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鹹魚進行時（二十八）……
養老國的生活節奏是真慢。
姜知言到了這後才相信真的有一個國家是一周只上四天班, 每天最多工作七個小時，從沒有加班更別提通宵了。
關鍵假期也多到離譜，一年林林總總加起來竟然有三個月的假期。
基本每個月都會有節日慶典, 一過節就放三天，像有些老員工還會有工齡假，基本十年十天, 二十年二十天, 這又相當于一個月。
姜知言、喬夏和郁君策：……羨慕的淚水從嘴角流出。
這是什麽神仙國家？！難怪濤叔不惜代價也要移民過來, 難怪世界上大大小小幾百個國家, 只有這個因此出名被叫做養老國。
這不是所有打工人夢想中的天堂嗎！
像姜知言三人這兩天剛好趕上他們一個什麽狂歡節，這一天大家可以穿自己想要的衣服, 找任何地點躺着, 俗稱睡覺！
是的, 哪怕你想去市長辦公室躺着也行，只要有監控的地方。
像大馬路、房頂、樹上等等每年都是熱門地方，因此這一天也不允許其他人開車，萬一……懂的都懂。
但是也只能睡覺, 不能玩手機或者聊天，也不能吃飯上廁所, 但可以小幅度翻身做點小動作。
你要是睡不着，睜着眼睛發呆也行。
看誰“睡的”時間最長, 前幾名還能得到政府頒的睡覺獎——也就是假期, 像第一名就能拿到足足十天的帶薪長假。
據說目前的最高記錄是十六小時, 如果真有想挑戰極限的人肯定不止這幾個小時, 但沒必要。
為了十天假期搞壞自己的身體，真的沒必要。
養老國本來假期就不少，這個節日也是為了開心, 不是那種一定要拼的你死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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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言三人也挺感興趣的，他們向濤哥打聽往年的裝扮，發現最受歡迎的就是睡衣+枕頭的組合。
還有不少玩cos，扮自己喜歡人物的，姜知言他們沒有這方面準備但是不管在哪，有錢都可以搞定一切！
郁君策買了一套吸血鬼裝和一個配套的開蓋棺材，“到時候我就拿着十字架閉着眼睛躺裏面，是不是瞬間氣氛拉滿？”
想象了那個畫面，姜知言：“你加油，如果到時候我比你早結束，一定給你多拍幾張。”
自從來養老國後，郁君策似乎就迷上了拍照，時不時就要拍幾張，據他的說法是要留下美好的回憶，姜知言也無所謂，只是讓他回國後把照片打包發她一份。
至于真實原因，自然是圖片多了文字就可以少點，一張PPT就那麽大的位置，每天哪有這麽多字可以寫，郁君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多拍照！
而且PPT上大部分放的都是姜知言的照片，果然郁南衍對這個行為沒有說什麽。
——我可真是一個機智boy！
自誇完的郁君策又看向喬夏，她沒有像郁君策這麽浮誇，直接買了一張小型充氣床，到時候就打算躺在床上度過。
衣服嘛，無所謂了。
“敷衍！”郁君策表示喬夏這樣太沒意思，“我覺得剛剛那套騎士裝也很好看啊，你穿上應該只會略遜于我。”
喬夏上下打量郁君策一眼，露出一抹就這的神情，明明一個字都沒說，愣是把郁君策氣的跳腳，非要證明自己的帥氣。
對此姜知言內心攤手，喬夏那是什麽人，相處幾天就能精準踩中郁君策的痛點，知道什麽态度最能讓這個小屁孩原地爆炸。
郁君策對上喬夏，啧啧啧，認命放棄吧。
不過說起敷衍，姜知言其實也好不了多少，他們三人選中的睡覺地點就是房子不遠處的那個小公園。
姜知言準備了眼罩、毛絨地毯、枕頭和一床小被子，就打算來個戶外睡覺，感受一下以天為蓋以地為床的浪漫。
所以這麽一看，三人中只有郁君策正兒八經真正參與這個活動，姜知言覺得以他那莫名的勝負欲，該不會真拿一個獎回來吧？
獲獎的如果是外國游客，好像獎品就是養老國的一些特産，郁君策……應該沒那麽強！
慶典是早上十點開始，姜知言等人九點多到公園時已經有不少人在那準備着并聊天玩鬧。
大家穿着是真千奇百怪，穿睡衣最多，但還有不少像郁君策這樣特殊的。
像他這個棺材，都是拜托了濤哥借小拖車拖來的，一路上看到的人都朝郁君策豎起大拇指，讓這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三人找了一個稍微空曠點的位置，喬夏開始給充氣床充氣，姜知言則開始鋪地毯。
她在地毯下面鋪了一層塑料膜，這樣不會弄髒地毯，再拿出一瓶驅蟲液，減少并趕走一些蟲子什麽爬上來。
為了讓自己睡的更舒服，姜知言不僅帶了一個枕頭，還帶了靠枕和按摩錘。
甚至還有零食和水，就想着等下堅持不住放棄後總要吃點東西墊墊胃吧。
等等，怎麽還有面膜？
姜知言：睡醒後敷個面膜不是剛剛好，時間那麽珍貴，當然不能浪費。
注意到這邊的其他人：……這位才是真正來睡覺的吧！
“知言姐，你準備的也太齊全了吧？”
除了大件，其他姜知言都放在一個小包裏，所以郁君策也不知道她帶了什麽。
現在看來，那個包整一個百寶袋啊！
“我眼罩多拿了幾個，要不？”都是一次性眼罩，用完就丢也不心疼。
郁君策表示拒絕，覺得這樣和他的吸血鬼身份不符！
“我要。”
喬夏卻沒有任何負擔，的确今天天氣晴朗，光線充足，沒有眼罩還真不一定能睡着。
該說考慮到這一點的姜知言一看就有豐富的睡覺經驗嗎？
【哈哈哈，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有趣了】
旁邊傳來一陣笑聲，姜知言看到了兩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老奶奶正躺在搖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初步估計，這兩位起碼都得八十歲以上，但兩個人精神看起來很不錯，見姜知言望過來後剛剛那位說話的老爺爺再次開口。
【你好，小姑娘】
【您好。】
知道姜知言他們聽的懂也會說養老國的話後，老奶奶也來了興致。
【你們都是花國來的嗎？】
應該是剛剛聊天時被聽出來了，三人點點頭，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離開始還有五六分鐘，正好可以聊會天兒。
【我年輕的時候去過花國，還吃過那個】老奶奶似乎在回想發音，“匹、皮蛋！”
【很好吃哦，我現在還一直托人買點呢】
一旁的老爺爺帶着笑意批評了老奶奶一句。
【她一天能吃三個，要不是我攔着……】
一天三個皮蛋，那的确得攔着。
郁君策笑哈哈，他很快又安利起了其他食物，有些老奶奶吃過就一直點頭贊同，還讓老爺爺有空去給她買來，她都想吃。
老爺爺無奈不過還是表示每天吃的得定量，不能一口氣吃太多。
老奶奶就開始讨價還價，兩位老人就像兩個小孩為了一點吃的據理力争，讓旁邊看到的姜知言三人都覺得好笑。
【你們感情真好~】
郁君策忍不住感嘆一句，哪怕看似在“争吵”，但老爺爺的目光也是一直注視着老奶奶身上的毛毯，如果滑下來了就伸手把它拉上去。
兩人不管是說話還是神情，都有一種旁人插不進去的默契感在裏面，一看就是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
【是不是覺得我們很恩愛？】
聽到郁君策感嘆的老奶奶終于把注意力放回三人身上，很調皮地指指自己和老爺爺，【猜猜我們結婚幾年了？】
姜知言猜五十年，喬夏猜六十年，郁君策覺得也在這個範圍，但又不想和她們一樣，就折中說了一個五十五年。
結果聽到兩位老人同時笑出來，最後由老爺爺揭曉答案。
【是五年哦】
怎麽可能？
姜知言三人同時露出不相信的表情，開始猜之前莫非是因為各種原因沒結婚，或者……
老爺爺又補充一句，【加上認識的時間，一共七年吧。】
【但你們看起來……】
喬夏覺得很多結婚了幾十年的夫妻都不一定有老爺爺和老奶奶這樣的恩愛，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但旁觀者都能感受到恩愛。
【我年輕的時候，一直是不婚主義者。】
【我也是哦~】
活動還沒開始，又看三個年輕人都是一臉不相信和好奇，老奶奶笑眯眯地用幾句就講了他和老爺爺之間的故事。
其實人生前幾十年他們真的沒什麽交集，老奶奶是個女強人，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就連那次去花國也是因為出差。
而老爺爺則是一位廚師，熱愛所有美食。
他們都在各自喜歡的領域發光發熱，直到年紀大了才回到家鄉準備度過餘生。
然後，兩人就遇上了。
【他做的菜很好吃~】
老奶奶和老爺爺對視一眼，一開始他們也只是先當了朋友，兩個加起來都超過一百五十歲的老人真沒那麽多風花雪月。
可是，随着相處，兩位越來越有默契，越覺得舒服開心，終于有一天，老爺爺在給老奶奶端上一碗牛尾清湯時，突然說了句：我們結婚吧。
年紀大又怎麽樣？
誰說年紀大就不能結婚，不能辦婚禮了。
老奶奶骨子裏也是個灑脫的，思考兩秒後就同意了。
當時他們的婚禮還上了當地的報紙，大家都為這對老年夫妻按上了各種凄美圓夢的故事。
但實際上，他們真的是剛剛認識沒幾年。
【你們會吵架嗎？】
喬夏開口，因為自身父母的原因，她是不相信愛情的，更不喜歡小孩，姜知言能和她玩得好，也有兩人在某些方面的觀念很相似的原因。
【吵！怎麽會不吵，世界上沒有不吵架的夫妻】
【即使是朋友也會吵架，這很正常】
【但是，這些吵架只是我們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沒必要為了這小小的瑕疵就否定全部】
大概是看出面前女孩的迷惘，老奶奶又樂呵呵地說了一句。
【孩子，不要怕。】
【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沒有也依舊能過的很好，但是當它來臨時，也不要馬上拒絕，也許新的東西更有趣呢】
喬夏沒有說話，姜知言卻開口。
【可是，得到了又失去的過程實在很痛苦，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這次是老爺爺回答，他似乎看出了姜知言內心的想法，目光中透出慈愛和關心。
【人生沒有那麽多标準答案，孩子，當有些東西到來時，你一味的拒絕難道就不痛苦了嗎？畢竟感情這種東西是最不能控制的。】
【如果覺得痛苦已經比快樂多，那就分開。】
【也許你覺得老頭子我說的簡單，但是孩子們，人生是自己的，每個人的觀念想法都不同，有人喜歡甜的，有人就喜歡酸的，同樣的事情，有人能做好，有人就不能，為什麽要因為別人失敗的經歷來否定自己。】
——因為害怕啊。
被愛人捅一刀和被陌生人捅一刀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後者傷的只是肉/體，前者傷的卻是心。
姜知言抿了抿唇，卻沒有把這句心裏話說出來。
【孩子，現在糾結也沒關系，你還年輕，即使像我們這麽老了，你也依舊有選擇的權利，選擇讓自己開心的生活方式，選擇更好的人生。】
活動開始了。
一行人不再說話，姜知言帶上眼罩，在一片黑暗中回想剛剛的對話。
扪心自問，她和她母親其實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如果她遇到了她母親一樣的事情，恐怕早就帶着孩子離婚分家産，絕對不會再和父親糾纏來糾纏去，更不會患得患失。
剛剛那位老爺爺說的也對，人的性格在那，遇上同一件事的處理方式肯定不同，愛情再厲害還能改變一個人的本性嗎？
又不是下蠱。
不過自己現在也沒遇上心動的人，考慮這些幹什麽？
真到了那時候，就那時候再說吧。
姜知言沒發現，她的觀念已經有了一點點改變，不再是完全的排斥，而是過度到了順其自然。
這其中老爺爺老奶奶的一番話固然起了作用，但更多的還是郁南衍的表現，稍稍軟化了一點姜知言的“尖刺”。
有些事情，心裏決定的再好，可人又不是機器，更何況機器都有出錯的時候，人就更不用說了。
把自己框死真的沒必要，有些時候會活的更累。
姜知言堅持了兩個半小時，喬夏堅持了三個小時，本以為會更久的郁君策反而只堅持了一個小時不到。
“那地方太窄了，我現在骨頭都還難受。”郁君策垂着肩膀抱怨道。
反正也是來玩玩，什麽結果并不重要。
三人離去時還收到了兩位老人笑着揮手告別，他們也同樣揮手，至少今天是開心的，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七天，在養老國玩了足足七天後，姜知言三人終于再次踏上首都的土地，感受九月份首都的炎熱。
喬夏的假期還有一天，她打算好好睡一天，不過也和郁君策約了有空一起去酒吧玩。
而郁君策和姜知言自然是回郁家。
踏進這熟悉的地盤，看到林管家熟悉的面孔，兩人不約而同地輕舒一口氣，外面再好玩，回到家的那一刻還是挺想念的！
“少夫人，君策少爺。”
林管家笑眯眯地上前，“累了吧？先吃點東西。”
現在是下午三點，坐了那麽久的飛機和車，兩人還真有些餓意。
把行李交給傭人，姜知言和郁君策坐到餐桌旁，很快面前就被擺上了一些溫熱又方便吃的食物，看樣子是林叔早就準備好了。
“我哥在公司？”
郁君策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今天是工作日郁南衍不在公司在哪。
但沒想到林叔搖搖頭，“沒有，少爺現在應該在警局。”
“啊？南衍怎麽了？”
姜知言夾菜的手一抖，驚訝地看向林叔。
怎麽才幾天不見，郁南衍就進了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