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抓住趙小河·
今天是第一次給鎮上送魚醬,縱是知道一切妥當,慶脆脆依舊挂心。
星河彌漫,三葉子熬不住神,她盯着他睡下,搬了小墩子就坐在門邊等着丈夫回來,旁邊支應一盞小風燈,從外邊能看出一豆昏黃,為踏黑歸家的丈夫亮起指引。
王二麻子看到那一點光亮的時候,趕了大半天山路的疲倦頓消,陰雨過後熱意翻湧,白日裏叽叽喳喳的鳥雀此時落窩安睡,萬籁俱靜。
他忍不住臉上的笑意,正要揚聲喊一句,卻見竹屋子四方,左邊那處無緣多出一點,心說:“脆脆架在外邊的被子忘記收回去了?”
下一瞬眼皮直跳,那不是家裏的被子,是有個人正趴在竹牆上盯着裏邊看。
那是一個瘦小的男人!
月前有人趁自己不在家,趁着天黑盯着脆脆忙活。
那時候的記憶湧入腦海,王二麻子眼神一厲。
脆脆說這人很有可能是趙家二房的趙小河。
他放輕腳步,拳頭攥成沙包大,想抓一個正着。
今日出門是要和酒樓掌櫃交談,脆脆特意給他換了一雙新鞋,底子厚,泥土綿軟,一點聲響都沒有。
走到近前,月色清亮,黑影依舊專注地盯着裏邊在看,王二麻子身量高,順着他落眼的地方往裏看。
暖黃燈下,嬌小身影手拿針線,哼着山裏小調子,眼底映着如水一般的溫柔,他認得出來,脆脆是在給他縫襪巾。
她心疼他出海踏水,雙腳被泡地發白,叮囑他上岸挑擔的時候,必須穿上幹淨柔軟的鞋襪。
看向妻子的眼神有多溫柔,再看向暗影時就有多狠厲。
他苦了十八年,打小心裏藏着對脆脆姑娘的情意,覺得配不上,一輩子未必能換到一個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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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日子過分美好,就像是做夢一般。
他半分都不想離開脆脆,想看着她只對他好,只對他一個人笑。
脆脆,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但,現在卻有人想跟他搶人。
月光皎潔,映出他眼中毫不遮掩的兇氣,那是往常只在山裏狩獵時才會有的神情。
攥着的拳頭漸漸松開,衣袖摩砂終于驚動偷窺的人,那人僵着脖子往後扭頭,尚來不及看清,剎那間便被一只粗粝有腥味的大掌捂住嘴。
那人認出身後的人是誰,眼睛瞪地如銅鈴一般,張口欲喊卻被堵住嘴只能發出嗚嗚的悶響。
獵人凡出手必不會落招,王二麻子向後一拖,另一只大手掐在此人脖頸上。
他常年砍柴狩獵,這人在他手裏掙紮的力道還不如山裏的野雞,他輕而易舉就将人拖到百尺遠,那點昏黃燈光落在眼中終于消失,王二麻子湊在對方耳邊,“你敢喊一聲,小心我掐斷你脖子。”
剛剛那一陣混亂,力氣高下早已分曉。
被捂住嘴的人早就哆嗦成一團,哪裏還不答應。
松開人,王二麻子終于看清他正臉。
小眼似豆,神神情鬼鬼祟祟,不敢正眼擡頭看人,生地賊眉鼠眼。
确實是趙家二房的趙小河。
王二麻子腳踩在他小腿上,防着他往後逃遁,“你方才在幹什麽?”
趙小河被抓了正着,心裏虛,“王二哥,沒幹什麽。就是路過,路過。”
話音剛落,小腿上一陣劇痛,生被人給踩斷一般,“啊!!”
王二麻子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說實話!”
趙小河眼淚鼻涕一把抓,“王二哥,我錯了。我錯了。是...”
他心裏打轉,“是村裏人說你家賺錢發財了,我心裏好奇,想要來看看。我娘說村裏地毀了,要是有錢賺,大家一起發財才好。出門耽擱了,天一黑,我想先看看你們睡下沒。”
“王二哥,你這是才回來?去鎮上了?”
王二麻子看他眼神閃爍,到這時候還在探聽自己的動向,眸色更深。
“月前你來過,那時候跑地快,叫你溜了。還敢編瞎話!”
虎拳生威,在他身上招呼好幾下,直打地他哭爹喊娘才退後。
“說,來我家作甚?”
趙小河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移位了,心說不是說王二麻子是個憨貨嘛,怎麽這麽難糊弄。
“王二哥,我錯了,我說實話,說實話。是有人讓我盯着你娘子...”
不遠處有一道女聲朝着此處喊話。
王二麻子聽出是脆脆在喊他,下意識擡頭,趙小河瞅着這空擋猛地收回小腿,顧不上酸麻,手腳并用往後退去,一邊跑一邊道:‘王二哥,就是看看你家的生意,沒別的...’
慶脆脆提着燈摸到此處,被丈夫扶着,也看到那一道倉皇而逃的背影,“是趙小河?”
王二麻子點點頭,他腦海裏還在想着方才趙小河說的‘有人讓我盯着你娘子’,面上卻笑笑,“放心,我教訓過他了,以後應該不敢再來。”
再來他不會留情,深山往裏有好幾處狼窩,位置他很清楚。
慶脆脆皺着眉點頭,“聽着外邊有人在喊,我怕天黑,是你不小心摔着了...”
兩人相攜往家去,王二麻子藏下心裏的緊張,說起白日在鎮上的見聞。
“掌櫃的大氣,收了魚醬後當場便結算了銀錢,足足有六兩銀子,我聽你的,在錢莊開了戶子,存了三兩,另外的全都換成銅板。”
說着将背上的布囊解開給她。
慶脆脆:“換成銅板才好,三兩銀子換成銅板,家裏還有些,方便給秦大哥結算魚錢。我要的佐料買齊了嗎?家裏的不夠用....”
小院子夫妻私語半晌,終于燈火熄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二更,三或者六,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