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嗯?”阿檀有點兒害羞、又有點兒惶恐,她咬着嘴唇,小心地摸了摸那朵花,嗫嚅着道,“……二爺擡舉了,我不配戴這花。”
“我的人,縱然是丫鬟,也比傅家的金貴。”秦玄策的語氣霸道專斷。
一枝不夠,他拿起盤子裏的花,一口氣給阿檀簪了八.九枝,直到阿檀的腦袋上插了滿滿的花,再也擠不下去了,他才停手,看了看,滿意地道:“你戴上,再去外頭轉轉,我看誰敢說你不配。”
頂着一腦袋的花,沉甸甸的,阿檀呆住了,她再好的性子也要被氣哭了:“二爺又欺負我。”
花枝滿頭,一小枝有些插不住,從鬓角斜斜地垂了下來,花瓣蹭過她的眉梢,粉妝堆砌,花團錦簇。若尋常女子這般妝扮,只能似山雞炸毛,唯有阿檀,只因太豔,豔過芍藥,倒似她即此間春色。
秦玄策多看了兩眼,覺得今天的天氣有些熱,他把眼睛轉開了,端起了嚴肅的神情:“旁人欺負你不可,我是你主子,欺負你那是天經地義的,有何不可?”
說得很有道理,竟叫阿檀無言以對,只能拿眼睛瞪他。
眼波婉轉,春色撩人。
秦玄策給自己倒了茶,灌了好幾口。
……
又過了許久,玄甲軍的統領進來拜見。
他手裏拿着一大包東西,用細絹布包裹着,呈給秦玄策:“啓禀大将軍,屬下去了織染署和尚衣局兩處問詢,還是尚衣局的人記得,去年松江府貢了一匹雀金繡的錦緞上來,當時皇後娘娘賞賜給了太子妃,不過如今只餘下半匹,太子交由屬下帶回,并讓屬下轉告大将軍,改日要到東宮陪他飲酒,不可推辭。”
太子生性随和,是個溫雅君子,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皆能以禮待之,以至于高宣帝對其頗有微詞,嘗對人曰:“此子無帝王霸相,不若魏王。”
但正因太子仁厚,朝中諸臣皆以為善,人心所向,高宣帝亦不願輕易動撼,只時不時說上兩句,恨鐵不成鋼而已。
蕭皇後與秦夫人交好,連帶太子與秦玄策也有幾分往來,雖然秦玄策孤傲冷僻,但太子殿下對誰都是春風和煦之态,完全沒有妨礙。
譬如今日這雀金緞,說拿就拿來了。
秦玄策接了過來,直接扔給了阿檀:“給你。”
阿檀今天被吓一跳的次數已經太多,此時有點麻木了,她頂着滿頭芍藥花,還在不高興呢,接過來,撅着嘴,嬌嗔着小聲嘀咕。
“不是您方才自己說的,什麽芍藥花、孔雀裙,我若添上這些,招搖惹眼,有違您說的規矩謹慎,很不妥的,我要這個作甚?不要。”
這婢子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
“你不喜歡,也不用穿它。”秦玄策連眉頭都沒動彈一下,端坐高椅,八面風不動,俨然還是那個威嚴凜冽的大将軍,在教訓他家丫鬟,“只不過,你愛撕人家裙子的毛病不好,得改個花樣,這個給你回家撕着玩罷了。”
阿檀被這麽哄着,忍了一下,沒忍住,眼裏還噙着小淚珠,嘴角彎了起來:“二爺說笑了,我哪裏配呢?”
秦玄策高傲慣了,聞言只是自然地道:“你是我的人,有什麽不配?沒有什麽不配的。”
是夜,秦玄策在燈下看書。
案頭有一枝芍藥,那是阿檀方才出去的時候,一低頭,落在地上,被他拾起來,随手放在了那裏。
花的香氣若有若無,在春夜裏彌漫。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翻過了一頁書。
門外“叩叩”兩聲。
長青在那邊低聲請示:“二爺,表姑娘要見您。”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您今兒不在家,表姑娘已經過來七八趟了,也不知道有什麽要緊事。”
秦玄策不為所動,淡淡地道:“天色已晚,男女大防,諸事不宜,讓她改日再說。”
“是。”
長青應聲出去,但過了片刻,又回來,道:“表姑娘說是奉了老夫人的吩咐,和您說些事。”
聽得是秦夫人的交辦,秦玄策放下了書卷,道:“叫進來。”
少頃,盧曼容蓮步輕移,走了進來,她手裏托着一個钿螺鑲嵌松鶴承盤,上面放着一壺兩盞。
她過來,順手将承盤置于案上,弓腰行了一個福禮:“二表哥。”
承盤把芍藥花枝的葉子壓住了一點點,秦玄策的目光掃了一下,眉頭微皺:“何事?說吧。”
盧曼容今夜顯得格外娴雅,她笑了一下,坦然道:“所謂姑母吩咐,原是托詞,我只怕二表哥不見我,才尋了個借口。”
不待秦玄策發作,她很快接着道:“姑母上了年歲,身體大不如從前,原先有我伺奉着,如今我将要出嫁,擔心底下人有所疏忽,故而親自來和表哥交代個中事宜,還請表哥不要嫌棄我唐突。”
秦玄策的面色緩和了下來:“母親日常有何忌宜之處,你且說與我聽。”
“姑母和表哥一樣愛吃甜口,但大夫說過,她體熱多痰,忌糖,故而飲食宜清淡,這個要格外留意。姑母畏寒,差不多到了每年十月,屋子裏的炭火就要燒起來了,到了十一月,各色皮毛衣裳就要翻出來了,去歲冬天的時候,我給她做了幾條紫貂和銀鼠的抹額,記得到時候讓她戴上……”
盧曼容神情溫存,娓娓訴來,全然一片孝心,說了許久,衣食住行樣樣細致入微,末了,又誠摯地道:“表哥戎馬倥偬,時常不在家,這些事情都不曉得,姑母不欲使表哥擔憂,日常也囑咐我不要和你多說,但往後我照顧不到了,表哥你可要多費點心思。”
秦玄策生性剛硬冷肅,但事母至孝,聽了這一番話,也不得不說:“原是我不孝,不能承歡母親膝下,這些年幸而有表妹在此,諸般事宜有勞你在照應,多有辛苦。”
他的語氣難得溫和起來,“我承你的情,你嫁到張家,若有難處,可回來尋我,我既擔了你一聲‘表哥’,多少會替你看顧一二。”
盧曼容柔聲道:“自家兄妹,何需客氣。”
她提起帶來的那一壺酒,斟了兩個滿盞,雙手捧起,呈到秦玄策面前,神色自若:“不瞞表哥說,這些年來,我伺奉姑母如同親母,心中多少存了一些妄念,其實想來,大抵是年少不更事,謬誤罷了,如今将要嫁做他人婦,如夢初醒,還請表哥陪我滿飲此杯,且當作與昨日種種辭別。”
盧曼容往常大多矯揉造作,今日這般清爽倒是十分稀罕,剛剛她又提及照顧秦夫人的功勞,秦玄策也不好當場駁她的臉面,略沉吟了一下。
盧曼容嫣然一笑,将自己那杯先喝了,亮出杯底給秦玄策看了一下,落落大方地道:“表哥海量,就這一杯,莫非還怕醉嗎?喝了這杯酒我就走啦,日後未必再有機會再和表哥說話了。”
秦玄策接過酒盞,幹脆地飲下,又将酒盞放回承盤,颔首道:“好了,你說的我已知曉,夜已深,你且回安歇吧。”
盧曼容低下頭,咬了咬嘴唇,她咬得很用力,嘴唇一下紅得刺眼起來。
她端起承盤,慢慢地退後了兩步,似乎有些不夠力氣,失手滑了一下,“哐當”一聲,盤子連着上面的酒器一起掉在地上。
盧曼容一聲驚呼,急急俯身:“對不住,是我不小心,我這就收拾。”
酒壺傾倒破裂,壺中酒流淌出來,酒香四溢。
不知為何,秦玄策覺得有些目眩,他揉了揉額頭,強壓着不耐:“無妨,叫下人收拾,你出去。”
“不。”盧曼容跪在地上,仰起臉來,輕輕地道:“不要叫下人進來……”
她伸出手,抓住了秦玄策的衣角,她的聲音哀婉而纏綿:“表哥,姑母給我許了張家二公子,但是,我壓根不想嫁給那個人,秦家這麽大,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她的衣領不知道何時散開了,香肩半敞,露出一大截白晃晃的肌膚。
只在頃刻之間,一股熱流席卷而來,幾乎把秦玄策擊倒,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腦袋一陣突突地跳動着,血液全部湧了上來,要鼓破肌膚沖出來。
盧曼容的手已經攀上他的小腿,輕輕地摩挲着,充滿挑逗,她的聲音濕漉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表哥,求你憐憫,曼娘……曼娘不求名分,只有對表哥一片真心……”
她的身體扭動着,衣裳越來越敞開,隐約可見春光。
平坦無味,為何她有臉露出來,渾不知醜态?秦玄策突兀地想到,若要這般勾引誘惑,只有那個婢子才合宜。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秦玄策激靈了一下,渾身的毛孔都顫栗起來,他猛一擡腳,将盧曼容甩了出去。
“啊”,盧曼容猝不及防,倒翻出幾丈,重重地跌在地上,發出痛苦的驚呼聲。
“來人!”秦玄策厲聲斷喝。
“二爺有何吩咐?”
最先應聲的居然是阿檀。做了大将軍的貼身丫鬟就是不一樣,在陶嬷嬷的安排下,她從廚房邊的小屋搬到了秦玄策隔間的偏房,把長青給擠了出去,只要秦玄策一有吩咐,她立即就能湊到他跟前,真真盡心盡責。
她邁着小碎步跑了過來,入得門來,看見盧曼容倒在地上,發絲淩亂,衣裳敞開,香肩坦露,好一幅香豔景致。
她呆滞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道:“二爺……也忒不溫柔了,這、這,我扶表姑娘上床可好?”
秦玄策縱然是在焦躁難耐中,也差點氣笑了,怒道:“你來作甚,滾出去!”
裏面的動靜有些大,秦玄策的聲音明顯是暴怒,長青和一幹奴仆趕緊沖了進來,見得眼前這場景,有些知禮的,又急急別過臉去。
秦玄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知道不妙,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死死地抓住了手邊的案幾,檀木的案幾在他的手裏發出“咯咯吱吱”慢慢裂開的聲音。他咬着牙道:“把這女人拖出去,看押起來,聽候發落。”
“是。”
長青一揮手,立即有兩個健壯的奴仆上前。
在這晉國公府,秦玄策就是天,他的話,沒有人敢有半分置疑,縱然眼前這個是盧家的表姑娘,但此時奴仆們也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粗魯将她扭住了。
盧曼容羞憤欲絕,掙紮着哭泣:“不、不、二表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求求你了。”
她今夜背水一戰,在酒盞中塗抹了極烈性的藥物,原想着,只要把生米做成了熟飯,哪怕秦玄策事後翻臉,以秦夫人的性子,說不得要為她擔待一二,她不敢觊觎正妻之位,就是給秦玄策做妾,也是願意的。
這一招雖然風險極大,但眼見張家的馬上就要來下聘了,她也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铤而走險。
誰知道秦玄策當真剛硬如鐵石,分明中了招,卻還能生生地忍住,甚至大庭廣衆之下毫不容情地令她出醜,她又悔又恨,渾身發抖,徒勞着伸出手去,苦苦哀求:“我錯了,表哥……”
長青看着秦玄策的臉色不對,趕緊比了個手勢,奴仆馬上将把盧曼容的嘴巴捂住,直接拖了出去。
秦玄策難耐地閉了閉眼睛,他熱得快都要瘋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想要得到慰藉……一種不可言說的慰藉。
他很快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赤紅,大口大口地吸着氣,對長青急促地道:“我生病了,去,把濟春堂的張老頭叫過來,快!”
秦玄策體質強悍,方才還好好的,眼下能有什麽病,還要叫到濟春堂的老大夫,長青是個機靈的,馬上就懂了是怎麽回事,心裏暗罵盧曼容實在是個大膽的,不敢怠慢,馬上去叫人。
長青這一回頭,恰好看見阿檀在門邊張望。
方才秦玄策叫阿檀“滾出去”,她倒是聽話地滾了,就有點不放心,躲在外頭,偷偷摸摸地探進一個小腦袋。
日子久了,連長青都發現了阿檀這個毛病,就愛趴門縫,這會兒逮個正着,很好,非常好,要的就是她。
長青當即叫道:“快快快,你,對,就是你,二爺叫你,快進來。”
阿檀不太明白,遲疑地走了過來:“可是,二爺方才叫我走來着。”
長青推了阿檀一把,帶着一幹奴仆急急忙忙退了出去,臨走時朝阿檀使了個眼色,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阿檀看不懂長青那個眼色,被他一推,心頭發虛,門又關上了,房裏只留下她和秦玄策兩個人,不免更虛了幾分。
她看了看秦玄策,燈光太盛,那一眼,其實并不十分真切,但卻令她心驚膽戰,恍惚覺得自己和一只猛獸困在了一室,那猛獸饑腸辘辘,正在兇狠地打量着她。
阿檀覺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她怯怯地挨到門邊,勉強對秦玄策讨好地笑了笑:“長青哥叫我,我才進來的,二爺莫急,我再滾出去。”
但是秦玄策卻把她叫住了,他的聲音像是被礫石磨過,沙啞得不成話,低低地吐出幾個字:“你,過來。”
作者有話說:
驕傲臉,我這個卡點卡得妙不妙?明天入V,雙更,都是大肥章,還有紅包,按頭求你們繼續看。麽麽噠,撒嬌,點個預收嘛。
預收1《惹皇叔》:禁欲男神被騙身
1.
謝棠梨出身高門,是長安城出了名的端莊淑女,被欽定為未來的太子妃。但太子心有所屬,對她不屑一顧。
正好,謝棠梨也不在乎。她在山間小住時,偶遇一男子,其人豐姿英偉,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她很是歡喜,百般挑逗,惹得那男人為她神魂颠倒。
但在男人意欲求娶時,她卻膽怯了,抛棄了男人,逃之夭夭。
後來,她在宮宴中驚見苦主,卻是太子的叔叔、淮王趙上鈞。
趙上鈞其人,手握重兵,殺伐果斷,威懾四海,是個惹不起的煞神。
謝棠梨打定主意:不認、不認、死都不認。
2.
淮王以鐵血手腕篡位登基,舊太子被廢,旁人皆道廢太子妃紅顏薄命、再也不得翻身。
謝棠梨心裏也苦,她趴在趙上鈞的懷中,哭得鼻尖通紅、雲鬓散亂。
趙上鈞咬牙切齒,他曾想過要将這負心女子千刀萬剮,到頭來,卻忍了又忍,還要耐着性子哄她:“太子妃有什麽稀罕的,朕讓你直接做皇後了,不好嗎?”
他鐵馬金戈,所向披靡,一生從無敗績,唯有遇見她,一敗塗地。
預收2.《太子追妻日常》:高傲殿下啪啪打臉
1.
阿阮母親早逝,父親不慈,她跟着外祖父到江東小鎮過活。
鎮上有一軍戶,外祖父說他面相非凡,将來必有大出息,把他招來給阿阮做了上門女婿。
夫婿英姿魁梧,任何時候都強悍得不像話,阿阮身子嬌嫩,有苦說不出,但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勉強忍了。
直到某天,她無意中偷聽到有人和夫婿說話。
“主公此番回京,夫人可要随行?”
夫婿冷冷回道:“鄉野之女,何謂夫人?”
阿阮:“呸,騙子!”
2.
太子微時,隐居鄉野,娶妻阮氏,後因戰亂離散,世人傳言,太子深情,難忘原配。
其實是阮氏扔了太子,自己跑了,太子憋着一肚子火,等她回來求自己。
但是等來等去,卻等到阿阮與探花郎定親的消息,太子帽子綠了,臉黑了。
3.
阮尚書的長女新寡歸家,父母不喜,旁人輕慢。
但那日宮宴中,卻見尊貴威嚴的太子殿下俯身給阮大姑娘奉茶,還要忍氣吞聲地哄她:“消消氣,孤給你賠罪還不成嗎?”
阿阮:“呸,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