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嬸幫襯·
小宴後,一家人便作別了竹屋漏風過夜的日子。
新房子是慶脆脆仿照上輩子縣太爺後院蓋的。
不過縣太爺的房子是四進的,她家用不着,只蓋成了二進的院子。
從裏到外,處處都舍了本錢,光是長條墩子的灰磚就用家裏騾子來回背了幾十趟。更不必說些灰泥、糯米漿水之類的。
不過一切辛苦和花費都是值得的。
外人不在了,慶母将這院子裏裏外外看了半天,驚呼許久,“這院子前後你掏了多少銀子呀?”
慶脆脆說了一個大概的銀子數目。
慶母瞪大眼睛,“這可真是立門戶了。花溪村往上數三代,就你家這房子闊氣了。”
以前花溪村最氣派的房舍是趙家的院子。
趙家人口豐,且同氣連枝,屋子像是雨後山裏的蘑菇似的,一頂頂向上冒,最後連成一片。
老遠過去,從頭到尾得有半畝地,都是姓趙的人家,占了西邊一大片地盤。
不過如今一看,趙家那算什麽。
七扭八拐的不說了,跟老樹身上的賴皮子似的,這一塊那一塊,難看死了。
看看大閨女這新院子。
二進的院子,屋牆不靠院牆,大院牆套出小四方,最東邊還留出門洞,用鎮上人家的話說那叫夾道。
外邊大厚木門刷了漆,敞亮氣派,一進門左邊是牲口棚,右邊是四小間下人房,過了二道門,左右是兩間小雜屋子,往北往東往西是月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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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月牙門洞才是正屋。北邊的屋舍小,左靠西邊的門洞牆,右邊靠東邊門洞牆,是隔出來一人寬的竈房。
慶母此時就在竈房,看着大閨女安頓鍋碗瓢盆,問道:“你這院子占地不少了哇?”
慶脆脆道:“娘,有四分地差不多了。你看咱們出門在院子裏走動,一點也不擠紮,現在家裏就三個人,住起來寬敞。”
慶母算了算:這麽大院子,住三人,有五六間屋舍都空着沒人,打理起來也不算累。
不過轉眼一看外邊兩個半大小子,又是擡缸子又是抱柴火垛,道:“王海和王豐也要搬過來住?”
慶脆脆點頭:“他們是王家身契的下人,就在一進門右邊的下人舍住下。那處地方大,大師傅當初丈量尺寸後,我讓做成了一排四房。到時候他們住在那一處,也好照料門戶,二來守住些牲口棚。”
慶母看外邊兩小子熱火朝天地說笑情形,道:“這可是白來的好日子。他兩人當初怕是做夢也能想不到跟了你和女婿這樣的好人家,住的是磚瓦房,蓋的是好棉被,一年給六套整衣,還發月錢。”
慶脆脆瞧她娘神情,知道這房子論是誰來心裏都要羨慕。
她娘跟着她爹吃苦了半輩子,現在住的屋舍是大房後來另起的,原本慶家院子分在二房名下,因為那時候大房沒有一個男丁,要是分房子是沒有底氣的。
她于是道:“一個女婿半個子,這房子雖然不是娘你的,你要是什麽時候想來住,說一聲,正屋子給騰出來候着。”
慶母無奈地笑一聲,卻沒應話。
今兒小家宴,王家大房的媳婦瞅那看這,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最後只能說一句:這麽大屋子,連後一代的男丁都沒有,住着也是浪費。
屁話!脆脆嫁人一年都沒,怎麽就要不上一個男丁?
說着大閨女這一位妯娌,慶母也是沒好氣,不想在這大好的日子給添堵,轉而談起小家宴上裏正媳婦說起的幾件趣事。
慶脆脆一邊收拾一邊同她娘說嘴,竈上忙活完要往東屋去,剛出北邊的月牙門洞,聽見外邊一陣吵鬧。
聽着音,還有些耳熟,“是不是二嬸?”
慶母繃着臉,同慶脆脆一并出去。
出了二道門,正好看見王海攔着慶二嬸和慶柳,“稍等,主人家沒說讓進,你們不能闖!”
“闖什麽闖,我是王二媳婦的娘家嬸嬸,慶家二房的,這是她慶脆脆連着血脈的堂姐,有什麽不能進的。”
王海:“不能進。主人家不開口,你們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等請示過。”
慶脆脆喊了一聲‘王海’,示意他往後,“是我娘家二嬸嬸。”
王海整整身上被扯亂的衣裳,恭敬拱手道:“夫人,王豐回竹屋取東西去了,奴同她們說等等,她們非不願意,硬是要往裏闖,這才起了紛亂。”
王海和王豐跟着柳大柳二學規矩,稱呼問禮都有規矩可循,如此一番話說明了事情前後的原委。
慶二娘子癟癟嘴:“脆脆,你這家的下人是什麽眼睛,一個村的認不出我是誰?都是一家人...”
慶脆脆道:“二嬸是來賀我們喬遷之喜的?”
賀喜的人手裏空落落的,也不覺得臉面上難看。
慶母以前看這對母女兩還留情面,好言好語,後來翹翹的事情,二房不說幫着護臉面,還在村裏說翹翹的壞話。
再後來家裏有了三寶,大房有男丁頂門戶,也不怕她二房。
故而道:“二弟妹,這要是慶家,一家人,你不說話直接進門就進門吧。但這是脆脆的婆家,是王家,你和慶柳分些親疏吧。”
慶二娘子被堵住話頭,再加上手裏連個禮數也舍不得出,只好讪笑:“在門口說話多難看,先進門,進門再說。”
慶脆脆卻不讓步:“二嬸,有什麽事情改天來,到時候我請你和堂姐正屋住,這會兒搬家,實在不好招待客人。”
她看中的就是這會兒屋子裏忙亂,人多眼雜的,看能不能尋上些便利的東西。
慶二娘子:“一家人,我知道你們忙,這不是領着你柳柳堂姐一并來幫你拾掇,你看哪一處地方缺人?”
說着就要跨步往裏,眼神已經不老實地來回瞟。
可惜只能看到二進門垂花壁處的一點青石板。
慶脆脆懶得與她分說,“二嬸子,有我娘和翹翹能幫忙,不敢勞動嬸嬸。”
她示意王海上來,剛進半步的母女兩個又被擠出外頭,慶二娘子打定主意今兒一定要進門,賴在門檻上撒潑,嚎扯起來。
“打人了,打人了。我母女兩個......哎呀...”
一大瓢冷水劈頭蓋臉澆過來,這大冷天,又是大後晌,風一吹,整個人頓時冷顫起來。
朝着潑水地方一看,慶二娘子一激靈。
“慶翹翹,我是你二嬸......你敢.....柳柳,快走..”
她也顧不得別的,拉着慶柳就往遠處跑。
慶翹翹追了幾步,又一瓢冷水刮出去,朝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唾罵:“葬良心的,看不見今兒是人家搬家的好日子,上門添堵,有本事你回來,五髒六廟沒盡底的爛嘴東西...”
慶脆脆偷笑,開口喊她回來,看着挑水歸來的丈夫,“這一旦挑滿了,兩個水缸都滿了,用不着再出去了。”
王二麻子點點頭,等小姨子罵痛快了,先進了院子,這才同步進去。
他前腳剛進東邊院子,就聽裏邊小姨子響亮又不屑的聲音傳來。
“二嬸拿了別人家屎都歡喜得要死,你知道這一次她和我說甚?說讓慶家姐妹一起伺候姐夫,不至于讓別人占了便宜。我呸!”
王二麻子:“......”
這段話內涵太多,他一時消化不了,于是轉身奔着西邊屋子去了。
也不知三葉子的小屋子收拾的怎麽樣了,他還是暫時別回東屋了。
東屋
慶脆脆停了倒水的動作,回頭看她:“你是說二嬸讓慶家姐妹一起伺候你姐夫?”
慶翹翹氣得胸脯起伏不已,“可不是,她這話不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以後沒出路,還不如跟了姐夫,就跟娘和胡娘子一樣,一個大一個小,我呸!”
慶脆脆:“......我覺得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二嬸應該是打量着讓慶柳進王家門,不是讓慶翹翹來。畢竟慶翹翹進門後,又不會幫襯二房。
然,慶翹翹篤定二房母女兩個對她進行了一番貶低和侮辱,哪裏還去想內裏究竟有什麽深意。
走前都是罵罵咧咧的,嘴裏嚼着對二房母女的各種不滿。
直到酒醒後覺得頭疼難忍的慶父捶了她一拳頭,這才老老實實地閉上嘴。
——
從大早上忙到天黑,送走娘家人後,慶脆脆終于有機會将家裏前後梳理一回。
竈上已經安頓好,下晌飯的時候開過鍋,萬事無礙。
騾子也安置到了牲口棚。
王海和王豐的住處她不好進去,但是丈夫去瞧過,也妥帖。
三葉子的西邊屋子前桌後寝,床褥家件都齊全,晚上的時候也試着将炕燒上,睡前确定已經暖呼呼的,這會兒三葉子應該睡着了。
要說唯一不便利的就是水井有些太遠了,每次挑水要走半個村子。
或許等秦家的新房子落成後,兩家一并商量在近處鑿上一口新井。
正想得入神,冷不丁腳上一陣熱意,慶脆脆低頭才發現丈夫已經端了熱水盆在給她泡腳,“看過三葉子了嗎?”
王二麻子點點頭:“看過了,他以前是和我睡,後來你來了,咱們的屋子也是挨着的,這還是第一回 隔了半個院子睡覺,難免害怕些。”
“守上一兩回,等他習慣了就好。”
三葉子如今已經是大孩子了,若是還跟嫂子和二哥住在一處,一是外邊有閑話,二來對他沒好處,養成黏連不獨立的性子就不好了。
“忙了一天,我看你晚上沒怎麽吃,要不我再去幫你下一碗面吧。”
王二麻子搖搖頭,“不用,中午席面上吃得好,肚裏沒空了。”
席面上主食必然是寓意五谷豐登的稻米,但是糯米圓子,湯水肉丸子,每一樣他都老老實實地吃得光淨。
并不是因為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而是新院子的第一頓一定要做到圓圓滿滿有始有終,其他人吃盡興就好,但他是主人家,有家神在看着,不能松懈。
所以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慶脆脆聽他這般說,覺得這人實在憨厚可愛,看他同樣柔和地笑着,伸手撚撚他耳朵。
應是白天冷地裏走,這會兒屋子暖和,所以燈火下襯得耳朵扇紅彤彤的。
入手也是暖熱的。
她湊近了他,道:“明兒得讓你做一件事。”
王二麻子疑惑看她。
慶脆脆溫柔地笑笑:“咱們院子的西南角,那一間小屋子你還記得嗎?”
白天還問過屋子要用作什麽,當時脆脆神秘地笑了笑,只說之後就知道了,
“記得,你是想把什麽東西搬到那裏嗎?”
慶脆脆點頭:“我去過一趟慈悲寺,給公爹和婆婆立過了牌位。等明天你把他們二老接回來,咱們這家就齊全了。”
她是什麽時候?
“脆脆,你對我真好。”
慶脆脆看他瞬間變紅的眼眶,湊近他親昵地蹭蹭他鼻子:“從剛成婚後,你帶我去山上給爹娘磕頭的時候,我就記着了。”
那是生他養他的血脈,她不會輕易忘卻。
因為他對她好,對她娘家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給我娘買了新料子,給我爹買了老山參,還給慶翹翹和慶三寶一人發了一百個銅板的小紅封。”
因為上一世的事情,她對娘家總是有一層隔礙。
作為枕邊人的丈夫怎麽會察覺不出來呢,他覺得那是她的娘家,總想幫着和緩一些。可惜笨拙,最後只想出時不時送一些東西的點子。
今天她娘提起,說女婿送給她爹的老山參,她爹很喜歡,連帶着好幾天在村裏四處宣揚誇贊,長了不少臉面。
親緣這種東西真是複雜,有些時候覺得長輩會因為銀錢,前後态度迥異而心裏寒涼。但不得不承認,禮好情暖,兩大歡喜。
“我今日和大嫂子說過了,明日大哥,豆豆,你和三葉子都去。磕頭請問,禮數不能錯,到時候将爹娘從廟裏請回來了,王家不管大房二房一并磕個頭,也叫公爹和婆婆享享子孫的福氣。”
“我不是為了別的,對大房怎麽過日子也不上心,只是覺得那是你血脈兄弟,一個老子娘,叫過來磕頭是孝道,咱們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王二麻子埋頭在她膝上不語,好一會才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一畝按照600平來的。
帶下預收啦
《嬌軟娘子是悍匪》
【本文文案如下,喜歡求個收藏的小心心】預收,,預計2022一月開,敬請期待
萬重山大當家昨夜大婚,突遭水匪夜襲,只得匆匆揭過蓋頭,尚未看清新娘面容便提刀下山迎敵。
怎料新娘子比他還勇,自嫁妝盒子摸出兩柄紫金大鐵錘,領着十個陪嫁丫頭,一路殺下山,血雨腥風後半夜,以一人之力狂殺五十水匪,一戰成名。奈何卻被黑手暗算,一箭射中胸口。
大當家聞訊趕來,卻見被傳氣絕身亡的新娘子悠悠轉醒,水濛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落了兩顆珍珠淚。
黃莺細嗓嬌嬌一喚:“夫君,阿溪的心口好疼呀~~~嘤嘤嘤~~~”
朱霸天雙腿一軟,險些跪了。
你們說這個哭成雨打海棠一般的軟嬌嬌是他心狠手辣,以一換五十的紫金鐵錘悍媳婦?
真的嗎?我不信!!!
再後來這位軟嬌嬌陪着他于亂世成就枭雄霸業,登九五之位。
她曾說,輸,我陪你東山再起。贏,我陪你君臨天下。
從落草為寇到天子之尊,這一路歷經的背叛、鮮血、眼淚、屈辱,磨難将他鍛造成最忠誠的無雙寶劍。
阿溪,你可願與我共享這江山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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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重山一衆喽啰眼睜睜看着自家寨主夫人從浴血殺敵、猶如女羅剎的鐵錘悍女變成了一位柔音細語、笑不露齒的嬌滴滴。
轉而,同其他山頭火拼時,又見她狂甩紫金大鐵錘,錘錘不失手,偏偏尖細嗓子哭喊着,“夫君,快來救我!阿溪好害怕呀!”
偏偏一向喜怒不露聲色,冷酷無情的大當家于重重圍困中揚聲回應:“阿溪,夫君也好害怕呀!快來救我!”
萬重山山匪餘衆&別家山頭在場人士,齊齊一惡寒。
你們夫妻真會玩!
————女主版視角——————
猶記得,那日敵軍破城,滿目瘡痍,他将她緊緊摟在懷中,“阿溪,你一定不要忘了我,黃泉碧落,等我去找你。”
茍溪娘在奈何橋頭喝下孟婆湯後,一睜眼,就見同她共飲一杯毒酒赴死的丈夫站在床前,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
她瞬間淚如雨下。
夫君,阿溪未曾忘卻你。你,也找到了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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