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要分手的十九天
程青放這算是明白了,莊澤這燒是真的退了,說起話來這麽刻薄。
算了,不和他計較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
哄一哄吧。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我不該背着你去查你的過去,”他爽快地認錯,琢磨了片刻又道,“這樣吧,我彌補一下這個錯誤,要麽我幫你收拾莊臻和裴俊逸,你是想讓他們斷手斷腳還是坐牢?”
莊澤瞪圓了眼:“你說什麽?”
“斷手斷腳簡單,讓人套上麻袋打他們一頓就好了,我拿捏一下分寸,不要鬧出人命來,”程青放輕描淡寫地道,“坐牢有點棘手,需要動點腦筋,你給我半年時間吧。”
莊澤終于回過神來,慌忙阻止:“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不要瞎摻和!”
程青放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你能替我解決一輩子的事情?”莊澤脫口而出。
程青放怔了一下,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瞧瞧,說出心裏話來了吧?這是想問他要一個承諾。
到底還是年輕,藏不住話。
可惜,這種事情實在是說不準,雖然現在莊澤很合他的心意,但要說一輩子,卻有點漫長了。
他有點不太忍心讓莊澤失望,模棱兩可了一句:“你還得寸進尺了,這樣吧,我答應你,不管我們以後怎麽樣了,你要是有求于我,我都會替你盡力解決的。”
莊澤怔了怔,嘲笑了一句:“程青放,你這樣大方,下一任吃醋鬧脾氣了怎麽辦?”
程青放不以為然:“我會喜歡那種小氣的人?別杞人憂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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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澤有點無力,兩個人聊的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算了,不和你說了,總而言之,那兩人不需要你對付,我喜歡自己來。”
程青放勉強同意了:“行,你喜歡就好,要我幫忙了說一聲。餓不餓?我給你準備了粥。”
肚子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莊澤點了點頭。
一碗白粥加幾個清口小菜,莊澤一口氣喝了一大碗,再一看,程青放已經靠在床上打哈欠了,偏偏他還不肯自己先睡,阻止了要收拾東西的莊澤,把碗碟收拾幹淨了才回到了床上。
“睡了,明天請個假,休息一天。”程青放關了燈。
“不用。”
“那我親自打電話給莊祁安?”程青放不悅地問。
莊澤實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嘲諷了一句:“行,你厲害,你說了算。”
程青放被這一眼看得心裏發酥,此刻的莊澤,臉色蒼白,眼神也有些萎靡,卻有種從前少見的柔弱,讓人有種錯覺,就好像莊澤是個乖順的病美人似的。
“你乖一點,身體是本錢,好好養一養,你才能和你那個二哥鬥。”他一邊哄着,一邊俯身在莊澤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莊澤一下子察覺到了他的意味,身體僵了僵:“我想睡了。”
程青放有些遺憾地收了手,的确,莊澤的病剛好,不能胡鬧:“行,睡吧。”
兩個人各自躺在了床的兩邊,不一會兒,程青放均勻的呼吸聲響了起來。
莊澤卻沒有一點兒睡意。可能是剛才睡得多了,也可能是記憶被揭開之後再也難以平靜,他一閉上眼,從前的事情就會在腦海裏浮現。
數了幾百只綿羊,又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他悄悄坐了起來,打算去客廳走一走。
還沒下床呢,手臂就被拉住了,人往後一倒,跌進了程青放的懷裏。
“逃哪裏去?”程青放帶着睡意的聲音響起。
“睡不着,別吵到你了。”
“還在胡思亂想?”程青放無奈地道,“我抱着你,你別怕了,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莊澤沒有說話。
程青放在他耳邊低聲道:“寶貝兒,你這麽在意,說明你壓根還沒從從前那些事情裏走出來。教你一個辦法,有些事情,你越想逃避,它就越纏着你不放。來,把那些可怕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描述一遍,然後告訴那時候的你,應該怎麽做,這樣,你下一次想起的時候,那些事情就根本無足挂齒了。”
這個建議有些誘惑,不過莊澤有點不太相信:“真的?”
“當然,我一個學心理的朋友告訴我的。”程青放很是篤定地回答。
“我知道了,睡吧。”莊澤冷淡地回了一句,躺在那裏不動了。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強撐着睡意的程青放悄無聲息地起身一看:身邊的人已經睡着了,呼吸均勻綿長。
想必剛才在腦子裏已經和從前的噩夢争鬥了一場。
程青放單臂撐着腦袋,欣賞着莊澤的睡顏。
和剛才生病時候的模樣不同,此刻的莊澤沒有胡言呓語,神色寧靜,就好像一只乖順的小狗,靠在了他的胸前。
要是一直是這副乖巧的模樣該多好。
程青放有點遺憾,忍不住摸了摸莊澤因為睡覺而被壓得變形了的頭發。
小平頭已經有點長長了,刺刺的感覺稍稍柔和了一點,摸上去手感很舒服。
莊澤睡得很沉,沒有醒。
程青放手指在他鼻尖上虛虛捏了一下:“小沒良心的,你倒是睡得香了,我怎麽辦?”
莊澤當然沒有回答。
程青放的目光往下,忽然定在了莊澤的嘴唇上。
莊澤的薄唇平常總是習慣性微微地抿着,此刻卻放松地微翕着,看起來十分柔軟無害,唇瓣呈一種淺淺的肉紅色,還微微泛着一層光澤,看起來居然出人意料的誘人。
兩個人已經有了無數次親密的身體關系,卻還從來沒有接過吻。
不知道這嘴唇品嘗起來是什麽味道?
一個念頭忽然掠過程青放的腦海,身體幾乎立刻就有了反應。
程青放狼狽地躺了下來,深呼吸了幾秒。
莊澤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身體無意識地往後靠了靠。
程青放趕緊抱住了他,輕拍了兩下,認命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欸,忍着吧,誰讓自己疼他呢?
兩個人第一次沒有做.愛這樣相擁着睡覺,居然都睡得挺香。
八點多的時候,莊澤先醒了,程青放還在沉睡,他悄悄地把箍在胸口的那雙手臂挪了開來,又坐在床頭沉思了片刻。
不知道是病好了,還是程青放教他的方法真的有效,不僅昨晚睡得很香,今天的心情好像也不再糟糕。
他出了房間,給自己的助理小樓打了個電話,把今天的事情安排了一下。
小樓一一答應了,末了遲疑地問了一句:“莊經理,那位新來的裴俊逸安排他去哪個小組?還是就這樣把他晾着?”
很神奇,昨晚,他在心裏強迫自己把這個人最卑劣的模樣都細細描述了一遍,也在腦中穿越到了從前,把裴俊逸從頭到腳痛揍了一遍,今天聽到這個名字,還真的沒有了昨天那種幾近崩潰的情緒。
既然裴俊逸敢來,他又有什麽好怕的?
要是他敢動什麽歪腦筋,正好讓他吃官司。
莊澤想了一下:“就讓他去設計組吧,他的簡歷不是吹噓得很厲害嗎?讓他拿出一點真材實料來,別白領了公司的高薪。”
挂了電話,莊澤沉思了片刻,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拿出了手機備忘錄,把這一次面對莊臻和裴俊逸的挑釁需要提防的事項記錄了下來。
正投入呢,牆壁上“篤篤”響了兩聲,他擡頭一看,程青放不悅地看着他:“我是讓你休息,不是讓你在家繼續工作。”
莊澤放下了手機,揉了揉眼睛:“我已經全好了。”
程青放的目光一瞥,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起來,丢下一句話就去洗漱了:“那你就好好想想,有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莊澤莫名其妙。
大早上的,發什麽脾氣?
他往四周看了看,視線落在了地上那個精美的包裝箱上,終于恍然大悟,昨天送過來的禮物還沒開封,所以程青放就生氣了?
真是麻煩。
打開箱子,裏面是一個雕刻着玫瑰花紋的木盒,做工精細,散發着淺淺的木制清香。
莊澤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盒子。
一把小提琴靜靜地躺在盒子裏,紅棕色的琴身散發着溫潤的光芒。魚鱗雲杉的面板紋理順密勻稱,漆面細膩柔和,看起來簡直就好像一個絕世的古典美人。
莊澤情不自禁地拿了起來,仔細端詳了兩遍,這才用松香擦了擦琴弓試起音來。
這麽多年沒碰了,手指的本能居然還在,還能拉出幾句以前熟悉的旋律來。
程青放聽到了音樂聲,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定定地看着莊澤。
輕柔悠揚的音樂聲抹去了莊澤原本刻在骨子裏的淡漠,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變得溫柔了起來,舉手投足間仿佛成了一位優雅華貴的小王子。
這樣的莊澤,程青放從未見過。
他的眼神越來越炙熱了。
試了好一會兒,莊澤最後随意拉了一首最簡單的小星星,尾音的“哆”走了音,他試了兩下才找準了,忍不住啞然失笑:“已經很久沒拉琴了,都忘得差不多了。這琴音色真好,很有穿透力,在我手裏浪費了,你還是把它送給別人吧。”
“平常随便拉着玩玩就好,”程青放不經意地笑了笑,“又不是讓你當小提琴家。”
莊澤忍不住咋舌。
以前學琴的時候,他曾經研究過小提琴,知道小提琴的等級,這一把,估價最起碼在六、七位數,到了程青放嘴裏就成了随便玩玩的擺設。
程青放送出的東西,肯定是退不回了,莊澤只好無奈地應了下來:“好,那我随便玩玩。”
“你以前學過小提琴,還加入過一中的校樂團,怎麽就忽然不拉了?”程青放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順口問了一句。
莊澤的眼神怔愣了一瞬,嘴角露出了一絲輕淺的笑意。
他會學小提琴,是因為簡徵。
兩個人在高一相識,簡徵會拉小提琴,迷惑了一大幫學校的小女生,簡徵得意得很,慫恿着他和魯呈安一起練。魯呈安揮了兩下弓,差點把弓給甩折了,直接放棄;他卻堅持了下來,最後拉得比簡徵還好,兩人一起入了校樂團。
可惜,後來簡徵家裏出了事,放棄了小提琴,他自然而然地也就不拉了。
“高三學業緊張就不拉了。”他輕描淡寫地編了個理由,“你怎麽突然送我這個?”
程青放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猿意馬:“我看你還是很喜歡,就随手買了一把。”
莊澤怔了一下。
談不上喜不喜歡,當時就是為了陪簡徵而已。
“為什麽會這麽說?”他納悶地問。
“上次我聽你手機鈴聲是自己拉的小提琴曲,”程青放有點得意自己細致入微的觀察力,“那首嘎吱嘎吱的不太好聽,這回有了新琴,錄一首好聽的。”
莊澤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含糊着岔開了話題:“這得等我有空了再說,我先把琴收起……”
他扭頭想把小提琴收了,卻沒提防程青放湊了過來,呼吸交錯間,溫熱的唇一擦而過。
兩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等着程董被毀滅性打擊的那一天,現在先給點甜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