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紅梅心裏憋着好大的怨氣，忍不住想扇林西。她出手誰都沒想到，林西自然也沒想到。
眼睛看見她舉的高高的手掌，雙腿卻不聽使喚。
宋紅梅狠狠的揮手，眼看着手掌就落到林西臉上，斜着出現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宋紅梅拽住，而後順着力道一推，宋紅梅被推個跟頭。
宋紅梅屁股着地，疼的她哇一聲就哭了。
馬玉鳳過來拽她，肖軍和劉文朝着林西走來，尤其是劉文，剛才他想攔住，可是來不及。在看到秦蕭幫忙的時候他松了口氣。
“謝謝你，秦蕭。”劉文趕緊和他道謝，要不是他，林西臉肯定會疼的。
秦蕭看了他一眼，未說話。劉文也沒多想，趕緊上前問林西怎麽樣，林西搖頭說沒事。
肖軍：“宋紅梅，你怎麽打人呢？”
宋紅梅此刻是真真正正的怨恨上了林西，就是林西害她在衆人面前丢臉的。她擡頭，忍着屁股疼，大喊大叫：“你們都偏心，什麽都偏着林西，你們都是混蛋！”
說完，宋紅梅嗚嗚哭着跑回了自己屋裏，馬玉鳳哎呀一聲追了進去。
院裏，肖軍走向吳川，蹲下身子和他平視，“對不起，川子，我代替宋老師和你道歉，你能原諒她嗎？”
吳川還是第一次收到道歉，他想了想林西平日的教誨，然後點點頭，“沒關系，我原諒她了。”
肖軍欣慰的摸摸吳川小寸頭，“真是個好孩子，好了，快回去吧，等上課時候提前通知你。”
林西：“點長，我送他回去吧，和吳嫂子解釋一下。”
手上的紅腫到現在也沒消，林西總要給吳嫂子一個交代。
劉文見吳川走在中間，林西和秦蕭一左一右的在旁邊輕聲說話，像極了一家三口。劉文推推眼鏡，喊了句：“林西，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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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宋紅梅趴在炕上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本來她想的好好的，在點裏教孩子，活計輕松還簡單，可誰能想到發生了這麽多事。
馬玉鳳在旁邊拿來毛巾，溫聲哄着：“紅梅，別哭了，擦擦臉。”
宋紅梅還在哭。
馬玉鳳繼續說：“紅梅，要我說，你明天就接着去地裏幹活，這爛攤子就給林西，你想啊，現在都是小孩，而且歲數差不多，從頭教就行，可過一陣秋收之後呢，來的既有十一二的，也有十七八的，到時候教學內容都沒法統一，肯定會出大亂子。”
宋紅梅哭聲小了。
馬玉鳳再接再厲，“還有，村裏人是平時挺好的，可碰上事情比誰都蠻橫，到時候出亂子肯定是要找林西啊，和咱們可沒關系。”
“所以，別哭了，擦幹淨眼淚收拾收拾，一會眼睛腫了該不美了。”
肖軍在外頭敲門，進來的時候宋紅梅在炕邊坐着已經不哭了。肖軍找了凳子坐下，勸解說道：“我們在村裏沒少承老鄉們的情，不說別的，就說剛進村裏吃的那些雞蛋，都是老鄉給的。”
“雞蛋在村裏是好東西，老鄉都舍不得吃，給咱們送過來。如今他們的孩子孫子在我們這上課，我們肯定是要好好的對待他們。今天這事就這樣吧，你也別哭了，等下午我親自帶你去上門賠禮，你看行不？”
肖軍見宋紅梅不吭聲，他繼續說：“畢竟我們的表現在村民眼裏看着，還有村長，他可是有權利給我們寫材料的。”
這句話起作用，宋紅梅動了，她垂頭嗯了一聲。
肖軍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中午吃飯再叫你，”就扛着鋤頭又去地裏了。
而去吳嫂子家的路上，劉文想和林西說點什麽，又礙于秦蕭在不方便，所以他全程就和吳川套近乎。
吳川手心疼，話都少了，只嗯嗯啊啊的答應。
到了吳嫂子家，林西小心的賠禮，說明情況。吳嫂子看完吳川的手笑了笑，“沒事，小孩傷好的快。”
林西等人松口氣，呆了一會就走了。出了吳家，劉文想，秦蕭一會回家，到時候回村口的路上就自己和林西，能說幾分鐘的話。
可沒想到秦蕭又跟着他們往村口走，劉文推推眼鏡，客氣的問：“秦蕭，你不回家嗎？”
秦蕭揚了揚眉，“我本來是要去地裏幹活的，鋤頭還在知青點呢。”
劉文一噎，回程沒有吳川，三人誰也沒開口。
等到了之後，秦蕭拿着鋤頭，三強也趕過來，就變成四個人一起往地裏去了。劉文叫苦不疊，三強和林西相談甚歡，秦蕭在一旁勾着唇笑。
詭異的畫面直到地裏，各自分開才結束。
林西又接着幹活，葉青青問她是怎麽回事，她就将事情敘述了一遍，省略掉宋紅梅要動手打自己那部分。
葉青青不解，“你說宋紅梅怎麽老找事兒啊，圖啥啊？”
林西搖頭，用耙子勾出好幾個落下的土豆，“不知道，可能是太閑了吧。”
大好的人生，胳膊腿健全，就應該好好享受才是，哪有空閑找茬？也不知道宋紅梅到底是怎麽想的。
衆人又幹了一會活就回去了，熱火朝天的做了口吃的，坐下吃飯。宋紅梅眼睛紅腫，在飯桌上當着衆人的面和林西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動手。”
林西從飯碗裏擡起頭，淡淡說了句：“嗯。”
宋紅梅咬着腮幫子才控制住自己不去發火，胡亂吃了幾口飯，她又回屋裏趴着去了。
下午知青們還是去挖土豆，想來這一下午就能把所有的土豆都挖完。肖軍和宋紅梅去給孩子們挨家道歉，所以沒來幹活。
林西分的這片區域經過一上午的努力，已經完成了一小半，剩下的再天黑之前差不多能弄完。她起身直直腰，伸伸胳膊松松腿，眼睛一掃，就看見不遠處幹活的兩個身影。
秦蕭和三強差不多是十一點才過來，這會幹的竟然比他們還快！
林西咂咂嘴，果然能幹啊，不愧是男主，有勁兒。
之前還在井邊被說沒力氣的秦蕭不知道他被人誇了，正低頭幹活。三強湊過來，“二哥，你說他們這些知青，念過那麽多書，為啥感覺有時候辦事還不如我呢？”
三強長的魁梧，但是可從來沒欺負過人，更是沒打過小孩。為什麽一個念過書受過教育的人，能狠下手去打孩子呢。
秦蕭手上動作沒停，回答他：“面對事情的時候，可能念過書和沒念過書的人有區別，但是很多時候，是看的人心和本性。”
“比如說，你明知道這件事不好，你會去做嗎？”
三強趕忙搖頭，“不會。”
秦蕭拽出秧子帶了一串子土豆，他接着說：“對，宋紅梅也知道這樣做不好，但是她還是做了，是因為她本身的人性就是這樣，和讀沒讀過書關系不大。”
三強蹲在地上，仰頭看秦蕭，“二哥，你真厲害。”
從小他就覺得秦蕭和別的小孩不一樣，所以跟秦蕭關系最好，當然還有一個人，可是這個人好久沒回來過了。
三強垂下頭，半響問了句：“石頭，還好嗎？”
秦蕭手頓了一下，“挺好的，他是太忙了，哪天有時間你去縣城裏看看他吧。”
三強悶悶回了句：“嗯。”
秦蕭沒再說什麽，二人就悶頭幹活，不一會地裏的土豆弄出來許多，他們開始用簍子往家裏背。
路過知青們的時候，秦蕭見林西還在低頭幹活，白嫩的小臉因為流汗變的紅彤彤的。他腳步慢了些，直到看不見林西才大步離開。
晚上幹完活吃完飯，林西累的都不想洗漱了。葉青青拽着她，“走，身上都是汗，洗洗澡吧。”
林西強撐着打顫的腿和胳膊，端着盆和葉青青一起往水邊去。這時候才八點半，比往常她們洗澡的時間要早一些，可林西實在是太累了，她要是不洗，躺炕上就能睡着。
沒等走到水邊，就聽見有人說話。月亮藏在雲後，看不真切。
林西和葉青青頓住腳，葉青青大着膽子問：“是誰啊？”
那頭水裏有兩個身影，其中一個爽快回道：“是知青們嗎，我是三強，等會啊，馬上洗完。”
林西眯着眼睛，秦蕭不是應該會縣城了嗎，畢竟明天早上他還得上班。秦蕭全程都沒說話，只從水裏出來穿好衣服後，往這邊走的時候和二人說了句：“往上游走走，那裏水幹淨而且樹擋着看不見。”
葉青青道謝，等腳步聲遠了才拉着林西往水邊去。
“林西，我覺得秦蕭和三強都挺好的，為人不錯。”葉青青随意和林西閑聊。
“嗯，”林西回她，“是不錯，村裏人都挺好。”
倆人聽了秦蕭的話，也不嫌遠了，淌着水往上游走去。“聽說秦蕭挺慘的，他媽媽在他小時候就沒了，家裏還欠別人錢。不過看他每天面上帶笑，還挺樂觀的。”
林西沒說話。
面對困難的時候，每個人的表現形式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憂愁，有的人急躁，還有的人樂觀。秦蕭是後者，畢竟憂愁也解決不了很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