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光
白芒忽然向前伸手,她的手指和手臂都是纖細的,看起來一絲力量都沒有,不僅不會讓人防備,甚至根本不會引起人注意。
管事的确沒注意到白芒的手,他驚恐看着白芒的眼睛,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脖子上某處被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管事倒在地上。
天還是黑的,他又是往院子外的方向倒,被院門遮住,院中竟沒人注意到,從門外若不仔細看,也休息不到。
白芒繞過管事,無聲往宅院裏走,幾步過後,她小小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這半年多時間裏,除了輕功步法中直來直去、用于趕路的“日”字步,用于隐匿身形、潛行暗殺的“月”字步,桃羽自然也教了她。
白芒的內力還不能完完全全控制住腳鏈上銀鈴的聲響,但至少在運功催動“月”字步輕功時,不會發出聲響。
桃羽一個翻身,徑直躍到俠義幫正廳的房頂上,單手懶散撐着下巴,無一人發現她。白芒的輕功還太嫩,她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哪兒,不過應付院子裏的一群草包,倒是綽綽有餘。
桃羽看着小家夥藏在陰影中鬼鬼祟祟的影子,輕笑一聲,目光落在院門處,變得冰冷。
管事安靜躺在那兒,氣息跟均勻,他沒死,只是被打暈了。
白芒現在的內力如何,桃羽再清楚不過。小家夥不是沒能力殺了那人,她是故意的,故意留他一命。
桃羽這時才想起,昨晚小家夥笑着對她說的那句“不要插手”是什麽意思。
原來打的這主意,怕她大開殺戒?
無趣。
但這回,桃羽卻不覺得有多生氣。小家夥心善是一回事,可之前幾次,白芒處理問題的方法,的确讓她挑不出刺,至少發不出火來。她倒想看看,這回,小家夥又會給她怎樣的驚喜。
在山中不知晝夜歷練整整半年,白芒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不多時,便挨個敲暈宅院中的俠義幫幫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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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那群廢物沒發現,後來人越來越少,還以為鬧鬼了,驚惶地在院子裏上蹿下跳。有人吓得往院子外跑,被桃羽給拎着扔回去,直接摔個半死。
她是答應了小家夥不插手,可人都快要逃走了,她幫忙抓回來也是應該的吧?
解決完院中之人,白芒摸進幫主的房間裏,俠義幫幫主安靜躺在床上,臉色是病态的慘白,像是昏迷在床。
但白芒用手指輕輕一探就感覺出來,他沒有昏迷,有內力在他經脈中流淌,他分明是在閉關入定。
白芒安靜站在他身側,垂眸看他。
比起半年前,幫主的臉色更慘白,嘴唇卻是青黑色的,瘦得脫相,臉上骨頭凸起,看起來不知恐怖了多少。
白芒自然就想起,他捏住自己喉嚨的那一個瞬間。
當時她是很怕的,以為自己會死在他手中,然而不到一瞬,姐姐就趕了過來,将她牢牢護在懷中。
白芒的睫毛顫了顫,波瀾不驚的眸中,閃過一絲光。
她伸手,內力凝聚于指尖。
這回,她沒有像打暈其他人那樣,擊打脖子上的血管,而是将手指摁向另一處——
氣海丹田。
她直接毀了幫主的丹田,就算之後他僥幸活了下來,此生都再不能練武,更別說修煉邪功。沒了內力,他這具破敗的身體,從此就是個廢物。
白芒第一次毀人丹田,動作有點不熟,指尖卻很穩。
她跟着桃羽逆練一年多的內功,按理說,她的內力也應該像桃羽那般霸道逼人。
可是沒有。
或許是白芒平日裏,仍然用着以往的呼吸功法的緣故,一呼一吸之間攢下的內力細微,在未疏通的經脈中流淌無比緩慢,但也因此顯得厚重。
兩種內功配合起來相得益彰,白芒奇經八脈如今已疏通一小半,她的內力不但沒一點兒橫沖直撞的霸道感,反而溫和如涓涓細流。
可一旦溪流聚成大江大河,便會變得洶湧、厚重。
此時,正是這股似溫和似洶湧的內力,沿着白芒指尖,湧入幫主丹田中,在裏面鈍鈍地炸開。
“噗——!”
入定修煉的幫主一下睜開眼,吐出一口鮮血,臉上表情被疼得扭曲。
他清晰感覺到自己丹田被毀,一股不屬于自己的厚實內力沿着經脈奔騰,将他全身經脈毀個透徹。劇烈的疼痛感蔓延遍身體各處,沒了內力支撐,他病弱的身軀甚至沒有力氣轉頭,看一眼是誰做的。
“咳咳咳……”就連咳嗽都是虛弱無比的,血沫從他嘴角滲出。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無神看着天花板,眼白裏布滿血絲。
白芒母親是大夫,她曾經跟着母親去鎮上醫館買藥時,見過許許多多瀕死之人。那些人的神色表情,和面前俠義幫幫主一模一樣。
白芒知道,他快要死了。而且,應當是很痛苦地死去。
她無心殺他,但他……
罪有應得。
白芒臉上仍然看不出什麽表情,情緒淡淡的,她轉身離開房間,在宅院中四處摸索。
桃羽仍然懶懶半趴在屋頂上,将白芒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白芒方才毫不猶豫直接毀人氣海丹田,倒是讓她覺得有趣極了,眉眼彎彎地笑出了聲。
她更期待小家夥接下來,會怎麽做了。
只見白芒在院子中四處摸索一會兒,很快從柴房中拿出幾捆麻繩,将七零八落暈倒在院中的幫衆,牢牢捆在一塊兒。
她用的山裏捆豬的手法,那些人醒來後別說掙脫了,說不定手都得被捆廢掉。
這時天已經快亮了,桃羽忽然察覺到不遠處有什麽動靜,一道蒼老的男聲和另一道相對稚嫩的少年聲音,正低聲說着什麽“白魔令”、“俠義幫”。
桃羽朝着聲音來源看過去一眼,眉毛詫異地輕微向上挑一下,身影輕輕往旁邊一掠,便消失在房頂。
白芒認認真真将俠義幫中所有人捆好了,再度回到院落中,擡頭尋找桃羽的蹤跡。
她在山中練武、捕獵時,桃羽便喜歡在高處的樹梢上遠遠看着她。所以白芒下意識,就往屋頂上瞧。
“姐……”白芒的聲音一下子止住。
屋頂上沒有桃羽的身影,反倒是一個戴着黑色鬥笠,長紗遮面,一手握着長棍,一手立掌于胸前的男子。
男子身姿修長挺拔,隔着鬥笠外的那層黑紗,白芒看不清他的面目如何,只隐約看見黑紗遮擋下,他穿的似乎是僧袍。
“阿彌陀佛。”聽聲音,竟是一個年輕的小和尚。
兩人的目光隔着一層黑紗,在半空中相碰。
……俠義幫的外援?
不等白芒反應過來,那青年和尚便從房頂一躍而下,一言不發改為雙手執棍,長棍直直向她而來!
白芒腦子還有些錯愕,身體卻本能向旁邊一躲,輕易避開長棍的攻勢。
“嘭——!”長棍落地,雪塵漫天。
白芒身子往後掠出一丈的同時,手指握緊桃木劍,直指年青和尚腦門。
半年間沒日沒夜的苦練,除了輕功和格殺之術,別的武功桃羽也沒少拆分成劍招,再喂給她。白芒從不問桃羽教了她什麽,桃羽教,她乖乖學便是。
整整半年過去,白芒學會的武功招式不說上百種,也有數十種了。
“你是?”白芒聲音很脆,這時在內力加持下,尤其清冽。
那和尚也不說話,只握緊長棍,在空中甩一個棍花,再度朝她襲來。年輕和尚來勢洶洶,長棍力度十足,只是輕功卻略顯笨拙。白芒輕易往旁邊踱出一步,又一次躲過他的攻擊。
“嗬!”和尚執棍的手換了個手勢,壓低手臂單手橫掃而過,長棍末端掃過雪面。
雪塵向四周散開,如一朵白色巨扇在地面打開。不說別的,棍中大開大合之勢就讓人下意識退縮。
白芒第一次與持棍的和尚交手,這時卻隐隐感覺,他的棍法有些熟悉。白芒沒時間多想,雪塵即将濺到她臉上的那一瞬,她本能往後一個空翻躲開橫掃,劍尖點地一下,随即借力躍至和尚面前!
桃木劍往上揮砍,直打和尚側腦!
劍風帶起鬥笠,不過須臾,遮面黑紗和鬥笠便一同向後飛起,落在雪地上。小和尚的一張臉露出來,唇紅齒白,竟然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比白芒大不了多少。
白芒凝聚于手心的內力方向一轉,連帶着桃木劍也往下,她沒打小和尚的臉,轉而朝他肩膀打去。
和尚長棍還在地上掃着,力道一時收不回來,眼看就要被白芒打中,他慌張往後一仰,桃木劍擦着他的鼻尖而過。
這一擊過後,白芒立刻退開。小和尚也趕忙穩住身形,長棍在雪地上重重一拍,才撐着站穩。
冬日,商都城落了幾場雪之後,俠義幫院中的小水塘表面早已結冰,又被厚厚的雪花蓋住,他們一時沒注意到。和尚這一棍正好打在冰面前,內力沿着長棍像冰面四處漾開,下面立刻傳來嘩啦啦的碎裂聲,冰層一下裂開。
白芒腳尖借力,輕巧往旁邊一飄,在岸上站穩了。她身上滴水未沾,只有桃木劍尖輕輕點過水面。
倒是那和尚差點沒穩住掉入水中,僧袍邊緣明顯沾上水。
和尚內力是高于白芒的,卻接連在她手下吃虧,他明顯變得急躁起來,白淨的小臉變得通紅,憤憤盯着白芒,拎着棍子便朝她沖來。這時他已全然忘記招式步法,純粹是一通亂打,幾招過後,他不僅沒打中人,自己反倒挨了幾劍。
鈍鈍的桃木劍砍在身上,雖沒有外傷,但體內淤傷帶來的,也是實打實的疼。漸漸的,小和尚眼睛都紅了。
白芒倒是越戰越勇,出山後第一次和人打架……不,生來第一次和人打架,就明顯地占了上風,她還覺得挺有成就感的。剛開始她還以為,小和尚是俠義幫的外援,但打着打着,她就逐漸發現了不同。因為她所學的格殺之術,她對殺意尤其敏感,小和尚雖然來勢洶洶,卻沒有一絲殺意。
就像是,只是和她切磋一樣。
既然是切磋,白芒也就收斂招式,既沒有用格殺之術,也不打他的頭、頸、丹田等致命部位,只照着肩膀、手臂、腿關節等地方打。不過小和尚要是再不能掰回一招,接着打下去,怕是會被桃木劍打得走不動路。
“阿彌陀佛。”院中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音蒼老慈悲,在空曠的院子中擴散,“認輸吧。”
白芒找不到聲音來源,只将手中桃木劍握得更緊,另一只手指間,悄無聲息捏住石刀刀片。
那小和尚站在幾步外,看她的眼神仍是憤憤的,他不服氣地哼一聲,卻還是單手立掌于胸前,朝白芒微微鞠一躬:“這位小施主武功了得,是小僧技不如人。”
小和尚說完就轉身躍出院子,在地上留下兩個重重的腳印。他的輕功如他的棍法一般,大開大合,厚實有力,不過他顯然不太熟練,反而顯得笨拙。
小和尚就這樣走了,而剛才那發出聲音的老僧,也沒有露一次面。
白芒擡頭環繞院子四周,靜悄悄一片,什麽都沒有。姐姐也不在。
院外已經響起嘈雜人聲,商都城已經從睡夢中蘇醒,小販行人來來往往,有包子饅頭的香味飄進院中。
白芒啓唇輕輕喚一聲“姐姐”,還未發出聲音,一顆石子兒忽然落在她面前,蹦噠一下。
白芒眼珠輕輕轉了轉,直起身子,便不再出聲。
之前在山林中時,姐姐懶得說話,也會扔石子兒示意她接下來該怎麽做。一顆石子兒的意思是,要她按照原本所想的,去做就是了。
于是白芒不再去想剛才那個奇奇怪怪的小和尚,她回到俠義幫正廳中檢查一遍,确定自己把所有人都捆好了,才轉身離開院子。
白芒買一杯熱漿、一個包子,抱在懷中慢悠悠地吃,緩步穿過鬧市,徑直走向衙門的方向。
路上白芒隐隐感覺,始終有兩道視線落在她背上,不屬于姐姐的視線。她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佯裝沒有察覺到。
商都城是大城,官府也修得十分奢華,整整三層樓高,頂閣左右兩邊各凸出一個觀景小亭,雕欄畫柱,富麗堂皇。
可白芒走近了,卻從這等富麗的建築中,看出了一絲凋零的感覺。
衙門門口一個衙役也看不見,木柱上原本精美無比的雕花早已褪色,顯然多年沒有人維護過。而一旁鳴冤鼓上,早已落滿灰塵。白芒用指尖摸了下,手指上沾滿厚厚一層灰。用布帶吊在旁邊的木鼓槌,因為太久無人使用,已有腐朽的痕跡。
附近街道也是清冷的,少有人來。
白芒曾經只在話本子上看過,還有從爹爹口中聽過衙門是什麽樣的——
府門外站着兩排威武的執刀衙役,報案者擊鼓鳴冤,立刻有衙役将冤情呈報給縣令大人,報案者進入衙門正廳,陳述冤情,或是與他人對簿公堂,再由縣令帶領衙役偵破案件,或是将翻案者緝拿歸案。衙門周圍門庭若市,圍觀的百姓絡繹不絕,人聲鼎沸。
白芒從頭到尾沒有想殺光俠義幫的人“報仇”,她想像爹爹曾經教她的那般,将那些人交給府衙處置。
可是此時,白芒第一次現在衙門面前,表情是迷茫的。商都城裏這麽破敗清冷的衙門,真的能像爹爹所說那般“為民除害”、“匡扶正義”嗎?
白芒只迷茫片刻,小臉上神色變得堅定,她一把握住腐朽的鼓槌,用力往大鼓上一敲。
霎時灰塵四溢。
“咚、咚、咚”的渾厚鼓聲響徹整個府衙上下,餘音不止。
鼓聲一共只響了五下,因為第六下的時候,那股面被白芒砸破了。鼓槌也斷在一旁,成了兩截木茬。
商都城內,從現任縣令上任起,至今已經整整七年未有鼓聲響起。
這五聲晨鼓響,驚醒了整個衙門。無數飛鳥從屋頂拍翅而起,四散飛開,原本冷清的街道上,竟有不少老百姓聞聲趕來,好奇地看看這擊響鳴冤鼓的,究竟是什麽人。
衙門裏,一個衙役困倦地揉揉眼,不情願地拖着懶散身軀,一步步往外邊走去。
奇了怪了,商都城誰不知道,他們縣令大人就是個不願意管事的——說是不願意,但大家心裏都清楚,縣令大人那是沒能力管,否則也不會被朝廷下放到商都這遠離京都、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商都雖是大城,卻也不能和真正繁華的大城比。
商都城裏,衙門說了不算話,明裏王員外說的話才算話,暗地裏,就是俠義幫的天下了。
如今王員外雖然死了,可員外府還好好的在那兒呢!奇了怪了,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睛的,不去找員外府鳴冤,來衙門做甚?
衙役揉着眼睛走到門外,一眼便看見,一個身姿纖弱卻挺拔如松的身影站在那兒,背着一把桃木劍。
也不知道是哪家不懂事的小道童?他睜大眼睛,才看清不是道童,是個柔弱漂亮的小姑娘。此時小姑娘筆直站在那兒,眸光清亮朝他看過來。精致漂亮的小臉上,竟帶着幾分難以形容的英氣。
衙役正想張口趕人,又不舍得對這麽漂亮惹人憐的小姑娘說重話,斟酌一下才決定委婉勸她走。可才張口,衙役又愣住了,他看到一旁斷開的鼓槌,和被擊破的鳴冤鼓,鼓面已經爛成一張破皮。
鳴冤鼓雖幾年沒有人用過,可鼓皮确是結結實實的牛皮,經過數十道工序做成的啊……!哪兒有那麽容易被弄破!更別說,敲鼓的鼓槌腐朽到随手就可掰斷。
而鼓面,竟是被眼前這個背着桃木劍,身穿一襲清麗小裙的纖弱少女擊碎的。
衙役的表情倏的變得呆滞。
然後,他聽見白芒不解地問:“你不該問我何事鳴冤,為何擊鼓嗎?”
不等他回答,小姑娘清亮澄澈的目光便越過他,直直向他身後的公堂中望去。
少女聲音清脆,語氣認真:“城東俠義幫*擄掠無惡不作,我告的,正是他們。”
此話一出,不僅是衙役臉上表情精彩起來,甚至稱得上驚恐,周圍百姓也一片嘩然。
小姑娘不知商都城的情況,來衙門擊鼓鳴冤就算了,竟然還敢告俠義幫?商都縣令哪兒敢對俠義幫出手啊!見了俠義幫的人,不夾着尾巴溜走都算好的了!
衙役唇角艱難地抽搐一下,他看看那面破碎的大鼓,再看看白芒挺直的脊背和背上那柄桃木劍,最後對上她清澈的目光。
他竟鬼使神差地,将白芒迎進了衙門。
府門外圍上一圈栅欄,将看熱鬧的百姓攔在外邊。
……
衙門內,縣令坐在公堂之上,正中央的位置,旁邊站着五六個衙役。
白芒站在公堂中間,将桃木劍抱在懷中,微微皺起眉頭。
不僅衙門和她想得不一樣,縣令大人、衙役們也完全不符合她的想象。
堂上縣令大人愁悶地皺眉坐着,時不時埋頭喝一口茶,懷中抱着一個暖爐,沒半點兒威嚴的樣子。另外幾個衙役歪七八扭地站在一旁,有人困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還有人臉上貼着白紙條,顯然是剛玩過牌,還沒來得及收拾,就急匆匆跑公堂裏來了。
“這位小姑娘……不,小女俠,你說你要告俠義幫,我們自然知道俠義幫作惡多端,不是我們不想幫忙,可是女俠你看,我們衙門就這麽幾個人,哪兒敢和俠義幫對上啊?”縣令愁苦地嘆口氣,語氣無奈到了極點。
“是啊,女俠你看,俠義幫幫主他一根手指,就能滅了我們所有人,我們哪兒敢啊?”旁邊衙役吊兒郎當地幫腔道。
白芒微微張唇,話到嘴邊,又被硬生生噎下去,不知該怎樣說。
見她要開口,剛才那請她進來的衙役又道:“小姑娘,我看你年紀雖小,卻是江湖中人,武功應當是不錯的吧?你若是有心,不如親自去走一趟,将那俠義幫給滅掉,豈不為民除害?何苦專門來衙門跑一趟呢?”
衙役的話音一落,旁邊的人便興沖沖去拿紙筆:“對對對,小女俠,我知道俠義幫據點在哪兒,我這就畫給你啊!你若是打得過他們,便去收拾他們一頓,若是打不過,那就趁早逃命,可別栽在他們手裏了!”
“女俠若是需要武器兵刃,我們也可借你,不過……”縣令捋捋胡子,眯起眼睛,“只需要那麽一丢丢報酬。”
“一件兵器一兩銀子,怎麽樣?”
白芒幾乎目瞪口呆,沒想到縣令和衙役們能說出如此荒唐的話,驚詫地眨眼。
眼見那衙役真要提筆,将俠義幫據點位置給畫出來,白芒終于回過神,出聲阻止:“我……俠義幫的那些人,已經被我制住了!”
“什麽?”不止是縣令,旁邊一個二個衙役,也訝異地瞪大雙眼盯向白芒,滿臉懵然,“你都把他們制住了,還來衙門幹嘛?”
白芒:“……”
白芒:“……?”
作者有話要說:
嗷
感謝在2022-01-0310:22:39~2022-01-0411:31: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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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慵懶的貓3個;兔角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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