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鹹魚進行時(二十九)……
“啊?”
“什麽?!”
“天啊!”
餐廳裏, 姜知言和郁君策就像唱雙簧似的,一個個語氣詞不要錢的往外蹦,一開始林叔敘述時兩人還能分出心神吃兩口菜, 等随着故事的推進。
姜知言和郁君策:目瞪狗呆. JPG
郁小姑,真乃神人也!
特別是當姜知言知道之前那次諸夫人舉辦的慈善晚會上,她為什麽要送自己一件幾百萬的首飾的原因時, 更是感嘆世風日下, 人心不古。
原因很簡單, 她們想拖姜知言下水。
把她拖下水了, 郁南衍也跑不了,那郁家就更不用說了。
那件首飾也是走/私品, 只是被他們用一些手段洗白了, 如果當時姜知言是個眼皮子淺的收下了, 這本質是髒物不提,以後諸夫人也有了上門交朋友的借口。
到時候這天送個項鏈,那天送個什麽的,姜知言又怎麽會知道這些都是走私品, 等諸夫人最後要求她一起加入時,她能怎麽辦?
郁小姑以後想把郁家一鍋端的時候, 姜知言幹的事,郁南衍難道真的不知道?
沒人會關心郁南衍是不是真的知道, 反正輿論和民衆覺得他知道, 覺得郁南衍也是一丘之貉就夠了。
就像這次諸夫人被調查, 諸國偉就能跑得了?只是因為這幾天結果還在做最後的調查, 收集更多的證據,案子才沒有馬上公布,星耀集團這才看起來好像沒事。
一旦判決書下來, 被有心人随便炒一炒,星耀集團幾十年的積累,恐怕就要一朝散。
平時有個負面新聞大部分都是質量或者服務問題,這種事無法讓一個幾十年的集團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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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走/私,那是絕對的違法亂紀!
換成任何一個普通公民,都會義憤填膺,你都那麽有錢了還幹這種事,不搞你搞誰?
而這些,如果郁南衍沒有及時發現,就是南恒的下場。
林叔能知道的那麽清楚,也是郁南衍授意趙濤告訴他的,自然是想借林叔的口告訴姜知言,讓她能有心理準備,和人交際時多留一個心眼。
不管姜知言是怎麽看自己的,在那個圈子裏,她就是郁夫人,代表着郁南衍的臉面,也是郁家的形象。
姜知言出了事,郁南衍第一個遭殃。
“明娜、姑姑,她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嗎?”雖然郁明娜做了這麽多事,郁君策還是習慣性叫了她一聲姑姑,反正這不是重點,他更好奇郁明娜究竟在想什麽。
郁家倒了她就有好處?
她現在那個設計公司看着好像是當初自己一個人建立起來,沒有靠郁家一分一毫。
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那麽天真好不好?
設計公司那麽多,特別是這種走高定路線的公司,一件衣服幾十幾百萬的,一開始你沒名沒氣的,大家為什麽要找你設計?真當有錢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李光華又不是像Any一樣自帶金招牌,拿過國際大獎的那種設計師,不然也不會仗着一張臉來吸引富家小姐。
這次郁小姑落馬,他在裏面扮演了什麽角色還真不好說。
扯遠了,反正哪怕是當初郁小姑明面上和郁家鬧翻的那段時間,那些人會來光顧很大一部分也是想雪中送炭,畢竟郁小姑是郁老爺子親生且唯一的女兒,父女哪有隔夜仇?
現在打好關系,說不定以後就能換來大回報呢,要損失也頂多損失一件衣服,商人們都精明的很。
而且不比姜知言和郁君策,林叔還知道那些年,郁老爺子還是偷偷拜托了一些老朋友讓他們多關照一下郁小姑,不然她怎麽可能起那麽快。
如果沒有郁家在背後給她支撐,郁小姑的公司在首都生存下去都難。
可惜,郁明娜的品性讓她只記仇從不記恩,連無辜的郁南衍都會遷怒,這樣的人給再多的恩都沒用,她只會記得你的一點不好。
“那她會有什麽結果?”
姜知言不知道郁小姑和諸夫人走/私了多少東西,但憑借這兩人肯定是幹不了這種事的,背後應該是有一條完整且龐大的運作線。
郁小姑和諸夫人只是幫着洗白,不過如果涉事金額巨大,恐怕也不好說。
“現在還不知道具體金額,如果特大,恐怕至少十年起步。”林管家的臉色同樣不太好,他當年主要負責照顧郁南衍,可郁明娜也就比郁南衍大了幾歲,勉強來說也是看着長大的。
特別是當年發生了那起綁架案後,大家對郁明娜更是心疼幾分,誰能想到小時候看着可可愛愛的小女孩,長大後竟然變得如此偏激。
“這還是她沒有涉毒的情況下。”林叔補充一句,如果涉及毒/品,郁小姑下半輩子恐怕都得在牢裏度過,要是數量巨大,以花國的法律,甚至可能死刑。
只希望郁小姑還有點腦子。
“那林叔你知道那位諸夫人是什麽情況嗎?”郁君策對郁小姑沒什麽感情,更何況她想傷害姜知言和郁南衍,就更加讨厭此人,絲毫不會同情心泛濫。
聽這個就像在聽故事一般,那作為故事,自然也有些好奇另一個“主角”。
諸夫人好歹也是星耀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再怎麽樣也不缺錢吧?還得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這是有多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看警察的調查結果吧。”林叔搖搖頭,“少夫人,君策少爺,你們再吃點,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哦哦。”
兩人繼續埋頭幹飯。
至于心裏怎麽想這件事,又怎麽想郁小姑,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郁南衍做完筆錄出來已經是四點多,他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回郁家。
今天如果不是警察突然要求見一面,問一些疑點問題讓他配合調查,郁南衍本來打算去接機的。
和姜知言有一周的時間沒見過面,郁南衍知道她現在已經在郁家,心裏竟然有了一分想趕快見到她的想法。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
郁南衍的病讓他在情緒方面波動很小,像思念這種幾乎從來沒在郁南衍的人生中出現過,就如他小時候從不會像一般小孩那樣在乎并詢問自己的父母去哪了。
所以在帶着一股隐秘期待走進郁家大廳時,郁南衍沒想到迎面迎接自己的是幾根帶着綠葉子的樹枝,上面還沾着水直直襲向他。
“壞運飛走,奸人滾蛋,哥!”拿着柚子葉的郁君策笑着揮動手中的東西,“你站在這不要動,火盆馬上就來了!”
郁南衍:“……你在做什麽?”
郁君策笑嘻嘻:“去晦氣啊!我問了林叔,柚子葉煮的水加跨火盆,雙重保險!”
姜知言也站在一旁,“就當是個心理作用。”
“來了來了~”
傭人把火盆放在郁南衍面前一米的位置,林叔也開口:“少爺跨過去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這是簡單不簡單的問題嗎?
可是看到姜知言三人期待的目光,郁南衍心裏嘆了口氣,還是擡腳輕松跨過火盆,然後就聽到了四周響起的掌聲。
“跨過火盆,百邪不侵!”
郁君策說完自己也跨了過去,“我也求個好兆頭,知言姐你要不也跨一下?”
姜知言搖頭,“我覺得我運氣挺好,夠了。”說完她看向林叔:“林叔你要不要跨一次?”
火盆既然都燒了,那就不要浪費嗎?
郁南衍覺得他們根本不是想去晦氣,只是單純的想玩,但看到大家臉上的笑容,他還是默默咽下嘴邊的話。
一周沒見姜知言,她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但郁南衍敏銳地感覺到姜知言似乎不再刻意和自己拉開距離。
這點在餐桌上更是得到了證實,姜知言好像回到了他們最初的相處模式,會在郁君策開口時接話開玩笑也會偶爾和自己對視時露出一個微笑。
出去了七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郁君策每天的PPT似乎就是在吃喝玩樂,郁南衍又不可能去問姜知言,他只能按下疑惑,不管怎麽樣,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吃完晚飯,姜知言回到闊別已久的房間,快走幾步然後猛地甩掉拖鞋,一個撲飛就狠狠落在柔軟的床上。
“唔——”
姜知言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這一刻旅游的疲憊好像盡消,她完全不想動彈。
不過這樣安靜的時刻沒有太久,姜知言聽到了敲門聲,不是房間的大門,而是……和郁南衍相隔的那扇門。
姜知言只能迅速爬起,自己的衣服還沒換,除了皺了點沒啥問題,所以她邊穿拖鞋邊朝門的方向快速小跑去。
郁南衍不會無緣無故突然來敲門,肯定是有事情的。
只是因為跑的太急,加上猛的起身和地毯的原因,姜知言發出一聲短粗的“啊”聲就被自己的拖鞋絆倒,直接來個五體投地,跪趴在地毯上。
同時一聲沉悶的“咚”回響在房間,聽着就疼。
“了了!怎麽了?”
郁南衍顯然也聽到了這不尋常的聲音,他急忙出聲詢問。
哪怕有厚厚的地毯,姜知言這個大動作還是讓她的膝蓋遭受重創,雖然沒有破皮但估計明早起來就得黑紫一大片了。
“嘶——”
姜知言倒想回答郁南衍的詢問,可是劇烈的疼痛讓她一時沒辦法馬上開口,只是耽誤了一兩秒時間。
門被郁南衍打開了。
這門是沒有上鎖的,一來姜知言覺得上鎖好像在質疑老板的人品,二來偶爾有打掃衛生的傭人萬一發現門上鎖了肯定會覺得奇怪。
其實兩個人有沒有住在一起從很多細節處都是能看出來的,姜知言又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有沒有那啥啥床上肯定會有反應。
她也曾經暗示過郁南衍這個問題,不過他表示這點不用擔心,姜知言猜測那個負責清洗床上用品的傭人應該是郁南衍的人。
但房間太大,除了一個專門負責床上用品的還有負責衛生、負責整理等多名傭人,有些地方能仔細點就仔細點。
郁南衍一開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揉着膝蓋,龇牙咧嘴一臉痛苦的姜知言。
他一眼就看出來發生了什麽事,皺眉蹲下,看了姜知言的膝蓋一眼,郁南衍直接靠近,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動作輕巧但有力,姜知言完全沒有感受到颠簸。
然後郁南衍穩健的把姜知言放到床上,還拿了一個靠枕給她靠着。
姜知言:?
事情發生的太快,結束的也太快,她被疼痛侵蝕的大腦反應就慢了一拍。
但現在再說什麽好像也沒意思了?
“是因為急着想來開門才摔倒的。”郁南衍用疑問句式說出了肯定的話,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歉意。
“不不不,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姜知言連忙制止老板的愧疚,這自己不注意摔了怎麽能賴郁南衍,她又不是專業碰瓷的。
可這句解釋對郁南衍來說并沒有什麽用,看着姜知言白皙的膝蓋上快速透出一片青紫,不用想就知道當時摔的有多狠,如果不做處理明天恐怕走路都有問題。
“我去叫醫生。”
“等等!不用!”姜知言趕緊制止。
郁家自然是有家庭醫生常駐的,可姜知言覺得自己只是摔了一跤,連皮都沒破,沒必要叫人。
再說這種摔跤醫生來了又能怎麽樣?也不可能讓她馬上好起來啊,還是得養幾天等烏青自己慢慢消下去。
對于這種傷,姜知言有經驗。
“你等一下。”
見姜知言态度堅決,郁南衍又馬上起身,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就拿來一個醫藥箱,然後從裏面拿出一瓶藥酒。
“這個需要用力揉開,你介意我幫你揉嗎?”
郁南衍用的東西肯定效果不差,但是……
“我不介意你揉,但我怕疼!”
現在她稍微動一動就疼,要是再大力揉開……姜知言頭搖的像撥浪鼓,同時面露警惕,和那些不肯吃藥打針的小孩一模一樣。
郁南衍:……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他根本不會管這種事,即使管了看到姜知言這種“嬌氣”的表現恐怕也會直接上手。
但現在看到這樣的姜知言,郁南衍竟然看出了幾分可愛,特別是她瞪得圓圓的眼睛,像一只剛出生的幼虎遇到了十分害怕的事,都不敢眨一下。
可是什麽都不幹肯定不行,郁南衍放柔了語氣,“我會輕點的。”
姜知言懷疑。
“你如果放着不管,明天恐怕都下不了床。”
姜知言猶豫。
“相信我。”
姜知言期期艾艾,思考三秒:“好、好吧。”
“一定要輕點哦。”
說完她狠狠閉上眼睛,看樣子是想來個眼不見為靜。
下一秒,姜知言鼻尖嗅到一股濃烈的藥味。
再下一秒。
“啊啊,疼疼疼!呼呼!郁南衍你這個大騙子!”
姜知言:QAQ果然資本家都是會騙人的!
十分鐘後,姜知言面無表情的看着郁南衍,“你找我什麽事?”
這是剛剛因為太疼已經做完了所有猙獰的表情,現在就要給臉休息一下了。
郁南衍好笑地收起東西,看着自己手上殘留的藥酒,“等我先洗個手。”
等洗完手回來,郁南衍才開口,“你下禮拜是不是要去牧熙辰的畫展?”
姜知言點點頭,“我打算下禮拜三去,是有事嗎?我可以換時間或者推掉。”
雖然有些對不起邀請了自己好幾遍的牧熙辰,但郁南衍畢竟是衣食父母,肯定先緊着他的事來,再說畫展要辦好幾天,應該是有機會去的。
郁南衍搖頭,“不用,不過我也收到了邀請,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
說實話姜知言對畫展沒什麽興趣,現在因為不躲着郁南衍了,對他要一起去完全沒意見,而且牧熙辰……姜知言的第六感總覺得他的好感來的太快也太突然,有些奇怪。
她又不是什麽瑪麗蘇女主。
“好啊,也是周三嗎?還是換成周末比較好?”姜知言貼心詢問,雖然這句話是用木頭臉問的。
“我都可以,不忙。”
今天是什麽日子,姜知言竟然在郁南衍口中聽到了不忙兩個字。
也許是姜知言的眼神太過明顯,郁南衍一下子就看懂了。
“我真的不是工作狂。”語氣有些無奈,他只是“求藥”罷了。
“嗯嗯,我知道。”
你的語氣還能不能再敷衍一點?
郁南衍知道這事一時半會也證明不了,索性就按照姜知言原來的安排周三去。
“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
——就這一件小事你直接用綠泡泡說不就好了?
姜知言的心裏吐槽又一次被郁南衍接收。
他微微抿了下嘴角,碧綠的眼眸直直對上姜知言,裏面滿是認真。
把她看的都一愣,還以為郁南衍要說什麽重要的話呢,人都不由坐直一分。
“因為我想多看你幾眼。”
姜知言:……
“麻煩回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要命,郁南衍是去哪個情話班培訓過了嗎?這種話要是換個容貌普通的男生說,姜知言只會覺得油膩和土味。
美色,果然誤人。
第二天,姜知言拖着殘腿緩慢走向餐廳時,發現郁君策和郁南衍都還沒去上班。
現在可都九點了,真難得。
“知言姐!”
郁君策率先打招呼,然後他就看到了姜知言兩個膝蓋上的烏青。
那藥酒效果是真好,這烏青沒有姜知言預估中的那麽嚴重,不過穿褲子的話碰到還是會有點疼,所以她現在穿了一條膝蓋稍稍上面一點的裙子。
看到郁君策的目光落在上面,姜知言剛想說一句沒事。
“卧槽!哥,你們玩的也太狠了!”
姜知言:……
刀呢?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