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光
兩人回到客棧時,店小二掐着點,正好将燒好的熱水送過來。
桃羽輕巧躍進浴桶中,優雅洗盡身上沾到的血絲,她優雅地半趴在桶邊,輕輕喊一聲:“小家夥,進來一起洗。”
“嗯……!”白芒點頭,背對着桃羽,迅速一件件褪去衣衫。她已經慢慢習慣了和桃羽一塊兒泡澡,但正對着桃羽換衣服,她還是會覺得羞。
桃羽目光往下,掃過白芒的小腿時,眉頭一下子蹙起。白芒的右腿後腿肚上,有一塊很明顯的淤青,她皮膚本來就白,又十分細嫩,襯得那塊青紫色痕跡尤其明顯,甚至有幾分駭人。
“小……”桃羽剛想張口問小家夥腿上淤青哪兒來的,是不是被俠義幫那群人打着了,還沒說出口呢,就想起剛才在柴房裏,自己心情不好,踹了她一腳。
分明一點兒沒有用力,誰知道小家夥皮膚這麽嫩,稍微碰一下就留下淤青。
怎麽這麽嬌弱?
桃羽移開目光,難得覺得有些心虛。
白芒脫下衣服,扶着浴桶壁躍進來。桃羽餘光掃到,她右腿伸進熱水時,明顯被燙得拐了一下。白芒下意識用手扶住桶壁,又放開,佯裝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似的,在浴桶中坐好。
桃羽:“……”
更心虛了。
桃羽隔壁撐在桶壁上,下巴擱在上邊,長長的睫毛往下耷拉,似是懶散地閉目休息,耳朵卻一直在聽着小家夥的動靜。
白芒正乖乖地往身上澆水,能聽見水聲滴滴答地滴落,再沒有別的聲音了。桃羽偶爾虛起眼眸,朝白芒看過去,她也是滿臉乖巧,認認真真地梳洗着。
桃羽終于忍不住,在水下輕踹白芒一下。這回真的很輕很輕,一點兒力都沒用,更像是輕輕蹭過她的腿。
“疼嗎?”桃羽語氣滿不在乎。
“……啊?”白芒怔了怔,她感覺桃羽的腳心再度劃過她的小腿,在水下觸感十分細膩。桃羽又問一遍:“我說你的腿,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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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誠實道:“有點疼的。”
“既然疼,你怎麽不說?”桃羽問。
“因為……”白芒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好像下意識,就忽視了腿上的痛,不想讓姐姐察覺到。
桃羽擺擺手,讓她不用回答了:“待會兒我幫你上藥。”
桃羽翻個身,将肩背露出來,白芒熟稔地湊上去,替她按摩。
接連擦過幾次藥之後,桃羽背上交錯的長疤越來越淡,到現在,幾乎已經看不出痕跡。她光滑白皙的脊背上,肩骨、脊骨線條輪廓分明,卻并不過分瘦削,暖色火光灑下,她的腰窩若隐若現,很美。
桃羽不說話了,白芒摁着摁着,卻忽然好奇地問:“姐姐當時為何踹我?”
桃羽原本都要被摁得睡着了,聽見白芒的問句,她眼睛一下睜開,琥珀色眸中光點虛虛地晃悠一下,她語氣不耐道:“心情不好,踹便踹了。”
她身後,白芒憋着笑,眉眼彎成小小的月牙。
白芒知道桃羽當時為何踹她,也知道桃羽現在不是不耐煩,姐姐分明是……心虛愧疚,還有心疼她,被她這麽一問,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竟然惱羞成怒了。
惱羞成怒的姐姐,不僅一點兒不可怕,竟然還有點可愛。
……
從浴桶中出來後,白芒換上寝衣,乖乖趴在床上,撩開右小腿的衣服,将那一塊淤青露在外邊。
桃羽替她上藥時,用的是藥性溫良的白色藥膏,涼絲絲的藥膏塗上去,在肌膚上劃開,疼痛的感覺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微的酥|癢感。
聽見桃羽收起藥瓶的聲音,白芒小腿向上翹起晃了晃,正撐着手臂坐起身,右腳腳踝又被桃羽捉住了。
“唔……!”白芒一下子跌到在床上,臉頰摔進軟軟的被窩裏。
她感覺桃羽将什麽細細的東西纏繞在自己腳踝上,纏了兩圈,蹭得她踝骨癢癢的。她一動,就能聽見“叮叮”的清脆鈴聲。
白芒把腦袋撐起來一些,回頭看一眼,桃羽往她腳踝上纏的,是一條銀質腳鏈。
銀鏈很細,不到米粒大小的一截一截連在一起,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邊挂着一顆一顆星星形狀的小挂飾,在火光下閃着光,還有兩顆精致的小鈴铛。
這時白芒光着腳,銀鏈挂在她白皙纖細的腳踝上,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尤其是,她的腳腕還被桃羽捏在手中。
白芒莫名覺得羞,臉頰染上緋紅,腳腕試着向前掙了掙,卻被桃羽捏得更緊了。
“別動。”桃羽輕輕蹙眉,目光停在銀質腳鏈上,細細打量。
她第一次看見小家夥光着腳丫站在雪中時,就覺着那麽漂亮的腳踝上,似乎缺了些什麽。現在添上這條銀鏈,正好合适。
桃羽一放開手,白芒就立刻縮回腳,幾乎蜷縮着把腿藏進被窩裏,扭捏得不行。
她這麽一動,銀鈴“叮當當”地清脆響了好幾聲。
白芒臉更紅了,把腦袋埋進被窩好一會兒,才想起今天離開俠義幫據點後,桃羽在小攤上挑選許久才買下了什麽,沒想到竟是這一條銀鏈。
白芒又小心翼翼擡頭,乖巧地看桃羽:“姐姐,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
“是。”桃羽點頭。
白芒眼睛亮了亮,對桃羽露出甜絲絲的笑,她掀開被子再看一眼腳鏈,的确是非常好看的,只是她一時看不習慣,才覺得羞。
“謝謝姐姐,白芒很喜歡!我會一直将它戴着的!只是、只是……”白芒聲音扭捏起來。
桃羽淡淡瞥她一眼,叫她有話快說的意思。
白芒伸手輕扯桃羽的袖口,聲音細軟地撒嬌道:“姐姐,能不能将這鈴铛堵了呀?”
桃羽沒答話,戲谑笑着挑挑眉。
白芒熟悉桃羽這時的表情,她是想逗她。
她們剛認識的時候,桃羽逗她,還要說幾句話,把她逗得團團轉。如今一起生活半年,桃羽想逗她玩兒時,都不用再說話,她就主動送上去讓桃羽逗。
“姐姐,聽着鈴铛的響聲,我覺得很羞很羞。”白芒很配合地雙手撐在床上,仰頭乖乖看桃羽的眼睛,杏眸幹淨澄澈如兩汪清潭,火光映在上邊,搖搖曳曳,十分惹人憐惜。
桃羽依舊不說話,白芒分明是主動湊上去給她逗,臉頰還是不争氣地變得微燙。
“姐姐……”白芒抿了抿唇,繼續軟軟道,“我動一下,鈴铛它響一下,就好像……就好像我是你養的小狗小貓似的,真的很羞人。”
她說話時,桃羽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撓了撓,白芒配合地,喉嚨裏發出軟糯的咕哝聲。
“不像嗎?”桃羽輕笑問。
“唔……不、不像。”白芒艱難地舔舔唇,小巧的舌尖輕微地顫,搖頭。
直到桃羽不再撓她,她才問:“所以姐姐……把鈴铛堵了好不好?”
“不好。”桃羽一口回絕。
白芒眼角失落地耷拉下去,桃羽淡淡說一聲“靜坐修煉”,便不再理她,盤膝而坐手心向上,閉眼默念焚天心經。
白芒呵出一口氣,暫時不去想鈴铛的事兒,在桃羽面前坐正,和她一同修煉心經。
半年過去,白芒經脈疏通一些過後,她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內力在帶脈中逆流時,腰腹間緩緩流淌過的灼痛感了。
疼痛感很輕,像是螞蟻咬過一樣,可偏偏那些螞蟻咬一口還不夠,一定要在經脈中停留着咬千口萬口才罷休,疼過去了,就癢得要命。腰腹間的灼感久久沒有消失,氣海往下,又蔓延出兩股燒灼感。
帶脈疏通過後,便是陰陽兩跷脈,如今內力正往兩脈中一絲一絲地逆流,連帶着兩只腿都在酸痛。
白芒努力忍着,繼續默念心經,不敢有絲毫停歇,眉頭皺成一團。
終于念完一遍心經,白芒睜眼,長長地吐一口氣。桃羽以往都是和她一同睜眼,今天卻破天荒地還在打坐。白芒沒有打擾桃羽。
白芒乖乖坐在一旁,看着桃羽,她幾乎能夠看見桃羽身邊有真氣流淌,扭曲空氣的痕跡。而且今天,白芒似乎感覺到……桃羽周圍真氣帶來的壓迫感,比之前還要強了不少。
白芒猜測,桃姐姐昨晚突然離開商都城,是閉關進階去了。她想着,埋頭又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銀鏈,她紅着臉,小心翼翼地運起輕功走下床,彎腰用手捂住鈴铛,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她想趁着桃羽還在打坐,偷偷找東西把小鈴铛給堵起來。以桃羽的性格,見她已經把鈴铛堵了,估計也不會多說什麽,最多、最多……拎着她狠狠罵一頓。
想到桃羽惡狠狠罵人的樣子,白芒打個寒顫,心虛起來,找東西的動作瞬間更快了。
桃羽一睜眼,就看見小家夥做賊似的在行李兜裏翻啊翻,還擡起腳踝,将手上的東西拿近了比劃比劃。
“啧。”
下一刻,白芒就感覺自己腰間被什麽纏住,桃羽輕輕一扯,她就被扯回到床上,一下子跌進桃羽懷中。
“找什麽呢?”桃羽輕輕呵氣,問,“小,家,夥。”
“沒,沒什麽!”白芒慌亂搖頭,她低頭看,發現纏在自己腰間的,是桃羽的一條腰帶,她急忙去解,桃羽那邊暗暗發動內力,白芒不但沒能解開,腰帶反而越纏越緊,把她一雙手都給纏了進去,綁在腰間。
“姐姐……”白芒兩只手動不了,可憐兮兮地擡頭,眼眶一下子變紅了。
桃羽撐開被窩躺進去,又一把将白芒給拉進懷裏,下巴枕着她的腦袋,像抱着一個軟糯的布娃娃一樣,緊緊抱着她,看樣子是不打算解開了。
“叫你不聽話。”桃羽抱得更緊一些。
白芒小小地嗚咽一聲:“姐姐我錯了……”
“錯哪兒了?”
“不該、不該偷偷想把鈴铛堵上,不該不聽姐姐的話。”
桃羽輕飄飄哼一聲,接着道:“小家夥,你要敢把這玩意兒堵上,或是偷偷解下,我打斷你的腿。”
白芒哆嗦一下,很乖道:“不敢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桃羽內力高強,呼吸聲淺到幾乎聽不見,白芒只聽見被窩裏一陣窸窸窣窣。
她的手被放開,但腰間纏着的腰帶仍沒有解開,另一頭系在桃羽腰間。白芒手指被握住了,桃羽的手,很暖。
“小家夥,聽着聲音,我就不會再把你弄丢了。”
她聽見桃羽溫柔的聲音。
桃羽第一次,用這樣柔軟又認真的語氣,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溫暖的氣息呵過耳畔,有點癢。白芒眼睛怔怔地睜大,從窗縫往外,看着外邊一輪明月,忽然感覺暖流從耳畔傳遍全身,蔓延開來。
桃羽繼續說:“等你經脈再恢複一些,內力再高一些,輕易便可控制那鈴铛不發出聲音……”
白芒似乎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又好像将她的話刻在了心裏,這時整顆心都暖得不行,心跳由快變緩,血液流淌的感覺都變得清晰無比。
鼻尖酸澀,有些想哭。
她回想起今日在俠義幫,桃羽殺紅了眼,卻依舊溫柔将她護在懷中的模樣。
那時所有人都吓得發抖,眼神動作,無一不是在害怕桃羽,心裏無不在驚恐大罵她“妖女”。
只有白芒一點兒也不怕。
桃羽才不是妖女,是黑暗中白芒看見的唯一的那束光。
桃羽一次次救她的命,替她報了血海深仇,将她牢牢護在身邊……
白芒又一次想,除過這條命,自己還有什麽能給桃羽,能夠報答桃羽?
好像什麽都沒有。
往後歲月,唯有生死相随。
……
第二天天不亮,白芒還在夢鄉裏,就被桃羽一把拎起換衣洗漱。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發現腰間拴着的帶子已經不見了。
“小家夥,買早食去。”桃羽招呼一聲,才發現小家夥軟綿綿半坐在床上,歪着腦袋打哈欠,衣服倒是換好了,頭發還是亂糟糟的,眼神也朦朦胧胧,壓根兒沒睡醒。
白芒練武很是用功,也向來習慣早起,只是昨天一天她受到的驚吓太大,入夜後終于徹底松懈下來,在桃羽懷中睡得很熟。這會兒她突然被叫醒,一時半會兒沒從睡夢中緩過神來。
“嗚……”白芒轉頭,迷茫地看桃羽一眼。像只茫然的小團子。
桃羽:“……”
她嘆口氣:“算了,我去買。”
等桃羽拎着兩兜包子熱漿回來,白芒已經收拾妥帖,抱着桃木劍,乖巧坐在客棧門口的臺階上等她回來。
包子攤離客棧只有短短十來丈距離,白芒看見桃羽從黯淡晨光中走來的那一瞬,眼睛還是倏地亮起來,起身朝她奔去:
“姐姐!”停在桃羽身前。
“快點吃完,我們便出城。”桃羽将白芒的那份吃食扔給她,白芒手忙腳亂地接着,沒讓熱漿灑出來。
白芒像個小尾巴一樣,一邊吃東西,一邊緊緊跟在桃羽身後,回房取了行李。
兩人帶着行李離開客棧,一路走到城牆下,白芒才意識到,桃羽是要直接帶她出城。
“姐姐,我們不和紅苕姑娘見面了嗎?”白芒輕聲問。
“不見了。”桃羽無所謂道,“半年後再回來也不遲。”
親眼看着小家夥報仇,才是桃羽現在覺得最有趣,最想做的事兒。反正半年後再回到商都城,紅苕和那位“願願”總不會明白無故消失。
一出城,桃羽就一路往山野裏鑽,白芒本來還有些困,逐漸就被冷風吹得徹底清醒。
天色漸明,晨光熹微,雄偉的城池離她們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桃羽和白芒在山林中悄無聲息地穿梭,一前一後,隔着數十丈距離。
白芒輕功步法倒是足夠娴熟,腳尖每一次點地,都借力輕巧躍出一大段距離,在山林樹木間,身形飄忽如踩在雲端。也正因這套步法的特點,桃羽當初一眼就看出,這是武當的“流雲步”。但白芒的流雲步畢竟是殘缺版,不需太多內力就能催動,她再娴熟,也跟不上桃羽的步伐。
她們間隔着這麽長距離,已經是桃羽放慢腳步刻意等她了,不然桃羽立刻能将她甩得沒影兒。
進山一炷香時間後,她們已經抵達山間人跡罕至處,桃羽停下腳步靠在樹邊懶散打個哈欠,等着她。白芒急忙提速趕過去,停在桃羽面前,彎腰小口喘氣。
以前她們在山間趕路,都是桃羽随着白芒的步伐走,有些時候她還會拎着小家夥走一截。唯有方才那麽十幾裏路,都是讓白芒跟着她,白芒一停下來,就感覺雙腿酸痛得厲害,氣海丹田周圍傳來陣陣絞痛感,累得一時說不出話。
桃羽食指指尖摁向白芒大椎穴,一股內力渡過去,在十二正經中游走開來,白芒才稍稍恢複一些。
“謝謝姐姐。”白芒直起腰來,左右前後都只看得見參天大樹,隐約能聽見不遠處狼嚎的聲音。再往裏走,山野裏就徹底沒了人類到過的痕跡。白芒輕聲問:“姐姐,我們到了嗎?”
桃羽只說要帶她離開商都城,找個清淨的地方專心練武,卻沒說去哪兒。白芒乖乖跟着桃羽走就是了,到現在才問。
“還早呢。”桃羽輕笑一聲,“你這速度,得猴年馬月去了。你的輕功的确是上品,只是殘缺版上限太低,遇上六重內力以下的倒是無人可及,與六重內力以上之人相比,則毫無勝算。”
白芒撓撓腦袋,甜甜地對桃羽笑:“所以姐姐今天要教我輕功?”
“是。”桃羽滿意地挑挑眉,小家夥聰慧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還沒說什麽,她就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如今你的經脈疏通一條,內力恢複兩成,基本功也打得足夠紮實,是時候開始學一些招式了,我便從輕功教起。”
就像教白芒內功心法時那般,桃羽并未将輕功名稱、出處告訴白芒,只教她原理與如何使用。
“我接下來教你的輕功步法,分為‘日’、‘月’兩部分,其中‘日’這一部分着重大開大合,如日光灼灼,主要用于趕路或是逃命,遠離敵人追逐。‘月’則着重于一個靜字,就如月光無聲灑過,難以被人察覺,主要用于潛行殺敵之時。但日月兩部分合在一起,融會貫通,才是這套步法的精髓所在。”
白芒認真點頭,記下桃羽所說,桃羽才接着講。桃羽自己都沒察覺,比起半年前,她教人的耐心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注意我的步伐。”教完原理,桃羽運功往前邁出一步,又問她,“看明白了嗎?”
白芒點點頭,桃羽平時動用輕功時來去如風,白芒還真沒怎麽看清過,今天她只用一成內力,白芒才終于看清她腳下動作。
白芒所會的流雲步,每一步落腳時身子都是微微傾斜的,借力便輕松邁出下一步,變幻的步伐之間,一絲一縷的內力也在經脈中緩緩流淌。但桃羽這時走的“日”字步,則全然相反,由渾厚內力注入足三陽經作為驅動,向前掠出一大步,直來直去,沒有半點傾斜。
“日”字步純粹依托于內力,內力越渾厚,向前掠出的那一步便越快、越遠。
桃羽滿意地點點頭,又道:“我的确是将內力灌注于足三陽經,但并非以此作為驅動。小家夥,現在不依托于內功心法,你可否将讓內力在經脈中逆練?”
“可以的。”白芒答道。
只是內力在經脈中逆練本就十分兇險,桃羽叮囑過白芒,沒有心法輔助的情況下,絕不可貿然讓內力逆行。
“而這套輕功步伐,恰好與我教你的內功心法相輔相成。內力灌注于足三陽經後,再逆流回氣海丹田中,這才是該步法真正的驅動。”桃羽飯。
白芒思索道:“那內力由足三陽經逆練時,是不是仍需要默念心經?若不念,便有經脈損毀,走火入魔的風險……?”
“對。”桃羽贊賞地看她一眼,“所以這套步伐看似簡單,卻不怕被外人偷學了去。”
白芒靜下心來,将內力由丹田引至帶脈,由腰間往下緩緩渡入足三陽經中,再引導內力逆行,同時默念心經,一股灼痛倏的從腳底蹿起,直到腰間!白芒還沒反應過來,腿腳就被那股灼痛推得往前蹿出一大步,足足一丈六七尺。
白芒驚喜擡頭,望向桃羽,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姐姐!”
桃羽嗤笑的一聲“啧”都到喉嚨口了,對上小家夥明眸皓齒,驀地又咽了回去,換成一聲:“還不錯。”
雖遠不及她,但第一次就能一步接近兩丈,的确不錯。
白芒眉眼彎彎,笑容像是盛開的小花兒,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兒。她又連着往前跑幾步,逐漸熟悉了內力由氣海灌注到足三陽經、又逆行回丹田中的過程。
桃羽在一旁引着白芒,繼續向深山中而去。
行過百丈距離後,白芒就感覺丹田內變得空虛,她調整好呼吸,讓全身精氣盡快化為內力,在丹田中聚攏,才得以繼續行進。內力每次由三陽經逆流回丹田後,又隐隐厚實幾分,積累在其中。
白芒專注于內力一次次流淌逆練,若不是額頭被桃羽重重彈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都沒注意到時間過得飛快,已經到了正午。
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在寂靜在山林中尤其清晰,白芒臉頰一紅,下意識捂住肚子:“……姐姐,我好像餓了。”
桃羽手上正拿着一顆鮮紅的果子,也不知是在哪兒摘到的,她啃一口,果肉聲音十分清脆。白芒就在她身邊,甚至聞到了一絲甜甜的果香。
“餓了?”桃羽忽然轉頭笑眯眯看向白芒,把果子拿到白芒眼前晃晃,“想吃?”
白色的果肉和鮮紅果皮相襯,果皮上還殘留着清澈的山泉水漬,十分誘人,果香也是淡淡的,飄過白芒鼻尖。白芒小巧的鼻尖下意識聳了聳,肚子也再次小聲咕咕叫。
白芒誠實地點頭,很乖:“嗯,想吃。”
“不給你吃。”桃羽卻一下拿回果子,又大口啃一下,在白芒呆愣楞的目光下,她一把拎起白芒的後衣領,往前掠出一小段距離,将白芒放到地上,慢悠悠地道,“小家夥,自己捉兔子吃啊。”
白芒:“……?”
白芒緩緩蹲下,離得近了,才看見腳邊有一個一個極不顯眼的兔子洞,被低矮的灌木覆蓋着,旁邊木枝有被踩過的痕跡,顯然是有野兔出入過。
“姐姐……”白芒才出聲,偏頭往旁邊看,連桃羽的影子都沒再看見。寂靜山林裏,就只剩她一人,和一個隐蔽的兔子洞。
……可她不會捉兔子呀!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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