邊打着哈欠從冰箱裏拿牛奶,一邊跟諸葛霄打招呼,“早啊。”
諸葛霄滿腦袋黑線。
喬楚這房子買的早,當時也沒計較那麽多,就兩個主卧,一個客卧都沒有。諸葛霄一進房間就發現喬亦初卧室有人睡過。他瞬間黑了臉,如果現在有人證實他心中的猜想,他能沖上去把餘哲的脖子拗斷。
喬亦初拍了下他的肩膀,“晚上現在這兒吃晚飯,然後跟我一起回紫荊花園那兒睡。這兩天我剛住進去,東西也添得差不多餓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不動聲色的就把諸葛霄的疑慮給打散了,同時也沒讓餘哲覺得尴尬。
為了給諸葛霄接風洗塵,喬老板定了Y市最好的酒店。諸葛霄早就習慣了這種名義上是家庭聚餐實則全部都是大男人的詭異情形。聯想起自己第一次的心理不适,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偷偷扭頭去觀察餘哲的反應,卻見他淡定得很。這才想起來人家都上大學了,怎麽着也該比高中生成熟點兒,不那麽大驚小怪。
席間喬老板一直要灌諸葛霄酒,說是高興,諸葛霄一概應了下來。喬老板是什麽人啊,Y市最好的酒吧就是他開的,喝酒跟喝白開水一樣那是他職業技能種族天賦。雖說X市出來的小夥子酒量都不差,但也禁不住喬老板這種職業人士,諸葛霄很快就醉了,被喬亦初扶着去廁所吐。
稀裏嘩啦吐了一陣,喬亦初一邊拍着他的背幫他順氣,一邊按按鈕沖水。諸葛霄現在的狀态是腦袋暈乎但理智尚存,還能進行簡單的邏輯思考,就是情商全部都被狗吃了。他一手扶着牆,一手搭在喬亦初肩膀上,一邊吐一邊斷斷續續說,“喬、喬亦初,老子剛下飛機,連家都沒回,就先來看你……我都替我爸媽委屈……”
喬亦初半抱着他,哄着,“好好好,明天就陪你回家看爸媽。”
諸葛霄發出一聲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又換了一茬,“我不喜歡表弟。”
喬亦初笑了,“又不是你表弟,你還得叫哥呢。”
諸葛霄靠了一聲,“周、周北岑表弟?那怎麽才上大二?靠,留了多少級才上了北大?”
喬亦初覺得這時候給諸葛霄解釋有些人就是歲數小輩分大估計得給他直接繞暈,因此就附和着,“是是是,他笨死了,你最聰明。”
諸葛霄又嘔了一下,沒東西吐了,渾身綿軟無力的,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一步一晃地推開洗手間的門,擰開水龍頭,嘩啦啦就開始接水漱口。喬亦初一直在旁邊扶着他,給他遞紙巾。諸葛霄漱完了口,站直了,從鏡子裏看喬亦初,喬亦初也從鏡子裏看他。諸葛霄喝完酒臉皮也厚了很多,轉過身來直接抱住喬亦初開始親。他都想了一整個夏天了,想了一飛機了,想了一路了,想了一晚上了,還不許他親嗎?靠!必須得親!
喬亦初回抱住他,把人壓到牆壁上,猛烈地吻上去。
諸葛霄被他迷得暈暈乎乎的,親了半晌才想起來,一把推開喬亦初,臉色漲成豬肝色,“靠,老子剛剛才吐過!”
喬亦初淡定地抹抹嘴角,“是我的事又不是你的事。”說罷又壓上去吻。
諸葛霄舒服地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想,喬亦初是他的,是他的。
緊接着,門被推開了,餘哲一臉被驚住了的表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吻着的這對小情侶也驚了一下,馬上分開,喬亦初剛剛也喝了酒,加上接吻,臉上染了層不正常的紅暈,恰到好處地點染在他白皙的雙頰之上,漂亮得不得了。
他有些尴尬地對餘哲一笑。
餘哲連連往後退,“你們繼續,繼續……”體貼地帶上了門。
諸葛霄靠牆冷眼看着餘哲。打從一開始,他看向喬亦初的眼神就不如他臉上所表現的那麽驚慌失措。
☆、77甜蜜和争執。
第二天喬亦初陪諸葛霄一起回X市看爸媽。
兩人在高鐵上相鄰坐着。諸葛霄昨晚上因為喝高了,直接就睡死了過去,倒是喬亦初伺候着他又是洗澡又是端茶倒水送醒酒藥的,忙活到大半夜才睡下。早上起來諸葛霄眼睛是腫的,腦袋是暈的,他用他那腫成單眼皮的眼睛盯着喬亦初睡得相當沉的睡顏,盯了好一會兒才俯下身去親他。喬亦初昨晚睡得實在是太晚了,到這會兒四個小時都沒到,因此被諸葛霄這麽一弄,起床氣就爆發出來。諸葛霄親得興起,冷不丁被喬亦初一巴掌糊開,愣了愣後也來了勁,索性一個翻身,騎了上去,推高喬亦初的睡衣,用嘴唇四處點火。喬亦初哼哼兩聲,悠悠睜開眼睛,眼神由迷糊轉向清醒。意識到諸葛霄正在做着什麽後,他略略把他往後推了推,半擡起身子,沉聲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諸葛霄擡起頭來,勾起唇角邪氣一笑,“點火。”
喬亦初本着把起床氣化為行動的理念,反客為主,狠狠要了諸葛霄兩次,一直到他渾身疲軟腰酸腿乏哭着求饒才作罷。
諸葛霄直到上車後也還在抱怨喬亦初的索求無度,喬亦初卻覺得自己委屈死了,主動撩撥的又不是他,他只是從善如流地滿足他的欲望而已。由于現在是暑假期間,高鐵一票難求,兩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火車票。半小時的路程一下子變成了兩小時。車上冷氣開得足,兩人都有些冷,便從包裏抽出薄外套蓋着。喬亦初“勞累”了一上午,想趁路上補補眠。閉眼前,他看了諸葛霄一眼,卻見諸葛霄也剛好扭過頭看他,四目相對,諸葛霄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頗有暗示意味地把兩只耳朵的耳機都塞上了。喬亦初勾起唇角笑了笑,把外套往身上拉了拉,蓋過手臂,在脖子下掖好。
諸葛霄察覺到喬亦初想要握住他手的意圖時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不解又有些羞澀地看着喬亦初。喬亦初不由分說和他十指交扣着,拉倒自己懷裏,用外套蓋着。諸葛霄往他那邊挪了挪,有些心虛地往後面看了看,又低下頭去試試看能不能從座椅縫中看到前排人的身體,發現看不到時才安下心,一直僵硬着的半邊身子漸漸柔和下來,甚至有往喬亦初那邊挨的趨勢。
手掌交握的地方傳來溫暖而舒适的觸覺。
“喂,其實你根本不冷吧。”諸葛霄有些嫌棄地看了眼喬亦初身上蓋着的外套。
喬亦初微側過頭,“也冷啊。”
所以這算是一舉兩得?諸葛霄被自己的吐槽弄得紅了臉。
到家時已經将近十二點。劉藝言特意請了一天假,更難得的是她自己下了廚,準備了一大桌子菜。
自從劉藝言在飛機上和諸葛霄進行了那一場推心置腹,相當“深入”的談心之後,諸葛霄就覺得自己再也沒法正視他媽了。再一想,靠,不能光我尴尬啊,必須把喬亦初也一起拖下水。于是把母子倆的談話內容添油加醋成一盤活色生香的十八禁,全盤轉述給了喬亦初。饒是淡定如喬亦初,也在諸葛霄的轉述中感到了一絲尴尬。此刻見到“丈母娘”,更是不自在得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好。
當劉藝言圍着圍裙從廚房裏轉出來時,就看到兩大男孩同步率爆表地沖她僵硬地咧了咧嘴,扯出了一個疑似抽出的“笑容”。
劉藝言狐疑地上下打量兩人,也沒細想,随手招呼,“先坐着,我馬上把菜端出來。”
諸葛霄他們家口味是略微偏辣的。諸葛霄在學校天天吃食堂,在喬亦初那兒又吃Y市本幫菜,嘴裏能淡出個鳥來。此刻一聞濃濃的辣椒味,就有些迫不及待。劉藝言剛把酸菜魚端上來,就看見諸葛霄伸長了胳膊把一盤辣子雞端到自己跟前來挑挑揀揀,攢了小半碗的雞塊後心滿意足地放回去。
諸葛霄正口水直流地想把那被辣椒染得紅豔豔的雞塊往嘴裏送呢,眼前一花,劉藝言pia的一下把他馬上就要到嘴的雞肉給拍到了桌子上。
諸葛霄此刻看着在桌面上咕嚕滾着的雞塊,淚流滿面呈爾康臉:雞肉!你別走!
“媽!你幹嘛!”諸葛霄一臉悲憤,要是他媽不給他一個正當的理由,他非得到他爸那兒告她一狀不可!
劉藝言嗯哼一聲,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她看了喬亦初一眼,接着面無表情地在圍裙上擦擦手,“你吃那個。”說着,把一盤清炒白菜端到了諸葛霄面前。
諸葛霄傻眼,“啊?”
“還有這個。”
上湯娃娃菜。
“還有這個。”
清湯豆腐。
“然後這個。”
金玉滿堂。
諸葛霄又悲憤又不解地瞪着劉藝言,張了張嘴,正想問為什麽,被喬亦初一把捂住嘴巴。諸葛霄抗議地嗚嗚兩聲,抓着筷子的手在空中亂舞,喬亦初,連你也欺負我!
喬亦初一臉尴尬,“別問了快吃吧。”
諸葛霄轉轉眼珠子,目光在劉藝言十分不自在的臉上流轉着,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飯後吃哈密瓜時諸葛霄用牙簽把好好一塊瓜戳了個稀巴爛。
劉藝言隔了這麽長時間才見到諸葛霄,自然有很多話想問,抓着諸葛霄,讓他老老實實把學校裏的學習生活情況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這才算罷休。
兩人在X市呆了一星期。這一星期中,劉藝言十分有眼力見的把兩人的卧室安排在了三樓,由着兩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孩折騰。偶爾提點兩句讓注意身體的,有時候明明是指臺風來了預防感冒,或者多喝水等等,說出來卻總是怪怪的,一出口就變味,弄得老老少少的都尴尬的要命,終于連諸葛城都受不了了,“你別瞎操心,都這麽大了,什麽都該懂了。”劉藝言翻一個白眼,反問,有本事你來當媽試試看?一句話就成功地堵住了自己老公的嘴。
一星期後兩人又回了Y市。對于他們來說,假期已經結束了。喬亦初繼續準備自主招生考試,諸葛霄則為他的中央財經努力。讓他不爽的是,兩人之間分明是混進了什麽奇怪的生物。
餘哲摸摸自己的鼻尖,“我臉上有東西?”
諸葛霄低下頭去繼續做題。
餘哲見他沒說話,重又靠上沙發讀他的專業書。他學的是工業設計,開學了升大二,一堆的專業課等着他臨幸。
喬亦初并不理會兩人的互動,低頭寫英語作文,筆尖在試卷上發出流暢的沙沙聲。
這樣詭異的情形已經持續好幾天了,或者說,自從兩人開始暑假閉關特訓開始,就一直這樣的狀态。
諸葛霄有時候覺得挺奇怪的。餘哲頂着輔導喬亦初的名頭而來,卻壓根兒沒見他對喬亦初進行過什麽輔導,或者說,他能對喬亦初輔導什麽呢?喬亦初自學能力很強,又很自律,基本上高中課程他能毫無壓力地自學下來,而不用勞煩任何人。就算有時候不得已要進行互動合作學習,那和諸葛霄兩人組隊也已經完全夠了。諸葛霄不敢說自己能跟上喬亦初的思路和速度,但好歹不會像以前那樣一竅不通或者盡拖後腿。而事實也是這樣,餘哲來了一個多星期了,只是偶爾問問喬亦初的複習進度,提點兩句,其他并不多說。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捧一本專業書,自己看自己的。那樣子,與其說是輔導,不如說是陪讀。
諸葛霄火了,陪讀?他誰啊?哪位啊?貴姓啊?輪得到他陪讀嗎?!
更重要的是,餘哲看上去娘了吧唧的,其實臉皮厚的很。剛開始就早上過來陪一下,後來幹脆借口熱,等太陽下山再回去,硬是在這蹭空調蹭到傍晚。後來開始蹭晚飯,好好的二人世界他厚着臉皮擠進來,天天反客為主興致勃勃地建議去哪兒吃。諸葛霄老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久而久之他就專找喬亦初商量。天天一到飯點就問,小喬,想吃什麽?要是能掀桌,諸葛霄早就掀了。
諸葛霄以為這就是終結了,沒想到他還是小瞧了餘哲。太陽剛落山,他心裏琢磨着今天幹脆随便叫個外賣然後把他打發走吧,餘哲卻笑眯眯地掏出了三張電影票。是部最近熱映的好萊塢爆米花大片。諸葛霄正想着什麽時候和喬亦初一塊兒去看呢,卻被他搶了先!
餘哲絲毫不把諸葛霄那兒投來的嗖嗖冷箭當回事,擅自決定行程,“咱們先去吃壽司,吃完後再去看電影。反正都在萬達,很方便。”
喬亦初看向諸葛霄,諸葛霄一扭頭,頗為傲嬌,“肚子疼。”
大概是覺得自己就這麽幹巴巴說出這句話不是很有說服力,于是後知後覺的、面無表情的、特別坦然鎮定的把一只手捂上了……胃。
餘哲提醒道,“諸葛霄,那裏是胃。”
“哦,那我胃疼。”說罷無賴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比較沒文化,不太分得清胃疼和肚子疼的區別。”
餘哲并不把他當回事,扭頭問喬亦初,“那我們倆去?”
諸葛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笑話,他都沒去,喬亦初會去才怪了。
喬亦初果然直截了當的拒絕,“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最後餘哲還是一個人走了。
喬亦初這才有些不高興地蹙起眉頭,“諸葛霄,你怎麽了?”
諸葛霄裝傻,手還搭在肚子上,微微擡起頭,“我怎麽了?”
喬亦初在他身邊坐下,似笑非笑,“人都走了,你也別裝了。”
諸葛霄靠了一聲,大概是覺得就這麽被揭穿太過赤裸,他有些惱羞成怒,“誰說我裝了?我真肚子痛不行嗎?我還想上廁所呢!”說罷氣鼓鼓地站起身,竟真的往廁所走去,砰的一下摔上門。
喬亦初站在門外敲門,“我們談談。”
“老子尿尿!尿尿不說話!孔夫子沒交你麽!”
喬亦初無語了一會兒,決定開門見山,“你是不是不喜歡餘哲?”
“……不喜歡。”
“為什麽?”
諸葛霄猶豫了一會兒,“直覺。我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喬亦初笑了,“你以為我萬人迷呢,人見人愛男女通殺?餘哲以前跟我壓根就不認識,這次也是看在周北岑面子上才來的。周北岑覺得他能幫我,我不能拒絕他的好意,餘哲也不好拒絕幫忙,所以我們倆就是做做樣子,好讓周北岑和我爸高興點,你明白嗎?”
諸葛霄沖完廁所洗完手,呼啦一下推開門,“你直接說吧,你想讓我怎麽做。”
喬亦初愣了一下,沒想到諸葛霄這醋吃的還挺嚴重。他斟酌了下措辭,“不是說讓你怎麽做,你高興就好。只不過餘哲畢竟是周北岑的表弟,又是客人,像你剛才那樣就不太好。”
諸葛霄挑了挑眉毛,“哦,你的意思是我錯了,讓我以後忍着點兒?”
喬亦初轉過身去,聲音透着隐隐的笑意,“我是讓你下次聰明點,含蓄點,別太明顯。”
諸葛霄樂的一下蹦到了喬亦初身上,喬亦初冷不丁被他突然襲擊,彎了下腰後反手伸到背後把他拖住,由着諸葛霄勾着他脖子。
諸葛霄親着他耳朵,“那你教我,怎麽才算聰明的……”
喬亦初把人壓到沙發上,“比如,你告訴他,我們要做點大人愛做的運動……”
“靠。”諸葛霄推開他,翻個身下了地。想起那晚餘哲盯着喬亦初的眼神,他頓時覺得有點接受不了。“別在他面前提我們的事,他看你眼神不對,說不定回家去就意淫你。”
說來說去,最後又繞回了原地。喬亦初有些無奈,剛才說的一番話都白解釋了。怎麽說餘哲跟他也沾親帶故的,諸葛霄這麽說,讓他有種被亂倫的惡心感。他一下子沒了興致,冷着臉去廁所裏用冷水洗臉,“你夠了沒。”
諸葛霄雙手抱臂倚着門框,“怎麽,到頭來還是我錯了?”
喬亦初突然不耐煩,“你能不能別一提再提?你不覺得惡心?”
諸葛霄一下怒了,“惡心你沖我發什麽火?意淫你的他媽又不是我!”
喬亦初砰的一聲關上卧室門。
諸葛霄面無表情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轉身出了門,摔門的力氣甚至比喬亦初還大。
喬亦初坐在床尾,彎着腰,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捂着深深埋下去的臉龐。
☆、78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會自己回來。
諸葛霄雖說是特別有氣勢地摔門而出了,但其實最後還是得灰溜溜的回來。為什麽?誰讓他沒地方去啊!這就是太過信任另一半、失去自我所導致的下場。其實這就是個好聽點的說法,說白了,他沒錢。出門走得急,爽是爽了,可問題是手機沒帶,錢包也沒帶,渾身上下身無分文,就連離家出走也只能特別沒出息的截止到方圓五公裏。他叔叔之前幫他租的那屋子也早就沒續租了。
諸葛霄蹲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流,愁得腸子都打結了。他充分體會到了寄人籬下的苦逼之處,就連耍脾氣也耍不痛快。不行,以後說什麽也得在Y市弄一套自己的房子!
諸葛霄嘴裏咬了根冰棍,壓着馬路牙子,晃蕩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華燈初上,暑氣漸散,他呸的一聲吐掉了那根快被他咬爛了的冰棍簽子,若無其事地開始往喬亦初的公寓走。
離家出走然後又回頭灰溜溜地敲門求進去,這事說起來還真是挺讓人臉紅的。但諸葛霄臉皮厚,而且特別擅長用他專攻了十幾年的無賴之術,去打敗一直僞裝正人君子的喬亦初。
喬亦初打開門,有些無奈地斜睨諸葛霄,一手撐在門框上,擋住了諸葛霄的去路。
諸葛霄挑挑眉,“怎麽着,還不讓進啊?”
喬亦初收回手,點點嘴唇,“給個交代,不給交代不給進。”
諸葛霄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湊上去在他唇上重重點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蹿進了屋裏。
喬亦初在他身後臉都綠了,“諸葛霄,我是讓你解釋,不是讓你賣萌。”
諸葛霄疑惑地啊了一聲,明白過來,“靠,那你幹嘛做那個動作,擺明了誤導人來的!”
喬亦初哭笑不得,合着最後還是他的錯。他把門鎖上,一邊問諸葛霄,“怎麽回來了?摔門的時候不是特別牛逼嗎?”
諸葛霄大言不慚地摸摸肚子,“餓了,沒帶錢。”
喬亦初似笑非笑地抱臂看着他,“這麽說,下回帶夠錢了就不回來了?”
“還真不一定。”諸葛霄彎腰在冰箱裏翻翻揀揀,打算給自己弄點東西吃吃。
“別找了,出去吃吧,去萬達,順便看電影。”喬亦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諸葛霄一下站直了身子,扭過頭定定看向喬亦初。
喬亦初明明一臉不自在,偏偏還要假裝淡定。
諸葛霄壞笑一聲,沖上去摟住他,在他臉頰邊蹭着,“怎麽的,這是變相向我認錯低頭呢?本來嘛,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先發脾氣的是不是你?先摔門的是不是你?快說,是不是都怪你?”
喬亦初不住點頭,一疊聲的說着是,“都是我的錯。”
諸葛霄松開懷抱,扯了扯領口,“我先去洗個澡,馬上就好。靠,一身臭汗。”
“諸葛霄。”
諸葛霄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轉過頭,“嗯?”
喬亦初沉默了一陣,笑了笑,“沒什麽。”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下次出去前,記得帶鑰匙和手機。”聲音漸漸有些低下去,“……我怕我找不到你。”
諸葛霄身子跟被人試了魔咒似的定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動彈。喬亦初從剛才那陣又別扭又難過的勁兒緩過來,恢複本性,特別嫌棄地推着諸葛霄,“快去洗澡,你想餓死我!”
諸葛霄哎了一聲,一把将喬亦初摟進懷裏,壞笑着問,“知道我為什麽回來?”
喬亦初沒好氣白他一眼,“不是你說肚子餓嗎?”
諸葛霄嘻嘻一笑,“我怕你找不到我啊。”他握住喬亦初纖長的手指,漸漸成為一個十指交扣的姿勢,“你放心吧,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會自己回來的。”
諸葛霄終于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好久的回轉壽司,還看上了期待很久的大片,最重要的是,這中間還沒有餘哲那個讨厭鬼超大號電燈泡,一個字,爽!
但有些事情,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今天可以不理會那個讨厭鬼,不代表明天也能夠随心所欲。第二天當餘哲特別沒有自知之明的準時按響門鈴時,諸葛霄快愁死了。
餘哲早就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不待見,至于諸葛霄這副吃到蒼蠅的表情,他也已經見怪不怪。他沖諸葛霄有些敷衍地笑笑,自顧自地和喬亦初說起話來。
諸葛霄已經認識到了一個慘痛的事實,毫無疑問,這個暑假,他和喬亦初的愛情将會一直被籠罩在餘哲這顆燈泡的“聖光”之下。更重要的是,和餘哲相處越久,他就越感覺到了這個人并不像他剛開始所以為的那麽讨厭。
抛開諸葛霄對他的偏見,餘哲這人長得,其實,不得不承認,還是有那麽點好看的。膚色白皙,眉清目秀,身形也夠挺拔,正是時下流行的花癡少女們喜歡的長相。但長相不是重點,重點是,作為北大高材生的餘哲,是名符其實的才子。他參加詩社,發表作品,是個文藝青年。他寫的影評和劇評已經受到了圈內人的肯定,北京文化圈裏有先鋒雜志向他約稿。諸葛霄讀過他的作品,絕不是無病呻吟的那一派,反而很有見地。這種眼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而不是像一些弄虛作假的裝逼之徒,硬生生擠出來的。遣詞造句十分舒服,絕無賣弄或炫耀的嫌疑。在本職工業設計這一塊兒,餘哲更是大放光彩。他曾經給諸葛霄和喬亦初看過他的設計作品,反正唬得兩個高中生瞠目結舌大氣也不敢喘是綽綽有餘的。
但餘哲這人可怕之處絕不止于他這些外露的才能。諸葛霄之所以讨厭他,除了他對喬亦初的毫不隐藏的眼神之外,還在于他以為餘哲是個娘娘腔。但事實證明他錯了。餘哲一點也不娘,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硬氣。這種硬,當然不是硬漢的那種硬,而是帶着一種韌的硬。他不顯山不露水,但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成熟,周到,這讓諸葛霄想到了周北岑。他對于自己未來的出路很有規劃。他明白自己的長處,并且有意經營自己未來用得到的人脈,參加論壇,圈內聚會,小型文化沙龍,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入圈。搞文化的最清楚,圈裏圈外,不管是資源,人脈,還是信息,都有着令人咋舌的天差地別。
……當然了,這些東西以諸葛霄目前的有色眼鏡來看,還看不到這麽深入。他覺得餘哲不太娘了,不是因為他的野心和經營,而是因為……他也爆粗口。
“諸葛霄?諸葛霄,你盯我很久了。”餘哲一只手在諸葛霄眼前晃晃,別有深意地笑道,“諸葛霄,你天天這麽盯着我看,該不會是愛上我了?”
諸葛霄嗤了一聲,“臉真大。”這餘哲也真是夠厚臉皮的。明知道諸葛霄對他有敵意,還天天有意沒意地來招惹他,一點也不知趣!他沒好氣白他一眼,“是啊,你又帥又有才,我快要愛死你了。”
餘哲有些驚訝的啊哦一聲,半晌,略帶遺憾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