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摸摸
周末的花卉市場很熱鬧。
林溯一邊挑揀面前的鮮花,一邊問:“你為什麽不告訴許游,我不是檢查組?”
“讓他有點學習的壓力。”時聞澤說,“六門考試全不合格,現在是有周部替他圓着,哪天要是來了檢查組,他就真得卷鋪蓋去當吃播了,趁早考過趁早安心。”
六門考試全不合格,不得不說這戰績真的有點子厲害,就這樣還能被領導罩,林溯說:“那他平時的工作表現肯定很好。”
“他那陣剛考進緊急事件處理部,就端了一個隐藏地下十年的非法兇獸窩點,周部因此春風得意了差不多一個月。”時聞澤自己也抽了一支多頭玫瑰出來,低頭聞了聞,“但得意歸得意,也不能抵消考試,不然你配合一下?回去多看許游兩眼,說不定今晚回去,他還能主動做兩道題。”
林溯想了想:“端了窩點,他一個人幹的?”
時聞澤清清嗓子,果然回答:“還有我,我們兩個,而且我六門考試全合格。”說完又稍微俯下身,“有沒有什麽獎勵?”
從卡卡樂星球桶開始,猛男撒嬌就一次比一次熟練,藝術家金主真的很難招架,唯有不停買買買。林溯說:“這朵花送你了。”
時聞澤看了眼自己手裏的花,一支上挑了三個紫色的骨朵。雖然樣子普通,小小的,但送花這種事形式遠大于內容,所以還是覺得十分美麗,就像999朵紅玫瑰,充滿了愛情的甜蜜,就又問他:“你喜歡什麽花?”
“你的錢還是留着買房吧。”林溯問老板要了張報價單,“或者借給許游去報幾個考前補習班。”
“別說補習班了,上次考試之前,周部親自輔導,結果反而少了十幾分,差點把他氣出毛病。”時聞澤提到這事就想樂,又小心看着他的側臉,“至于買房,我還真加了幾個中介,你有空的話,陪我一起挑挑?有一躍層的小洋房還不錯,露臺可以做個畫室,就在三環邊。”
林溯假裝忽略了露臺和畫室,主要他也沒想好要怎麽接這外露的表白,所以找一了個比較不藝術的切入點:“這種洋房挺貴的吧?”
“攢得差不多。”時聞澤說,“我的工資真的不低,福利也不錯。”
林溯心想,是不錯,畢竟追人都能領一套公費的阿瑪尼。
市場上的花都不貴,林溯繞了一圈,定了幾種樣品,正準備一起付錢,攤主卻說已經有位大老板付過了。
林溯沒懂:“什麽大老板?”
時聞澤也問:“誰啊?”
攤主伸手指着市場入口,那裏有一群人正在往車上搬花,旁邊站着個油頭大哥,正在一邊打電話一邊揮手向兩人示意。臉是陌生的,但車是熟悉的,每個男人都無法拒絕五菱宏光的誘惑,他是發財大酒店的老板。
在人類的世界裏,雞腳老板并沒有放肆地穿上大紅夾克和皮褲,打扮要低調許多,走鄉土企業家風。時聞澤上前要把錢轉給他,結果對方死活不肯要,只說了句新店開業多多賞光,然後往車裏貓腰一鑽就跑,七座小面包轟轟隆隆地開走,可見大哥說要請客,那就是真的請客,誰也休想給錢。
雖然就五百來塊的事,但林溯覺得我又不認識你,時聞澤也是莫名其妙,手裏的小花花突然變成了雞腳老板的饋贈,再也不美麗了,好紫,看着像滅霸。
先有帝王套房,後有強行送花,為什麽會有這麽專注于破壞戀愛氣氛的人。但老板本人可能并不這麽覺得,根據賣花的攤主說,那些人這次是來定玫瑰的,好像馬上要開一家情趣酒店。
情趣酒店,聽起來就充滿了一種不可言說的非法氣質,配合發財大酒店和老板本人的奇葩氛圍,時聞澤和林溯不可避免地開始腦補畫面。
“……”
“咳。”時聞澤說,“一共多少錢,我抽空回去一趟,還給他。”
林溯懷疑,你該不是想去看那家新酒店吧?
他之前還計劃再回一趟霧界,體驗一下888的至尊洗浴套餐,但現在突然就不方便提出來了,因為一提就顯得自己仿佛也很想搞情趣,那怎麽可能,冷而憂郁的藝術家必不會想這種事。
但發財老板的魔性可能就在于,他真的像個病毒會傳染。
兩人離開花卉市場,在塑料大棚裏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林溯居然還在想剛才的對話。他原本是打算讓時聞澤多追一陣的,但現在又覺得根據自己這一聽情趣酒店就開始心慌的表現來看,好像也堅持不了多久。
要怪就怪男大學生的身材實在太好。
時聞澤今天沒穿公費阿瑪尼,換了件黑色的普通襯衫,隔着布料也能看出線條漂亮的肌肉,彎下腰時背寬腰窄,衣服下擺收進牛仔褲裏,兩條大長腿跳着邁過草莓田,又從地上撿起一朵花,轉身笑着問他:“認不認識?”
面對如此清純又青春的play,林溯心想,你這流程經過排練的吧。
時聞澤伸出手:“跳過來,我拽着你。”
寬度不到二十厘米的引水渠,五歲的小朋友也能自己走過去,但藝術家連摩托車頭盔都不會戴,需要被人扶也很合情合理。時聞澤握住了他的一點指尖,拉到自己身邊後并沒有松手,而是順勢扣住手指,面不改色地繼續往前走。
林溯往回抽了一下手,卻反倒被攥得更緊。
時聞澤忍着笑說:“給你一張男朋友的一日體驗卡。”
林溯覺得自己果然不該對那天的大型羅納威心軟,怎麽才追了不到一周就開始痞,但話又說回來,這張臉不痞真的很可惜。
又走了幾步,他問:“體驗卡就只有這一個項目嗎?”
“嗯?”時聞澤一頓,“沒有,你想要什麽服務都可以。”
林溯站在原地,視線落在他唇上。
時聞澤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加速,喉結也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林溯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太久,而是順着胸膛往下移。
時聞澤沒料到事情居然會是這麽一個發展,呼吸也亂了,從體驗卡到深度體驗卡,這驚喜他确實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林溯:“那你站着別動。”
時聞澤:“好,我不動。”
林溯雙手按上他的肩膀,然後就開始一寸一寸往下摸,從三角肌到肱二頭肌,從大胸肌到腹直肌,統統不放過,這是他坐在摩托車後座時就一直很想做的事!
必須承認,手感真的很可以。
時聞澤被摸得有點懵,這發展雖然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好像也挺親密的,但又和浪漫沒有任何關系。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林溯的表情過于認真,不像是在消費男朋友體驗卡,倒像是針灸科的老中醫在尋找穴位。
林大夫盡量把備課範圍控制在了腰以上,雖然腰以下的地方也很值得研究,但這裏畢竟算半露天,他并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所以還是算了。
時聞澤委婉提醒:“體驗卡不是這麽用的。”
林溯拍拍他的胸口:“顧客說了算,好了,你去摘點草莓。”
既然有了使用權,那就不要浪費,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時聞澤穿梭于各個大棚,忠實履行了一番男朋友的勞動職責,光草莓就拎了四個籃子,踩了一腳泥。
這筆生意,賣家賺沒賺不好說,但買家真的沒有虧。
兩人是掐着飯點回去的。
巡邏隊的小弟們接過草莓去洗,許游本來準備溜去別的房間,但該來的總也躲不掉,林溯專門找到他問:“你法條背完了嗎?”
許游心髒猛地揪起,決定向現實狠狠妥協,他願意做那個被歐萊雅和玉蘭油争搶的美食主播!
時聞澤和林溯打配合,把許游一胳膊勾到角落,壓低聲音說:“這樣,下個月的考試,你至少先過一門。”
許游哭喪着臉:“過一門我也不合格啊,有什麽意義。”
“沒事,我已經替你争取到了今年過三門,明年過三門。”時聞澤說,“不用都擠在下個月。”
許游吃驚地問:“這也是違規的吧?”
時聞澤目光深沉:“為你破例。”
許游使用做賊的氣音:“你是怎麽說服林溯的?”
時聞澤深深嘆了口氣:“你以後就知道了。”
許游很堅持:“不行,我不能以後再知道,我現在就要知道!你肯定不會出錢賄賂檢查組,我們之前和林溯也沒有交情,說老實話,你是不是用武力威脅人家了,他回去會不會投訴我們?”
時聞澤折服于此人貧瘠而又粗魯的想象力,懶得多說,自己去廚房端愛情的草莓。
許游還在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一個小弟突然跑了進來,非常驚慌地說:“許哥!許哥!許哥!”
“你是出去吃了一個複讀機嗎。”許游問,“慢慢說,什麽事?”
“我剛才去溫室裏摘韭菜,結果碰到了老大和檢查組的人。”小弟緊張地幹吞了好幾口唾沫,繼續結結巴巴地說,“結結結果,看到檢查組的人正在摸老大的胸。”
許游差點被嘴裏的橘子當場嗆進120。
“真的真的是真的,我我我沒敢錄像,但是是真的。”小弟替他拍背,“老大的表情特別嚴肅,我覺得他在強忍着不得不屈服于權貴的滔天怒火。”
許游完全想象不出這大場面,如果小弟沒有說錯,總不能是時聞澤為了自己去用身體賄賂檢查組吧,這也太可怕了,沒有邏輯啊,按照他的作風,難道不該在被人觊觎美色的第一秒鐘就使用雷電鐵拳嗎,怎麽可能屈服到這種地步。
這是什麽比社會主義兄弟情還要感人的兄弟情?
許游一口氣灌完面前的檸檬多多,“咚”一聲放下杯子:“這件事千萬不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