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拿眼瞅了瞅他父親。
“哎呀,今天的菜可真是淡吶,”姚莊主特意把調羹放在孩子的眼睛下,調侃道:“來,塵塵,掉多幾顆,正好當鹽使呢。”
被這一羞,小孩哭笑不得,停了金豆豆,伸手打了一下爹爹的手臂,爹爹讓他打,他再打了一下就笑了,正好肚子餓了,跟着挨上椅子,捧起飯碗,自顧自就吃了。
向來,孩子只記玩只記吃,挨打的事兒一下子就忘在腦後,很快又賴在爹娘懷裏撒嬌……
173、番外 ...
若無初見
1、
日光微醺,熙熙攘攘的皇城街頭,大路兩旁的商販們正忙着在布置各自的攤位。
這時,一個白衣少年将腳步停在了一個脂粉攤前。這一場景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向來只有女子才來買胭脂水粉,哪有男子?
然而衆人一看少年,竟不由自主地呆愣了一會,少年俊秀卻尚顯稚嫩的臉,比起女子也毫不遜色,目似朗星,唇如塗朱。
攤主倒沒有少見多怪,而是很熱情地招呼着少年:“客官,你要買什麽?”
少年在攤位前挑起一盒脂粉,送到鼻前細聞,而後搖了搖頭,又接連嗅了幾盒,終于有一盒味道是讓他滿意的,他的臉上漸漸浮起高興的笑意。
那絕美的笑顏,晃花了攤主的眼。
少年卻自顧自地思忖:等我帶回去送給婉兒,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擡首望向攤主,少年笑問道:“這個多少錢?”
這是哪家的娃子,怎麽能長得那麽俊呀?攤主有些自卑地想着,很想說:送給你用好了,但話一到嘴邊,還是習慣地報出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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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雖高了些,少年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掏錢。
“你幫我包一下吧。”
“好嘞。”攤主收了錢,又見這少年不僅人長得好看還态度溫和,态度更是殷勤,細心地将少年挑中的那盒胭脂用錦帕包好。
少年拿到手後,特意将禮物放進衣內,聲音輕快地向攤主道了個謝,然後朝着大街繼續走。
而他走後,臨近的暫無生意的攤主們馬上就湊到脂粉攤前,津津有味地談論着他。
2、
少年一路前行,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偶爾他會在小吃攤前好奇地停下,買一些從不曾吃過的零嘴,然後一邊走一邊吃。
少年心中暗暗感嘆:沒想到皇城是那麽大那麽繁榮,看來此行是沒有來錯。
少年又想:幸好還有半年的時間能四處走動。
家中長輩念他年紀尚小,要等他及冠才擔起大任,而少年便趁機游歷,增長見聞。
至于路口,少年想見多些新鮮事物,又拐進了另一條大路。
之所以選中這條路,是因為那食物的香味老遠老遠就飄來了,少年之前雖填過五髒廟,還是忍不住踏進去尋找美食。
站在一家店前,少年停了下來,要了一份又香又辣的烤雞腿。
這時,有個機靈的小乞兒偷偷接近他,少年初時沒在意,直到店主出來大叫:“小心,你的錢袋被偷走了!”
少年一摸腰間,果然錢袋不見了,丢了一句“老板,我的雞腿你留着”,就拔腿快速追了上去。
那瘦小乞兒畢竟是個不大的孩子,開始仗着機靈還能将少年甩得遠遠,可少年不是吃醋的,不用半炷香的時間,他就被給少年逮住了。
“呀,你敢偷我的錢?”少年按住乞兒的肩,将錢袋拿了回來。
乞兒被事主追上了,又害怕又不甘心。
少年見乞兒衣衫褴褛,也不為難了,只屈指彈了彈他的額頭,從錢袋裏拿出一些銀子,蹲下身,塞到小乞兒的手裏:“吶,去買些好吃的。別再偷了,就你這速度,被人抓住,定挨一頓胖揍。”
3、
回到烤肉店裏,裝在紙袋裏的雞腿還是熱乎乎的。
少年吃完後,繼續在街上走。
一路看似繁華之景,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少年有一種錯失的感覺。
就在這片刻的恍惚中,一輛疾駛的馬車匆匆奔前。聞得車聲馬蹄,少年瞬時清醒,正要閃開,卻見前面有一年老婦人,毫不猶豫地撲上去。
千鈞一發之餘,馬頭被人勒轉,生生停住,大馬長嘶。
少年半擁着毫發無傷的老婦交與路人看顧,站起身來,指着馬車上的人,氣急敗壞地大罵:“喂,你們沒長眼睛嗎?”
他一身白衣在地上滾了幾遭,已經沾染了許多灰髒的塵土,看起來十分滑稽,然而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令路人敬仰的大義凜然。
面容冷酷的車夫跳下車來,前來觀察了一下受了些驚吓的老婦,又看了一眼少年,歉然道:“趕路太急,無意得罪。”
少年哼了一聲,“道句歉就有用嗎?”
車夫不作多言,只走到車旁,低聲詢問車裏的人。
沒一會兒,車簾揭開,顯露出一名雍容華貴的男人。
男人随意地看了一眼這淩亂的街景,面無表情道:“驚鴻,給些錢他們。”
跟到馬車旁的少年,見這男人衣着光鮮華麗竟說出這樣一句禽獸不如的話,張口罵道:“誰稀罕你的臭錢?”
少年近乎咆哮的聒噪聲音終于引起男人的注意。這稍長的注意,讓男人也有些驚訝,從沒有一個男的能讓他想認真地去看一眼,這少年是第一個。
少年根本沒在意車內男人的眼神,走近前去,不依不饒地說道:“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了?”當然,少年之所以底氣十足,是因為他的手正按在腰間的寶劍上。
男人見這少年由于惱怒而有些發紅的臉,竟是覺得越看越是對眼,面上仍是毫無表情,眼睛裏卻流露出幾分欣賞,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少年警惕地和他對視,朗聲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姚慕塵!”
姚慕塵。車裏的男人挑了挑眉,心裏默念了一遍,就穩穩地記住了。他臉色有些動容,緩和了冷硬的聲音,道:“正有急事,小兄弟可否體諒?”
慕塵卻是走回人群,問那位老婦是否要賠償,那老婦往一眼這高大的馬車忙搖搖頭說不用。無可奈何之下,慕塵又走到馬車旁,對車夫和男人說:“你們走吧。”
放下車簾,馬車行駛一段路途,車內的男人似乎是思索了很久,對車夫說:“辦完事後,去查一查那個姚慕塵。”
4、
慕塵這幾天在皇城裏逛游了個遍,還是覺得不夠。
他自幼受寵,加上年少,心性未定,這偌大的皇城,擺明一個花花世界,對他是有十足的吸引力,因而游玩了一整天,他仍是不厭煩,回客棧匆匆換了身衣服又出去了。
皇城是繁華錦簇之地,夜生活自然比起其他地方豐富許多。
慕塵沒有向導,在大街上盲目地走着,看其他大多人去什麽地方,也愛去湊湊熱鬧。
他随意地跟着一群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踏入一間茶樓,裏面聚集了不少今年春闱舉子。
盡管向來對讀書入仕毫無興趣,慕塵聽帶頭的幾個書生對當今國事各抒己見據理力争,卻是聽得津津有味。他站了許久,發覺腳有些酸麻,正想找個位置去坐坐,卻發現整個茶樓都滿座了,整個一樓算得上是人擠人的狀态,他幹脆跑上二樓。
二樓雖然不至于那麽水洩不通,但幾乎每個隔間都坐滿了人,慕塵從西邊走到東邊,好不容易見到有空位,正要前去坐下歇歇,竟然看到了之前有一面之謀的人!
“真是有緣。”坐在桌旁的男人正是那天馬車裏的人。他見到慕塵時,有些意外,墨色的眸子裏隐隐流露出幾絲驚喜。他的衣服倒不如那日所見的華貴,渾身打扮簡單如同尋常百姓。而那個車夫驚鴻正侍立在他的身旁。
慕塵也有些驚訝,愣在地上,雖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那日發生的事,也算是和這人有過節的了。
看得出慕塵的愕然,男人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說道:“別的地方沒有位子了,不如在我這兒坐下,我們算是相識一場。”
慕塵并非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之人,見這人不計前嫌,也就大喇喇地坐下了。
“聽你的說話,想必是南方人士?”
每個通過皇城關卡的人都必須出示身份來歷,透過這個線索,驚鴻很快就調查出慕塵的基本信息,再通過這些結果順藤摸瓜尋根問底,時至今日,男人已經對慕塵的底細知道了七八分,然而他面上無絲毫顯露。
人和人的交往,最可怕之處在于,對方知道你的一切,而你卻一無所知。
慕塵眼睛一亮,毫無戒心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聽過你的口音。”男人端起酒杯,輕輕啜了口酒。
“真的?”慕塵轉睛一想,家鄉的人來京城做官經商的不少,這男人見過自己的老鄉也不稀奇,他一下子就增了幾分親近之感,對男人的戒備也沒有那麽大了,說道:“我來自融州城的桐雲山莊,是即将新任的少莊主。”
“小兄弟年紀輕輕如此才俊,令人佩服。”男人笑意淺淺,心中已經牽動了不知多少思緒,又問道:“你叫慕塵是吧?皇城是個不錯的地方,你是來游玩吧?”
慕塵聽人一誇,臉上微紅,又聽他問,輕快地說:“是啊。”
男人心裏在笑:真是個單純的孩子。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這麽多天,皇城你想必也游玩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一提及此,慕塵欣喜地笑了笑。
男人心下一動,神色未改,語氣裏卻有些神秘:“我知道有一個很好的地方,常人很難進去,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
慕塵少年人一下子被激起了興趣,正要答應,心下卻想:他莫不是騙人?猶豫再三,便說:“我自然敢,不過我想回客棧取些東西,你可否在這茶樓前等等我?”
“可以。”男人一臉無害。
慕塵回到客棧,拿走了自己的劍,更是無所忌憚,心想自己武功已經那麽高,就算有什麽危險也不至于受困。
他一路去茶樓,毫不遲疑。
果然,那男人和車夫還有一輛馬車就等在門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男人笑着看他。
“怎麽可能?”慕塵把他的笑言當真了,認真而肯定地說道:“我既承諾,必不食言。”殊不知這副模樣落在對方眼裏,讓男人對他的興趣和欣賞又增了幾分。
慕塵沒有任何懷疑地上了馬車,一路上與男人交談甚歡。
到達目的地,慕塵先下車,掀開車簾的那一刻,他簡直驚訝得目瞪口呆。盡管已經夜晚,而這裏華燈流彩,高閣殿宇,數不不清道不盡的華麗精美,恍如天上宮闕。
慕塵喃喃問道:“這裏是?”
“皇宮。”男人也下了馬車,淡淡地笑着,沒有說出漏在心間的兩個字——後宮。
接下來的時間,男人沒有向慕塵說出自己正是當今的帝王方寰,而是冒用了驚鴻這個一等侍衛的身份。
因此,慕塵被方寰帶去寝宮時,還疑惑地問道:“你一個侍衛住這麽好地方?”
方寰只是暗暗地笑,用別的話題引開慕塵的注意,還善言将慕塵留下過夜。
第二日,方寰帶他到皇宮四處游玩,慕塵自是十分新鮮,沒想到他不過一介平民竟然有機會在皇宮中走動。
不過,慕塵并非傻瓜,一整日下來,感到蹊跷的他有了懷疑,就問方寰:“你既然是侍衛,皇上怎麽會那麽好,不讓你做事,還肯讓你帶我在皇宮中轉悠?”
方寰注視着慕塵的臉,悠悠而笑:“皇帝,不正是朕?”
6、
剎那間,猶如天崩地裂在眼前,慕塵登時換了臉色,心裏只覺得有極大的侮辱,他如此信任于對方,而對方卻将他玩弄于鼓掌!“哼,原來,原來……”被蒙在鼓裏清醒過來的慕塵又氣又急,“你是诓騙于我,把我當猴耍?!”
看着慕塵差點跳腳的模樣,方寰卻冷靜地說道:“朕并無意。”
“不管有意無意也好!”慕塵非常惱怒地說:“我要回去!”說完,怒瞪方寰一眼,氣沖沖地轉身而走
方寰在他背後沉聲提醒:“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嗎?”
聽他威脅,慕塵扭過頭來,咬牙切齒地說:“那你想怎樣?”
方寰負手看他,啓唇悠悠道:“我想要你。”
慕塵根本沒聽懂他話裏有話,怒極反笑:“當你的手下?我才不願聽你差遣!”
“那由不得你。”方寰走前去,仍然緩聲勸道:“既來之,則安之。”
“想得美!”慕塵沖動地拔出腰側的寶劍。幸虧之前方寰想安他的心,帶他進宮也沒有卸下他的武器。
慕塵握劍,劍尖直指方寰的鼻子:“你讓不讓我走?”
方寰巋然不動,臉上雖無畏懼卻有怒意:“大膽!放下劍,下不為例。”
慕塵知他是不肯放自己走了,也不顧及着得罪皇帝會有什麽下場,心想擒賊先擒王,若是不制住方寰,那他走的機會就越少。
下一秒,慕塵揮劍向方寰斬去,劍風凜冽。
方寰也會武功,但他并無武器在身,面對慕塵橫掃而來的攻擊,一時之間他只能倉皇退避。
慕塵一路緊逼,一心想挾住方寰。
兩人激烈的鬥争引來了侍衛。
“護駕!”
慕塵攻勢更猛烈。
嘶啦一聲,方寰猝不及防,左臂的袖子被割破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還有一绺長發被劈落。
方寰低頭看自己的狼狽,頓時有無窮的憤怒從心底翻湧出來。
從沒有人敢這樣!
皇帝閃到一邊,對前來的侍衛們喝道:“将他拿下!”
錯失擒王良機,慕塵只好迎面侍衛。他武藝高絕,對付一兩個大內侍衛還是綽綽有餘。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前來救駕的侍衛越來越多,而且皆非等閑之輩,他再厲害,也只能生生步入艱難之地,漸漸地,他只能做困獸之鬥。
侍衛知道慕塵是皇帝親自帶進皇宮的,因此與之打鬥時,倒沒有刻意傷他要處。即便如此,慕塵也是應接不暇,長久對持中,陷入弱勢,負隅頑抗。
7、
皇帝望着被束縛住仍然不住掙紮的慕塵,只冷冷道:“傳杖!”
慕塵被壓在長凳上,還用繩子捆住了。他不停地扭動身軀,徒然進行着反抗,卻無濟于事。
“啪!”
沉重的刑杖驟然落在他的臀上,鈍痛一下子炸開,慕塵愣了愣,心裏直想:怎麽會那麽痛?根本不像爹爹在山莊時打他那樣。
慕塵自小練武,雖能忍住這疼,卻受不了屈辱,大聲地叫罵。
“騙子!”“臭皇帝!”
然而他的罵聲還是不能阻擋刑杖一絲不茍的落下。
“無恥!”“混蛋!”
慕塵受痛,越罵下去,什麽不堪入目的髒話也被逼出來了。
方寰身為皇帝哪裏經人如此辱罵,陰着臉命道:“堵上他的嘴!”
足足打了二十下,行刑的侍衛才在方寰揚手之間收起刑杖。
此時的慕塵臉色蒼白,哪裏還有之前俊美靈秀的模樣?他被侍衛架到方寰面前,眼神仍是桀骜,怒然瞪着方寰,毫無畏懼。
方寰扭過身不再看他,輕描淡寫道:“将他押去牢房。”
174、番外 ...
知是故人來
1、
位于皇宮一隅的重玉軒歷來是宮娥的沐浴更衣之所,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那些不用輪值的宮女們準備好衣服,端着木盆,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她們衣衫未齊,笑語連連,完全沒有注意到東邊牆頭上正趴着一個少年人的腦袋,一雙靈動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們。
“尚惜,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有趣的地方嗎?”
“噓——別被她們發現了,”踩着樹幹的丁尚惜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才小聲地說道:“裏面可是有你從沒見識過的美景,莫錯了時辰,你快上來,拉着我的手。”
身為太子的永平雖然治國安民之道爛熟于心,但玩鬧方面當真不如他的侍讀,受了夥伴挑唆的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抓住對方,另一手扶着樹幹小心翼翼地爬上樹,準備去領略一番不曾見過的場面。
宮娥們都是百裏挑一的,容貌秀美自不必說,出浴之後姿儀萬千,對于兩個懵懂初開的少年人來說,的确是莫大的刺激。
丁尚惜津津有味地看,嘴裏時不時評點,哪個皮膚白嫩,哪個腰更細,哪個腿最長,還不忘和自己的同夥交流心得。
但太子并不參與讨論,而是微紅了臉,兀自下樹,心想:如此輕薄行徑,若被父皇知道了,恐怕要挨一番訓斥。他滿心好奇,卻不想讓父皇失望。
“哎,你不看了嗎?”丁尚惜扭過頭,然而話說到後半句,聲音有點發顫。
太子搖了搖頭,看見伴讀驟然驚惶的神色,下意識地往後看,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驚鴻……叔叔。”
“殿下,卑職有事找尚惜,”驚鴻微施一禮,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恭敬說道:“時候不早,請殿下先行回宮。”
太子有些慶幸自己先行下來了,不然被抓個正着,告到父皇那裏,說不定父皇會賞點板子給他吃,想到這裏,他忙點點頭轉身離去,臨走前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小丁,心想:這樣走掉,是不是太沒義氣了?
“呵呵,天氣真好,師伯,真巧啊,小侄正想着你呢,沒想到現在就看到你了。”小丁若無其事地跳下樹來,甜甜一笑,裝作天真地問道:“您找我有什麽事呀?”
見太子已經走得不見人影,驚鴻上前,二話不說,直接用兩根手指捏住小丁的一只耳朵,就這樣提着他一路走到附近一間無人的屋子裏,也不管對方如何抗争。
小丁捂着被揪紅得耳朵,龇牙咧嘴,看着師伯将門關上,心慌慌的。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可沒什麽好事呀!小丁馬上就想到皇上和慕塵哥哥的關系,心裏更緊張了,難道師伯要在這裏把他辦了?嗚嗚,不要,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童男,連秀兒姐姐的手還沒牽過呢?
“師師伯,莫非您對我有什麽企圖?”
驚鴻盯看他,只說:“你師傅不在,就由我管教你。”他拔出劍,放置一邊,拿着平實無雕刻的劍鞘,指着屋中的柱子,“脫了褲子,抱着柱子。”
“師伯你要幹什麽?”
驚鴻是第一次教訓小孩,喋喋不休地斥罵也不是他的個性,他直接将木鞘橫掃過去,沉了聲道:“別讓我說第二次。”
突來的刺痛在一邊屁股肉上炸開,小丁蹦了起來,叫得那個慘呀,可是看師伯的眼神,他情知反抗不過,只好乖乖照做,像一只上了砧板的魚。
驚鴻不加廢話,照實地打,少年的白皙的臀上漸漸染了紅暈,與此同時,小丁嘴裏叫喊和求饒的話也是層出不窮。
“啊,好痛!”
“哎呦,師伯,受不住了!”
“哇,師祖師傅,你們快救我!”
驚鴻一點也沒理會他,換了個下手的位置,繼續打。
俗話說,小杖則受,大杖則走。小丁已經明白師伯真的要狠揍他一頓,他哪裏還會那麽傻?松開手,半提着褲子,就繞到柱子的另一邊。
“師伯,別打我了,我保證以後再不打秀兒姐姐的主意了。”
“誰因這打你?”驚鴻一聽,怒意反而更勝,終于罵道:“你心術不正就罷,還教唆太子,若皇上知道,看你有幾個腦袋?過來!”
小丁沒明白過來,好奇地問:“什麽是心術不正?什麽是教唆太子?”
驚鴻一愣,解釋了幾句,趁機踱步過去,抓住少年的手臂,堅硬的劍鞘直往少年臀腿處招呼。
“哎呀,師伯,你說什麽我都聽,莫打了……”
少年人的兩瓣臀肉最終還是被打得紅腫不堪,他沒有哭,只是委委屈屈在那裏發誓:“師伯,我再也不敢啦。”
驚鴻将劍推入鞘中,問:“我說過的話,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小丁點頭如搗蒜。
“若忘了呢?”
“打斷我的腿……”小丁雙手虛捂着屁股,在那裏誇張地吸着氣。
驚鴻也不知他是真疼還是假疼,只說道:“若疼得厲害,你去找慕塵公子拿藥。”說完,就開門出去。
小丁望着師伯遠去的背影,憤憤地想:我一定要讓秀兒姐姐知道你的真面目,別所托非人了!
他剛憤慨完,又忍不住哀嚎了一聲,怎麽那麽痛?看來先得去玉池殿找慕塵哥哥。
2、
慕塵回來皇宮後,死活不肯再回慕雲宮,也不願意住到方寰的寝宮,方寰又不讓慕塵日日夜夜和那些太醫待在一起,就他在離太醫院最近的玉池殿入住。
小丁穿花過樹,走了好一段路,此時已是暮色四合。
慕塵哥哥親和,小丁向來與他交好,因此小丁想也不想,直接推門而入。
“慕塵哥哥?”
沒人應答,小丁熟絡地往裏面走,聽得東邊的溫泉池裏有嘩啦的水聲響起,他沒做多想,徑直走前去,反正慕塵哥哥不是女的,看了他的光身子也不必對他負責。
慕塵确實在水裏,而水裏還有另一人。
“皇上也在啊。”小丁本想大喇喇地走到池岸邊,眼尖發現了方寰,只好躲到屏風後面,他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卻有點怕大皇帝。
他扶着屏風的邊緣偷看那兩個大人在水裏面嬉耍的情景。
慕塵哥哥和方寰肆意的笑聲傳來,還有他們戲水的聲音,小丁有些疑惑:皇上怎麽是這副模樣?
過了不久,兩人離水上岸,小丁望見方寰光裸的壯碩身材,不由訝然,再看慕塵哥哥,也沒得到一點心理安慰,他下意識地伸手往自己的褲裆摸去,嘆道:怎麽這麽小啊?!小男人和大男人的區別果然不是一點點,難怪秀兒姐姐喜歡那個冰一樣的師伯也不喜歡他,還老捏他的臉說他是小屁孩。
他繼續看,發現那兩人光着身子面對面站着,心道:慕塵哥哥好不害臊,光着屁股任人摸。
而那邊,方寰将慕塵摟近,給他擦掉頭發上不斷滴落的水珠。
慕塵模樣倒是很乖,依偎在對方胸前,笑眼微眯地望着方寰的臉。兩人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和甜蜜在萦繞。方寰低頭輕啜了他一口,他很自然地迎合,沒有絲毫羞澀回避。
任由方寰在自己的頭發上胡弄,慕塵松松挂在對方身上,雙手無事可做,不安分的往方寰身上偷摸,最順手的莫過于臀部,他像個不懂事而好奇的小孩那樣,想摸又不敢大大方方地摸,有些試探地觸了一下就收了回來,發現方寰的肌肉很結實,禁不住再碰一下。
方寰被他撩撥得不行,停下動作,直問:“你想幹什麽?”
慕塵心一虛,急忙抱住方寰的腰杆,朝方寰笑嘻嘻的。
自從回了皇宮,慕塵這麽主動地調情還是第一次,方寰心裏自是高興,轉念一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騰出一手,輕輕地捏了捏慕塵軟軟的屁股肉,道:“小狐貍,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我哪有尾巴?”
“啪”的一聲極是響亮,卻是方寰的巴掌用很輕的力道拍出來的。
“說吧,有什麽心事瞞着我?”
“沒有。”慕塵矢口否認。
方寰又賞給他一下,笑着威脅:“還不快從實招來,否則為夫家法伺候嚴刑逼供。”
慕塵臉上微紅,“真的說?”
“說。”
“我想出宮開個醫館。”
聽到這,方寰笑意稍斂,問道:“太醫院那麽大,還不夠你玩?”
慕塵放開手,回駁道:“我怎麽是玩?”
方寰自知失言,改口問:“那為什麽呢?”
“我需要練手。”慕塵其實是很希望有自己的私有的地盤,皇宮雖千般好,可究竟是方寰的。
“宮裏不是很多人找你嗎?”開始時,那些宮女們見太醫院來了一個脾氣又好,長得又好看的新人,有事沒事都來找慕塵,後來,知他原來是傳說中的皇上的男人後,就避之不及了,不過,這後來的情況,方寰并不知情。
“他們都健康着,用不着我,”慕塵認真地看着方寰的眼睛,說道:“方寰,我想出去見識更多。”
方寰知道慕塵願意說出來的,便是對方心裏很想做的。他能表示出來,他一點也不贊成也不願意慕塵出去抛頭露面嗎?可如若他阻攔,兩人恐怕要生矛盾,方寰想得很遠,心裏千萬個不悅,臉上笑容淡淡,若無其事地說:“既然如此,我答應你,你對宮外不熟悉,我找人給你安排。”
3、
待兩人說完話,小丁千等萬等的活春宮并沒有出現,方寰和慕塵各自披上衣衫,小丁發現皇上背對着慕塵哥哥,臉色不大好,甚至有點眼露兇光。
好可怕,還是先溜為妙,小丁打定主意,退身而走,卻沒有注意到他是在屏風的轉角處,這一退,正好撞上擺設的大花瓶,“砰”的一聲驟響,把屋裏的三個人都吓到了。
“是誰?”方寰大步上前,一把拎起慌亂的小丁,他認出來眼前少年是兒子的伴讀,喝道:“你來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小丁一時之間被皇帝的兇樣吓到了,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向正趕來的慕塵求救:“慕塵哥哥。”
方寰直接松手将破小孩丢到地上。屁股結結實實地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小丁“嗷”的痛叫出來。
“摔到哪兒了?”慕塵扶起小丁,擔憂地問,又責備方寰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見慕塵那麽關心對方,方寰有些不爽,沉聲道:“我是看他有何居心!”
“他能有什麽居心?”慕塵開口駁道,又問小丁:“你來找我有何事?”
“拿藥。我痛……”小丁趕緊貼住自己的靠山,慕塵也低聲安慰他。
方寰見慕塵那一副護犢情深的德行,好不氣悶,卻不能沖着慕塵發作,幹脆轉身大步而去。
慕塵看到小丁屁股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倒抽了一口氣,訝然問道: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我師伯。”小丁好不容易在皇宮裏找到個可以撒嬌的人,委委屈屈地述說着。
“按說,你驚鴻師伯是個講理的人,怎麽可能随便動手?”慕塵疑惑,提了聲音問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
小丁倒是很坦誠:“我只是帶太子爬了重玉軒圍牆外的樹。”
慕塵初時還沒反應過來,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一掌拍在小丁的裸臀上,惱道:“你是自找的。”
“嗚,哥哥,你也打我,”小丁那個委屈呀,“師傅都沒這樣打過我。”
一聽到他提到師傅,慕塵一愣,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湧現出那個人的身影。
驚瀾,經年未見,你可安好?
慕塵對驚瀾的情況一無所知。在方寰面前,他對于驚瀾的事閉口不談,是不敢問,怕兩人都尴尬,也怕和對方鬧得不愉快。
當初若不是驚瀾讓他們渡船,或許,婉兒不會死,他也不會有後面的遭遇,但慕塵并沒有因此有絲毫怨恨,到底驚瀾是為了他而做了一切,這份真情他銘記在心。
慕塵想了想,啓唇低問:“你師傅他,這幾年過得怎樣?”
“我還沒來這裏前,師傅就一直在山上,他好像不怎麽開心,有時跑到山下去玩,我還發現師傅經常去紅樓呢,有幾次,我偷偷跟去,那裏的姐姐果然都長得很漂亮,”小丁略微停頓,插了一句:“不過,沒秀兒姐姐好看。”他繼續說道:“我告訴師祖,師祖還說不管他,我下山一趟,他就要罵我。”
聽小丁羅嗦了一大堆,慕塵心裏有些難過和自責:驚瀾那樣嬉皮笑臉毫無心事的人,卻因為他而受到那麽多不該承受的痛苦,他這個朋友真是不夠資格。最諷刺的是,驚瀾千方百計助他逃離方寰,可他最終卻是心甘情願的回到方寰的身邊。
“後來呢?”
“沒什麽呀,師傅還待在山上呢,反正他跑下山去看美人,師祖都不罵他的,過得太逍遙了。”小丁有點不爽地說着,站起身來,自己穿上褲子,擡起眼看慕塵說:“哥哥,你說是不是?”
慕塵卻有點無語,敢情這家夥小小年紀這麽好色是跟着驚瀾學的?他勸導道:“你呀,現在別老惦記着美人,長大後再想不遲。”
“可是好貨不早點下手,都被搶走了,哼,秀兒姐姐就是這樣。”小丁憤憤不平的樣子,而後又有些垂頭喪氣,“秀兒姐姐看不上我,是不是因為我太小了,要是像皇上那樣高大,這裏也很大的時候,她是不是就喜歡我了?”說着,小少年竟在自己的褲裆前比劃着。
小丁還是那麽自然而然的神情,慕塵卻有些窘了,愣了許久才回答道:“可能吧。”
4、
雪晴之後,慕塵騎上那匹從沅州城一路跟來的馬,堂而皇之地出宮。
如今的他在皇宮裏除了行走自由,還可以随意出宮,只消與方寰說一聲即可。這次出去,方寰照樣沒有阻攔,一如既往地叮咛他不要跑馬,不要玩得忘記回來,還有不要被壞人用糖給騙走了。
聽到最後一句,慕塵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