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光
走出正廳,周圍一片慘狀,白芒只淡淡掃一眼,回想起半年前山賊窩的情況,眸中沒有丁點兒波瀾。
前院鑿除一片水池,流水潺潺,清澈見底。
桃羽打個哈欠,彎腰将手伸進清澈池水中,優雅地洗淨上邊血漬,再捧一瓢水澆過發絲,将糾纏在一起的頭發分開。
這時已經接近天黑,黯淡夕陽灑過來,白芒忽然注意到,水池中似乎藏着什麽東西,在陽光下呈方形輪廓,很大一塊。
仔細往上邊看,還能隐約看見幾行字。
白芒努力地睜眼看了好一會兒,只認出“白魔令”三字。桃羽卻像是沒看見似的,洗幹淨手,拎起白芒衣領,輕功跨過水池:“走了,小家夥。”
白芒正要開口,看看桃羽帶着淺笑的側顏,很乖地将想問的話咽了下去。
她都注意到了水池裏有東西,姐姐不可能沒注意到。既然姐姐只字不提,那她也不許說。
白芒不知道的是,正廳中奄奄一息的俠義幫幫主,見她們并未發現池中異常,這才徹底松口氣,倒頭就暈了過去。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并肩走出俠義幫的宅院,院內還活着的那些人,看見她們唯恐避之而不及,根本沒人敢出手。桃羽也像是沒看見似的,放他們一馬。
院子外就是人來人往的鬧市,這時天剛黑,華燈初上,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粥香、糕點香、各類小食的香氣飄滿整條街,一切都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人知道這座鬧市最中間的院落是俠義幫的據點,更沒有人注意到,今天這座院子裏,發生了什麽。
“姐姐,你剛才為什麽……”走遠了,白芒才斟酌着問,“為什麽沒有殺了剩下那些人?”
“怎麽?”桃羽瞟她一眼,“你希望他們死個幹淨?”
“我……”白芒慌張搖搖頭,又點點頭,一時不知道該怎樣說。
白芒殺山匪頭領時沒有一絲猶豫,但她并非弑殺的性格,相反,她不喜歡打打殺殺,她學武是為了變強,為了保護自己和重要的人,不是為了殺人。如果可以,她一輩子也不想再殺人。
但假若俠義幫那些人全部都死在桃羽手下,白芒也不會覺得同情。從昨夜的醉紅樓,到今日的俠義幫據點裏,白芒大概知道他們是怎樣的“俠義”法,她差點就死在幫主手裏,在這之前,恐怕也有不少無辜之人慘死,俠義幫中的人都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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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桃羽方才分明就是殺紅了眼,白芒想知道,她為什麽在最後關頭停了下來。
總之……絕不可能是同情心。
那玩意兒桃羽壓根沒有。
桃羽輕輕笑了一聲,反過來問她:“小家夥,你猜猜呢?”
白芒搖頭,很誠實道:“我猜不到。”
桃羽沒有急着解答,又問白芒:“小家夥,你是不是還想問我,剛才院中水池底下藏的,是什麽東西?”
方才白芒往水池裏看了好幾眼,眸中好奇地閃着光,她在想些什麽,桃羽一眼就看出來。
“嗯!”白芒乖巧點頭,既然桃羽開口,那就是可以問的意思了,“姐姐,水底下是什麽?”
“一塊石碑。”桃羽答得很簡潔。
“我看見上邊刻着‘白魔令’三個字,別的字很潦草,我一時沒看清。”白芒回憶着,“姐姐,白魔令是什麽?”
“前武林盟主白天行死前留下的令牌,據說得令牌者,可得神功秘籍、神兵利器若幹,金銀財寶數之不盡。得之,可得江湖。”桃羽解釋道。
白芒慌張地拉她衣袖:“那俠義幫有了白魔令,豈不是江湖都要遭殃?”
“傻不傻。”桃羽用力敲一敲白芒腦袋,小家夥平日裏那麽聰慧機敏,怎麽這時候就犯傻呢?
“俠義幫裏那玩意兒是假的。”桃羽漫不經心道,“若是真的,俠義幫還能被我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前武林盟主白天行過世已有七八年,這期間江湖上自稱見過白魔令蹤跡的,不說上千也有上百人,沒一個是真的。這玩意兒啊,傻子才信。”
就連桃羽那老不死的師父,也曾去中原尋過一次白魔令,最終無功而返。除他以外,五大宗師哪個沒尋過白魔令,哪個又找到了?
桃羽握住懷中緋色玉墜,在掌心中細細摩擦,忽然想,小家夥該不會是那位前武林盟主,白天行的後裔吧?該不會緋色玉墜中,藏着的秘密是白魔令?
桃羽也只是想了一瞬而已,且不說白是國姓,天下姓白之人千千萬,哪兒有那麽碰巧的事。而且在桃羽看來,白魔令,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江湖中各大門派,也從未将其當真,也只有一些不入流的小門小派,才會深信不疑。
再者,若是得白魔令者真能得江湖,白天行當年哪兒至于被仇家追殺而死?
見白芒表情還是有點懵,不過乖倒是很乖的,桃羽便接着解釋道:“他們顯然是無法搬走那石碑,才将它藏在水中。以便自己時刻觀摩破譯,也不容易被外人發現。”
白芒點頭,若不是方才桃羽停下來洗手,她壓根不會注意到水中異常。
“我沒有殺光俠義幫中那些人,但他們今日損失慘重,那個醜八怪幫主的經脈更是被我毀了大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怕是要在城裏東躲西藏,不得安生,每日惶恐害怕我什麽時候會殺回去。”
“而我假裝沒有看見那塊石碑,則是給他們一塊定心丸,讓他們逃也逃不了多遠,始終惦記着院裏的石碑。等我們半年後再回來,便輕易能找着他們。”
白芒抓住了桃羽話中重點:“半年後回來?”
“啧,”桃羽眼眸眯起笑,繼續道,“留他們一命,自然是為了等你內力再恢複一兩成後,自個兒親自殺回來。”
“這期間,我帶你離開商都,找個地方好生練武。”
俠義幫幫主練的是采陰補陽的吸血邪功,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學的。他底子太差,又沒有練武的天賦,內力不過勉強四重。再加上這功法不過下品,明顯對身體有損。方才桃羽斷了他幾條經脈,半年之內他不得不卧床休養,是別想再禍害別的小姑娘了。
而半年後,就算他經脈恢複,內力也最多回複到兩重,到時候白芒都能輕松将他擊殺。
至于俠義幫中別的喽啰,更是不在話下。
白芒聽得怔怔的,想要說什麽,才張嘴,桃羽就打斷她的話:“你自己的仇,自然你自己來報。”
看俠義幫那些醜八怪在自己手下求饒顫抖有什麽意思啊?
讓小家夥自己去,那群蠢貨看見半年前捉來的小丫頭,都能輕易殺死他們的幫主時,表情一定很精彩吧?看見小家夥那麽柔柔弱弱,表情那麽溫柔可人,殺人卻眼睛都不眨的樣子,他們又會被吓成什麽樣?
讓小家夥自己來,才足夠有趣嘛。
“我……”
桃羽沒給她多說的機會,拎着她到路邊小攤,埋頭挑選攤上的首飾。白芒瞟到桃羽眸中因為興奮而閃爍的幽幽光點,不再多說。
自己來,那就自己來吧。
不過白芒覺得,桃羽說得不對的是,她不是要報仇。
俠義幫的那些人根本沒來得及對她做什麽,只是把她給抓了回去,她親手對付他們,充其量叫做報複。可白芒不是想報複俠義幫,她是想、想、想……
白芒咬着唇想了很久,最後腦袋裏浮現出四個字:
行俠仗義。
她想試一試,用自己的方法。
白芒認真地想着,都沒有注意到,桃羽在小攤上挑出一根漂亮的銀質短鏈,拿在手中認真打量會兒,買下了,還叫小販配上兩顆銀鈴,響聲清脆。
桃羽買完了,白芒還站在原地發呆,桃羽用力扯她腰帶,将小家夥帶入懷中。一路上,她們各有心事,都沒再說話。
回到客棧時,店小二坐在大堂裏,正昏沉沉打着瞌睡。桃羽手指在桌上一敲,店小二擡頭看見兩人,立馬露出一個笑:
“兩位姑娘回來啦?”
不等桃羽出聲問,店小二就起身引着她們往後院走:“姑娘您放心,人我給您看着在呢,就關在後邊柴房中。”
他說着,又笑嘻嘻問白芒:“姑娘,今天端午龍舟好玩吧?”
“嗯。”白芒點點頭,又好奇後院裏關了什麽人,她偏頭去看桃羽的神色,桃羽感覺到她的目光,淺笑着看她一眼,不知為何,白芒感覺桃羽笑容有點冷,就不敢問了。
柴房打開後,店小二點燃壁燈就退下了。
暖黃火光下,白芒看清柴房裏的情形後,嘴唇驚詫地張開一些。
今天中午找她帶路的那個小男孩,被結結實實捆在柴房裏……!他臉上還有淤青,顯然是被人打過。
白芒下意識看桃羽一眼,桃羽不在意地打個哈欠,她可沒打那小屁孩,不然他早就沒命了。估摸着是店小二嫌他不聽話,狠狠揍過他幾次,啧,活該。
小男孩從昏睡中醒來,看見眼前的兩人,先是被桃羽吓得驚悚地後退兩步,回過神來,看清白芒的臉,發現她竟活着回來了,小眼睛亮起來,又立刻啞着嗓子朝白芒喊:“姐姐……姐姐救我!”
眼看小家夥的眼神從最初的詫異,到茫然,最後竟然還夾雜着那麽一丢丢本能的心疼憐憫,唯獨沒有一絲的快意,桃羽笑容涼下去,她冷冷一掃小男孩,他便一個字不敢再說。
桃羽輕踹白芒一腳,讓她往踉跄跌一步,才冷着聲音問:“說吧,怎麽回事。”
“我上午看完龍舟賽,回客棧的路上遇見這個小孩,他哭着說找不着回家的路,我便帶他四處找路。”
白芒剛知曉自己信任被辜負時,原本是很難受的,可這時再回想起來,面對着小男孩,她的情緒反而很平靜:“他帶着我走到一處無人的小巷,将迷藥說成糖丸騙我吃下,所以……我才被俠義幫的人抓去。”
白芒蹲下身子,去摸小男孩的腦袋,情緒沒有丁點兒起伏,動作卻是溫柔的。
桃羽嗤笑道:“今日我一回客棧,這小屁孩便纏上來,說親眼目睹你被俠義幫的人捉走,要我去報官。”
白芒動作頓了頓,沒想到竟是他找到姐姐求救。若是姐姐今日來遲一點兒,她恐怕都性命難保。
可自己被俠義幫捉去,也是因為這小男孩。
小男孩不敢看白芒的眼睛,他垂下眸子,蒼惶地喊:“姐姐我、我錯了!當時若不那樣做,我也會死的!我我我、我只是為了保命!兩位漂亮姐姐,求你們放過我吧!”
桃羽只是抱着手臂,靠着牆壁冷笑。白芒半蹲着,轉過頭來,仰頭看她,她們目光交錯一瞬,桃羽率先移開目光。
白芒目光淡淡轉向小男孩,聲音清晰道:“若不是姐姐及時救我出來,我已經死了。”
小男孩哆嗦一下,咬緊了唇——他當然知道!可是、可是……
他是為了保命啊!
白芒問他:“為了保命,就可以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嗎?”
小男孩想也不想就點頭,這當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對上白芒那雙澄澈的眸子,他又猶豫了。他承認,他會內疚難過。這麽溫柔這麽好看的人因他而死,他會內疚很久很久的。
“我當時願意相信你,願意對你好,一是因為你年歲尚幼,二是因為你和我逝去的弟弟一般大,我覺着你們相像。可現在我才發覺,你們一點兒也不像,他絕不會做出這般惡劣之事。”
小男孩低垂着腦袋沒答話,白芒淺笑着呵出一口氣,音調竟和桃羽的笑一模一樣,只是聲音是溫柔的。
白芒繼續道:“如果我死了,桃姐姐不會放過你的,你也會死。”
溫柔的聲音下,語氣卻是冰冷的。
小男孩被吓得打個哆嗦,一時間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旁邊,桃羽詫異地挑眉笑,果然,每次她差點以為小家夥要讓她失望時,卻都能給她帶來新的驚喜。
白芒輕輕地拎起小男孩頭發,讓他和她對視,小男孩目光慌張地閃躲。
若不是她的動作太輕、太溫柔,笑容也是柔柔的,還真有幾分桃羽拎人頭發時的氣勢。
“你是不是在想,”白芒看着小男孩的眼睛,問,“早知道,就不向我姐姐報信了?”
男孩瞳孔一下子瞪大,他剛才的确是這樣想的!如果不是好心報信,他壓根不會被抓住!
白芒淺笑着說:“如果你沒有向桃姐姐報信,而我又死在了俠義幫手中,那你依然會死的。姐姐她會找到你,讓你死的很慘很慘的。”
白芒聲音依然是輕柔的,沒有情緒起伏的,但小男孩卻感覺渾身上下涼了個透徹,原因很簡單,他感覺得出來,白芒說的是實話。
她用平鋪直敘的冷淡語氣、一貫的溫柔聲音講出來,甚至比掐着他的脖子威脅他,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好像透過她的聲音,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小男孩一下恐懼地哭了出來。
桃羽靠着牆,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笑。
白芒等小男孩哭聲漸緩,接着道:“以前爹爹教我,種下什麽樣的因,就會得到什麽樣的果。你把我騙到俠義幫手中,而你被姐姐抓住,就是你種下的因果。我若死了,那麽你也會死。你不該騙我的。”
“我、我我……”小男孩哭得快要崩潰了,“可是俠義幫……是他們要害你,我、我不想害你的!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不是我……我不會做壞事,我不想……”
“我知道。”白芒輕聲道,“所以以後,俠義幫不會在城裏為非作歹了。”
事情的源頭不在小男孩,在俠義幫。只要俠義幫存在一日,類似的事情便層出不窮。小男孩只是普通人,沒有他,還會有另一個、無數個普通人在俠義幫的威脅下,成為惡人。
不過桃姐姐說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俠義幫都自顧不暇,沒法作惡。等半年後,她們返回商都,俠義幫便再也不會存在了。
“嗚嗚嗚……”小男孩還在哭,反應過來白芒說的什麽後,一下子愣住,驚詫地擡起頭。
白芒已經解開他身上的繩索,起身走到桃羽面前了。
“這就完了?”桃羽挑眉問。
“嗯。”白芒點頭,去捉桃羽的衣袖,撒嬌似的,她很緊張,自己剛才的那些話,有沒有說服桃羽,“姐姐,我若死了,那他死了活該。可既然我沒事兒,他被關在柴房裏餓了一天,又被人打過,我覺得……他受到的教訓,已經足夠了。”
桃羽沒有出聲,她忽然一把拎起小男孩的後衣領,身影消失在客棧外。
白芒立馬追上去,運起輕功,腳尖點地,才察覺到剛才右小腿上被桃羽踹到的地方在疼,她踉跄一下,被桃羽甩出一大段距離。
只見桃羽輕巧掠水而過,到城郊的湖中心時,将小男孩扔到湖裏,便轉身回到岸邊。
小男孩鑽進水裏,過一會兒,腦袋從幾丈外冒出來,小小的身子往岸邊游。他從小在城郊的湖邊長大,水性好得很,不會被淹死。桃羽只是多給他一個教訓。
白芒便不再追,站在原地,仰着腦袋安靜等桃羽過來。
等桃羽靠近了,白芒一下子撲上去,落入她的懷中。
小家夥比半年前長高了不少,但始終是軟綿綿的。桃羽等她抱了會兒,才将人推開。
“姐姐,”白芒抱着她的手臂,跟着她一塊兒走回客棧,“謝謝姐姐替白芒出氣。”
“你還知道氣呢?”桃羽笑着瞥她。
白芒點頭:“不僅生氣,知道自己被騙時,還很委屈難過。”
桃羽看了眼,小家夥貼在她手臂邊,眼尾泛起緋紅,像是勾了一條線似的,看起來的确委屈巴巴的。
“剛才你講那些因果道理時,我可沒看出來。”桃羽啧道。
“我忍着在。”白芒咬唇,害羞地埋了埋腦袋,小聲說,“生氣也好、委屈也好、難過也好,才沒有必要讓別人看出來。”
“我看出來就行?”桃羽問。
“嗯。”白芒咬着唇說,“因為我只想對姐姐……”
“……撒嬌。”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小聲很小聲,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桃羽聽清了。
白芒腦袋往下,幾乎埋在她肩膀前,她稍稍曲起手臂,手掌正好摸到白芒的腦袋。一天下來,白芒發絲亂糟糟的,桃羽手指順勢揉了揉,揉得更亂了些。
“白芒,我雖然放了那小屁孩一命,但并不代表我覺得你方才那些話說得對。”桃羽最後揉兩下,放開手,“我只是覺得有趣而已。”
白芒站直了,離開桃羽懷抱,跟在她身後:“姐姐請說。”
“小家夥,你說你會被他騙,一是因為他年紀小,二是因為他像你弟弟。但第三……你沒有說到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你自己。”桃羽背着手,嚴厲道。
“因為你蠢,因為你沒有防備心,輕易就被人騙得團團轉,差點丢了性命。”桃羽轉身,面對着白芒,手指用力戳她的腦門。
白芒乖乖受着:“我知道的。日後絕不會了。”
一次險些喪命的教訓,已經足夠了,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桃羽看着白芒乖順聽話的模樣,心頭剛起的那股無名火,漸漸又被滅下去。
“行。”桃羽牽上白芒的手。
安靜走幾步,她又嗤笑着說:“也怪我。”
白芒不解地“嗯?”一聲。
桃羽笑。怪她絲毫沒把俠義幫當回事兒,忘了小家夥那張極其容易惹麻煩的臉,也忘了小家夥難以自保的三腳貓功夫,還忘了小家夥從未離開過九蓮村、沒經歷過多少人世糾紛,養成了如今這單純好欺的性子。
桃羽沒說出口,但白芒明白了,她反握住桃羽的手,手指探入指縫中,與她相扣。
許久,桃羽說:“小家夥,你說得對,日後絕不會了。”
絕不會,讓她有第二次遇險。
白芒重重點頭,一時間,整顆心都暖得發燙,在胸腔中咚咚直撞。
她在想,除了這條命,她還有什麽,能夠報答桃羽呢?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少女期桃羽:絕不讓小家夥遇險
多年後的狗桃羽:面不改色把白芒往火坑裏推
(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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