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求神拜佛
定親一事, 講究的是合問八字,父母之言。
鎮南王妃與沈大夫人早就口頭說好了親事,八字庚帖等物皆已備好, 準備得周詳妥當。鎮南王妃将兩位小輩叫來,仔細問詢了一番,這親事就定下了。
她本不欲伸張, 無奈何那前幾日回去的季夫人梁氏嘴巴實在大, 沒幾天就把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
——鎮南王府的世子爺,與從前安國公府家的姑娘定親了!
沒幾日, 滿京城便都是這消息了。
這一對, 可真是令誰都沒想到。
那鎮南王府的世子爺,可是如今二殿下面前的大紅人。據說他三箭在光樞門前射下了廢太子,立了大功,日後定然會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而這沈家的小姐,家中因太子一事獲罪, 被革成了白身, 如今算是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千金。她與世子爺,那可是把身份反了一反——從前沈蘭池豔冠京城, 而陸麒陽是個游手好閑的貴介子弟。誰配不上誰,一目了然。
世子爺一改纨绔面孔, 有了大好前途, 本該娶個門楣顯赫的貴女, 可如今卻與一位落魄千金定了親事, 又豈不令人好奇個中緣由?
茶餘飯後,各色議論紛至沓來。有說是世子癡戀不改,一見沈小姐落難,便連忙伸出援手,這才令沈小姐以身相許;有說那沈小姐當年拒做太子妃,便是為了世子,只是世子卻極是薄情,一直留戀花叢;還有說兩人不過是礙着當年父母之命,不得不定親,等過段時日,小世子就會出去花天酒地……
衆說紛纭,無有定論。
沈家已不再是當年的顯赫之家,沈辛殊一支已算是廢了,而沈辛固則交納了泰半家財,遣散仆婢,與妻兒父親一道遷至了城南一處宅邸內。
沈蘭池偷偷去看過,那宅邸雖小,卻五髒俱全、幹淨齊整。沈大夫人取用了嫁妝,身旁尚有幾個娘家給的陪房,日子倒也不會太過難堪。
比之一門俱殒命的二房,他們已是幸運太多。
只是可憐了沈庭遠——如今她離柳如嫣,愈發地遠了。
沈蘭池私底下偷摸問過沈庭遠,沈庭遠只是苦笑一番,搖頭說這一回遷家,他甚至都沒将所搬之處告知柳如嫣。從前的仆婢如今盡散,柳如嫣就算想找也找不到。若是運氣好一些,那差不多便算是音訊盡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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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沈庭遠又嘆說,這對柳三小姐來說,興許才是最好的。
永嘉三年的春,漸漸過去了。
廢太子宮變一事,已塵埃落定。陸子響被冊立為太子,很快就迎娶了季家的次女季飛霞為妻。據說季飛霞出嫁那日,十裏紅妝、滿街金絮,盡是富貴顯赫。季家歡喜盈門,竟開了家庫,接濟了不少貧民,說是要替太子妃娘娘攢攢福氣。
沈蘭池只是聽陸麒陽說說,并沒有親眼目睹。原因無他,午覺睡過了頭。一覺醒來,已經是晚飯時候,太子迎親的隊伍早回了宮中了,想看也看不到,她索性就老老實實陪着未來婆婆吃飯去了。
再者,沈蘭池也不大想去看季飛霞。
季飛霞已清楚知悉那陸子響并非是個良人,可依舊嫁了過去。要麽,便是她又被陸子響哄好了;要麽,便是季家逼着她嫁。無論是哪種可能,沈蘭池都覺得有些不大對味,總覺得季飛霞有些可憐了。
據說太子與太子妃大婚後,感情甚篤。陸子響親自為愛妻描眉穿鞋,被宮人瞧見了,又流傳到市井之間,被傳為美談,百姓間甚至有了“繡履合手”的說法,來暗指夫君體貼。
外人瞧不見陸子響心底如何,只道這季家小姐是上輩子攢下的福氣。生在權貴之家,被父母兄長嬌寵長大,又嫁給了當今太子。這太子還一心一意,待她極好。楚國上下的女子,一時皆豔羨至極。
太子妃過門後不久,楚帝便如前世一般,突然病倒。這楚國上下,皆交予太子陸子響監國。
宮中。
乾福殿前,沈皇後攜着幾名宮女,緩步而行。
她雍容高飾,身姿款款;廣袖靜然低垂,身後衣尾迤逦拖曳,保養得當的面龐上,毫無落魄狼狽之色。
乾福殿前的內監見了她,甚是驚詫,連忙上前攔住她,道:“皇後娘娘,陛下正在休養之中,不能見人。且……且娘娘您,還是先回慈恩宮吧。”
廢太子事變後,沈皇後亦被禍及。陛下念及多年夫妻之情,未摘去她的鳳冠,卻勒令将她軟禁于慈恩宮,不得踏出一步。宮中宮人,已近半個月未曾看見沈皇後的身影了。
見內監攔住自己,沈皇後面色不改,淡定自若道:“本宮乃是奉聖上之意前來。”
說罷,沈皇後身旁的嬷嬷便遞上一卷手書。內監展開一瞧,果真見得上頭有着聖上的禦筆朱字并龍玺印紋。他想到先前太子陸子響的指點,便讓開了道,谄笑道:“沖撞了皇後娘娘,還請娘娘見諒。”
沈皇後微一颔首,目不斜視,直直朝着乾福宮內去了。
一跨入殿中,便聞見一股苦澀藥味,縱是燃了細細熏香也遮蓋不去。沈皇後命周遭宮人退下,款步至楚帝病榻前,躬身一福,道:“臣妾前來侍奉陛下。”
病帷中的楚帝聽見了,陡然驚醒。他睜開渾濁雙目,艱澀道:“皇……皇後?沒有朕的旨意,你怎敢擅自踏出慈恩宮?”
“自然是來為陛下侍疾。”沈皇後面色沉靜,不慌不亂。她聽得帷帳中傳來一陣嗬嗬抽響,眸間便有了一絲笑意,道,“陛下這病來的突然,想必是極為難受的,倒不如解脫了為好。”
說罷,沈皇後素手微揚,命身後劉嬷嬷端來一盞小玉碗。她接過那玉碗,撩開帷帳,捧至楚帝身前,慢條斯理道:“陛下,喝藥。”
楚帝并不傻,自然知道沈皇後不是真的來侍疾的。
如今他忽然大病,諸事皆交給太子陸子響打點,這乾福宮的警備亦然。也不知響兒是怎麽回事,竟然讓沈辛夷踏入了這乾福宮!
“皇後!”楚帝掙紮着起身,怒目喝道,“朕念及多年夫妻之情,令你依舊穩坐六宮之首,已是格外開恩。如今你竟以下犯上,實是罪該萬死!”
他的身子為疾病所侵,略顯羸弱。說了沒幾句話,便衰頹了下去。
沈皇後揚唇一笑,道:“兄長不在,太子被廢,臣妾就算依舊有個皇後之名,卻也什麽都不算了。只怕未幾日,那小柳娘娘便會取我而代之。既臣妾如今已一無所有,那還怕些什麽呢?倒不如放手一搏,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放、放手一搏……?”楚帝大驚。
“敕免陸兆業、傳位于前太子的聖旨,臣妾已請人草拟好了。”沈皇後眸光偷出些冷意來,口中狠狠道,“太子本無大錯,不過是被你父子二人逼的不得不反。他若為帝,又怎會比不過陸子響?”
見沈皇後口口聲聲寄希望于前太子陸兆業,楚帝亦有了冷意。他劇烈咳了幾聲,道:“皇後……你,你以為……陸兆業被你牢牢抓在掌心?那孩子早知道……是你害死了采芝。就算響兒敗給了他,皇後啊,你還是逃不出這條命。”
說罷,楚帝嗤笑一聲。
楚帝所說之事,正戳到了沈皇後的痛骨。她平生最恨就是那德妃應采芝。應采芝生前奪她寵愛,死後還要分走她的孩子。
陸兆業原本能為她沈辛夷所用,可不知怎的,竟叫那陸兆業得知生母德妃之事,與她沈辛夷母子離心!
“陛下便不必多慮了,上路就是!”沈皇後細眉一揚,将玉碗逼至楚帝面前,口中得意道,“陛下,你知道這碗中盛的是什麽嗎?苗疆奇毒,無色無物,便是令大楚上下的華佗扁鵲來查,也瞧不出一點痕跡,只說是體衰至死。臣妾手裏只有兩幅藥,一副就在陛下面前,還有一副,陛下猜是用在了哪兒?”
楚帝聞言,面孔大震,繼而怒道:“沈、沈辛夷!你!”
見楚帝震怒,沈皇後愈發得意,咯咯笑了一陣後,軟聲道:“我就是用這一碗藥,替德妃姐姐送了行。誰讓德妃姐姐久得獨寵,令後宮姐妹怒怨滿身呢?”
楚帝面色煞白,一只手顫顫巍巍指向沈皇後,口中道:“你……你好惡毒的心思……那當年說兆業是天克之命,亦是你……”
當年陸兆業降世後,天廟侍官便前來觐見楚帝,言談之間,直指那方落地的陸兆業是“天克”之象,命中帶煞,注定死生雙親,又令大楚紛亂四起。
楚帝痛失摯愛,遷怒于這有“天克”之命的孩童。正好沈辛夷要抱養,楚帝便恩準了。多年來,沈家勢大,楚帝礙着沈家權勢,與沈辛夷相敬如賓。暗地裏,卻在不斷挑撥母子,令陸兆業獲悉生母之死真相。
如今看來,一切的開端,不過都是沈辛夷的陰謀詭計!
沈辛夷慢悠悠擋開楚帝指尖,道:“陛下,這宮城之中,就沒有誰是幹淨的。”說罷,她杏眸圓瞪,命幾個嬷嬷壓住了楚帝,便要将藥灌入楚帝口中。
楚帝原本羸弱,必然是掙不過這幾人的。可他怒火攻心,一時間竟有了極大力氣,将幾個嬷嬷都揮了出去,連同那藥碗都打翻在地。
沈辛夷眼見得藥碗翻了,怒從心起,拿起玉枕錦被,狠狠悶在了楚帝面門。
楚帝越掙紮,沈辛夷便按地越狠,将他的口鼻死死捂住。一邊捂,沈辛夷一邊念念有詞道:“陛下,我這是送你去見德妃姐姐,你應當謝謝臣妾才是。若說這宮裏有誰是幹淨的,也只有德妃姐姐了。你見着她,可要好好珍惜了……”
未多時,枕被下便沒有了聲息。
沈辛夷粗喘了幾口氣,慢慢揭開被褥,卻見得楚帝面色青紫,雙眼圓瞪。她有心拂上他的雙眸,可手掌三過,卻無論如何都蓋不上。
就在此時,宮門忽然被推開,幾列衛兵沖入殿內,太子陸子響亦焦急步入。看到榻上楚帝,陸子響大驚失色,雙膝着地,大吼一聲“父皇”。繼而,他膝行至床榻前,顫抖着扣住了楚帝猶溫手掌。
一會兒,他背影微顫,衆人這才知他竟是無聲地淌下了淚水。
衛兵見狀,連忙上前,乾福宮內一片忙碌。
“罪婦沈辛夷,竟敢行刺陛下!”
“快來人将她拿下!”
“若有違抗者,就地格殺!”
沈皇後見到這列衛兵幾乎是踩着時間陡然沖入,心中大震。她尖叫起來,指着在旁跪地的陸子響怒喝道:“陸子響!是你害了本宮!是你将本宮放進來的!你好惡毒的心思!你連你父皇都要害!”
陸子響默然不言。
半晌後,他才怒喝一聲,道:“住口!”
說罷,陸子響替楚帝掖好被褥,轉過身來,面上已恢複了沉靜,可通紅的眼眶裏仍挂着淚。
“父皇待孤如何,大楚上下皆有目共睹。厚愛至斯,孤又怎會做出那等喪盡天良之事?”陸子響一邊怒斥,面龐上卻有淚水潸潸而下,“更何況,父皇只有子響這一個兒子,這江山遲早都是孤的,孤……我……又何必做出那等事?!”
沈皇後被扣住四肢,跪按在地。她面頰貼地,雲鬓散亂,冷笑道:“誰知道呢?你陸子響最愛滿口假仁假義,實則是個至貪之人。皇位,你要;兆業的性命,你要;連我那美冠京城的侄女兒,你都想要!陛下病重,你便等不及了!為了這帝業,恐怕你馬上就要将那扶你幫你的柳家給廢了吧!”
說罷,便是一陣狂笑。
陸子響以袖拭淚,垂下眼眸,道:“将沈辛夷壓下去!父皇的事兒為重……萬萬不可耽擱了。”
***
楚帝疾重,來勢洶洶。未隔一月,宮中竟傳來了楚帝病薨的消息。
依照沈蘭池的記憶,楚帝是必然會病重的;可上輩子的楚帝雖然纏綿病榻,卻也吊着一口氣,撐到了永嘉三年的冬季,甚至還讓太子娶上了妻。
如今才入夏,楚帝便病故了,想來也知道,是有人動了手腳。
沈蘭池一邊尋思着楚帝之死,一邊提着裙擺,蹲在草叢裏,尋尋覓覓着什麽。她将袖口卷得高高,露出兩道瑩白手臂來;細嫩的肌膚,在日光下如一團将化白雪。
陸麒陽恰從外頭回來,瞧見這一幕,便蹙眉問道:“蘭蘭,你做什麽呢?”
沈蘭池直起身來,拍了拍手上泥土,道:“找蛐蛐呢。”
“哪有這麽早?這才剛入夏,找不到的。”陸麒陽潑她一盆冷水,“至少要再過一倆月吧。”
“你不懂,這越早生的蛐蛐叫的越歡。雖然少,但也是有的。”沈蘭池道,“我于蛐蛐将軍一事,可是極有研究的。”說罷,換了個地兒,又蹲下了身去。
陸麒陽想到宮中事兒,便開口道:“你知道麽?昨夜裏,陛下……”
“哎,還真的沒有呢。”沈蘭池撥弄着草叢,打斷了他的話。
陸麒陽再開口:“陛下駕崩了……”
“沒蛐蛐也行,那就拿你當個蛐蛐,勉強玩玩吧。”沈蘭池擡起頭,對陸麒陽笑道。
“……”陸麒陽又開口,“沈皇後當夜也在宮中自盡,說是感念陛下之恩,要跟着一道去……”
“你給我玩,成不成?”沈蘭池絲毫沒接陸麒陽的話茬,對着小世子笑得正歡。
這兩個人的話題,完全是天南海北,歸屬兩個世界。陸麒陽毫無辦法,只得耐心道:“蘭蘭,你不肯聽我說話麽?這可是大事兒。”
沈蘭池揪了揪地上一根草葉,低垂眸光,道:“不是不肯聽,是我覺得……如今便已經很好了。”說罷,她站了起來,抖落裙擺塵埃,變回了那個儀姿端方、一舉一動皆令人傾拜的千金小姐。
“我這一輩子,從來都不求什麽榮華富貴。我不求更大權勢,也不想要那皇後之位。如今你這樣……很好,恰适我意,我不想改。”
陸麒陽默然一陣子,開口道:“你聽過一句話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沈蘭池點了點頭,嘆口氣,道:“我知道。意思是,世子爺本來無罪,可你鎮南王府手裏握着兵權,那就是罪了……從前還好,陸子響需要你,現在陸子響要做皇帝了,便會看你不順眼了。”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麒陽道,“我說的‘璧’不是這個璧。”
“那是?”沈蘭池問。
“那塊和氏璧呢,就藏在我家這個院子裏,在你腳下這片土地上。”陸麒陽道。
“啊?”沈蘭池懵了一下,直勾勾把目光落在地上。腳邊是一片綠油油的草葉,生機勃勃,看着便賞心悅目。她喃喃道,“不會吧,莫非我不小心把你家的家傳寶玉給……”
陸麒陽聞言,險些笑出聲來。他走上前去,刮了一下女子鼻子,道:“你怎麽這麽傻。我說的‘璧’,是你。”頓了頓,他面上陡然冒起一陣薄紅來,道,“這話不能挑明,一旦明說了,就怪……怪……怪肉麻的。”
他越思忖越覺得不對味,臉也越來越紅。
沈蘭池終于回過神來了。
她“喲”了一聲,伸手揪住陸麒陽的衣領,調笑道:“爺,這麽會說話?再說兩句聽聽。”
“不說了不說了,不能說了。”陸麒陽連忙擺手,道,“說正事罷。那陸子響登基後,定然不肯放過你。他心心念念了你這麽久,前段時日還說動季家上門來讨要你,必然不會随意放手。我若是不在此刻迎難而上,便護不住你。”
陸子響登基後,他陸麒陽若是止步于此,便無法與之抗衡了。
“陸子響?”沈蘭池冷嗤一聲,道,“這麽貪慕美色,你給他送十個八個美人,你看看他還有沒有心思來找我這樣一個定了親的小婦人。”
看她還沒成親,就把自己定位為“小婦人”,陸麒陽止不住地想笑。
沈蘭池道:“我這個人渾身一無是處,就一張臉好看。要是擺在戲本子裏,準在第一折 就被人追着罵,說是個‘空有皮囊沒頭腦’的傻瓜。也不知道陸子響是瞧上了我哪裏?”
陸麒陽心底默默道:就是瞧上了你這張臉啊,媳婦。
“你記不記得,去年秋時,你跟随家人去檀香寺賞楓,也遇到了陸子響?”陸麒陽問。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吧。”沈蘭池道,“他還掏出了一塊我家丫鬟的手帕,說是我掉的。”想到此處,她嗤笑道,“我還以為,堂堂皇子,居然和我家丫鬟私定終生了呢。”
陸麒陽道:“陸子響去求的那尊佛,可不止是‘保佑平安康泰’那麽簡單。民間常有說,檀香寺的大佛呢,一求狀元高中,二求身體康泰,三求……”
沈蘭池道:“求什麽?”
“求與心上人結姻緣連理。”陸麒陽說罷,壓低了聲音,道,“順道一提啊,那間佛殿隔壁還有個小觀音,也是香火很旺,保佑床笫美滿,夫君精力充沛、勇猛無窮。據說每日一開殿門,便要迎來上百面帶嬌羞之色的小婦人……”
沈蘭池怔了一下。
一介皇子,還要求姻緣美滿,看來确實是想娶個不該娶的人了。
頓了頓,她道:“世子爺,說來二殿下去檀香寺那日,你也去了。那你說一說,你是去求的哪個佛?也是‘與心上人結姻緣連理’的佛?”
陸麒陽一聽,立刻否決:“沒影的事兒,瞎說什麽。”
笑話,他豈能讓沈蘭池知道也去求佛拜神的事兒了?
“哦?”沈蘭池忽然挑眉一笑,道,“那你不去拜那保佑姻緣美滿、平安康泰的佛,是去了哪兒?莫非是……去求了保佑床笫美滿,夫君勇猛無比的那一樽佛?”
陸麒陽:……
不了吧,不了吧。
要不起,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