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獨屬于他們的青春◎
晚上最後一節自習課, 班裏的學生都在埋頭苦學，魯志勇進班叫了班長和兩個男生出去。
再回來時，兩個男生懷裏抱了兩大箱蘋果。
看到講桌上放的蘋果, 底下一片躁動，都在興奮的跟旁邊的人小聲說話。
魯志勇進了班, 他指揮着那兩個男生把箱子拆開, 笑着對底下的人說, “今天平安夜，我也随個潮流，給你們一人買了一個平安果。”
“老魯萬歲！”聽到他話, 底下有人喊了一聲。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響起, 魯志勇笑着壓手示意，“現在是上課時間, 大家都小聲一點，注意不要影響到其他班的學生。”
箱子拆開，兩個男生開始發蘋果，兩個過道一人站了一個從前往後發。
他們發着，魯志勇在講臺上說着：“這個蘋果呢，也沒像你們私底下互送的那些有包裝紙。主要是帶包裝紙太貴了, 10塊錢一個, 我是覺得蘋果都一個樣，還不如直接買成箱的劃算。都是圖個吉利, 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好好學習，高考的時候考出個好成績。”
他最後的話又落在了高考上, 有男生接他話茬開玩笑：“放心吧老魯, 吃了你送的平安果, 咱班人肯定都能在高考的時候超常發揮！每個人都能上華清。”
魯志勇笑着在空中朝着他的方向虛晃點了一下，“就你貧，你到時候給我考不上華清試試。”
男生縮了縮脖子立馬閉嘴，嘿嘿笑了兩下。
發完蘋果，魯志勇又開始說元旦的事兒，“今年呢，咱班還會舉行元旦晚會，跟以前一樣，有人想表演什麽節目了去文藝委員那報名，想吃什麽零食去給班長說，到時候班長統計一下給我，我這兩天去給你們買。”
底下又一陣歡呼。
按照慣例，桐安三中的元旦晚會只有在逢五逢十的校慶那一年才會全校聯合舉辦，其餘時候各班自行組織。
不過能不能舉辦還是要看班主任是否同意，如果班主任狠心一點，會直接取消元旦晚會，讓他們自習。
每到這個時候，總是幾班歡喜幾班愁。
魯志勇顯然是屬于通情達理那一挂的，他年年都允許學生開晚會。
按他的話來說，高中時代才三年，總要給學生的青春留下一些色彩。總不至于以後回想起來這段時光，腦中全是堆滿桌子的試題以及考不完的試。
晚上放了學，周晚漾挽着姜檸的胳膊一起往校外走。
“檸檸，你報不報節目啊？”天氣很冷，周晚漾說話的時候空氣中起了白霧。
姜檸搖搖頭，“我沒有什麽太出衆的才藝。”
“哎，我也是，想報唱歌吧，但五音不全，跳舞什麽的也都不會，現在非常不理解我媽在我小時候為什麽不讓我學個才藝，”周晚漾仰頭哀嘆說，“現在真的蠻羨慕那些有才藝的人。”
姜檸笑了下，認同道：“是呀，那些有才藝的人都挺厲害。”
兩人邊走邊讨論着元旦晚會的事，有幾道身影從她倆身邊跑過去，帶起了一陣風。
擦肩而過時，姜檸還聽到梁頌文的聲音，“宋原野沈錫，你倆給我站住，快把我的信還給我！”
“看完我倆就還給你了！”沈錫笑着轉過來身。
“……”
梁頌文又加快了速度，三個人很快跑遠。
“哎，說起這個，也不知道宋原野今年還會不會彈吉他，如果他要是彈吉他了，那咱班門外就又要熱鬧咯！”瞥到剛才經過的男生的身影，周晚漾突然提了一嘴。
姜檸轉過臉看她，周晚漾看她有些好奇的樣子，繼續拉着她八卦：“你是不知道，因為高一的時候剛好趕上咱學校三十周年校慶嘛，那年元旦晚會全校一起舉辦，然後宋原野上去彈了吉他唱了歌，那個時候全校女生都瘋狂了，不是我誇張啊，第二天來學校他的抽屜裏還有桌子上都塞滿了情書，從那天以後在咱學校就更出名了。”
“不過也因為那次，他怕麻煩，再也不在學校的晚會上彈吉他了，”周晚漾感嘆了一下，“你是沒看到當時那個場景，他穿着老師準備的白襯衫抱着吉他坐在舞臺上邊彈邊唱，真的絕了，就像一個白馬王子一樣，現在想想還是讓人瘋狂心動。”
聽着周晚漾的描述姜檸腦海中浮現出那副場景，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心動，更不用說親身經歷過的那群人。
看着周晚漾，姜檸突然有些羨慕她，跟宋原野做了三年的同學，見證過他所有的高光時刻。
短短幾天時間過得很快，到了元旦前一天，魯志勇将買回來的拉花挂飾以及窗花之類裝飾班級的東西拿進教室，趁着中午的時間指揮着他們一起把教室裝飾好。
他們都迫不及待的等待着晚上的到來，下午上課的時候一個個躁動不已。
物理老師看着他們興奮的樣子，到了最後幾分鐘也幹脆不講課了，跟他們閑談。
有人在底下喊着說讓他也來參加他們班的晚會，物理老師笑了一下，“我要是真來了恐怕你們就不歡迎我了，我還是不來了。”
底下一片笑聲。
在期盼中，下午的課很快結束，眨眼間就到了晚上。
晚上吃過飯回來，姜檸發現教室裏的桌子已經被人挪好了，上面還擺放了瓜子橘子飲料之類的零食。
所有的桌子都圍到了教室邊上，留下中間大片空位。
大家都是随便坐的，周晚漾拉着姜檸和田晗玉坐在了一起。
落座後，姜檸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一周教室，宋原野和梁頌文沈錫他們坐在一起，就在教室最後面的角落裏。
冬天天黑的比較早，剛剛過6點，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教室內亮着白熾燈光，氣氛一片熱烈，魯志勇站在教室中間，“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想來你們也是不太歡迎我在這裏，我就祝大家元旦快樂吧，今天晚上都要玩的開心一點，明天放假過一個愉快的假期。”
說完，他就在一陣“老魯我愛你”“老魯最棒”的馬屁聲中就端着保溫杯離開了。
魯志勇一走，晚會正式開始。
班長寧希然拉了沈錫充當節目主持人，站在中間給大家報節目。
第一個節目是相聲，兩個男生站在教室中間，面前有模有樣的擺了張桌子，一唱一和的說着相聲，到高潮抖出幾個梗時，逗得教室裏的人哈哈大笑。
一個一個節目過去，班裏的氣氛逐漸上升。
姜檸的心思不太在節目上，一直往宋原野的坐的地方看。
她一直在想周晚漾給她描繪的那場晚會。
如果能親耳聽到他彈吉他唱歌就好了，那樣的場景一定很讓人記憶深刻。
在一個舞蹈節目結束後，寧希然和沈錫又站到了教室中央報下一個節目，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場中央時，姜檸瞥到宋原野起身準備往教室外走。
她用餘光看着他打開後門出去，姜檸猶豫了一下，心裏做出一個決定。
她起身準備跟過去。
周晚漾看她站了起來疑惑的問：“檸檸，你幹嘛呢？”
“我想出去接杯水。”姜檸眼神躲閃，找了個理由。
“這不是有飲料麽？”田晗玉湊過來指了指桌子上的飲料。
“太涼了，想喝一點熱的。”姜檸說。
周晚漾：“那我陪你去？”
“不用，”姜檸搖搖頭，“你繼續在這看節目吧。”
班裏正熱鬧，周晚漾也不太舍得出去，“那行，你快去快回。”
姜檸“嗯”了聲，提着水杯從前門出去。
因為在教室耽擱了一點時間，姜檸出來時，外面已經沒有了宋原野的身影。
她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姜檸嘆了口氣，只能拿着水杯去水房接水。
水房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壞了，裏面黑漆漆一片。
姜檸去最近的位置接水。
因為天陰，月亮被遮擋在厚厚的雲層，水房連一絲月光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姜檸總覺得水房最裏面好像一直有人在說話。
聲音很低，她聽不太清。
姜檸心裏總覺得有些發怵，她把水管擰到最大，想趕緊接完離開。
接完，她擰着水杯準備離開，剛一轉身，就看到她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道身影。
“啊！”姜檸吓得往後退了兩步，腰碰到水池，手裏水杯沒拿好一下掉落在地上。
水杯蓋子還沒擰緊，熱水濺落在她手上幾滴，姜檸疼的輕輕“嘶”了一聲。
林旭川打開手機上的燈，光線照過去，這才看清面前女生的臉。
“姜檸？”林旭川疑惑的叫她。
聽到聲音，姜檸擡頭，面前站的人是林旭川和宋原野。
“你來接水？”林旭川幫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杯。
看到熟悉的臉龐，姜檸松了一口氣。
她捂着手，輕輕點了點頭。
宋原野往她身上瞥了一眼，看到了她手捂着的地方問：燙到了？”
姜檸“嗯”了一聲，輕聲道：“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我看都紅了。”林旭川舉着手機離近往她手上照了照。
姜檸的手背通紅一片。
“去廁所用冷水沖一下吧。”宋原野說。
姜檸本想說不用，林旭川催促她，“快走快走，別一會兒再起泡了。”
姜檸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林旭川幫姜檸洗杯子，順便再重新幫姜檸接一杯水。
宋原野陪着她去衛生間。
借着走廊上淡淡的光，姜檸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男生清俊的側臉。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上被打上一層淡淡的陰影，側臉線條輪廓利落，往下看，喉結突出。
怕被發現，姜檸不敢看太久就收回了眼。
兩個人并肩走，空氣沉默寂靜，姜檸壓抑着自己的心跳，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跟他搭話，“你怎麽和林旭川在水房？”
“林旭川找我有事，但怕在走廊上說話太顯眼，正好看到水房滅着燈，就去那裏說話。”宋原野回她。
“哦。”姜檸轉過去臉，看着兩人的影子在牆上重合在一起。
“我們吓到你了吧。”宋原野轉過臉看她。
他看到女生白皙幹淨的臉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搖搖頭，溫聲道：“不是你們的原因。”
走到廁所門口，宋原野停在了那裏，姜檸自己進去。
她還沒邁進廁所，聽到身後傳來男生低沉清冽的聲音：“抱歉。”
姜檸頓了一下腳步，她轉過身來去看。
宋原野站在燈光下，那張俊逸的臉清晰的落到姜檸的眼裏。
看着那張讓她心動的臉，姜檸扯了下唇角，沖他笑着說：“沒關系。”
沖完涼水，被燙傷地方的疼意少了許多，但還是一片紅。
為了不讓宋原野看見會愧疚，姜檸從廁所出來把手插到了衣兜裏。
林旭川幫她接好水也過來了，他們三個一起往教室走。
林旭川先到了教室，把水杯遞給姜檸，姜檸用另一只手接住，繼續和宋原野一起往教室走。
進了教室，宋原野回到了他的位置。
姜檸往那看了一眼，梁頌文擡頭跟宋原野說着什麽話，姜檸看到他勾起唇角懶散的笑了一下。
姜檸坐回位置，周晚漾問她：“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姜檸還沒來得及回，周晚漾眼尖的看到她手背上的一片紅，拉起她的手問：“你手怎麽了？”
“剛才接水不小心燙到了。”姜檸說。
周晚漾有些擔心，“怎麽這麽不小心，用涼水沖過了麽？。”
“沖過了。”
聽到姜檸手被燙傷，田晗玉從抽屜裏翻出來一個東西遞給姜檸：“我有藥膏，你塗一塗。”
“謝謝。”姜檸接過去，心裏有些感動。
姜檸塗着藥膏，聽着周晚漾在她旁邊說：“你剛才不在的時候，我們密謀了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她說的神秘，姜檸有些好奇。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周晚漾吊足了姜檸胃口。
過了一會兒報過名的節目就表演完了，沈錫站在場中央，有頭有尾的總結，“今天咱班的節目到此完畢，感謝九班全體成員的參與，感謝魯志勇老師的鼎力支持，感謝桐安三中讓我們聚集在一起，感謝保安大叔守護我們安全，感謝食堂大媽盛飯手不抖……”
沈錫最後說的越來越離譜，底下笑聲一片，姜檸也跟着笑。
說到最後，沈錫話鋒一轉，“不過最後有一個特別節目，那就是——”
說到這，教室裏的燈突然一滅。
姜檸轉着看了一眼，她以為教室裏的燈也像水房的一樣壞掉了。
也僅僅是過了幾秒，不知是誰打開了手機上的燈照着教室最中央的空地。
沈錫已經不在原地，教室中央不知何時放了一個凳子，凳子旁邊靠着一把吉他。
姜檸的眼皮倏地一跳，一個念頭浮在她心頭，她的心狂跳不止。
沈錫和梁頌文聯合幾個男生把宋原野推了出去，在後面起哄，“宋原野，來一個，宋原野，來一個。”
在他們的帶領下，全班同學一起拍着桌子跟着喊，“宋原野，來一個。”
原來這個就是周晚漾剛才給她說的密謀的大事。
面對全班人的呼聲，宋原野有些無奈，走過去拿着吉他坐到了凳子上，指尖輕輕撥弄了兩下琴弦。
姜檸跟其他同學一樣，期待又緊張的看着他。
調試好音，宋原野擡頭問他們，“想聽什麽？”
有人喊：“彩虹！”
“行，”宋原野挑眉，懶散的回。
他垂着眼，懷裏抱着吉他，手指輕輕撫弄着，好聽的音節從他指尖流出，男生如清泉般的聲音在教室緩緩響起。
班裏所有帶手機的人都把手機上的燈打開，随着歌聲晃動着手中的燈。
光全部聚集在場中男生的身上。
男生的棉服脫去，穿着白色衛衣坐在那，光影下，他垂下去的鴉長眼睫在冷白的臉上投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眉眼漆黑，嘴角揚着一絲淡淡的笑。
少年在光下，明亮的晃眼。
她期念了幾天的願望被實現，姜檸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她緊緊的捏緊杯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她想把這幅場景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唱到高潮，梁頌文在旁邊突然喊了一句，“宋原野牛逼！阿宋我愛你！”
喊完還沖着他吹了聲口哨。
宋原野停了下來笑罵，“梁頌文你是不是有病。”
“我沒病我好得很！繼續！”梁頌文喊。
宋原野又低頭撥弄了幾下琴弦，突然手指一變，換成了另外一首歌。
只彈了幾個前調，班裏的人就躁動了起來。
宋原野把凳子往旁邊一拉，随意的往地上一坐放肆的彈了起來。
“在一開始，
當初我還是，
一個天真而又愛哭的孩子。
……”
音樂激昂，班裏所有的人都激動的往從位置上往中間圍跟着宋原野坐在了地上。
唱到高潮時，所有人揮動着雙手一起合唱。
“奔跑吧，
驕傲的少年，
年輕的心裏面，
是堅定的信念。
……”
他們合唱的聲音飄蕩在黑夜裏，在校園內傳出了好遠好遠。
這是獨屬于他們的青春，獨屬于他們的美好時光。
每一個人熱血又澎湃，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群人，有夢想，有目标，有朋友。
“許嘉佳一定會考上京北大學！”
“劉博宇一定能當一名考古學家！”
“我明年一定會站在喜歡的大學的校園裏！”
“……”
一道又一道堅定的聲音回蕩在教室，所有人都被這氛圍所感染。
姜檸看着坐在人群最中央的男生，他笑的最肆意張揚，渾身壓不住意氣風發的蓬勃少年氣。
姜檸在心裏也默默訴說自己的心願。
明年此時，姜檸一定要和宋原野在同一所城市。
作者有話說：
“在一開始，當初我還是，一個天真而又愛哭的孩子。”“奔跑吧，驕傲的少年，年輕的心裏面，是堅定的信念。”——來自南征北戰《驕傲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