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幕城撫摸着眉峰:“溪川有兩股起義軍,其中一股就是以這些流寇為主,另一股則是以災民為主,雖然州府暫時驅趕了流寇,手中有兵有武器,更有優勢,但是縣令的離開讓我對官府也極為不信任,于是我離開了村子,加入了另一股起義軍。”
幕城短短三十多年,前半生在學習做官,後半生則與梅清一起見證了許多普通人的人生。對上,他能猜那些掌權者的心思,對下,他知道普通人的需求,短短幾次的指揮,幕城很快便得到了起義軍的重視。當時的首領在他的幫助下,幾次獲勝,尊他為軍師。知曉他和流寇的仇恨之後,更是對他極為信任。
在他的建議下,起義軍設定了規則,對于富商、官府以及普通百姓保持不同态度,很快便得到了很大的聲望,在溪川一地強大起來。
幕城眉峰上的傷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而逐漸強大起來的軍隊很快便與流寇正面對戰了。他們生擒了流寇的首領,起義軍的首領為了表示對幕城的重視,讓他親手殺了對方。
“我提着那個人的腦袋回了村子,來到了我們的家裏。”
卻不想當年的房子并沒有多破敗,隐約還能看出被精心照顧的痕跡。原來村民們感謝他和梅娘為村子做的事情,所以一直想着幕城回來後有個住處,幫他們打掃。
“他們還找到了一片梅娘衣服的布料,立在了我給自己和梅娘挖的墳旁邊,做了衣冠冢。”
幕城感謝了他們,花了十天請大家吃飯,打掃了屋子,收拾了家,然後備上酒,上吊自殺。
只是他人死了,但是卻因為沒有找到梅清留下的執念讓他鬼魂留在了那塊地方,一直不能離開。
“至于我為什麽會身上會有功德,鬼魂還是完好無損的模樣。也許是因為村裏人給我和梅娘立了長生牌位吧。當時供在那裏的,就是刻着梅娘名字的那塊玉佩。”幕城将玉佩拿出來,送到梅清手中。
梅清猶豫了一下,蔥白手指握住玉佩。就在這時,玉佩忽然有了變化,淡淡金光從它裏面飛出,覆蓋在梅清的身上。在金光的作用下,梅清身上的傷口一點一點愈合,随着傷口消失,衆人也看清了梅清原來的容貌。
雪膚花容卻不掩眉宇間堅定,讓人立馬就能想到,為什麽當年的梅娘能得到衆人追捧,又能在流寇的追逐下,還能反殺那麽多人。
“哇!快看快看。”山陶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機前置攝像頭,送到他們面前。梅清手指撫摸上自己完好無損的臉頰,恍如隔世。
幕城握住她握着玉佩的手,忍不住說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和我已經老了。”
山陶受不了他們這虐狗氣息,也不想氣氛再傷感下去,酸唧唧說道:“夠了啊夠了啊,帥大叔和大美女就不要互相謙虛了,傷害我這個凡人脆弱的小心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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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失笑,幕城還記得之前自己吓他的事情,再次道歉:“之前的事情對不起了。”
“哎呀道歉一次就行了,第二次還道歉幹什麽,不用了不用了。”山陶擺手,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沈榆這時候默默出聲:“那個,既然你們互相找到了,那之後我們是不是也要聯系一下城隍那邊,給你們上戶口了。”
這次幫了兩個滞留人間的鬼,容與哥哥還誇他了,那麽到時候可以給自己蓋兩朵小紅花獎勵了!
小榆高興!
藏在屁股後面的尾巴也要悄悄擺一擺。
幕城和梅清都有點猶豫。一來他們對官差确實沒什麽好印象,二來,他們才敢見面,認出對面,如果現在就去冥府,轉世投胎,豈不是要再一次分開了。
“你們大概有些誤會。”容與這時說道,“冥府現在鬼口迅速增長,你們登記戶口,也只是給你們排個位置,輪到你們轉世投胎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呢。”
沈榆也拿出上次用陰差手上的宣傳小冊子。雖然他對裏面的內容都滾瓜爛熟了,但是還得裝成第一次學習這些東西。熟練地翻到小冊子上,沈榆跟着說道:“到了那裏,你們要先通過生前善惡的鑒定,當然,你們兩個人肯定沒有問題的,在這之後,好的投胎機會會優先給那些善人。而且現在冥府缺人手,像你們這種生前實力不錯,活得久的鬼,如果實在不想投胎,可以先去通過冥府統一資格考試,如果水平足夠,就可以留下來在冥府工作。但是你們要是一直留在這裏,就會百害而無一利,不僅對你們不好,還會傷害人間的普通人。”
認真讀完小冊子上的東西,沈榆去看容與,讓他誇誇自己。
容與太稀罕他這個樣子了,抱在懷裏揉了一把,心裏卻還有其他想法。
冥府的宣傳措施也太差了,也不知道像幕城和梅清這樣的鬼還有多少。以後還得加強宣傳才行,不然好多鬼都不知道現在冥府的變化。
幕城和梅清也沒想到還有這些,聽得一愣一愣的,沈榆拿了小冊子給他們,又囑咐一遍:“你們再考慮考慮,能盡快聯系更好啊。”
兩人也不是不識好歹,更何況他們的團聚離不開沈榆他們的幫助,将他們的話也聽了進去。
幾人聊到快要淩晨,在房間裏将就對付了一晚,第二天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回了宿舍。幕城卻不打算和他們回宿舍,而是和梅清一起回了練習室。
“我們先轉一下校園,正好梅娘也對這些感興趣,等到逛完,到時候我們會自己聯系陰差。”幕城想到什麽,笑着說道,“你們不是有陰差的消息嗎?到時候可以找他詢問我們的情況。”
三人點點頭,沒有不識趣打擾。
山陶打了個哈欠:“我晚上車票,回去睡一覺就得回家了。容哥和小榆呢?”
容與:“我在叔叔阿姨那裏住,就在學校。”
沈榆還不知道自己要回村子還是宋家。好不容易放假,能回村子和大家見面更好,可是眼珠和存錢罐也還在宋家。
三人吃着早餐往回走,到了宿舍樓的時候,沈榆看見一個人,表情不開心起來。
“怎麽了?”容與最先注意到他不高興,有些驚訝。沈榆脾氣軟軟的,一向好說話,忽然這個模樣,那人得多讨厭。
至于是不是沈榆的問題?偏心偏到姥姥家的容與完全否決了那個可能。
等到了宿舍樓前,那惹人生厭的人走到他們面前,笑着說道:“小榆,你昨晚去哪了,我找你你也不在,打電話也不接,知道哥哥多着急嗎?”
容與不耐煩的神色嚴肅起來。
哪來的野哥哥在那裏裝熟?還小榆?叫得這麽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