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宴會
純嫔還要推辭,那邊侍女已經抱着一只小獸進來了。
“娘娘。”
麗嫔示意侍女到純嫔那邊去:“把小黃給純嫔姐姐看看,要是合心意,就帶回去吧。”
侍女應諾,抱着小獸就湊了過去。
“啊!”
純嫔把視線轉過去,突然她驚叫一聲站起來連連後退。地上跪着的風荷連忙擡頭,待看清那侍女手裏抱着的東西後立刻起身将她推開。
“放肆!”
屋裏亂了起來,那個侍女站立不穩,原本抱在懷裏的小獸被摔了下去,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純嫔尖叫:“把它弄走!快把它弄走!”
風荷一邊安慰她一邊指揮人把在地上亂爬的小獸趕出去。
“幹嘛呢?”歪在榻上的麗嫔理了理身前的披帛,眉頭微颦:“純嫔姐姐怎麽膽子這麽小,不就是只小老虎嗎?怎麽就被吓成了這樣。”
是的,那只叫小黃的小獸一身黃皮,額頭上的「王」字雖不明顯,但也初具輪廓。
毫無争議,它就是只老虎。
原本垂首站在純嫔身後的侍女們紛紛上前,聯手把那只半人大的老虎給按在地上。
然而那只老虎剛剛很乖,現在卻龇牙咧嘴,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
純嫔臉色慘白的被風荷扶住,她的手腳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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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嫔躺在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獵奇:“我聽說純嫔姐姐您以前被老虎咬過,僥幸才撿回了一條命。難道這不是傳言,是真的?姐姐,您的腰上真的還有傷疤嗎?啧,陛下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
“陛下……陛下跟你說的?”純嫔的聲線有着壓不住的顫抖。
麗嫔連忙捂住嘴,滿臉歉意:“哎呀,姐姐你別在意,妹妹一時情急說漏嘴了。陛下他……他也就是那麽随口一提。畢竟您身上的傷疤那麽明顯……”
風荷扶着顫栗不止的純嫔,焦急的用手在她背後安撫。風荷看着麗嫔,敢怒不敢言。
麗嫔掃了眼四周,有些無趣的打了個哈欠:“純嫔姐姐,今兒個估計是不能跟你學了。不如這樣吧,你把要教的先教給我宮裏的侍女,改明兒我再去跟她們學。”
說完這句話她站起身,眼睛在風荷身上轉了圈:“等姐姐什麽時候不怕老虎了,您再來妹妹這兒接小黃吧。顏兒,送客。”
于飛宮裏的人連送帶趕,将純嫔一行給弄出了于飛宮。看到正門在身後合上,風荷的臉上終于沒了笑容。
“主子,她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用再直面老虎,純嫔終于停止了恐慌,她盯着于飛宮上禦賜的牌匾,慘笑:“陛下竟然把我的傷疤告訴了外人……”
風荷凝神想了一下,發現有些不對:“娘娘,您的傷疤是七年前那次狩獵才有的,可陛下……陛下已經有近十年沒召幸過您了……”
“啪!”
純嫔反手一個巴掌打到風荷的臉上,她的臉色又青又白,半響後從牙縫裏逼出一個字:“走!”
看到純嫔她們走遠,一直守在門內的小太監連忙跑回宮裏。
“娘娘,您沒看她那臉色,真是熱鬧的很啊!”
繁麗的宮殿內,麗嫔俯卧在軟塌上,半個身子都伸出來,陶醉的聞着香爐裏飄出來的煙。
聽到小太監的話,她躺回塌上,閉着眼笑道:“都當我是傻子呢,呵,好好的日子不過,我幹嘛非得反咬一口。”
正給她捏腿的侍女應聲:“可不是嗎,那純嫔三天兩頭的過來,話裏話外都說貴妃娘娘想要害您。依奴婢看呀,她就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麗嫔調笑着伸手摸了把侍女的臉:“還是顏兒聰明,咱們呀,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能樂呵一天是樂呵一天。”
顏兒把臉貼在她手上,乖巧的道:“娘娘千歲哩。”
“千歲?”麗嫔側卧下去,撐着自己的頭悠然道:“我只見過千年的王八,還真沒見過千裏的娘娘呢。”
下面回話的小太監連忙轉移話題:“開年就是老太君的生辰,舅爺說是要大辦,娘娘您還是跟往年一樣送那些東西嗎?”
“生辰……嘶,純嫔說的還真沒錯,我娘今年确實是六十整壽。”
麗嫔想了想:“你們去打聽一下,那個壽字衣是不是真有那麽神,要是真的,你們就去弄一件。”
小太監有些遲疑:“可這是純嫔說的,會不會……”
麗嫔嗤笑:“她不敢,她還指望我跟貴妃打擂臺呢。放心,只要陛下……那這宮裏,就沒人敢明着得罪我。”
小太監應諾。
就在宮裏熱鬧的時候,一年一度的元日慶典來到了。
在皇家家宴之前,還有一場宴請大臣的宴會。這場宴會,只要是在京城裏位居四品之上,那就都可以參加。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名流名士,聲名顯赫之人,也可以通過各種渠道參加。
今年是幾位皇子聯手主持的宴會。于是乎,在宴會之前,便又有了各式各樣的節目。
二皇子在外奔波數月,再回到京城後,迫不及待就要重新找回存在感。
年節裏,朝堂上的大人們對他斬殺了多少敵寇都熱情不大,就連昭和帝都有些興致缺缺。
于是乎,宴會前的第一場活動便是騎射。
彩頭很大,二皇子直接說服昭和帝,直接拿出了個三品威遠将軍的虛銜。
所有人都可以報名參加,獲得第一名者,不論品階出身,直接就能走馬上任。
坐在夏侯府的棚子裏,蘇幕覺得很不可思議:“三品的軍銜,這麽比一場就給了?夏侯,你現在是幾品?”
沒等夏侯遮回答,十二便搶着道:“主子現在才從三品呢!”
看到他幸災樂禍的樣子,甲九踩了他一腳,描補道:“但是主子承了老将軍的爵位,早就是正一品了。”
十二嘟囔:“不是你們說軍中不看爵位的嗎。”
甲九翻白眼:“那軍中也不會看這種虛銜啊。”
蘇幕看着他們,不禁笑着搖頭:“你們可真是……我就是随口一問。不過假如真能勝過這裏的所有人,做做三品,應該也差不多。”
說着,他若有所指的看了眼夏侯遮。
夏侯遮翻着加急的文書,對此不置可否。
十二嘀咕:“主子從來都不參加這些,以前有人挑釁他都不參加。”
“哦?”蘇幕碰了碰夏侯遮:“真的?你怎麽一點少年人的銳氣都沒有啊。”
夏侯遮批閱的筆跡絲毫不亂:“沒意義。”
蘇幕摸摸下巴:“好像……這對于你來說,是沒啥意義。你既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展示才華,獲取機會。也不需要揚名立萬。嗯——除非你想向誰證明自己。”
他壓低聲音:“你告訴我,以前有沒有喜歡過那個小姑娘,想着用這種方法引起她的注意?”
夏侯遮停下手裏的筆,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蘇幕與他對視兩秒,随後清咳一聲率先移開視線:“沒有就沒有,你瞪我幹嘛。”
站在旁邊的甲九抱着摞文書,鎮壓下想說什麽的十二:“蘇公子您放心吧,以前我們都以為主子要跟着長公主出家呢。”
蘇幕有些讪讪:“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夏侯遮把手裏的文書批完最後一筆,然後問道:“還有嗎?”
甲九連忙搖頭:“沒了沒了,這些是突然加急送過來了。就這些了。”
十二在他身後蹦蹦跳跳道:“所以主子您可以帶蘇公子去看煙花啦,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出去直走左轉,再右轉就是畫延橋……”
甲九一手抱着文書,一手勒着十二的脖子,強笑着告退:“晚宴還要一個時辰,主子您和公子慢慢玩。屬下就先告退了。”
蘇幕的眼睛在甲九的腿上溜了一圈,等他們出去後,哼笑一聲:“果然打了一頓老實多了,見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夏侯遮把筆洗了洗放好,拉着他起身:“走吧,天一黑那邊就開始了。”
蘇幕站起來:“你……就這麽跟我一起去?”
“嗯?”
“看煙花什麽的,一般不都是未婚夫妻才會去的嗎?”
夏侯遮握緊蘇幕的手,有些疑惑:“所以呢?”
蘇幕嘶了一聲:“所以呢,所以你跟我去,不就相當于在那些人面前承認……”
夏侯遮追問:“承認什麽。”
蘇幕盯着他,夏侯遮坦坦蕩蕩的任他看。
“呵,姓夏侯的你行啊。想套路我。”
夏侯遮眉頭微皺:“套路是什麽?”
蘇幕反握住他的手,掀開簾子往外走:“套路就是你。”
對于這個答案,夏侯遮還是很不解,但他沒有再深究,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走在人群裏,蘇幕靠在他耳邊小聲道:“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麽今天一定要讓我來參加這個宴會。我又不是官員。”
夏侯遮感受着耳廓邊濕潤的氣息,微微蜷縮了下手指,然後同樣小聲的回道:“你是官員家屬。”
蘇幕把手放到他腋下:“說,你有什麽陰謀?”
前兩天,蘇幕發現夏侯遮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弱點,那就是他怕癢。只要碰到他比較敏感的地方,夏侯遮就會全身緊繃。
于是乎,在撓癢癢威脅之下,夏侯遮不得不老實的交代:“明年立春是個好日子。”
“什麽好日子?”
“宜嫁娶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