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抓個正着·
王二麻子被脆脆的猜測吓一跳,“你怎知道?”
慶脆脆整理下思緒,道:“依照你方才說的,阮娟怕是從進了這院子便起了不好的心思,不知她是看中了錢財或是別的,總之念着能勾着你起心思和她攪混在一起,撈個妾室當。”
妾室?
王二麻子連忙擺手,“脆脆,我不要妾室,我只要你。是她,我就說她不對勁,可你非說是我多想了。”
慶脆脆連聲說歉,道:“起初她念着你是男人,勾得魂沒了,不愁淘換了下人的身份。可你幾次三番勃她斥責,她無奈,正好有人尋到她跟前,必然是說過什麽的。然後她癡纏你的心思便斷了。”
能讓她輕易撂下手,必然是更大的利益誘惑。
夫妻二人于燈光下一對視,同時想到一個人。
王二麻子道:“于大壯。”
慶脆脆:“于大壯。”
她知道于大壯不死心,卻忘了這家裏已經不是銅牆鐵壁,下人品性不定,禍害主家又有何難?
若不是有王海忠誠,只怕如今他們尚被蒙在鼓裏,不知何時會被算計。
慶脆脆示意先熄燈睡覺,“今日她被王豐的話吓着了,一段時間肯定不會聯系外邊。過上三五天,我們要盯着些。”
到時候抓住了人,她說過的,不會輕易饒了于大壯。
一但對人生疑,瞧着她哪裏都透着一股古怪。
往日她炒料在三眼竈上,雪花似的細鹽一炒就是一大桶,若是之前見阮娟遞了茶水過來,慶脆脆必然認為她周到善良。
逢炒新的,慶脆脆一邊喝水,一邊道:“若是你用心,在竈上有天分,以後家裏忙不過來,這炒料的活計也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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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娟心裏狂喜,眼睛裏像是點了金子一般,瞧着亮燦燦,“多謝主母。日後我必定會用心做事的。”
慶脆脆示意她起身,瞧着她臨轉身前似是不經意地掃一眼放在竈臺邊的上蓋子鐵桶,“主母,這裏邊是廢料嗎?我去提着倒了吧。”
慶脆脆搖頭,“這是炒料最關鍵的一味,防着外人看出來才用鐵桶放。”
阮娟急忙收回手掌,“那我便不碰了。主母,院裏還有新挑幹淨的螺肉,我叫王豐來取。”
慶脆脆點頭,看她一步步走遠。
疑窦存在心裏,很多令她困惑的事情便好解釋了。
上一世的時候,阮娟,不,應該是二十姨娘杜鵑,屢屢做出積極狀,說自己一定會在縣太爺面前幫着說好話。
其實,根本沒有那回事吧。
按照主母白氏的話來說,縣太爺就是一個貪財好色的酒囊飯袋。
她自認模樣在縣太爺後院不錯,不是頂尖也是排前,卻連長相頂多算清麗的杜鵑都比不過。
和杜鵑漸處相親後,不知何時願意和她相好的姨娘都斷了往來,有些甚至譏諷不斷惡語相加。那時候她以為是自己不受寵的緣故。
如今一看,她一向乖乖兔子老實,不争不搶,怎麽會有那麽多的仇人呢?
倒是受了縣太爺寵愛的杜鵑卻成了所有人的姐妹。
豈不是和這一世一般。
人前一副臉面,老實本分做事。人後,在丈夫面前獻媚,借着求學的名聲,實則滿肚子勾人手段。
兩副面孔的人真是令人厭惡。
這一世,她憐惜上一世的杜鵑慘死,故而想着讓人來家中,雖然苦些累些,但是不必看人臉色,不用晨昏定省、勾心鬥角。卻不想是多此一舉。
阮娟進了縣太爺的後院,未必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不過,她想明白了。
既然不識擡舉,便用不着給她留臉面。
隔了幾天,慶脆脆在下晌飯後将三人叫到主院屋中,“明日我們要去鎮上鋪子裏照應,收海貨的生意照例是要歇上兩天的。你們三個留在家中警醒些。”
說着又叮囑了些細微處的東西。
臨了,慶脆脆道:“這段時間下來,你們三個做活做人,我都看在眼裏,覺得自己沒看走眼。所以希望你們能繼續好好做事。便是犯了錯,譬如偷懶或是耽擱了魚期等,不拘大小,只要肯改過,同我坦白,便還有留在此處的機會。但若是死性不改,後果自己想吧。”
三人中,王海還是老實人樣子,王豐略有不安,阮娟低着頭不看人,不過手指來回摳着的小動作露出主人的不安。
慶脆脆說完厲害話,又松緩語氣,,“這一次去鎮上,若是捎信或是想買什麽,說與三葉子聽。我念着你們在此處住了一段時間,便決定一人賞兩身新衣衫,顏色自己選,一樣報給三葉子就好。”
三人應聲後,前後出去。
慶脆脆一直坐在原地,直到深夜,下燈時候還是沒等到阮娟來便徹底死心了。
機會給了,連王豐都為了無意忘記給一籮筐海貨翻面來認錯,是阮娟自己執意走到黑,那就怪不到別人身上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慶脆脆和王二麻子帶上還昏昏欲睡的三葉子,牽着兩頭騾子,裝上這一次補貨的海貨到了鎮上。
這一天正是鎮上趕集的大日子,慶脆脆在鋪子裏忙了一整天,逢天快黑,吩咐雇來的掌櫃和小劉盯着,自己和王二麻子重新走上回村的路。
到村子裏的時候,和慶翹翹被擄走的那夜一般,烏雲遮月,漫天無一點光亮星子。
王海和一頭霧水的王豐早早躲在說好的地方,聽了動靜,一擦火折子,認出是主子二人的時候,點點頭。
“人進去一盞茶了,我和王豐一直盯着。”
不遠處就是自家連在一起的院子,暗夜中黑黢黢的一團,慶脆脆示意他熄掉光亮,“等着吧。按照之前說好的,人出來,你和王豐悄悄跟上去,看清他是幾個人,去了何處。”
“記住,手腳放輕省些,別驚動了。”
王海應了。
四個人站在夏風中,一點不覺得燥熱,頗有耐心地等着人自己走到陷阱裏。
沒過多久,王二麻子悄聲道:“出來了。”
他在山裏打獵,眼力練得厲害,最先看到人。
直到那黑影往下坡去,王海和王豐才看到一點黑乎乎的影子。
請示過後,跟了上去。
此處地勢夠高,慶脆脆瞧着前後三個影子漸漸走遠,重新移回視線,“走吧,趁着她還沒睡下,及早辦事。”
王二麻子拉着她手,一直到晾曬院子前。
‘砰砰砰’地三聲拍在木門上,很快有悉嗦腳步聲近前,還有來人嘀咕的聲音,“是忘下什麽了?早說你...”
木門一開,阮娟認出并不是那冤家的樣子,險些驚地扯起嗓子就喊。
‘唰’地一聲,亮起的火折子照亮慶脆脆和王二麻子的臉,讓裏邊的阮娟看得真切。
慶脆脆冷眼看她:“阮娟,方才走的是什麽人?”
阮娟手掌一軟,再扶不住木門,心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