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出海前,特意挑了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但站在船頭還是不免被風所侵擾。
慕塵迎着風,凝神看着海景。海天共色,只有一條淡淡的線将它們區分。方寰輕步走到慕塵身後,突然摟住他的腰,“喜歡嗎?”
慕塵倒沒有被吓到,扭過頭沖方寰一笑。方寰最喜歡看他笑,心已是酥軟一片,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真的愛極了慕塵。兩人依偎在一起,小聲說着令旁人臉紅的情話。
在船上他處守衛的驚鴻等人不經意往那邊望去,見那二人親密無間,膩歪了不知多久,那場景讓他們這些當差的人都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那兩個人說說笑笑,又在那裏相互摟抱,唇舌交接許久才分開。
慕塵兩頰上略帶緋紅,眉目含情,活脫脫一個沉醉在愛河裏的人,若不是瞥見驚鴻前來,恐怕還要繼續嬌羞下去。
“皇上,到明珠島了,是否要停船登岸?”驚鴻眼神輕輕掠過慕塵那動過情的神态,而後走前向方寰請示,依舊是畢恭畢敬。
方寰點點頭,道:“你去安排吧。”
比起海上其他諸多小島,明珠島之所以鶴立雞群,是因為島上的那座高塔。高塔為前任城守所建,特用于俯瞰山川海流之景。
方寰和慕塵攜手登上最高處。
整個城市盡收眼底,轉過身又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這讓慕塵血脈沸騰,忍不住在那裏朝着下面“啊啊”地高聲尖叫,而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臉,笑問方寰:“城裏聽得到嗎?”
方寰只笑不語。
明珠島除了高塔還有個專門供人游玩休憩的軒榭,一群人在那裏停留了許久,吃過飯,又睡了陣午覺,才登船返航。
這次在船上,兩人倒沒有膩在一起,顯然憑樓遠望之後讓兩人都添了幾分端容,在那裏正正經經地談天說地,聊各自的人生理想。
方寰自然是希望他的江山固若金湯,百姓安居樂業,同時,他還趁機對慕塵說:“我願與你雙宿雙栖,終盡此生。”
聽這番情意綿綿的話,慕塵自然心受感染,不過,他沒有停留在此刻的溫馨之中,而是眼裏透出神采的向方寰描繪着自己的願望與憧憬:“以後,我要成為像師傅那樣厲害的人!不過,以一人之力,豈能救得了天下之人?所以,我還想編一本書,專門收錄各種疾病的救治方法還有各種藥草的藥理,這樣的話,那些生了小病的人就可以自行進行醫治,不用急着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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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寰認真聽着,待他說完,遂撫掌鼓勵:“這個想法甚好,可以造福百姓。”難得見到慕塵有這樣意氣飛揚的一面,方寰心中自是極其欣慰,以前慕塵對他說,沒有心願了,那是因為他廢了他的武功,斬斷了他的雙翼,如今,慕塵又有了寄托,不管如何,他也要幫慕塵達成。
回到城守府已是時候不早了,方寰提議慕塵留下來,一來他想,二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慕塵說。慕塵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倒讓方寰意外。
其實,慕塵今日出來與方寰游玩前,就已經和師傅商量好了,師傅也同意他在外過夜。
方寰不知情,問道:“需要給你師傅報個信嗎?”之前他的手受傷,那次慕塵留了下來,他特意遣了随從去醫廬。
慕塵搖搖頭,笑着說:“師傅知道了。”
方寰更是意外:這家夥居然比他想得還周全了!
在這場愛情裏,慕塵的的确确變得主動了,自從他決定接受方寰,他就一改過去的不情不願和別扭冷淡,開始正視這段感情,學着回應方寰。
身體完全沒入水中,慕塵滿腦子都是待會與方寰将要做的事,不覺的心跳加速。
他知道,師傅說的沒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走到那一步,是自然而然的事,何況,方寰前前後後向他暗示過很多次了,因此,他應承了方寰的邀歡。
可準備的時間總是漫長而煎熬的,慕塵穿好了寝衣,來回深呼吸好幾次,穩住微微發抖的雙腿,才敢走出去,他想:此時此刻的他,真像個洞房花燭夜時那個剛出嫁的黃花閨女。
方寰坐在床邊,目光很是柔和,帶着幾分期許,望着慕塵,并沒有猥亵之意,他呼喚道:“慕塵,過來。”握住慕塵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感覺對方的手心發涼還在發顫,他出口安慰:“不必緊張的。”
可慕塵站在他面前到底還是做不到坦然自若,拘謹得臉色都有點白了。
方寰幹脆讓他跨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抱着他。這個姿勢很是暧昧,卻又有點像一個大人疼愛一個小孩子。事實上,很多時候,方寰都喜歡将慕塵當成一個招人喜歡的孩子來寵愛,即便他對自己真正的孩子從沒有這般過。
兩人絮絮的說了好些話,終于讓慕塵的不安有了些緩和。
方寰揚起臉看他,大掌放在慕塵的背上,輕輕的移挪,耐心地挑動慕塵的情緒。他在等慕塵主動,過去一直是他強迫,倒讓慕塵畏懼,如今只好慢慢等慕塵的自動自覺。
事實果真如他所願,慕塵垂眸看他,咬了咬唇,似是在心裏徘徊了好久,才壓過臉來,輕輕地将那柔潤的雙唇貼上來。
方寰早已迫不及待,卻仍舊不急不躁地回應着。
兩人貼額凝望許久,慕塵終于雙手伸出來環住方寰的脖子,嘴角浮起一絲略微羞澀的笑意。方寰的溫柔眼神讓他漸漸打消了顧慮,破除了戒備,這時的他開始大膽起來,趁方寰沒留神的時候偷親他一口,又笑着在方寰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躲開。
在這玩鬧的過程中,慕塵身子扭動,磨蹭得方寰□叢生,讓他抱着慕塵腰身的手霍然收緊,将臉埋在慕塵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含咬住其中一顆紅蕾。
慕塵登時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令人羞恥的□,頭往後仰,脊背繃直,明明是一副難以堪受的模樣,手卻扒着方寰的肩背,沒有絲毫推拒的意思。
方寰托着他的後頸,熱吻沿着胸口直上,途過下颚、脖子,直到耳垂才停了下來。
“慕塵。”方寰用低沉的嗓音輕喚他的名字,兩只手的動作也開始肆虐起來,從背後繞到了前面。當他專心致志地将手在慕塵的腰側大力撫摸時,卻驀地聽得慕塵“咯咯”地笑,用手抓住他的手臂。
“呵……好癢……”
方寰停頓下動作,一頭黑線。
可他本是急不可耐,遂讓慕塵從他腿上下去,兀自脫了衣物,回身坐到床中央,對慕塵招手道:“來,趴到我腿上。”
慕塵已經進入狀态,沒有什麽畏懼感了,此時聽方寰這麽一問,又有些局促起來,問道:“為、為什麽?”那可是挨打的架勢呀。
“總歸為你好的。”方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順勢将他撈過來,一把扯掉慕塵身上那礙事的褲子,可慕塵趴在他的身上不肯合作,被他輕拍了一下:“別亂動。”
大掌覆在慕塵繃着的屁股肉上,方寰輕手揉捏以減除對方的緊張感,看着眼前這副美好的身體,方寰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得感謝慕塵的師傅,感謝那人把慕塵養得這麽好,現在的慕塵雖然瘦,卻不是像以前那樣一摸就是骨頭硬得咯人,而是骨肉勻亭,肉長得恰到好處。他順着慕塵臀部的曲線,手指輕輕滑落在那條縫隙之間,觸摸探尋那隐秘之地。
慕塵肌肉又繃了起來,慌着要起身,道:“你,你要幹什麽?”
“別怕。”方寰按住他的腰,不知從哪裏取來一個精致的小盒,用食指抹了裏面的一些膏狀物,塗在慕塵的身後,就着那滑膩深入到那緊致的地方。
“你!”慕塵低低地埋怨般的喊了一句,就認命似的将臉埋進枕頭裏,用牙咬住枕頭一角,忍受着異物的侵入。
方寰不疾不徐地繼續給他擴張,感覺到對方身體的僵硬,就在那裏說話轉移他的注意:“你洗幹淨了沒有?”
果然,慕塵從枕頭裏擡起頭,氣惱地回他,“嫌髒就別碰我。”剛才,他可是完全按照師傅教的方法清潔自己的。
真愛頂嘴,方寰一笑,說道:“放心,你怎樣我都喜歡。”
待到慕塵差不多可以承受的時候,方寰仰躺在床上,讓慕塵趴在自己身上,問道:“慕塵自己來可好?”他寧願将主動權交給對方。
慕塵叉開了腿貼伏在方寰身前,一張臉已被染透了紅顏料,神情卻有些迷茫無措,嗫嚅道:“還是你,你來。”
方寰也沒再說什麽,抱着慕塵翻身一滾,兩人互換了位置,伸手扯過薄被,覆蓋住那兩具□相擁的軀體。
……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
林子裏的霧氣還未散開,初陽的光芒尚柔弱地照射在滞留于草尖的露水上,馬蹄噠噠而過,震下陣陣銀珠雨。
慕塵一心淩亂,只想縱馬狂奔,無奈身下酸痛難忍,最令他難受的是□好後醒來,方寰對他鄭重其事的言辭。
“慕塵,我得回皇宮了,你跟我回去,好嗎?”
“到時候,我們舉行大婚,昭告天下,我要你做我的皇後……”
慕塵當時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一把推開方寰,起身下床,神色激動地說:“如果你真的那麽做,我寧願從沒有認識過你。”然後落荒而逃。
從他和方寰在一起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該想到這一天的:方寰注定是要回皇宮的,而他該何去何從?
太陽還沒出來,慕塵的師傅就起來了。他一夜心裏都惦念着昨天已經出去一整天的徒兒,生怕他在他相好那裏吃了虧,想來想去,又覺得自己人老了就愛瞎操心:徒兒都和那人如膠似漆了,他除了支持還能做什麽?怕徒兒被那個人吃幹抹淨?難道他就要在旁盯着不讓他們一塊兒?如此這般簡直要鬧笑話,可他确實喜歡慕塵這個徒弟,甚至當成自己的孩子那樣疼愛,不忍心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委屈,畢竟五年來師徒兩個相依為命似的相處已經産生了深厚的感情。
方寰曾經對慕塵做過什麽,他不僅聽以前慕塵親口說過,也在其他地方聽說過。他之所以不希望徒兒和方寰在一起,也是因為擔心慕塵再次受到傷害,長在帝王家的人有哪個是真心實意的?又有哪個能真正做到不愛江山愛美人?何況,對于一個帝王來說,江山和美人,就像熊掌和魚一般,不可兼得,若方寰更愛美人,他這做長輩的自然沒話可說,但若方寰更愛江山,徒兒跟了對方,難保哪一天不栽跟頭!可是徒兒已經兩腳陷進去,哪有那麽容易拔得出來?況且,慕塵性子又不像他那樣說一不二。
正在計較着這些,忽聞林子那邊傳來馬蹄急響,他匆匆走出籬笆外,一眼瞧見馬上臉色不大好的慕塵。
“師傅。”馬在門口停下,慕塵小心翼翼地落地。
師傅皺着眉頭,問:“他欺負你了?”
“沒有。”慕塵垂着頭,聲音很低,拴好馬後轉身挪步往屋裏去。
師傅沒有急着窮追猛打地盤問,只是跟上去,見慕塵夾着腿,走得極慢,他一下子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心裏卻疑惑:慕塵與那人都有那一層關系了,怎麽不是一臉甜蜜,反而像是鬧翻臉一樣?
慕塵情緒失落,在醫廬裏稍作整頓,就出門而去,“師傅,我去散散步。”
當師傅的沒有問那麽多,只有些擔憂地叮囑了一聲,“別走得太遠。”
“好。”
望着徒弟遠去的身影,老者不禁搖頭嘆息,回屋剛坐下,又聽得馬蹄聲動,出去看,卻是方寰親自來了,他登時沒好氣地問:“你來做什麽?”
“前輩,慕塵,他回來了?”方寰放下身段問。
害得自己的小徒兒愁眉苦臉的,老人家有點不想理他:“是又如何?”
“晚輩有一事相求。”方寰一臉懇切。
師傅也想知道其中□,便答:“你說。”
“最遲後日酉時,我将啓程返回京城,我希望慕塵跟我回去,前輩能否幫忙?”
“我為什麽幫你?”
“憑他愛我,萬望前輩成全。”說這話時,方寰竟覺有一點底氣不足,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我知道慕塵在擔心什麽,我不會再說讓他做我的皇後了,我只要他願意在我身邊就好,請你告訴他,給我五年時間,讓我扶植太子登臨,我願意放棄皇位,此生與他天涯相随。”
師傅默默地聽,心裏卻是極其震撼,放棄皇位,還真敢說出口,可方寰誠摯的神情究竟感染了他,他沉吟片刻,才開口:“那小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勸不勸得動他,我才不管。”
“多謝師傅。”方寰心下甚喜,改了口,而後告別而去。
慕塵盤腿坐在河邊的草地上,對着水流,一個人頗為落寞地吹着笛子。
是很久以前婉兒教他吹的曲子,之前他經常獨自到河岸附近吹奏,想着心事,更多的是思念為他而死的婉兒。
可現在吹出來的笛聲不如以往,明顯地變了味道,慕塵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心變了。
憶起以往種種,再回想着重見方寰後心底總是升起不由自主的依戀與喜悅,慕塵已經明白自己的選擇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語:“對不起,婉兒,我終究還是辜負了你的心意。”
他頹然地擱下笛子,也不知靜坐了多久。他的心裏還有最後一道跨不過去的坎:跟了方寰,他會失掉自由嗎?那才是他最關切的問題,他愛方寰,可他也怕因這愛失掉自己的自由,所以當方寰和他說回皇宮時,他怕極了,怕得馬上逃開。
回了醫廬,師傅見他雙眼茫然無措,禁不住問他:“心裏有事,也不願和師傅說說?”
慕塵回避道:“師傅,我沒事。”
師傅自然了解他,直說:“那人來了,說後天就要離開。”
慕塵微微一愣,爾後口是心非道:“那也,不關我的事。”
師徒二人再沒提這事,連着第二日也如往常平淡無波地度過,直到第三日。
本來慕塵是早起的,卻是日上三竿遲遲起,師傅沒說他,只在屋中悄悄拾掇東西。
時間一時一時地流逝,慕塵從太陽出山到快落山,只字不提,吃飯都心不在焉,師傅看他的神情就明了他心裏在糾結着什麽,克制不住說:“你跟他去罷,他這個時候想必要出發了。”盡管不舍得自己的愛徒離開自己,但為師的也不願意以後看徒兒一臉幽怨。
慕塵擡起頭來,一臉的彷徨,卻決然道:“不,師傅,我寧願侍奉您。”
“哼!”師傅“砰”地重重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道:“你說的倒好聽!師傅老骨頭一把,才不需要你照顧。”
慕塵見師傅似發脾氣又不似,疑惑道:“師傅?”
徒兒哪個性情,師傅一清二楚,自己剛才沒來由的沖動恐怕吓着他了,遂緩了語氣,悠悠說道:“說起來,為師生平該吃的食吃了,該走的路走了,該做的事都做了,唯有一心願未了,細思不免遺憾。”
慕塵凝神而聽,問道:“什麽心願?”
“你知道,天下治學都以正統為要準,為師雖鑽習醫術多年,卻無機會踏入宮禁,去到那杏林高地以償夙願,可惜眼前有一個機會的,”師傅說着說着,就搖搖頭,很是惋惜的模樣,口中念道:“唉,可惜我的徒兒不争氣,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肯幫我實現,看來,我百年後都要抱憾而去了。”
慕塵聽着,已經聽出師傅的言外之意了,喜悅登時染上眉梢,又有些悲切,不由喊道:“師傅。”
師傅話鋒一轉,喝道:“你這個不肖徒兒,去還是不去?”年輕人,不就缺一個可以心安理得的借口?
“我去我去。”慕塵連聲應道。
師傅轉身入房,拿了一個包袱給慕塵,道:“快去吧,免得趕不及。”
包袱裏面全是他的重要東西,淚水不覺的溢出眼眶,慕塵盡是不舍,“師傅……”
“得了,男娃子還這麽忸怩,像什麽樣!”師傅張口責備,而後又改口:“若是受了委屈,随時回來,師傅為你敞開大門。”
師傅催他上馬趕去,慕塵卻遲遲不走,長跪在庭院的地上,俯身向師傅實實地叩了三個響頭:“謝師傅救命之恩,謝師傅栽培之恩,謝師傅成全之恩!”
師傅受他叩拜,将慕塵扶起,任他心老如繭,也不免動容:“若想師傅,或者有其他事,常寫信回來就是了。”
“好。”
慕塵,如果那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就沒有所謂的不自由了。久久望着慕塵頻頻回頭終究策馬遠去,師傅也不禁惱恨:便宜那姓方的了!可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很好嗎?
另一邊,絢爛的晚霞漫天,無法激起方寰的一點欣悅,因為,他等的那個人還沒來。
那人不來,他能像以前那樣綁了他、禁了他?
慕塵,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也不逼你。反正,我知道你的心裏有過我,就足夠了。
等得酉時又過三刻,餘晖彌散,方寰終于登車,對侍從吩咐:“走吧。”
可人心都是貪婪的。也罷,慕塵,待我将江山交代妥當,我再來找你!
馬車晃動,方寰苦笑一聲,不料卻聽得遠遠傳來急急的馬蹄聲。
“等等!”
“停下!”
心裏滿是無法言表的震驚與歡喜,方寰未待馬車停妥,縱身跳下,轉身望向沿着城道追來的人,“慕塵。”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慕塵背着一個不大的包袱,在馬上喘着氣,俯視着方寰,壓抑着心頭的喜悅,問道:“我聽說,皇宮裏醫書千卷,不知能否讓我進宮一覽?”
方寰笑得很深,認真地答道:“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172、番外 ...
小慕塵的那些事兒
1、
仲夏之夜,習習微風時不時透過木窗吹進來,屋內輕紗曳動。
一對男女在床上交纏難分,進行着事後的溫存。
砰!砰!砰!
“爹爹!娘親!”
屋內正滾成一團的夫妻倆聽到兒子的喊聲,互看一眼,眼露尴尬,兩人迅速分開,爬起身來。
男人率先下地穿衣服,正要去開門,門倒被人推開了,一個矮小的身影咚咚地跑來,手裏抱着一只虎頭枕。
當爹的人見了兒子,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慕塵,這麽晚還不睡覺?”
“爹爹。”小孩撒嬌地喊完一句,拔起腿一溜煙就跑到床邊。
美麗少婦已穿好衣服,伸臂迎接自己的兒子,臉上嬌紅未褪,獨有風姿,問道:“寶寶怎麽不在自己房裏?”
“娘親,我好怕的,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我要和你睡。”小孩抱住母親的脖子,一個勁地往對方身上蹭。
娘親無奈一笑,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小孩的鼻子,溫柔道:“好啊。”
“夫人,不行。”小孩的爹走到母子面前,抗争着表示自己的意見,“他都五歲了,還待在大人房裏像什麽話?”
“你說什麽?”
夫人秀眉一揚,一個眼神睨過去,當爹的立馬偃旗息鼓,當真敢怒不敢言,連連說道:“沒說什麽沒說什麽。”
“你一身臭汗,去洗洗吧。”夫人一開口,當爹的很快屁颠屁颠地去做了。
“娘親,你和爹爹一樣,也滿頭大汗呢。”
夫人臉色一赧,順了順有些松散的垂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嗎?”
小慕塵什麽都不懂,看着大人不太正常的模樣,好奇地問道:“娘親,你們又打架了嗎?”
“哪有?”面對這麽童真的話,夫人倒很尴尬,說道:“我和你爹只是比試一下武藝而已。”
“那你們下次再比的時候,記得叫上我哦。”
“……”夫人哭笑不得,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能把兒子抱在腿上,給他脫了衣服和鞋子。
姚莊主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妻兒兩人的笑聲,走前一看,夫人正俯身逗着孩子,撓他的癢癢,兒子則是一個勁嘻嘻的笑。
知丈夫前來,夫人起身要去梳洗一番,吩咐了句:“當心着,床高,別讓他摔下來。”
“爹爹。”小孩爬起身,不忘咧嘴笑着打招呼。
姚莊主只能站在床邊,看着兒子在特意鋪好的棉被上蹦跳大叫,翻筋鬥,自個兒玩得不亦樂乎。小孩兒白乎乎的身子只用一個紅肚兜包裹着,精致的臉蛋還未長開,顯得很秀氣,若不是那雙嫩腿間有小雀兒,姚莊主還以為自己生的是女兒呢。
當爹的看兒子玩鬧不久,招呼道:“慕塵,別玩了,過來。”
孩子對父親都是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的,小慕塵很識相地踩着被子出來。
姚莊主先用帕子給慕塵擦了擦汗,又拿了衣服要給他穿,“來,穿了衣服,回你自己房裏去,你不是答應了爹爹以後要自己一個人睡的嗎?”
小慕塵不肯穿衣,退了兩步,撅起小嘴嚷道:“我不回去。”
“聽爹爹的話。”姚莊主加重了語氣。
“我不,我不。”原來爹爹是要趁娘親不在趕他走,小慕塵幹脆躺在被子上耍賴打滾。
“慕塵。聽話,不然,爹爹可要打你屁股了。”
“我不!我不!”小慕塵一聲尖過一聲,在床上撒潑不肯走。
好不容易等到兒子長大,沒想到兒子還要天天晚上來霸占妻子,此時看着兒子死皮賴臉的小模樣,姚莊主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打在兒子的小屁股上。
“啪!”
小孩兒本來就是細皮嫩肉的,哪裏禁得起一代武林豪俠的巴掌?小慕塵烏溜溜的眼睛怔怔地望着父親,回過神來感覺身後特疼,小嘴一張,哇的一聲委屈地哭出來。
都說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夫人一聽到兒子哭天喊地的慘叫,衣服還未穿完就飛一般奔出來。一見站前床前不知所措哄着兒子的丈夫,便知他就是惹哭兒子的罪魁禍首,一把推開丈夫,抱起兒子哄慰。
“寶寶不哭。”
小慕塵見親娘來了,強大的後盾來了,吧嗒吧嗒地急掉眼淚,哭得更兇,還不忘數落告狀。
“爹爹打我,嗚嗚……”
“寶寶哪裏疼呀?”
夫人見兒子小手背着捂住屁股,扭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退讓一旁噤聲不語的丈夫。
看那白白嫩嫩的小臀上居然有一個紅紅的大掌印,夫人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對丈夫罵道:“好你一個大俠!寶寶才多大?你居然把他打成這樣!”
“我只是……輕輕拍了他一下。”姚莊主向來畏妻名聲在外,此時做錯了事,在夫人面前更是不敢大聲。
“你當他是什麽?哪禁得住你拍!”夫人得理不饒。
“我……”姚莊主真是百口莫辯。
夫人不睬他,繼續哄兒子,“寶寶不哭,今晚咱娘倆睡,不理你壞爹爹,就讓他睡地鋪!”
小慕塵終于消停了,滿意地破涕為笑,用糯糯的聲音說道:“好。”
姚莊主還真的睡了地鋪,睡到大半夜,等床上的母子都入眠了,他才敢爬上床。
看着熟睡的妻兒,他倒忘了剛才受的苦頭,将夫人摟住,孩子就夾在他們中間,心想:有此美妻嬌兒,實乃人生一大樂事!卻不料,小慕塵一腳蹬在他小腹,害得他一邊捂住,一邊暗罵:小祖宗!
第二日,姚莊主早早就出去,回來時竟帶了東西。
剛進屋,就見到兒子腳踩着椅子,撅着屁股,上身趴在桌子上,正鼓搗着什麽。走前一看,才知原來是在學寫字。
“塵塵。”想到昨晚失手打了孩子,姚莊主心有愧疚。
埋首于草紙上的小慕塵擡起腦袋,喊了一聲:“爹爹。”
“呃……”要向兒子道歉,還真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姚莊主把用紙包着的東西拿出來,直接說:“呶,給你的。”
“爹爹給我什麽呀?”小慕塵一下子來了興趣,剝了開來,一見是一串紅澄澄的冰糖葫蘆,立馬眉開眼笑。
“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姚莊主看着兒子樂滋滋地啃着冰糖葫蘆,試探地問。
“什唔事呀?”小孩兒顯然記吃不記打。
“不記得最好。”
姚莊主抿唇一笑,俯下身愛憐地用食指輕輕地刮了刮小家夥幼嫩的包子臉。
2、
光陰荏苒,轉眼已過三年。
山莊大門前,姚莊主伸手攙扶夫人下車,兩人并肩攜手一起走。
“新帝不過十八,還未及冠,要管理偌大的國家,不知這少年人能做什麽?”夫人就着今日知道的消息對丈夫說着自己的想法。
“反正我們已經退隐江湖,朝廷上的事情也和我們沒什麽關系了。”
“是啊,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就行了。不過,我這身體,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寶寶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姚莊主将妻子的手握得更緊,勸慰道:“夫人,別講喪氣的話。”說完後,他自己卻嘆了一聲,說道:“若不是當年生那個小子,你也不會……”
“你不喜歡寶寶?”夫人有些緊張地看着丈夫。
“怎麽會?”姚莊主摟住自己的妻子,認真地說道:“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夫人釋然而笑,問道:“你教寶寶武功,教到哪裏了?在我的指導下,他可是已經能寫好多字了。”
姚莊主有些驕傲地說:“說起來,小家夥倒是挺聰明的,一點就通,不愧是我們的兒子。”
“我倒想他當個平凡的人,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不要牽扯進江湖,可他又不肯好好讀書。”
“有武藝在身也沒什麽不好,他可以保護自己。”
兩人穿過前廳,剛走進屋子歇息,就聽到後院傳來小孩子玩耍笑鬧的聲音,對視一笑。
不一會兒,管家安伯就跑進來,急匆匆地說:“老爺,夫人,不好了,小少爺爬到後院那大樹頂上了。”
“什麽?”姚莊主安穩了妻子,飛快跑了出去。
那棵大樹起碼有三層樓那麽高,一眼望見兒子坐在上面的樹幹上,當爹的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這小混蛋,真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一不小心摔下來,有個好歹……姚莊主都不敢繼續想,幸好現在他趕來了。他站在樹下緊張地觀望着孩子的動作,思索着各種方法,卻不敢輕舉妄動。
“塵塵。”
“爹爹。”慕塵緊緊抱住樹幹,朝下張望,毫不察覺有任何危險,嘻嘻一笑,招呼道:“這裏好高,看得到山下的房子呢!爹爹,你也上來吧!”
“你下來。”
“我不。”一見大人不同意,小孩的逆反心理就發作,好不容易才爬到那麽高,怎麽能被爹爹一催就下去呢?慕塵幹脆繼續往上爬,還笑着說:“你抓不到我。”
“慕塵!”
“爹爹。”慕塵撒嬌地喊了一聲,在拖延。
“你下不下來?”爹爹吼了一聲。
“喔。” 聽爹爹的語氣不太好,知道爹爹快要發火了,雖然不情不願,小慕塵還是個聽話的乖寶寶,不得不扭着屁股尋找落腳點。可上去容易,下來他卻犯難了。情急之間,手一虛抓,腳也塌了空,直直墜下來。
“啊……”
姚莊主趁着時機,騰躍而起,眼疾手快,牢牢抱住兒子。
“爹爹,”小孩兒趴在父親懷裏,沒有什麽害怕,反而是很驚奇地說道:“你好厲害!”
聽了兒子的贊美姚莊主一愣,但猶驚魂未定心有餘悸,随之惱怒頓生。他把孩子放下地後,随手掰了一根細樹枝,就往小慕塵腚上腿上抽。
樹條落下,帶着咻咻的聲音。
“爹爹!”隔着衣服,加上姚莊主也沒敢用力打,根本就沒怎麽疼,慕塵只是被吓到了,嚷着:“別打我!”
樹枝抽下去,姚莊主加了些力氣,終于讓慕塵感覺有些疼了,他跳着腳,哇哇大叫,企圖逃開。
姚莊主抓住他的一只手腕,繼續打他臀腿,倒沒有下什麽死勁。
可是挨得了一下,挨不了十下,這樣被爹爹責打還是第一次,小慕塵又痛又委屈地哭出來。沒過多久,終于見到救星來了,他趕緊脫開爹爹的手,往娘親那裏跑去。
“娘,救救我,爹爹好兇呀……”只是沒想到,這次他拼命往娘親懷裏鑽,娘親居然不護着他,任由爹爹追上來繼續招呼他。
見兒子哭得滿臉是淚,夫人終于揚手阻攔,看着兒子,問:“寶寶知道爹爹為什麽打你嗎?”
慕塵扁着嘴,只以哭聲來回答。
很快到了午膳時間,慕塵還哭個稀裏嘩啦,飯也不吃,站在桌前,嚎得嗓子累了,就在那裏默默掉珠子。
姚莊主看他一直哭,心裏也過意不去,想哄哄他:“塵塵,到爹爹這邊來。”
慕塵不動,冒了一句:“爹爹是壞人。”
姚莊主無語凝噎。
夫人接着開口,“那到娘這兒來。”
豆大的眼淚嗒的一聲掉進碗裏,已經比桌子高的慕塵撅着小嘴更委屈:“娘也是壞人。”
兩夫妻扭頭相對,無奈地交換目光。
最後,還是姚莊主先行動,他拿起幹淨的調羹,挪了挪身子,往兒子靠近。
小孩以為爹爹要罵他,警惕地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