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喬亦初呼呼喘着氣,抽插的頻率更為快速,也更為兇狠,“……哥哥操得你舒服嗎?”
“啊……舒服……操我一輩子……啊啊我要你一輩子!”
喬亦初捏着諸葛霄陰莖根部的手絲毫不放松。諸葛霄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這種想射不能射的感覺簡直難受。馬眼早因為快感的堆積而吐露着白液。既然這樣都不能滿足喬亦初施虐的心,諸葛霄決定自力更生。他一邊快速扭動着,感受到喬亦初埋在身體內的陰莖又漲大了一圈,諸葛霄一邊呻吟着舔着喬亦初的耳垂,一邊哭着耳語,“啊啊……哥哥……操深一點,不要停啊啊……射給我,用你的精液灌滿我……”聽了這句話的喬亦初再沒所保留,用全部的經歷去撞擊,去沖刺。諸葛霄幾乎被他插得雙眼無神,嘴巴無意識地半張着,口水低落在床單上,濕了一片。
然而很快的,想射的念頭占了上風。吸氣,收縮,套弄,挑逗。諸葛霄終于頭一次占據了主動權,喬亦初布滿汗水的臉性感得讓他不敢直視。他一邊親吻着他額上的汗滴,一邊把喬亦初推倒在床上,自己則完全坐在了他的胯上,雙手撐着喬亦初的腹肌,上上下下,起起落落,完全主動的上位式。
龜頭越來越燙,越來越漲。終于,喬亦初低吼了一聲,将精液灌滿了諸葛霄的腸道。而諸葛霄也同時射了出來。
☆、72諸葛霄,你們贏了
諸葛霄認真地考慮着究竟要和喬亦初私奔到哪裏去的時候,他媽媽劉藝言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回Y城。
劉藝語對她突然的決定十分意外。按照最近一次催眠的情況來看,劉藝言的恐同情結并沒有治愈。但她能感覺到,即使是在深度催眠中,劉藝言也在拼命壓制自己在聽到諸葛霄名字時的強烈反應。劉藝語更怕的是,即使經過了這些,她強勢的姐姐依然沒有實質性的改變。然而更大的問題是……諸葛霄呢?!
劉藝語完全沒料到諸葛霄還能有能耐逃跑,但一想到他小時候爬樹掏鳥窩長大翻牆逃課練出來的身手,她也就釋然了。只不過,諸葛霄為什麽要選在這個時候逃跑?
劉藝語勸她姐姐,“再待一段時間吧,小霄去了哪兒現在還不知道呢,這死孩子到現在都不開機。”
出乎她意料的是,劉藝言對諸葛霄的失蹤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擔憂,反倒是有些嘲諷地看向劉藝語,“他總歸會和你聯系的,你倆不是同一陣線的麽?”
劉藝語瞬間有些尴尬,失去了以往專業醫師的果斷幹練,反倒是有些緊張地做着手勢,結結巴巴,“不、不是,姐你聽我說……”
“解釋什麽?我都知道我還需要你解釋?”劉藝言往大門口走去,“你從小到大,哪回動小手腳能瞞住我了?”
她姐那嘲弄的表情,擺明了在說“智商是硬傷”。劉藝語覺得很挫敗。從小就這樣,她姐就是火眼金睛,什麽都瞞不過她。幾十年過去了,她滿心以為自己等級好歹修煉得比較高了吧,沒想到還是被她虐菜的份。這種時候,問她究竟什麽時候看出來的,無異于自取其辱。劉藝語默默把節操打包埋掉,擡頭一笑,“慢走啊姐!慢走不送!”
劉藝言瞪她一眼,”找打?”
“別啊姐,姐夫就在門外呢,讓他看見多不好……”劉藝語對諸葛城揮揮手,“好久不見,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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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藝言看向站在車子邊的諸葛城,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沒有愧疚,沒有心虛,也沒有激動欣喜。她走向他,諸葛城無比自然地替她打開車門,夫妻倆的默契甚至讓宣布要單身一輩子的劉藝語看得有些羨慕嫉妒恨。劉藝言坐進車裏,又探出半個身子,“記得讓諸葛霄早點回來。”
“好的女王大人!”劉藝語沖兩人揮揮手。
車無聲地駛上高速,車內彌漫着沉默。良久,諸葛城終于找到一個路口,下了高速,把車停下來,“我們談談。”
該來的總會來。劉藝言并不意外諸葛城的反應。她微微一笑,“是我的錯。”
既然她決定從這個該死的研究所離開,既然她主動讓諸葛城親自來北京接她回家,就代表着她已經想得很通透,姿态也已經放得很低。若她此刻一個人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走,像來時那樣又莫名其妙的回家,才是最難堪的場景。諸葛城也給足了她臺階下,昨天發的郵件,當即就讓助理定了記票,今天下午就落了地。諸葛城點上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劉藝言主動地搖下車窗。一陣微風吹來,拂起了她別再而後的發絲。
“你這次做得太過分。小霄呢?又為什麽決定回來了?”
“和喬亦初走了。”
諸葛城聽了這話,訝然地把目光轉向他,煙夾在指間甚至忘了彈灰。“小喬?他也在北京?”
他不知道?劉藝言還以為喬亦初來北京是得到諸葛城的支持的。現在看來,那孩子單槍匹馬就到北京來搶人了?劉藝言臉上浮起一層贊賞的微笑。她并不打算把昨晚上看到的畫面描述給諸葛城聽。
在研究所的時候,劉藝言幾乎夜夜失眠,進而逐漸養成了習慣。她每天晚上都要一個人去走廊上站一會兒,吹吹風,好讓自己靜一靜心思,只不過她最近消瘦得厲害,讓別人看到,說不定還以為見鬼了呢。前天晚上,她像每晚那樣走到四樓的走廊上,卻剛好看到了諸葛霄把頭卡在欄杆裏的那一幕。身為一個二逼萌物的媽,劉藝言簡直不知道該笑該哭。當然了,19年的養育下來,她早就對諸葛霄時不時整出的二逼行為從淡定到麻木。然而昨天晚上看到諸葛霄又做了蠢事時,劉藝言甚至生出了一絲恍如隔世的感慨。這陌生的感覺中,還夾雜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欣喜——諸葛霄沒有變,在經過了這麽多事以後,他沒有變。即使她已經很久沒和他交流過,即使他們母子将會經歷一段很長時間的隔閡,即使此刻她們一個在四樓遠望,一個腦袋卡在欄杆中進退不得,劉藝言依然能夠确定,諸葛霄沒有變。
劉藝言想等一等,看看諸葛霄怎麽處理,餘光卻從朦胧燈光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的身手比諸葛霄利落很多,至少他沒蠢到想從欄杆中擠過去。輕松地翻過欄杆以後,那人走到燈光底下,劉藝言眼睛猛然睜大——那是,喬亦初。
劉藝言目睹了兩人之間所有的互動。從相互打趣,到隔着欄杆接吻,到諸葛霄終于擠過去,将喬亦初撲到在地,再度親吻,一直到兩人手拉手融入夜色中,劉藝言一直面無表情地看着。其實她是可以叫來保安将諸葛霄再度軟禁起來的,時間完全來得及。但劉藝言站在窗口那裏,保持着同一個視角,同一種姿勢,同一個表情,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兩人的身影,她終于返身回到房間,不顧淩晨的尴尬時間,給諸葛城寫下了那封郵件。
諸葛城将燃燒完的半截煙扔出窗外,“喬亦初那孩子……”
“挺好。”劉藝言笑了笑,“我相信他能給諸葛霄幸福。”
“啊。”諸葛城淡淡應了一聲,重新發動車子。
劉藝言并沒有解釋。那句話,喬亦初能給諸葛霄幸福,并不是在誇獎喬亦初。她只是在客觀地點明一個事實。能給諸葛霄幸福的只有喬亦初,那是因為諸葛霄只願意接受來自喬亦初的付出和愛意。換了任何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比喬亦初再優秀百倍,他也沒法讓諸葛霄幸福,因為她那個笨蛋兒子的幸福,已經認定喬亦初了。
諸葛霄莫名其妙覺得耳朵有些燙,紅紅的。他摸了摸耳朵,“奇怪,耳朵好燙,有人罵我?”
“耳朵燙不是有人在想你嗎?”
諸葛霄壞笑着撲上喬亦初,“幹嘛,你在我身邊還想我啊?”
喬亦初把他從自己身上撇下來,“我看還是有人在背後罵你靠譜點。”
諸葛霄切了一聲,重新将目光專注于電腦屏幕上顯示出的雲南旅游攻略。說好了要私奔,當然要選個風景如畫詩情畫意的地方私奔了。兩人把地點敲定在雲南,決定花半個月的時間好好旅游一番。兩個人湊在一方小小的屏幕前,看一陣,又讨論一陣。好不容易敲定了旅游路線,諸葛霄一拍腦袋,“我知道誰在罵我了!”
喬亦初差點被他的動作給掀翻到地上去。他淡淡瞥一眼諸葛霄,所以這家夥的反射弧究竟是有多長?剛才說路線時他真的有認真在聽嗎?
諸葛霄抓抓頭發,“我忘記給小姨說一聲了,肯定是她在罵我,絕對是她!”念念有詞地從床上翻出手機,“我再不給她回短信輕則她在背後紮小人咒我,重則被我媽策反,直接成我敵人了,不行,得趕緊跟他說一聲。”
喬亦初無奈地笑,“這也能忘。”
諸葛霄瞪他,“都怪你!”
喬亦初覺得膝蓋有些疼……他無辜地攤手,“關我什麽事?”
諸葛霄猶豫了一下,小小聲嘀咕,“做太多人會變笨……”
“哈?”喬亦初裝作沒聽到似的一歪頭,眨眨眼。
諸葛霄作勢要踢他,“去死!”
電話嘟了兩聲,很快被接起。由于諸葛霄怕被奪命連環call,所以換了個新號碼。劉藝語職業化地親切問候,“喂您好,請問哪位?”
諸葛霄:“小姨,是我。”
劉藝語:“……諸葛霄我日你大爺的你死哪去了!”
諸葛霄:“……”順便把聽筒拿耳朵兩厘米,一邊眉頭高高挑起,像是無法忍耐電話那端一向以優雅職業女性形象示人的小姨的突然變身。
劉藝語煩躁地在屋子裏踱了兩圈,“快告訴我你在那兒?你想把我急死嗎?出了意外怎麽辦?你一個人要上哪兒?錢夠不夠?”
“小姨,小姨,別緊張,淡定。”諸葛霄看了喬亦初一眼,“我不是一個人,我和喬亦初在一塊兒,我們要去私奔啦,麻煩你跟我媽說一聲,就說她什麽時候接受我們我再回來~”
劉藝語大有沿着電話線把諸葛霄揪出來臭罵一頓的沖動。她深吸一口氣,按壓下內心正在噴火的小惡魔,兩秒後,“……私奔?我日你大爺!”
諸葛霄擡手摸摸耳朵,有些無奈地沖喬亦初聳了聳肩,接着兩人相視一笑,喬亦初更是笑得抱着枕頭倒在床上,顫個不停。
劉藝語繼續深呼吸,“小霄,你聽我說,你先別私奔……”
“小姨你這話說得就好像是諸葛霄你先別死待會兒再死……”
“……你別跟我瞎貧,我跟你說,你媽已經回去了。”
這下輪到諸葛霄驚訝了。他媽已經回去了?怎麽可能!發現他失蹤了按照劉藝言的個性還不把整個京城翻個底朝天?現在她居然這麽輕易地就回去了?葫蘆裏究竟藏着什麽藥?“她還說什麽了?”
“讓你早點回去。還有,我卧底的身份已經被她發現了,你回去後麻煩替我那一份打也一并領了吧。”
“不回去,回去是傻子。”
“……難道時至今日你還覺得你不是嗎?”
諸葛霄仰頭倒在床上。喬亦初橫躺在他身側,一邊卷着諸葛霄的頭發一邊聽諸葛霄打電話。這家夥現在哭喪着臉,“小姨,不帶你這麽吐槽的。”頭發被喬亦初弄得有些癢癢的,他回頭瞪他一眼,拍掉喬亦初的手,又翻身坐起,“小姨,你能不能透露下,我媽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回去的?”
喬亦初也盤腿坐起來,把諸葛霄抱進懷裏,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側耳傾聽。
諸葛霄抓住喬亦初在他衣服裏亂動的手,無聲地做了個嘴型,“流、氓。”
喬亦初笑得眼睛彎起來,咬咬他的耳垂,大有“我是流氓我自豪”的架勢。
劉藝語面無表情地說,“哦對不起我忘記采訪一下她了真是太疏忽了你快革了小姨的職吧給你當小姨真是要少活三年。”
“……那你回憶下她的語氣,表情。”
劉藝語回憶了半天,給出倆字評語,“正常。”
正常是個什麽樣兒!諸葛霄腦補了半天,完全腦補出來啊喂!
劉藝語終于決定不再逗他。這一來一去的已經報了諸葛霄不告而別讓她把研究所搞得雞飛狗跳的仇了,她嘆了口氣,“諸葛霄,你們贏了。”
諸葛霄愣了一下,就連喬亦初也不再動手動腳,坐直了身子。
“諸葛霄,你和喬亦初贏了,你們的愛情贏了。小姨祝福你們,你們讓我驕傲。”劉藝語微笑着把電腦上的監控錄像又往回倒了一點。屏幕上,灰色的模糊的影像。兩個少年,隔着一根尖尖的欄杆,彎着腰,吻到了一起。
這是他們的愛情。
這又何嘗不是所有同志之間的愛情——即使中間橫隔着欄杆,即使兩人之間有着各種有形無形的阻礙,他們也依然能夠跨越藩籬,吻到一處。
劉藝語擦了擦眼角分泌出的詭異液體,吸了吸鼻子,“諸葛霄,你們能好好在一起嗎?”
諸葛霄和喬亦初對視一眼,打開免提。
“能。”
☆、73記一次小吵架。
鑒于來自他老媽的危機警報已經解除,諸葛霄臨時決定把私奔改成度蜜月。他哼着歌在網上訂機票和酒店,喬亦初抱着抱枕負責吐槽:“你不如直接說你想偷懶出去玩。”
諸葛霄轉過頭來一本正經,“人生就該有一場收走就走的旅行,你懂個屁!”鼠标在屏幕上單機,叮咚,訂票成功。
喬亦初無奈地一疊聲說着是是是,“還要有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
諸葛霄踢開電腦椅撲上來,“這個我已經有了……”
正吻得難舍難分間,喬亦初手機響。他換了北京號碼,知道的人沒幾個。諸葛霄越過他身子搶先抓起一看,“錢雨?”
喬亦初從他手中接過,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陽臺上去打。諸葛霄愣了一會兒,心裏很快地掠過一陣不舒服。他隔着陽臺玻璃門看着喬亦初的背影。喬亦初的背影跟以前沒什麽區別,就是更瘦了點兒。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能從背影看出什麽來才真是有鬼了。諸葛霄搖搖頭,錢雨和施譯一樣,是自己人,他還犯不着吃她的醋。只不過喬亦初之前發短信打電話聊QQ都從來不避着他的,這是頭一次。諸葛霄生出了一絲被防備的不爽。
喬亦初很快就結束了這通電話,回來時沒有任何異常,諸葛霄也沒問,高高興興地洗澡睡覺去了。他倆訂了後天飛昆明的機票,明天打算起個早去買些必須的旅行用品。
在喬亦初扒光他衣服前,諸葛霄還是沒忍住。喬亦初正到情動出,冷不丁被諸葛霄從身上撇下來,直愣愣問,“錢雨找你什麽事?”
“……沒事。”
“哦……”諸葛霄安下心來。喬亦初總不會騙自己,他說沒事那就是沒事了。
第二天上午八點,兩人都醒了,按照習慣,喬亦初先去洗澡,諸葛霄随後。諸葛霄這幾天穿的都是喬亦初的衣服,地球人都知道,喬亦初除了襯衫還是襯衫,春秋天襯衫外套開衫和西裝,冬天再多套件大衣。衣服也是要看人穿的,喬亦初穿起來諸葛霄就覺得很氣質,百看不厭,但單單看衣服呢,一板一眼,實在是無趣的很,穿在自己身上,好像套了一層保鮮膜,可沒把他給悶死。諸葛霄嫌棄地從行李箱裏揀出了一件白T,好家夥,唯一一件T恤,還他媽的是睡衣!
諸葛霄吐槽得正不亦樂乎,手機叮咚一聲,短信來了。他以為是自己的,拿起手機,解了鎖看到桌面才發現這是喬亦初的。這樣一來,短信內容也一并映入眼簾。
【喬亦初,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錢雨。
諸葛霄眉頭擰成個疙瘩。錢雨這妞,平常挺文靜的,但其實特別認真,講究原則。照理說喬亦初和她搭檔該是天衣無縫才對,怎麽錢雨這次卻這麽義正言辭?連不負責任都說出來了,可見氣得不輕。諸葛霄的眼睛黏在“不負責任”四個字上挪不開。
不負責任?這四個字的腦補範圍之大,簡直是坑爹。
電視劇裏:
“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pia!”——渣男上了船不買票。
“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pia!”——渣男始亂終棄。
“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pia!”——渣男見異思遷。
“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pia!”——渣男搞暧昧約炮不給扶正。
……停停停,打住打住!諸葛霄簡直要被自己強大的腦補能力給整死,特別是把以上這幾幕自動代入錢雨和喬亦初的臉之後,殺傷力更是呈幾何式原子彈爆炸增長。
“你在幹什麽?”
諸葛霄吓了一跳,一扭頭,喬亦初一邊淡定地用寬大的幹毛巾擦着頭發,一邊從他手裏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又鎖住了,沒有回短信的打算。
但在諸葛霄的眼裏,他這分明是想回避自己,等自己不在場時再回短信。他有些腦補,劈手從喬亦初手裏奪過毛巾,一邊洩憤似的在他頭上胡亂擦着,一邊問,“你跟錢雨怎麽回事?”
喬亦初被他的手勁壓得不得不低下頭來。他一邊哭笑不得地去搶毛巾一邊道,“真的沒什麽。”
諸葛霄哼了一聲,“騙誰呢!就算我情商不高也不帶你這麽欺負人的!”眼珠子一轉,毛巾對折蒙上喬亦初的眼睛,“說不說?說不說?不說我就把你打扮成江南七怪!”
喬亦初一邊扯着毛巾一邊好笑問,“那要看是哪個版本的了。”
諸葛霄對于他這種不把自己生氣當回事,還拼命轉移話題的行為很是不滿,沒錯,一般渣男都是這樣的,顧左右而言他,兩頭騙!他緊了緊毛巾兩端,在喬亦初腦門後打了個短短的結,威脅到,“不許扯下來!給我面壁思過去!”
喬亦初于是老老實實地在床上盤腿坐起來,上半身挺得筆直筆直的。由于蒙着眼睛的緣故,只露出了一個高挺的鼻尖和精巧的下巴。諸葛霄在旁邊看着不出聲,喬亦初一時有些不确定他究竟還在不在,究竟在哪兒。猶豫了片刻後,他微微前傾身子,伸出手臂細微摸索,“諸葛霄?”
諸葛霄面無表情地彈了下他的腦殼。
喬亦初笑着微微偏過頭,轉向他的方向,“要面壁多久?”
“面到本大爺高興為止。”
“那大爺你什麽時候才會高興?”
“……很久很久。”
喬亦初微微嘆了口氣,跪坐在床上,下巴朝着諸葛霄那邊,略微上揚。雖然眼睛被蒙住,但他的姿勢,顯然是在看着的。喬亦初認真執拗的說——這種認真執拗經常出現在喬亦初臉上,仿佛小孩子般——他說,“諸葛霄,真的沒事,快去洗澡吧,不然來不及了。”
諸葛霄俯下身,在蒙住眼睛的部位親了親。
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兩人拉了長長的一條購物清單,一項一項逐項打鈎。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差錢的主,又都沒什麽生活經驗,因此本着“貴的就是好的”的理念,什麽玩意兒都只挑最貴的拿。終于,在戶外運動店裏,諸葛霄跟導購說,“拿最貴的登山包。”
導購小姐說,“先生您好,這款是我們店裏最貴的一款,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諸葛霄看着覺得不錯,翻過背面,無意中掃過吊牌。
……9888
我、靠!
喬亦初眼見着他瞬間變了眼神,淡定地拿過來,佯裝試背部材質和厚度,也學着諸葛霄翻過去,眼角掃着吊牌。接着,他背肩上試了試,“嗯,挺好。”他朝諸葛霄使眼色,“放點東西進去試試。”導購馬上拿了幾個登山裝備給他塞進去,喬亦初面無表情走了兩步,“好像肩部設計有點不太合我心意,換一款吧。”
諸葛霄在旁邊笑得幾乎要直不起腰來。
到了超市,兩人都逛得有些累了,一看單子上長長的未打鈎選項,不由得都有些洩氣。喬亦初原本推着車在前面走着,諸葛霄在後面慢騰騰跟着。結果喬亦初卻又開始時不時地發短信,步子漸漸慢了下來。諸葛霄拿起兩包壓縮餅幹,“那種口味?”
喬亦初漫不經心地擡頭瞥了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随便。”
諸葛霄捏緊了方形餅幹,“那你覺得哪種好吃。”
“我又沒吃過你問我我問誰?”喬亦初頭也沒擡,臉色有些不耐煩。
諸葛霄把兩種都扔回去,“哦。”
就這樣一邊發短信一邊逛,走一陣,停一陣。等喬亦初第十二次把手機放進兜裏時,諸葛霄已經一個人走到前面老遠了。
他愣了愣,追上去,“走這麽快,腳不酸嗎?”
“酸。”諸葛霄不看他,看貨架,拿起什麽都往推車裏扔。
“……你扔衛生巾幹什麽?”
“……”諸葛霄根本就沒看自己拿的是什麽,只覺得花花綠綠的,包裝挺有意思,還以為是抽紙呢。怪不得周圍的怪阿姨都看着他們偷偷笑。諸葛霄原本就為喬亦初這心不在焉的表現惱火,此刻一出糗,更刺激得他怒火蹭蹭地往上漲。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茬,極度疲倦加吃醋加惱羞成怒讓他轟地一下,為了喬亦初而刻意退讓的好脾氣被燒了個精光。
“我怎麽知道這是衛生巾?我又不像你,我又沒和女人搞過。”他冷漠淡然從購物車裏揀出那包衛生巾,“七度空間?寧碧沅用這款嗎?”
喬亦初愣了下,把手機鎖了,握在手裏,“諸葛霄。”
諸葛霄看不得他擰成個疙瘩的眉頭,總心疼得想替他撫平。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什麽事。”
喬亦初忍了片刻。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一個退一步,多容忍一點。喬亦初一直覺得自己扮演的是這個角色。但是,任何一個人容忍得多了,都會疲倦,都會累,都會覺得不公平。諸葛霄小孩子,難道他也小孩子嗎?他這樣安慰自己,“累了,回去吧,剩下的到昆明了再買也一樣。”
“哦。”諸葛霄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再逛會兒。”
喬亦初好脾氣地笑了笑,“我記得你不喜歡逛街。”
諸葛霄推了車往收銀臺方向走,“你不知道基佬最喜歡逛街了麽?特別是在下面的,凡是女人愛做的,我們都喜歡。逛街,美容,搭衣服,哦對了,我得買衣服,你的衣服太難看,我受夠了。”
喬亦初停住了腳步,“諸葛霄。”
諸葛霄不耐煩地轉過身,“幹什麽!”——只會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有什麽話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麽聽你解釋!我怎麽收場!
喬亦初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半晌,抿着唇搖了搖頭,“沒什麽。”他這樣說,推了車去排隊,“我來結賬,你走吧。”
諸葛霄愣了一下,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喬亦初隔着人群看着諸葛霄的背影,一直到他出了超市口融入人流當中。叮的一聲,錢雨的短信又來。喬亦初一臉不耐煩,索性打電話過去,“我不會參加,我已經決定了,我抽不開身。”
錢雨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低吼,簡直有些吓到。幾秒過後,她氣急敗壞地跳腳,“喬亦初!你吃錯藥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
“無可奉告。”
諸葛霄坐在河堤上發呆。小情侶三三兩兩從他面前經過,有說有笑的,他真想操起板磚一下拍死一個,拍死一對升一級,一晚上直接升級成鑽石級玩家。
他望着被風吹皺的河面,眼神是放空的狀态。夜色越來越沉,他想起來自己衣服還沒買。于是拍拍屁股起身往商場裏走去。一個牌子一個牌子地逛過去,有件淺藍色的休閑襯衫很不錯。他看了碼,拿了一件讓服務員抱起來,抽出卡後刷密碼,輸了三位數,愣了一下,機器發出提示。諸葛霄把卡一拿,“不要了。”
肚子有點餓,他想知道幾點鐘。于是掏出手機,看見界面上一片空白,閉了閉眼睛,又放回去。才發現還是不知道幾點,于是又拿出來看,看了一遍,還是幹幹淨淨的界面。他有些無聊,切到設置裏,選了個特別花的背景,終于好受了些。
這是他和喬亦初第一次吵架。為了不知道什麽的或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諸葛霄有些想笑,又想,不就是吵個架,怎麽心裏就難過得好像……沒有好像,從小到大,沒有比這更難過的時候,諸葛霄打不了比方,沒有哪個時刻能和現在打比方,就好像沒有人能和喬亦初想比。
他百無聊賴地沿着河堤走,手插在褲兜裏,一邊走一邊提着石子,石子骨碌碌滾在一邊,他又踢了一腳,冷不丁滑了一下,屁股摔了個實打實。
“艹!”他罵罵咧咧地站起來,“不就是吵個架嗎,有什麽好難過的。哪有情侶不吵架的。不是你自己說要一個人待會兒的麽,你難過個屁啊!”
諸葛霄像給自己打氣似的,小跑兩步,躍起,做了個經典的投籃動作。
跳投以後,他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一絲一毫的鼓氣的感覺。他索然無味地低頭往回走,走着走着砰地撞上一個人。
他捂着肩膀後退了一步,那人和他一樣高。
“回家嗎?”喬亦初揉揉肩膀。
諸葛霄傻眼,“撞鬼了?”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鬼。”喬亦初握住他的胳膊,“你不回家,我就不知道該吃什麽,快回家,你想餓死我。”
“對,我想餓死你。”諸葛霄吸吸鼻子,亦步亦趨地跟着喬亦初回家。
諸葛霄始終覺得,喬亦初這兩天的奇怪反應就像顆定時炸彈般,只要他一天不弄清楚,他倆就一天不會安生。雖然越過喬亦初給錢雨打電話很有點不合适,甚至有點潑婦上門找事的蛋疼感,但他還是打了錢雨電話。
“喂,請問哪位?”錢雨沒有諸葛霄的新號碼,對于這個來自北京的陌生號碼,她蹙了蹙眉。
“是我,諸葛。”諸葛霄一手捂住話筒,低聲說。雖然這個套間的格局浴室和卧室隔得挺遠,牆壁的隔音效果也挺不錯,他還特意打開了淋浴器,但諸葛霄仍然謹慎地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喬亦初逮到。
但是……
“……喂?喂?請問哪位?你說大聲點兒。啊?對不起我聽不到!信號不好!”
諸葛霄:==|||信號不好你大爺!
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諸、葛!”
錢雨愣了下,“啊?諸葛霄?是諸葛霄嗎?你再大點兒聲!”
諸葛霄用正常音量,“我是諸葛!”
“諸葛霄啊,好久不見,新學校怎麽樣?你轉學到北京去了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諸葛霄想了想,還是決定開門見山,“你和喬亦初怎麽回事?”
“……小喬和你在一塊兒?”
“呃,是的。”
“靠!我就說!我就說他怎麽可能這樣!原來是這樣!靠!”
諸葛霄挖了挖耳洞,所以這樣這樣的究竟是哪樣哪樣?
“你們到底什麽回事?我看你來都快絕交了,到底怎麽了給哥說說。”
錢雨哭笑不得,還真一口一個哥地喊了起來。“哥,你真是我親哥,你可千萬要幫我勸勸他。G省金牌物理賽你知道吧?當初報名的時候你應該還沒有轉學。這次跟前面幾屆不一樣,是以團隊的形式比的。喬亦初是咱們學校高二隊的隊長。他之前翹集訓也就算了,畢竟他實力超強是,是種子選手,再說也要參加自主招生,沒必要為了個省考框住自己。但我們下周六初賽,他卻突然告訴我們他不參加了!這是團體賽,缺了人就不能比。這種比賽也和平常學校裏學的不太一樣,沒參加過集訓的很難贏。他突然這樣說,我們全部人,包括帶隊老師都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我們找不到替補隊長,更找不到像他一樣厲害的領隊。”
錢雨一五一十地給諸葛霄解釋着,諸葛霄一邊聽,一邊心虛起來。下周六?既然是下周六比賽,那麽很顯然喬亦初退賽的原因就是為了陪自己去雲南。說來說去,怪他咯?諸葛霄頓時有種膝蓋中了一箭的蛋疼感。
錢雨繼續說道,“我們跟小喬不一樣,以我的成績,離保送的名額還差了點兒。如果能拿到金牌,那麽按照G省的高考政策,我高考能加10分。隊裏其他同學也差不多是這個狀況。也許說到底是我們求着喬亦初和我們一起比,幫我們拿金牌,但是……”
“但是喬亦初既然先答應了你們,就不應該食言。”諸葛霄搶過話頭。
錢雨愣了一下,她不是這個意思。但好像又是這個意思。她也有點混了。喬亦初沒義務,但有責任。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喬亦初準時壓到比賽現場。”
錢雨松了口氣,“謝謝你了,諸葛霄。”
諸葛霄捏緊了手機,“應該……是我謝謝你。”
他的确有太多事要謝謝錢雨。謝謝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