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被嫌棄的第一百零一天
“誰知道呢。”司信言劃了劃水, 他現在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還沒有繼續和他走下去的決心。雖然還是愛着,但是這份愛已經不純粹了。”
“你覺得不純粹的愛沒有意義嗎?”紀銳一直都很想吐槽一件事情:“你一直以來, 都把愛這件事情看得那麽重。覺得愛還不夠, 覺得愛不對等,所以總是猶豫不決, 總是在等。言言,愛情這種東西, 不是你想的那樣, 同樣的付出就有同樣的收獲。”
“你看的太重, 付出的同時渴求着一樣的回報, 這是不現實的, 期待過多最後就會把一切都壓垮。你放松一點,不去想什麽在一起就是一輩子,就像你勸我的那樣,大不了分了啊,可以分一次未來就還可以分無數次。就算是結婚了還能離呢, 又不是把自己永遠的捆綁在那艘船上,你失敗了一次,就一輩子不敢再嘗試了嗎?那也太給陸止臉了吧?”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他們身在局中的時候,自己就死鑽牛角尖,削尖了腦袋折騰自己,但是勸起別人來卻是頭頭是道。
也不知道都是什麽毛病。
紀銳這一番話可以說是發人深省了, 但是司信言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反正我現在沒打算同意,還早着呢。”
“言言。”
“嗯?”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不攔着你慢慢來,但是記住,不要讓自己後悔。”紀銳沒有再多說,把酒杯裏的香槟一飲而盡後,他起身上岸:“休息了,明天我們還要出去玩。”
司信言奇怪的問:“不是要不醉不歸的嗎?”
紀銳的腳步一頓,随即轉身看回來:“明天不早出門嗎?”
“我們是來放松的旅行的,想那麽多幹嘛,自然是睡到自然醒啊。”
紀銳果斷就回來了,喝酒什麽的,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拒絕。
他們兩個喝酒看星星,這邊到司信言家門口卻進不去的亞度尼斯和陸止都黑着臉,雖然沒有交流,但是他們的怒氣顯然是一致的。
陸止的眼睛滿是血絲,一想到他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不在司信言的身邊,不确定司信言的安全了,陸止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暴躁,怒火中燒,迫切的想要見到人,想要把司信言困在自己的身邊,留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那些平日裏想都不敢想的念頭全部都冒了出來,為了控制自己不發瘋,陸止一遍又一邊的念着司信言的名字,才勉強的維持住自己的神智。
亞度尼斯臉色難看,但是他起碼是個正常人,所以并沒有嘗試破門而入的意思,門上的兩個腳印是陸止踹的。而他踹門半小時後,陸始就來到了司信言家門前。
他其實沒有必要來這一趟,他只需要幫陸止查到司信言在哪裏就好了。但是對現在的弟弟格外了解的陸始還是專門跑了一趟,他擔心陸止出什麽問題。畢竟現在的弟弟只是表面看上去正常。
在過來的路上,其實陸始已經打通了司信言的電話得到了他所在地的信息,陸止因為人都不清醒了,早就忘記了打電話這件事情。畢竟司信言曾經和他斷了所有的聯系,他找不到人的第一時間就是覺得司信言出了意外,回過神來就覺得是司信言要離開他了,恨不得當場死亡,失了智的人,陸始也不指望給他能自己查到什麽東西。
陸始在電梯口撿到了一個廢掉的弟弟,和一個看上去還算冷靜的合作夥伴。
亞度尼斯只是和他點了點頭,就看着他把陸止帶走了,陸始下樓之前,想了想和他說:“也許你可以試試打電話聯系他。”
亞度尼斯眼看着電梯門在自己的面前被關上,眼底的黑色蔓延開來,他很冷靜,狀态比犯病的陸止要好上許多,所以他找不人第一時間自然是會打電話的。他不打電話的原因是,他就是因為各種聯系方式都找不到紀銳,才上門口想進屋裏堵人的,但是上次被他進門之後紀銳就找了鎖匠換了鎖,他進不去,就只能在門口黑臉想等陸止那邊的消息。
但是陸始并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他只是把弟弟拖走而已,沒有半點要暴露司信言和紀銳位置的意思。亞度尼斯明白那百分百是被交代過了,心想着等找到了人一定要讓那人在床上躺個三天三夜,這才按下了下樓的電梯。
雖然他不想這樣查紀銳,但這是紀銳逼他的。
那個人總是喜歡逼迫他動用其他的手段,真是一點都不乖。
但是他偏偏就喜歡那一點也不乖的性子。
自己選的路,也只能夠一條道走到黑了。
陸止被哥哥丢上了車,抓着車門問大哥:“哥,找到人了嗎?言言沒出事吧?”
“人在冰島,很安全,說是想旅行,就出門了。”陸始三言兩語交代清楚了司信言的位置,随後道:“他讓我幫忙處理一下你們一起參加的那個綜藝,你怎麽想的?”
陸止的腦子裏裝不進去太多的信息,他發病呢,只接收了和司信言相關的信息。“去冰島?哥,送我去機場,我去找他。”
陸始翻了個白眼:“你去就能找到的嗎?你怎麽知道在你上飛機的這期間他會拐去哪裏?你要是在飛機上犯病了怎麽辦?要全飛機的人都給你陪葬嗎?”
陸止知道了司信言沒事,稍微冷靜了一些,但是緊緊攥着車門把手的手還是沒有要松開的意思,整個人都處于緊繃的狀态,好像分分鐘就要跳車一樣。
“我帶你去醫生那裏,你的情況需要吃藥控制。”陸始有些頭疼的按了按眉心。他當初同意陸止住到司信言對面有兩點的原因,一是醫生說這樣對治療有好處,二是司信言也默認了,所以他沒有插手這件事情,覺得陸止的狀态應該可以轉好。
但是現在的陸止給他的感覺卻并非如此。
在有司信言在身邊的時候,陸止的狀态是正常的,連醫生也表示如果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話,是可以停藥的。
但是一旦出現司信言離開,就像是今日這樣的場景,那麽陸止的問題就很嚴重了。
“小止。”陸始很是嚴肅。“事到如今,這些話雖然并非我的本意,但是我必須這麽做。”
陸止垂眸。
“如果你沒辦法控制自己,對信言的依賴越來越嚴重的話,我會強制你們分開。我尊重你們兩人的意願,但是關系你的狀态的話,我不會退步。”
“哥……”陸止的聲音有些低啞。
陸始很強硬,這件事情在他這裏沒有任何的餘地。“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你允許你留在信言的身邊,是因為你和我保證過,你不會再做對信言不好的事情,不會再讓他傷心失望。但是如果你的病繼續發展下去,你會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
現在能夠壓制那些糟糕的想法又如何,到底只是壓制,心态是不對的,精神狀态是錯的,那麽就不會走到正路上。這樣的狀态不止是對陸止自己,對司信言也是不好的。
随着時間越來越長,司信言會漸漸的感到有壓力,因為陸止離不開他,一旦司信言離開他的視線,他會發瘋,自殘,或者做出一些更可怕的事情來。陸止說他好了,但其實事情在變得越來越嚴重。在陸始看來,這樣的“好了”是沒有用的。
“信言就是信言,他是獨立的個體,他想去哪裏,告不告訴人都是他的自由,他不需要為你而妥協,他為你妥協的已經夠多了的。”陸始這個人,說話從來都是直擊要害的,對準了陸止在乎的那件事情,他每一句話都是鋒利的一刀,砍得陸止滿身鮮血。
“你要給他的是愛,而不是瘋狂的,更大的壓力。他應該是享受你的愛意,而不是為你擔憂,害怕他走開一會,你就會發病。”
“小止,你知道怎樣才是為他好。”
陸止沉默不語,他的确知道哥哥說的都是對的。
他這樣下去對司信言并不是好的,他已經病态了,現在的司信言就是他的藥。
但是司信言就是司信言,他不應該是陸止的藥,他是陸止愛的人,是陸止願意犧牲一切去成全的人,是陸止迫切的想要他幸福的人。這樣的人不應該因為他“有病”這件事情而被綁架。所以陸止從來不告訴司信言他為什麽要跟着他,能開玩笑騙他的時候,他盡量不去說真話。
陸止知道自己越來越嚴重,卻貪戀着在司信言身邊的感覺,所以遲遲沒有告知醫生自己真正的狀态,只是自顧自的壓抑着自己體內的瘋狂。
“繼續下去,會傷到他。”這次司信言的突然離開,讓陸止意識到了,他這樣隐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他不想再次傷害到司信言的話,那麽解決自己的問題才是最要緊的。
“正好借着這個機會,你去好好治療一下。”陸始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當初就不應該心軟的。“言言想要靜一靜,你也需要好好靜一靜。”
“……”陸止沉默了一會,對陸始道:“哥,我還是想去冰島。”
陸始想把他打暈了,直接帶走。
“我想先和言言告別。”陸止放開了一直緊緊攥着的拳頭。“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事情發生。我們總是想着,為了對方好,所以什麽都不說,只是去做。結果什麽都做不好,最後一切都變得很糟糕。這次我想坦誠。”
陸始把車停在了路邊,扭頭看向弟弟:“你是認真的?”
“我想告訴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能一聲不吭就離開,我說過我要追他的。”陸止這個時候,腦子反而清醒了起來。“我想請他等我。”
雖然陸止不知道司信言會不會答應,但是這次他不想什麽都不說就走,他怕他們之間就這樣完蛋了。他們之間的事情,不能只是他一個人決定,司信言也有知道的權力,不管知道了之後他要怎麽對自己,陸止都無怨無悔。
就算他不等自己,想要去找一份新的感情,他也心甘情願。
他希望司信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