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柳臨淵在領獎臺上, 在萬衆矚目的情況下,給自己挖了一個巨坑。可還沒等她跳進去,順便再幫自己蓋點土, 保證自己絕對沒辦法活着出來前,文承賢一手把她從坑邊拽開了。
左手攥着獎杯,右手卡住要走的柳臨淵的肩膀, 文承賢掐住她肩膀的手, 掐的柳臨淵都疼。疑惑的轉頭看着他, 就被文承賢的發言逗笑了。那個曾經說‘你真惡心’的家夥,竭盡全力的想救她。
“安靜!”文承賢對着話筒讓人群冷靜下來, 同樣看着第一排, 他的視線看着一位中年女士“這部作品确實是我拍的, 但我不是唯一的導演, 這家夥”頭往柳臨淵的方向一點“她不過就是想要逞英雄而已。”
“我的母親是組委會的負責人之一, 副委員長成尚敏,她比起我成為一個導演,更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公務員,或者是什麽其他安穩的職業。但是我喜歡攝像, 喜歡鏡頭, 喜歡電影的一切,可我也并不想違逆母親的意思。”
“所以。。。”文承賢放下摟着肩膀的手,拉着柳臨淵的手和她一起握着獎杯“我拜托她幫忙, 她勸我做個聯合導演也行, 但是我不敢。是我膽小, 是她想要保護我,這份榮譽屬于我們,不是我們其中的一個。”
文承賢掃視現場“柳臨淵因為我敢拿前途當玩笑,可我一個男人總不能躲在她身後,那也太丢臉了不是嗎。《畸愛》屬于我,也屬于”兩只握着獎杯的手高舉,大吼一聲“柳!臨!淵!”
這神一般的轉折看的底下的吃瓜群衆集體呆滞,文承賢想象中的鼓掌叫好一個都沒出現,千人會場安靜的都有點詭異。柳臨淵拽下高舉的手,這炸碉堡的姿勢幹什麽呢,上前一步提醒衆人“現在要為我們的友誼鼓掌了。”
話音落下掌心稀稀拉拉的起來,慢慢越變越大,柳臨淵在潮水般的掌聲中,推着上一秒慷慨激昂,現在卻茫然失措的文承賢下去。因為是聯合獲獎,他們之後還有其他獲獎者的,雖然看情況臺上的人貌似也被吓到,獲獎詞說的磕磕巴巴的。
兩人從臺上下來沒有回位置而是往外走,走到一半被人堵住,兩撥人。堵柳臨淵的是柳千言為首的一波,還有一波是穿着黑色職業套裝,臉保養的很好但是也能看得出年紀不小的成尚敏女士,身後帶着五個不知道是保镖還是工作人員的人,來堵文承賢。
被家長們堵住的小朋友們對視一眼,文承賢悄悄的建議‘跑吧’,柳臨淵直接就笑了,就你這個膽子還敢在臺上搞事情。下次我弄大事的時候,麻煩你在旁邊老實看着好嗎,不然還得我給你處理善後。本來我頂多算個壞人,現在我在你媽眼裏成共犯了。
共犯默默往邊上挪了兩步想要撇清關系,沒想到文承賢直接貼過來。柳臨淵低頭翻了個白眼,伸手把文承賢往邊上一推,擡頭乖巧非常的沖那位一臉嚴肅的女士笑道“我們不熟。”這氣場,教導主任升級版啊!
文承賢迅速扭頭,一臉看叛徒的表情,轉而又沖着成尚敏用蚊子哼的聲音叫了聲“母親。”
成尚敏勉強勾了下嘴角,沖柳臨淵點點頭當問候,開口道“他一直都很內向,人也沒什麽想法,聽人家說什麽就做什麽,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了。”
柳臨淵聽着這句話怪怪的,還沒說話,柳千言先說了“我們家孩子也不是鬧事的人,今天這場誰主導的還不知道呢。”想讓柳臨淵背鍋,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成尚敏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對身後的人招手,下巴沖文承賢“帶他回家。”話音剛落,她身後的人還沒動,文承賢迅速拉起柳臨淵的手,光速往會場內跑。跑的那叫一個快,簡直能起飛,柳臨淵差點被甩出去。
幾乎是一路飄過來的柳臨淵被推進剛才的位置,文承賢和她邊上的人道歉拜托幫忙,說是他想和柳臨淵一起坐。剛才的事情鬧的那麽嗨,他們一路說對不起擠進中間,路上就無數人盯着他們看,那人立馬同意了,一排人起身挪了個位置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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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後追過來的人在他們進了位置中間和人抱歉的時候就退回去了,這裏是公共場合。成尚敏不想鬧大。柳千言?柳千言還沒反應過來,孫女已經被拽跑了。
落座大喘氣的文承賢摸了把額頭的冷汗,剛想和柳臨淵說話,就感覺讓位置的那位側着腦袋像是打算聽。整個人往柳臨淵那邊靠,拽着柳臨淵的胳膊拉向自己,硬是弄出人人人從人人的效果。附在她耳邊小聲講過往,重點是成尚敏女士有多恐怖。
文承賢之前跟柳臨淵說成尚敏是後媽,但他知道成尚敏是自己後媽的時候,都上初中了。他親媽和爸爸離婚的時候才發現孩子是父親的,嗯,發現孩子是父親的。
親生爸媽是家族聯姻,特別韓劇的是親媽是有戀人的,婚前婚後同一個,堪稱真愛。可是窮小子和公主的真愛在現實生活中就變成了公主的情人,有介于他爸情人更多,彼此算是心照不宣。
偏偏不知道是腦子壞了還是熱血上頭,親媽懷孕了,并且認為孩子是情人的,堅決不打,那就只能離婚。上一輩那些狗血文承賢說的特別無所謂,跟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後來孩子生下來長開了發現不對了。
“你沒見過我爸,我基本就是照着他長的。”文承賢撩起浏海給柳臨淵展示,他真心不喜歡的臉。
柳臨淵倒是覺得“你爸一定很好看。”文承賢就很好看。
文承賢嫌棄的吐槽她一句顏狗,不過對她沒有用特別的眼光看待自己很滿意。以前他也跟人說過,但是每次都有人說他媽怎麽可以跟兩個男人。。。。算了,那些都是過去了,繼續往下說。
DNA檢測結果出來,文承賢就被爺爺領回去了,那時他也就幾個月大。隔年父親再婚依舊是家族聯姻,不同的是成女士沒什麽戀愛腦,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業上。因為這個反而和專注畫畫三不五時換個妹子的文畫家相處的還不錯,彼此都覺得這日子挺好的。
成尚敏要權,和文爸結婚就是為了能增加籌碼。文爸其實只要不去找他,他全世界各地飛去取材見美人,雙方也就年節會在家宴見面。這兩人某種程度上還真是天作之合,不然一個文藝一個世俗怎麽都搭不到一起。
兩夫妻只有文承賢這一個孩子,沒小孩沒什麽特別的原因,純粹就是成尚敏不想生,覺得生孩子太耽誤事,懷孕、生産、哺乳,那麽長時間夠她做不少事了。代孕什麽的家裏長輩不同意,覺得那很奇怪,反正家裏都有兒子了,成尚敏也沒什麽非要生育的壓力。
因為孩子,成尚敏在兩家的名聲都很不錯,她可是把文承賢當繼承人養的。可作為兒子,還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文承賢就倒黴了。他除了跟着家裏的阿姨,其他時間都是成尚敏管轄。父親能見到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見面,他爸也是帶他去看畫展,問他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文承賢一度認為父親是個腦殘。
“我小時候什麽都學,根本看不懂的項目企劃要先背下來,再逐字逐句的去理解。”文承賢給柳臨淵比劃“七十幾頁的企劃書,母親讓我一個晚上就背下來,那時候我才四歲!四歲!”
“母親覺得香道可以靜心,讓我沒那麽浮躁,七歲的男孩怎麽就浮躁了。香道你知道嗎?”文承賢揮揮手“你不用知道,反正就是調香辨香和成香那些東西,我當時手都沒香盤大,蘋果的十三種香都分不出來。母親讓我一個月分辨七十四種基礎香料,我那段時間都認為自己連狗都比不上。”
柳臨淵擡手好奇道“蘋果還有十三種香?”她只知道十三香小龍蝦。
“當然了,成品的果香和。。。”文承賢頓了一下“我說了半天你就在乎這個?”不同情他很好,不發表意見也很好,但是好歹安慰安慰他吧,是不是朋友了!
聳肩的柳臨淵表示“聽起來你也算是學到東西了啊,伯母不是對你不錯麽。”說到這個“你每次身上的香味都很好聞,還經常換,是你自己調的?”她還以為文承賢的愛好是收集香水來着。
“不是,是衣服上的熏香,會根據時令換,能養神,家裏常備的。”文承賢說完又讓她集中“關鍵是,母親不喜歡我做導演!”這個是重點!
年紀太小又認為是親媽,那時候文承賢反抗不了成尚敏的高壓,憋屈就只能憋屈着。等初中剛好碰上中二期,又知道原來成尚敏不是親媽,文承賢就抵觸了。可他抵觸也沒什麽用,從小被壓迫慣了,成尚敏也是強硬派,聽話的時候還好,不聽話就直接使用家長常規教育方式,動手倒是不會,就是不給飯吃。
高中文承賢強烈要求住校,還玩絕食,你不給飯吃我就不吃了。可他住校了也沒自由,學校的家長委員會的會長是他媽,有點小動作成尚敏都能知道。能考上中央真的是血淚齊下,跟早年韓國獨立打地道戰的時候差不多了。
“那你大學學費哪來的?”柳臨淵覺得按照他的說法,他應該沒錢交才對啊,都不給飯吃了,還能不控制經濟?
正在說自己悲慘過往的文承賢愣了一下,尴尬的笑笑“我爸有一個銅塑,宣宗時期的,我給賣了。”說完先解釋“那是他送我的啊,說好二十歲當成年禮的。”
柳臨淵對什麽提前賣成年禮不太關心,只想知道“宣宗是幾幾年?”
“嗯。。。155幾年的時候吧。”文承賢也不太确定,看她拿手機查還是中文,看了眼屏幕“明神宗?你查中國的歷史幹什麽?”
“你會中文?”
“我們這樣的孩子怎麽可能不會中文。”
“你們這樣?”
“我是文昌文家的人。”
文承賢看柳臨淵的迷茫臉也很奇怪“你不背各家的家譜嗎,你不是江原道柳家的女兒麽。”他當年背的都要吐了,那堆東西加起來能鋪滿整間屋子。家譜本身就是中文,不會漢字背什麽。
完全沒有宗族意識的柳臨淵表示“忘了。”不過這不重要“你錢還有剩嗎?”
“什麽錢?銅塑的錢?”文承賢警惕的看着她“想幹什麽?我沒錢啊。”怕她不信還解釋“那就是個很普通的東西,也就幾百年的時間值點錢,收藏價值一般般,特別便宜,真的。”
柳臨淵才不信,明神宗時期一個破碗到現在都能賣成天價。就算沒有名人加持也多的是人出得起價錢,當她沒有買過這種純粹用來裝逼的東西麽,超貴好不好!
文承賢才不管她信不信,反正他沒錢,他還指着給自己換裝備交學費呢,關鍵是“你不應該比我有錢麽,CJ應該還有錢沒給你才對。”
“啊,對了,你欠我。。。”柳臨淵掰着手指算“三萬美金”指着他膝蓋上的獎杯“新浪潮獎的獎金。”手一擡虛指着離他們不遠的金惠美“CJ後續要給我的兩億韓元。”再往舞臺上指“後續我可能拿到的。。。”
文承賢立刻打斷她,再報下去他就負債累累了“搞事情的是你,為什麽是我欠你錢,又不是我讓你那麽做的。我都沒問你要精神損失費,我今天要是被母親抓到了,就別想活着。”
“文承賢xi,別得了便宜就翻臉,我不是在你母親的壓迫下讓你得獎了麽,你自己在臺上說的。為此”柳臨淵指了指自己“我可能也要被你母親拉進黑名單,話說你們家是幹嘛的?”
愣了下的文承賢疑惑的看着她“你還真不背家譜和關系啊,文家主做開發,朝元建設是我們家的。而且那明明是在幫你,難道你以後都不做導演了麽,不是還說你要拍什麽張紫妍的事情,你哪來的膽子,活夠了?”
文家什麽的柳臨淵真心不知道,但是朝元建設知道啊“你們家居然是買賣地皮的!怪不得伯母會是委員長,你們家是今年最大的贊助商。土豪,求支援。”說着就要拉他的手被文承賢一把推開“我現在無家可歸,八百年前就被停了所有卡,你才是有錢人。你又不缺。。。”
愣住的文承賢看着柳臨淵,不太相信自己想到的事情,但是又不得不相信“他們說的是真的?你要拍張紫妍?你瘋了吧!”所以才會那麽缺錢,因為沒人會給她投資的,CJ的後續款也不敢給她,現在誰和她有牽扯都是一個死。
是的,柳臨淵現在非常、非常、非常缺錢。想要正正經經拍一部電影真不是一筆小錢,何況柳臨淵還要搞大事情,光是人員她的預算就超過四億(兩百四十萬RMB左右),這是壓到最低的預算了。這都是小錢,器材租賃、場地也是大頭,這些都是錢。
柳臨淵自己算了筆賬,想要拍好這部片子,至少十億起,可她一共也就只有一億不到,還是CJ之前給的錢,她都不知道自己花錢花的那麽兇殘。簡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剛來到這裏想賺錢,現在還是想賺錢。
而且和之前不一樣,她沒有任何渠道賺錢,不說CJ任何企劃社都不敢給她錢,私下的也好明面上的也好,都不敢。果然,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都是因為沒錢造成的。
不過,文承賢倒是給她一個靈感,錢不一定非要自己有,朋友多了,路也好走。
頒獎禮結束柳臨淵拖着後半程都在勸她不要發瘋的文承賢往外走。一邊試圖忽悠他再回家偷個什麽幾百年,不對是提前預支個什麽生日禮物解決一下困難,一邊拽着他的手不讓他跑,他怕成尚敏堵他。
抓人綁架什麽的電視劇裏才有,但是和母親老死不相往來也是電視劇裏的,成尚敏也就是個虎媽,但是對文承賢不算壞。他們這樣的家庭,願意教養他的人,永遠不可能對他壞,任由他放飛自我才是糟糕。
躲在人群中的兩人安穩的走了出去,文承賢剛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就看柳臨淵往最大的會場走,整個人都不好了,全身心抵抗。釜山電影節場子小,往年都沒有什麽慶祝派對這種事,都是各回各家明天再來。
今年因為《潛水鐘》事情鬧的比較大,參與的人數更是歷年最多,就多了一個酒會一樣的東西。但是參與者必須是獲獎者,或者如柳千言那樣的大佬,媒體和一般參加者都進不去。
這樣的場合成尚敏一定在!
柳臨淵和文承賢‘殊死搏鬥’生拉硬扯,以一分鐘前進一步,兩分鐘退後一步的速度,等進了會場裏面都熱鬧起來,看着人不少了。衣服淩亂的像是打了一架的兩人出現在會場立刻被人圍觀,不知道哪個無聊的人還叫了一句,柳臨淵來了!全場回頭。
一手挽着文承賢的胳膊防止他逃跑,一手整理衣服和頭發的柳臨淵,再次拽着整個人都僵硬的文承賢往會場中心走。酒會弄的像是晚宴,一張張圓桌擺滿會場,他們走的方向是往主桌去的,那裏不止有成尚敏還有柳千言。
人都去圍觀他們了,舞臺上正在說話的李尚浩反倒無人關心,幹脆停下來也跟着看。等柳臨淵到了主桌,毫不意外柳千言旁邊就是給自己預留的位置,直接推着文承賢坐下。再從邊上無人處拽了把椅子坐在他和柳千言中間,沖對面的成尚敏笑笑,再無敵乖巧的對板着臉的柳千言叫了聲爺爺。
一聲爺爺叫的柳千言臉上緩和不少,再板着也有點‘快來哄我’的意思,柳臨淵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開玩笑,老爺子覺得已經過去的事情不用計較,他原諒她了,柳臨淵的臉可是疼了很久的,沒那麽容易就過去。
柳千言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想聽的話,小火星就有點要往外冒,起身拿酒杯敲了敲,讓全場安靜,示意李尚浩繼續說。會場看着特別大,但是其實真正入場的人不算多,也就八張圓桌,坐滿了都不過百,還有很多是如文承賢這樣的二代,進來混個臉熟的。
這種場合一般沒演員,就算有也是業內頂尖的,算是圈內真正大佬的社交場。騷亂也就幾分鐘,李尚浩舉起話筒繼續說準備好的話,諸如電影人要團結,要對待政府的暴力行為說不之類的話,會場很快安靜下來。
臺上說的慷慨激昂,臺下主桌安靜的吓人,柳千言的臉陰的都要滴水了,整桌人都避開他那個角落,成尚敏站起身柳臨淵這邊走。文承賢吓的差點跳起來,被柳臨淵一把按住,低聲告訴他“好戲還沒開始呢。”說完起身,在柳千言的怒火中上臺。
“創作就應該是自由的,應該。。。”李尚浩看着柳臨淵就這麽上來了,連忙停下看向柳千言,柳千言現在處在爆炸的邊緣沒心情理他,專注怒視柳臨淵。
柳臨淵走到舞臺中間,對李尚浩友善的一笑,伸手要話筒“我能說兩句嗎?”
李尚浩看看她再看看柳千言,尬笑的搖了搖頭“要不你先等我說完?”說着給主持人使眼色,主持人看着手上的流程卡裝死,他也不想摻合別人家的家事。
“我很快,幾句話,一分鐘都不到。”柳臨淵露出八顆牙,笑的特別乖“哥哥不會一分鐘都不能讓我先說吧。”
這聲‘歐巴’叫的李尚浩毛毛的,忍住再去看柳千言的想法,走到柳臨淵身邊借着把話筒遞給她的姿勢,小聲說了句‘注意分寸。’柳臨淵回了個笑容接過話筒,站在衆多大佬和二代、三代們面前,搞事情!
“我時間有限就長話短說。在座的各位應該沒有不認識我的,不過一般情況下,在別人介紹我的時候,通常會有個前綴,柳千言的孫女或者是柳明旭的女兒。說實話,大部分情況下,我都能從這些前綴裏得到我這個年紀,別人拼命努力才能得到的好處。”
柳臨淵笑看柳千言“我很感謝長輩們給予我的一切,只是偶爾也會有點野心,名叫我是柳臨淵的野心。不屬于爺爺,也不屬于父親,僅僅是我自己。長輩們說我們鋪好了路,你只要照着走的時候,行動上很聽話,私下裏卻有些憋屈,我有自己想走的路。”
“大人們怎麽評價這樣的行為?不識好歹,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的人生好像變成了他們的附屬品,事業發展和未來就算了,連穿衣打扮都要按他們的要求來。”柳臨淵看着一個頭發染成白金色,但是裙裝卻穿的特別古板的妹子“你覺得呢?”
衆人的視線集中過去,妹子非常禮貌的給柳臨淵回了一個笑臉,笑不露齒的腼腆款,眼睛卻閃着光。柳臨淵沖她大笑,送上一個飛吻,那妹子在家長的死亡射線下,微微嘟嘴算是回應了她。
柳臨淵重新看向衆人,這次的視線集中在那些覺得很有意思的年輕人身上“當然了,那些其實都是廢話。聽着好聽沒什麽用,我們也想做自己,但是我們也害怕做了自己之後萬一弄砸了,不管是回去和長輩道歉,還是硬撐着不服輸,其實都挺丢臉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拼搏了一輩子,站在的位置是我們這些還是學生,或者剛剛進入社會的人士可能也要拼搏一輩子,都未必能趕得上的成就。山實在太高,爬不上去啊,何必自找麻煩,對吧。”
憋了半天早就想跑的文承賢大叫一聲“說重點!”趕緊下來跑路,別逼逼了!
柳臨淵觀察了下舞臺的方位,沖文承賢笑“我不是在說重點麽。重點是,我現在有個機會,能在半年內,讓我們所有人,抛棄長輩的壓制,只以自己的名字站在整個國家的舞臺上,站在國民的面前,成為他們的英雄,成為只有我們。。。”
“柳臨淵!”柳千言呵斥。
“看!我的長輩發脾氣了。”柳臨淵拿話筒的手對着柳千言點了點,感謝他的一點就着的脾氣,腳步往臺下退,繼續說“我不喜歡講大道理,我們說點現實的。你們沒機會和長輩們一較高下,我有!我有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千言怕我說出來的計劃。”
柳千言沖傻住的李尚浩大吼一聲“還不去把她弄下來!”李尚浩連忙沖上去,柳臨淵也跟着跑,邊跑還不忘加快語速“他們一直說什麽我們什麽都做不了,但是我們就是可以。我們可以讓他們害怕,讓他們刮目相看,讓他們知道我們比他們牛逼。”
一個飛躍跳下舞臺的柳臨淵沖向已經往這邊跑的文承賢“想想看,他們老了,他們的思想也老了!他們只看得到眼前的成就,我們才是真正的世界的主人!我的機會能讓你們脫離他們的掌控,讓你們做真正自己想做的事情,讓你們。。。”
“切了她的話筒!”
“別怕!”
“帥炸了!”
“幹得漂亮!”
“柳臨淵!”
“過來!”
“這邊、這邊!”
整個會場亂起來,李尚浩他們組團去圍柳臨淵,文承賢拽着人就跑。老人家們多數坐在原地不動,年輕人們則歡呼起來,還給李尚浩他們找點麻煩,不是椅子倒了就是人剛好站在擋路的方向。
柳臨淵以一句“我們來改變世界!”為最後的發言,砸了話筒反手抓着文承賢就往外沖。給她幫忙的人更多了,還有人特地包成團擋在門口就放柳臨淵他們出去,等李尚浩他們沖過來就被擋住了。李尚浩也不能做什麽,這裏的孩子誰知道身後站着誰。
文承賢被柳臨淵拽着一邊罵她是瘋子,一邊七拐八繞的到處跑。最後混進了一幫觀影剛出來的觀衆隊伍裏,稍微喘了口氣。就聽到柳臨淵說她迷路了,簡直想掐死她!
最後,是文承賢帶着柳臨淵出去的,也不敢在釜山多待,買火車票是來不急了,直接土豪的打計程車說要去首爾。司機不願意,文承賢以三倍的價錢成交,柳臨淵上車就盯着他看,看的文承賢想罵人,看什麽看!
“你果然有很多存款。”柳臨淵打量待宰的小夥伴“別裝窮了。”窮人應該像她這樣,昨天想吃西瓜都猶豫了很久,最後只買了半個,韓國的水果貴的都快趕上日本了。
文承賢氣的手都舉起來,抖了半天沒打下去,一掌拍在椅背上,沖柳臨淵吼“你是不是瘋了!”
“不高興嗎?”柳臨淵笑眯眯的看着他“別裝了,我看你剛才笑的最開心。”一起跑的時候這家夥臉都要笑裂了。
“那是你沒看到我母親的表情,她肯定覺得你是神經病。”文承賢直接笑了出來,看她的表情又切回嚴肅臉“你用點腦子好不好,那種話誰會信啊,大家頂多當看一場鬧劇,你還真以為有人會幫你?”
摸了摸肚子運動量太大有點餓的柳臨淵反問他“為什麽不會,你不就在我身邊了麽。”
“別白癡了,你以為張紫妍的事件是多簡單的事情,我告訴你當初出事的時候,連我們家搞不好都有人牽扯其中。性|賄賂都成明面上的規則了,那個什麽社長到現在都沒被關你還不懂,這不是我們能碰的東西。”
文承賢讓她清醒點“我這才不是站在你這邊,我是怕你死了沒人收屍!”而且“你說的都是廢話,那些人就算再怎麽樣都不會和家裏對着幹的,他們憑什麽為你這麽做。”
“所以,我壓根沒說我要做什麽啊,我只是說,我有一個機會而已。”柳臨淵龇牙沖他笑“有心思反抗的自然會來找我,至少了解一下那個機會是什麽不是麽。”
柳臨淵用腳尖踢了他一下,讓他坐過去點“只要有這個念頭,只要他們真的來找我了,那所謂的和家裏對着幹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你跟我,誰不是在和家裏對着幹,我們憑借難道真的是勇氣嗎?不是。”
“我們仰仗的,是家裏永遠會給我們兜底。有這樣自信的人,才不怕和家裏對着幹呢,氣死爸媽最好。這才是我們那點邪惡的小心思,別裝純了,你就想看到伯母生氣。”
文承賢被她怼的啞口無言,想說他才不是這麽想的又說不出來,因為柳臨淵說的是對的,他能那麽作,本身就是不怕輸。而不怕輸的勇氣是家族給的,他才能勇往無前的沖下去。
“那也不代表就非要幫你!”文承賢嘴硬道“他們自己也能做到!”
柳臨淵笑他傻“你能在韓國找到比我要做的事情更瘋狂的人嗎?”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們都想玩大的,沒人喜歡小打小鬧。這件事難道不嗨嗎,戳不到你的興奮點嗎。”
“我給了所有人一個改變世界的機會,你以為他們能抵抗誘惑?”別鬧了,柳臨淵是最清楚這幫人在想什麽的,她自己就是這樣的人。眼高手低,不通俗物,說的天花亂墜,做的一塌糊塗。他們是天生認為世界在腳下的人,永遠有捅破天的勇氣!
再次被怼到無話可說的文承賢放棄掙紮“你等着吧,別說是改變世界,我看你的世界被毀才是現實!”
“別廢話,你還欠我錢呢,要是不打算還,就負責出拍攝場地,要那種高端大氣的。”柳臨淵讓他別想無聊的事情了“現在需要辦公室、會所、莊園、私人飛機、游艇還有其他的等我想到在告訴你,這些都是你出。”
文承賢整個往後一倒,四肢攤開“你賣了我吧,看我值多少。”轉而翻身起來“誰說就一定要幫你了?”
柳臨淵抱胸看他“你不幫?”
文承賢糾結三秒“。。。幫。”
隔天,改變世界的那番‘演講’還沒有看到新加入的小夥伴,就先出了世界被毀的跡象。柳臨淵成為一個挂名的導演,不管是圈內還是圈外都不屑的存在。
釜山電影節最大的新聞不是《潛水鐘》公開放映了,而是柳千言的孫女,柳明旭的女兒,柳臨淵導演是個讓人不齒的存在,盜用別人的作品,挂上自己的名字。謾罵聲出現在每一條新聞底下,連參加電影節的人不明真相的想要為柳臨淵澄清,都被罵說是迫于柳千言的壓力。
網上的風向被人操縱了,可柳臨淵卻知道,這不是在針對她,這是沖這那對父子的攻擊。她不過是個小人物,當然是砍了她的大樹,才能讓她知道,什麽叫乖。
文承賢着急上火,柳臨淵卻淡定的很。因為作品還沒正式拍,她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改變世界難道是為了國民求福利?柳臨淵沒那麽偉大,她想改變的就是她自己的世界。
那對父子必須聯手了。
柳臨淵在做一件與世界為敵的事情?不,她在做的事情,應該叫。。。
尋找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