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爐 何德何能呢
季岑小的時候與張青梅一起被豆姑照看, 豆姑對他視如己出,正好懷裏是一兒一女,就一個是龍龍, 一個是鳳鳳了。
盡管季岑很不希望戚衡叫他龍龍, 但也架不住戚衡私下裏叫得太多了。
也不知道戚衡是在這倆字裏找到了什麽難以琢磨的樂趣。叫上了瘾。
是季岑的偏愛讓戚衡的有志者事竟成輕易了些。
他才叫了兩天, 季岑的耳朵就被叫适應了。
有別人在的時候,戚衡都還是叫岑哥。一旦他倆的時候,他就愛嘚瑟。
季岑要是裝聽不見,他就“龍龍”個不停。季岑真恨不得他聾了。為了圖清靜,他也只能任憑戚衡叫。
再私密小心也有跑嘴的時候,飯桌上戚衡去添飯時候順便拿走季岑的碗一起添, 他在電飯煲前問季岑添多少飯時候順嘴叫了龍龍。
肖明軍跟嚼到了石頭子一樣,嘴巴立馬停止了。
喬艾清也是很懵, 戚衡咋管季岑叫龍龍。
季岑恨不得原地消失,他擺擺手起身:“別添了, 我吃不下了。”
季岑不吃了, 戚衡也不吃了。
他們腳前腳後下樓的時候,喬艾清問肖明軍:“這倆孩子搞什麽名堂。”
肖明軍才回過神的繼續吃飯:“他倆現在關系太到位了。龍龍是季岑乳名, 我都叫不得。”
“為啥?”喬艾請問。
“他爸他媽那麽叫他,小時候到我身邊生活, 我為了跟他搞好關系,就想着叫他乳名。可這小子跟頭牛似的用腦袋使勁兒往我肚子上撞,差點兒沒頂死我, ”肖明軍嘆了口氣繼續, “後來我就再沒叫了, 我知道這小王八羔子我養不熟。”
“哎呀那時候他不是年紀小麽, 你還真跟小屁孩兒計較。”喬艾清笑着說。
肖明軍搖頭:“我知道他, 就是我現在叫,我也得挨呲兒。”
“不能,戚衡那不都叫着呢麽。”
“能我也不叫,”肖明軍撇撇嘴,“誰稀罕叫似的。”
喬艾清:“你們爺倆都這個德行,明明最在乎的就是對方,卻總裝得無所謂。”
“誰在乎他呀,”肖明軍提高了聲調,“我能保證他活到這麽大,不缺胳膊少腿兒的,我盡力了我。”
出了四季水果的門後季岑甩手推了戚衡一下:“草,讓你別亂叫的。”
戚衡攤攤手:“叫習慣了。”
別說戚衡叫習慣了,季岑他也聽習慣了。要不是肖明軍的反應異常,他都自然而然地接話了。
至于他為啥不想繼續吃飯了,多半是有點兒抹不開面子。
肖明軍曾經試圖也這樣叫過他,他偏不讓。現在戚衡當着他的面叫他龍龍,肖明軍肯定心裏犯迷糊。
倒不是很大的事兒,但好像那一瞬間,仿佛他跟戚衡的關系被披露了一樣。
他也不是怕被知道,他就是想單純地給戚衡一個警告。
戚衡把從餐桌上拎下來的橘子味兒汽水遞給季岑:“我開學後,可沒人陪你喝汽水了啊,你确定要跟我別扭?”
季岑瞅了戚衡一眼,接過汽水瓶子說:“你不是要去接宋姨的站麽,還不趕緊?”
今早上喬艾清給宋玉芬打電話詢問那邊情況的時候,得知宋玉芬已經把老媽送回了敬老院并乘坐今天下午的車從省城回來。
她就說讓戚衡開季岑的車去接站 。
戚衡還以為這次他幹媽會把那老太太一起接過來的,沒想到又給安頓在敬老院了。
說來也不怪宋玉芬對老媽不上心,而是那老太太特別喜歡在敬老院住。死活不跟獨生女一起生活。應該是也想着自己閨女能最終找到歸宿,覺得自己是拖累。
這次犯病都還是敬老院工作人員實在瞞不住怕出事才聯系的宋玉芬過去。
戚衡在車站接到宋玉芬回來的路上聊到了那老太太的情況,聽說這次做的手術是給心髒搭了橋。但因為年歲已高,承受能力有限。理想狀态下的搭三根改為了不得不只搭兩根。老太太也知道自己随時可能西去,這次見了女兒,連後事都交代好了。
看着他幹媽說起這事唉聲嘆氣,戚衡就道:“幹媽,我來跟你說點兒開心的事吧。”
宋玉芬笑了:“好啊。”
聽戚衡說明天他就要回學校上學了,宋玉芬跟着高興。
到了洋南下車後她還非要戚衡以後中午到她那吃飯,說要确保戚衡在吃飯上不成問題。
他幹媽對他向來不比親媽差,戚衡跟她也不外道。但情況是他早中晚都已經決定在學校食堂吃了。
“那晚自習下課,你要是餓了,跟幹媽說,”宋玉芬說着,“幹媽給你弄好吃的。你在這邊離你媽遠,她夠不上手。但有幹媽呀。學起習來,到了晚上會容易餓的。”
戚衡笑着點頭:“好,知道了。”
是宋玉芬要求戚衡把她放在小區外寵物店門口的,她急着去接她的幾個小寶貝。戚衡将車開走後并沒有直接回長青,而是奔向了南一路加油站。
油箱裏的油不多了,他順便加滿了的話,季岑就不用專門跑過來加。
最近永利的事比較多,季岑挺忙的。崔曉東和邱然都得月末才能回來。
對永利的業務能力掌握不全面的戚衡只能在其他地方為季岑省力氣。
這是辭職後頭一次來南一路的加油站,戚衡有點兒錯覺他還在這上班。
進到場地後看到有三四個人擠在一起不知說着什麽,頻頻地向着被他們圍住的人施壓。
其中一人戚衡認識,是大黑驢。
而被圍住的那人一露臉,戚衡也認出了是于其。
店裏還有一個員工,大概是新來的,看起來并不想多管閑事,本對吵吵嚷嚷沒在意。倒是戚衡開車進來後緊着出來接待。
戚衡從儲物屜裏翻出了油卡從窗子遞給那人道:“92,加滿。”
等着那工作人員加油的時候,他就側着耳朵在聽那幾個人在對于其說什麽。
聽了個大概戚衡就知道于其是欠了錢了。
其實不用多聽也能猜個差不多。趙浩宇走之後,大黑驢估計是撿起來那攤催收的活兒。
眼看着要動起手來,戚衡也沒有下車。
他也不是過于冷漠,他滿心想着的是明天要開學了,不能出任何岔子。
可于其沒給他省這份想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隔着距離就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的叫他:“小戚!你身上帶錢了嗎?先借我一下!我回頭還你!”
在這工作的時候戚衡跟于是相處的不錯,于其也算是他出獄後小小人脈圈子裏的一個。
單說他吃過于其買的早餐就不知道多少回了。這次能回學校上學也多虧了于其的老姑。
看着于其那懇求和商量的語氣,他有絲動搖了。下車問:“你需要多少?”
戚衡一應聲,大黑驢就轉過身鎖定了他的身影。戚衡也看了眼大黑驢,他只覺得怎麽哪裏都有這個逼人。
于其的衣服領子還被人拽在手裏,聲音有些吃力:“三千,有嗎小戚?”
戚衡皺眉地走過來:“我身上沒那些。”
搞催收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錢收上來,他們才不管這錢是誰出的。戚衡一過來,那幾個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戚衡身上去。
之前就是因為暴力催收導致戚衡有了牢獄之災的,他對參與催收這些人其實意見很大。但為了給于其江湖救個急,還是說道:“我去取錢,你們等會兒。”
跟在轉身就走的戚衡後面的是邵敬承。
戚衡意識到有人跟上,看着地上影子說:“在這等就行,一會兒就回來。”
邵敬承腳步不停:“萬一你跑了呢?”
“你腦子是不是不好,”戚衡回身指了一下還停在加油位的車說,“車還在呢。”
邵敬承哼笑:“那車又不是你的,季岑的。你跑不見了,我還能拿他車怎麽樣。”
“也不傻哈。”
“你還真要跑?”
戚衡摸出錢包:“我是真的要去取錢。”
“那還不快點。”邵敬承不僅嘴上說,還上手推了戚衡一下。
要不是明天要開學,戚衡肯定是要還手的。加油站斜對面就有ATM,戚衡始終領先邵敬承兩步的走着。
等到取了錢後邵敬承卻不滿足地說:“你卡裏還有多少?”
“關你屁事。”戚衡道。
邵敬承掂量着手裏的現金說:“要不你把他剩下的都還了得了,省得我還得再過來一趟趟地催。”
戚衡收起卡:“沒可能的事兒。”
能幫于其這一下,已經算是戚衡的仁至義盡了。他可不想再多管閑事。
戚衡的毫不猶豫拒絕卻成了邵敬承得寸進尺的階梯,這人二話不說就擡腿踹了他一腳。
戚衡穩住身子側身道:“你想咋的?”
“取錢,還錢。”
“錢又不是他媽我欠的。”戚衡忍着怒氣說。
邵敬承确實是在找茬,多少都跟之前的一些事有關系。可能是因為他那塊兒被壓爛了的手表,也可能是因為他和趙浩宇不得不跟死狗道歉。反正這個二十歲的小年輕,還沒學會管理自己的脾氣。對戚衡積怨已久,看到戚衡的那刻就已經在氣了。
偏巧今天戚衡是自己出門的,沒有狡猾難纏的季岑一起。他是真想給戚衡個所謂的教訓。
戚衡不想惹禍,他的不正面迎擊有他的用意。可邵敬承卻覺得他是怕了。瘋漲的嚣張立馬現行。擡腿還要再踹戚衡一腳。
這一腳戚衡躲開了,順手給了邵敬承一杵子。
再然後他們就撕扯起來了。
要不是跑過馬路來的于其和那幾個小喽啰把他們拽開。指不定又要打成什麽熊樣子。
“怎麽就打起來了?”于其拽着戚衡回加油站的時候說。
戚衡碰了碰挂了彩的左臉:“你趕緊把錢還了吧,少跟這種缺根弦兒的人打交道。”
于其擺了擺手:“他們找我姐的,找不到,就來找我了。我也不想管我姐的事,可我更不想他們到家裏鬧。都怪我姐不幹正事。”
戚衡的耳邊響起了于展極說的關于她哥家的侄子和侄女都不省心的事。平時看于其還好,挺有正事的,賺錢也很賣力。他不明白:“什麽意思。”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姐她在KTV裏陪人家喝酒的。她自己賺的錢不夠花,還要到處借。淨是我給她擦屁股了。這次她又不見人影兒,借的又很多,我天天夜班也還不上的,還一點兒是為了抓緊聯系上她,省得這些人到我家找麻煩。”
戚衡沒說什麽,打算走了。
于其:“小戚,你哪天回學校?”
“明天。”
“這麽快,”于其笑着說道,“你這是要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呗。”
戚衡點點頭:“算是吧。”
“這錢我肯定盡快還上,開學後你手機還能用麽,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你要聯系我就趕晚上吧,”戚衡想了想說,“十點鐘以後。”
“行,”于其緊接着又說,“給你添麻煩了,真的謝謝你了小戚。”
戚衡沒說什麽,坐上車後将車開走了。
路上等綠燈的時候,他照着後視鏡看了看自己的臉。那塊兒太過明顯的擦傷實在是讓他不太順心。
也許唐千說的真對,往上爬估計真的能遠離傻逼。不然底層圈子裏就都是爛事。
戚衡渴望能回學校念書,也多是因為不喜歡自己所處的環境。
他對西賓從沒真正熱愛過。犯事之前是,犯事之後也是。
現在還能覺得這裏暫時可以安身,是因為這裏有喬艾清和季岑。
他的歸屬感不是這片土地給的,都是來自于這兩個人。
在永利屋裏忙活着弄定制挂牌的季岑聽到戚衡回來就說:“去的時間有點兒久啊。”
“這是想我了,”戚衡從背後摟住季岑,用下巴上的胡渣在季岑頸窩處蹭了蹭,“完事又去加了個油。”
“謝了,”季岑笑着說,“你這胡子該刮了吧,別明天一進教室,小崽子們以為來了個叔叔。”
戚衡這次過來住沒帶剃須刀,他用季岑給他找的那個新的刮胡刀刮了兩次都沒刮好,這兩天幹脆就沒刮。
他用電動剃須刀用習慣了,手動着用夾刀片的刮胡刀,他用不好。
季岑教了他手法,他也跟着學了,但就是角度總掌握不好,不趁手極了。
“今晚回去就刮了。”戚衡摸着下巴說。
季岑瞅了瞅戚衡後繼續着手上的活:“臉咋整的?”
戚衡就知道帶着傷回來瞞不過去的,他就一五一十把事情跟季岑說了。
季岑聽後緩緩道:“大黑驢又欠收拾了,我還尋思沒有趙浩宇他掀不起來浪呢。”
“沒事,就是起了點兒小沖突,”戚衡怕季岑當回事地勸說,“過去得了。”
季岑整理着手裏的挂牌:“下次碰見他,看我心情吧。”
說完這話,他頭一甩:“樓上醫藥箱裏有碘伏,去擦擦。”
戚衡搖頭笑:“我不擦,你給我擦。”
季岑:“你他媽愛擦不擦。”
戚衡湊過來軟着聲在季岑耳邊吹氣:“龍龍......”
“得,”季岑躲開頭立馬說,“一會兒我給你擦,真是慣的你了。”
關于戚衡臉上擦傷的事,季岑幫着在喬艾清那糊弄過去了。
說是幫他搬東西不小心撞的。喬艾清就沒再問。
吃完了晚飯戚衡就要回洋南了,明早他得準時到三十六中找于展極。
季岑想開車送戚衡,但戚衡得騎自行車回去。
為了還能達到送的目的。他就開着車跟戚衡一道往洋南去。
他們一個在機動車道,一個在非機動車道。遠遠近近地同行。果然戀愛裏的人容易幼稚。
戚衡背着的書包裏裝的都是季岑給他的演算紙。說是演算紙,其實就是沒用過的A4紙。走之前喬艾清還給了他零花錢,特意讓肖明軍遞給他的。
是讓他充飯卡和零用的。
已經足夠他一個月的開銷了,可到了小區門口,季岑偏又給他塞了些在書包隔層。
“你媽給是你媽給的,岑哥也給一份。”季岑說,“開學後別省錢,該吃吃該喝喝......”
“我是去學習的。”戚衡笑着打斷道.。
“我知道,”季岑繼續道,“我就是想你能無任何後顧之憂,就算有天他們兩個不管你了,你還有岑哥呢。”
還騎坐在自行車上的戚衡深吸口氣後笑看季岑說:“我何德何能呢。”
“啥何德何能。”
戚衡伸手狠狠地在季岑臉上摸了一把:“何德何能有你對我好呗。”
“快他媽別貧了,趕緊進去吧。”
“那我走了啊岑哥,”說完這話的戚衡又回頭道,“拜拜龍龍。”
季岑在後面做了個要踹的姿勢後也上車回長青了。
從第二天鬧鐘響起戚衡的生活開始有了新的意義。
三十六中這個時令的作息時間表跟之前他在校那時候變化不大。
他一大早在門口吃了早餐後便騎着車去學校了。
興奮的他蹬車子有勁兒極了,卻也沒忘了在路上給季岑打個電話。
季岑在刷牙,多是他在說,季岑在聽着。雖然都是些沒營養的,心裏也都開心的不像話。
三十六中這幾年的變化還是有的,多出了兩棟之前戚衡沒見過的教學樓。校園裏的布局也有所不同。但這裏給戚衡的感覺還是一樣。
按照跟于展極約好的,他到了學校後在門衛那過了關就直奔于展極辦公室了。
開學的第一天沒有早自習,所有提前開學的高三學生都是第一節 課前才出現在校園的。
跟他們不同的是,戚衡沒有穿校服。幾年前的時候,三十六中還沒有統一的校服。見凡是出現在校園裏背着書包的都穿着統一的服裝,戚衡就知道他也跑不了是得弄一身。
于展極是個不茍言笑的,見到敲門進來的是戚衡之後點了點頭讓他先進門坐。
之前答應說給戚衡弄去個好點的班級,于展極确實在回去後就着手安排了。
原本已經萬無一失,但在開學前兩天的時候。那班級有個家長鬧了起來,不放心有勞改犯跟自己的孩子坐一個班。
她只能給戚衡改換班級。但事一鬧開,高三的幾個還不錯的理科班都不太願意接收戚衡。
最後還是高三十一班的班主任說可以讓戚衡進班的。
高三十一班是這屆最差的一個理科班。班裏基本上都是些走大費進來的。是全年組公認的陪讀班。
意思就是陪着其他班級讀完高中的班。沒有教職工對這個班級抱有任何的幻想,只要這個班級能消停地混到畢業就行。
戚衡聽于展極說完,毫不猶豫地就說他在哪個班都行。
他能回來念書已經是不容易,對這個機會他萬分珍惜,不會挑來挑去。
這事本就是求人辦的,還要怎麽再麻煩人家呢。最差的班級也沒什麽的,反正最重要的肯定是要看他自己。
他這次重回校園是帶足了決心的,排除萬難也要念完這一年。
于展極對戚衡的态度很滿意,等到有人再敲門,她就起身把進來的老師介紹給了戚衡。
高三十一班的班主任由老師是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從面相上看過于和藹,戚衡以前沒見過。
由老師跟于展極聊了幾句就帶着戚衡往班級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排的班,高三十一竟然不是往樓上去,而是要下到一樓。
“戚同學啊,你的事呢,我多少聽于主任說了,”由老師邊走邊說,“既然回來上學了,就抛開一切好好學習,你說對吧。”
戚衡回道:“對。”
“我先帶你去班級,然後你有什麽需要的,比如課本資料類的你跟我說,”由老師看了看戚衡的穿着道,“校服你也得弄一套穿,不能搞特殊,你說對吧。”
看來由老師的口頭禪是“你說對吧”。戚衡表示贊同:“對。”
一樓大廳右拐之後只有一個班級,就是高三十一。
門牌上鬼畫符一樣不知被誰用鉛筆畫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痕跡,戚衡眼力好個子高,路過時把那些淫/穢之圖看得清清楚楚。
班裏看桌椅的數量大概有四十多個人,可到了這個時間,屋裏只有一半人。還幹什麽的都有。
戚衡跟着由老師進去就見挨着門口的一男生跟一女生舉止親密。再往後掃一眼,就見有人在抱着麻辣燙的外帶碗吃着。
其他人更是沒有一個看到班主任進來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而由老師對此好像也不在意,直接指着空座位說:“挑個沒人的坐吧。”
上課鈴聲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教室後門口湧起一陣風般的争先恐後擠進來十多個男生。跟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一陣濃烈的煙味。
很快被填滿的座位,剩下兩個還可以供戚衡選擇。他選擇了離他最近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