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要分手的四十天
包廂裏的兩個男人面對着面坐着,神情有些嚴肅。
一旦程青放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以前曾經理所當然和莊澤相處的方式,就處處出現了問題。
從兩人交往的一開始,程青放就一直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和莊澤交往,到了後來,更是用了各種強迫的手段,蠻橫霸道地逼迫莊澤就範。
顧聿行聽了半天,終于皺起了眉頭:“青放,我怎麽覺得你比我情商還要低?這都一年了,你做的這些事情,以莊澤那種傲脾氣,只怕心裏要恨死你了吧?”
程青放有點心虛。
一直以來,他都把莊澤當成了随便玩玩的小情人,不論是他還是他的朋友,都用這種輕慢随便的态度對待莊澤,難怪莊澤吵着鬧着要分手。
這一次的誤會,一定讓莊澤傷透了心吧?以為他移情別戀有了新歡,又被他扔下一個星期,換做誰都要傷心難過。
莊澤的臉皮薄、脾氣倔,所以才會借着提出分手發一頓脾氣,他要多包容才對。
他輕咳了一聲,正色道:“不會,莊澤從一開始就很喜歡我,以後我好好對他,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顧聿行将信将疑:“你确定?”
程青放傲然道:“那當然。”
回到宴會廳,時間已經不早了。程青放迫不及待地搜索着莊澤的身影,卻只看見了簡徵,另外兩個都不見了蹤影。
“小澤呢?”他迫不及待地問。
“他回去了,花和尚陪着他。”簡徵看着他,眉眼間頗有幾分不甘心,好半天又補充了一句,“那個,剛才誤會你了,不好意思啊,不過,你要是以後敢花心,我還是會讓小澤和你分手的。”
程青放神情複雜地看着他,客氣地問:“小徵,你和小澤認識很多年了吧?”
簡徵很得意地道:“高一認識的,九年了,咱們倆是過命的交情,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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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起來有點紮耳朵。
程青放笑了笑:“以前多虧你和魯呈安陪着他,不過你放心,以後他是我的人了,我會照顧好他的。”
簡徵輕哼了一聲:“什麽你的人?莊澤就是莊澤,才不會是你的什麽人。”
“是我媳婦啊,”程青放一臉的理所當然,“就好像你是聿行的老婆一樣。”
簡徵被這猝不及防的宣告震了一下,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程青放對這樣的反應很滿意,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好好去和你家老公享受二人世界,小澤交給我,你就別操心了。”
在簡徵面前宣示了主權之後,程青放心情愉悅。
回公寓的時候,他在路邊的夜宵店前停了一下,打包了一份十三香小龍蝦,興沖沖地上了樓。
客廳裏靜悄悄的,只留了一盞臺燈,程青放把小龍蝦放在了餐廳,一間一間地找了過去,終于在卧室的陽臺上看到了莊澤。
莊澤坐在一把躺椅上發呆,他的眼睫微閉,月光傾瀉而下,在眼睫鼻尖投下陰影,搖椅一晃一晃的,連帶山;與。彡;夕着那剪影忽明忽暗。
程青放屏息看了片刻。
他活了近三十年,一路順風順水、肆意妄為,從來沒有把誰放在眼裏過,卻偏偏在這個人身上栽了跟頭,屏着勁兒折騰了一年,想要收服這個白眼狼,卻沒想到早就已經喜歡上了莊澤而不自知。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第一次初見時,莊澤侃侃而談的從容;一夜縱情後,莊澤那強撐着鎮定的慌張;濃情蜜意時,莊澤那乖順柔軟的身軀……
就連那毒舌時的刻薄、冷笑時嘴角勾起的弧度、發脾氣時冷漠的眼神,此刻回想起來,都好像別有一番風味。
胸口那處湧動的,是從未有過的柔軟,有什麽東西在那裏破土發芽,迎風而長,充盈了整個胸腔。
“小澤。”他在搖椅旁半跪了下來,握住了莊澤的手,低低地叫了一聲。
莊澤睜開了眼,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神情有那麽一點難堪。
“那件事……是我誤會——”
“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錯,”程青放打斷了他的話,“我沒和你交代就跑到了國外,又沒有處理好熱搜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你會誤會也情有可原。”
莊澤愕然,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程青放居然沒有強迫他認錯,還檢讨了自己的錯誤,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這樣的程青放,讓他好像沒法把下面想說的話說出口了。
“小澤,”程青放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又盯着他看了半晌,越看越歡喜,“以後別再說分手兩個字了,我們也不要再吵架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
莊澤呆了呆,小心翼翼問:“程青放,你不覺得我們倆不太合适嗎?你看,我動不動就惹你生氣,脾氣那麽差,還總是小心眼……”
程青放又低頭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笑吟吟地道:“你怎麽樣我都喜歡,發脾氣、小心眼的模樣也很可愛,我們倆簡直太合适了。”
莊澤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程青放這麽反常,難道是病了?
入手之處,溫度如常。藝涵。
莊澤看不懂了,可他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程青放這個人,雖然傲慢、強勢、霸道,但任何人相處得久了,難免會讓人依戀上這種陪伴的感覺,尤其是他,這一輩子被數不清的惡意圍繞,對這種感覺更會上瘾。
等他依戀上這種感覺後,要是有一天這陪伴忽然消失,或者變成了惡意,他難以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模樣。
那時候的裴俊逸,就是最好的例子。
程青放遲早是會離開的,晚斷不如早斷。
“程青放,我們倆在一起也已經一年了,”他隐晦地暗示,“你看我不膩嗎?其實,像韓飛林這樣的男孩有很多,一個個都很不錯……”
程青放的眼神有點陰沉了起來。
莊澤迎視着他的目光,硬着頭皮繼續道:“真的,守着我一個太委屈你了,不如我們倆暫時分……”
唇被堵住了,最後一個字被吞進了程青放的嘴裏。
唇瓣被反複吸吮啃噬,呼吸被吞噬殆盡,莊澤不得不抱住了程青放的脖子維持身體的平衡,聽憑着他在口腔肆虐……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青放終于松開了他的唇,手臂卻依然箍緊了,滿意地看着他因為缺氧而微微失神的墨瞳,啞聲道:“以後不許再提分手兩個字,你提一次,我就懲罰你一次,這次是初犯,從輕發落,以後就沒這麽便宜了。”
“你……”莊澤氣結。
當晚,程青放特別得溫柔,溫柔地折磨着莊澤。只有這個時候,莊澤才會是乖巧的、柔順的,才會緊緊地攀附着他,黏在他身上,才會一遍遍地求肯……
這個時候,他剛才稍稍有些崩塌的自信心,才被重建起來。
莊澤一定是喜歡他的。
會屢屢提出分手,只不過是因為他從前的緋聞太多,又太過強勢,所以莊澤沒有信心和他走到最後,只好用分手來表達他心裏隐藏的醋意,引起他的注意力。
他計劃好了,兩個人好好地相處一段時間,然後他再向莊澤表白,兩個人水到渠成就成為戀人關系,再過一兩年,等感情穩定了,莊澤要是想求個承諾,去國外辦個手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趕明兒去問問顧聿行,他和簡徵打算去登記結婚的事情不知道辦得怎麽樣了……
莊澤可不知道程青放已經把計劃安排到登記結婚了,他這一陣子太忙了,忙着安加手機的最後檢測,忙着從安覓科技的大樓裏搬出去,忙得沒有時間去揣測程青放的心思,也沒有心力再去和程青放交涉兩個人的關系。
既然分不了手,那就只好暫時得過且過了。
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心,不要被那些虛僞的假象所迷惑就好了。
公司搬出安覓科技的那一天,莊澤留在了最後。
辦公室裏已經空空如也,地上都是一些殘留沒用的紙箱、文件,只有幾個清潔工在收拾整理,這讓原本井然有序的辦公空間顯得有些凄涼。
莊澤一個人在辦公室裏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有對安覓的不舍,也有一種解脫的釋然。
從莊澤懂事起,就一直對這個莊祁安一手創立的公司懷着一種複雜的心情,即仰慕又敬畏;年齡越大,懂的越多,他又對這個帶給莊祁安財富的公司起了一種難言的抗拒和厭惡;畢業後,他在安覓科技呆了兩年多,基層部門一個個都輪換了一遍,從前只是了解了些皮毛的安覓在他腦子裏越來越具體,他又對安覓有了一種難解的感情。
安覓科技經歷了前面十多年的發展後,已經變得機構臃腫、人浮于事,很多人都不思進取,只想守好這一畝三分地,他不屑于這樣的現狀,卻還是努力想要改變它,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做安加這個項目的時候,他就是以橙子手機為藍本的,他盼着安加能夠和它的名字一樣,為安覓在手機市場中加上一段傳奇。
可惜,到了最後,他還是和安覓分道揚镳了。
這樣的結局,在他的意料之外,卻讓他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其實他心底早就明白,這一天遲早要到來的,他不會在莊祁安這裏一輩子,他渴望能夠擺脫莊祁安帶來的陰影,卻一直困囿于趙雲梅的意願和血緣親情,這一次,莊祁安親手幫他做出了決定。
再悲春傷秋也沒有意義,莊澤起身抱着最後收拾的一個小紙箱下了樓。
出了電梯,剛走了幾步,迎面剛好遇上了莊祁安和莊臻被一行人簇擁着從大門進來。
莊臻陪在莊祁安身旁,十分親密地說着話。據莊言說,自從莊澤和莊祁安鬧翻後,莊臻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重新獲取了莊祁安的信任,現在不僅重新恢複了原來的職位,還接手了重要的銷售部門,頗有幾分和莊言分庭抗禮的架勢。
他停下腳步,淡淡地叫了一聲“爸”。
父子倆從那次吵架後就沒再見過面,原本莊澤并沒有想把公司搬出安覓大廈,可前陣子忽然就接到了安覓後勤部的限期搬離通知,他不得不另外找了辦公地點。
可能莊祁安心裏覺得,他所做的一切是背叛了他這個爸爸,也背叛了莊家和安覓,所以想要徹底把他驅逐出自己的視線。
莊祁安瞥了他一眼,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莊臻卻來了勁了,陰陽怪氣地道:“呦,爸,這不是你那個吃裏扒外的兒子嗎?串通外人把公司的産業低價買走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結束,墨墨已經精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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