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手對柳臨淵發動輿論戰争的有哪些人?不知道。
這個是真不知道, 柳臨淵不知道,柳千言不知道,柳明旭也不知道。因為柳臨淵的敵人太多了。重啓張紫妍事件的消息到底出去了, 在那些二代們還沒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傳的到處都是。現在的柳臨淵是一只沖進了糕點房的老鼠,誰都想打死她, 但又怕她真的咬了自己的蛋糕。
柳臨淵有多少敵人?太多。
整個世界?那範圍也太大了。
整個國家?還是範圍太大。
她的敵人沒那麽誇張, 無非也就是,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只’老鼠,就能輕而易舉的弄死她的人。幸運的是她還拖家帶口。不幸的是, 即便她有大佬護身, 敵人們依舊可以讓她一部機器都租不到, 一個場地都進不去, 哪怕她揮舞着大把的鈔票。
更別說, 柳臨淵現在還沒錢。所以在此時,錢反倒是小問題了。
那柳臨淵有隊友嗎?
在釜山電影節結束的當天,慷慨激昂的發言說,自己即将改變世界的柳臨淵, 隊友只有一個文承賢。
半個月後, 世界還沒改變,自己因為新聞變成人人鄙視的柳臨淵,隊友還是只有一個文承賢。
為此, 文承賢沖柳臨淵開了實力嘲諷, 每天吐槽她八百遍, 逞英雄這種明損暗誇的話他是不會說的。他說柳臨淵的都是,遲早把自己作死,死了都沒人給她收屍這一類。并且把她的淡定已對吐槽成強裝淡定,光要面子不要命。
晚六點,三個蹲在柳臨淵的房子裏窮的吃炸醬面的男女們,維持這樣的佐餐話題已經無數遍。柳臨淵也無數遍問文承賢“你到底什麽時候從我家出去,我被強制休學了,你也沒課上?”
文承賢的答案也是一如既往“我還不是怕你死在家裏!”
通宵趕稿,寫了不少删了更多的柳臨淵沖他翻了個白眼,再轉頭看李炫雨“那你又搞什麽?”
“話劇結束了,我也沒事幹啊。”李炫雨傻笑試圖蒙混過關。
洗漱完潇灑的裹着浴巾就出來的金秀妍,一如既往的沖尴尬低頭的兩個男人抛了個媚眼,再趴到柳臨淵的背上,親了柳臨淵一口。腦袋湊到桌前,看了眼食物,很是嫌棄“都吃兩天炸醬面了。”說完張嘴沖柳臨淵‘啊’求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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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新筷子掰開裹着面條喂她的柳臨淵總覺得自己養了個寵物,但實際上是“你三個是不是把我家當酒店了?”
兩個禮拜前一家網媒滿含惡意的曬了柳臨淵的成績單,很明顯一直在拍攝壓根就沒學習的柳小姐幾乎挂了全部。僅存的幾門還是專業課不需要書面考試,交作品評分的那種。
碩果僅存的那幾門課在報道中變成教授迫于柳臨淵家世的壓力給的分,同時以柳臨淵完全就是去學校混學歷的,出勤率低到可憐。還有所謂的‘匿名知情人士’現身,說柳臨淵在學校嚣張跋扈,欺男霸女,不對,是欺上瞞下所有惡心的事都做了,還校園灞淩。
按照那篇報道的長篇大論,柳臨淵就是個社會的蛀蟲,憑借身家背景搶占普通學生資源,還不好好珍惜,完全就是青春校園電影題材裏的大BOSS真人版。作為她的母校東國大學試圖反抗過,比如曬出她入校時的成績,第一年的成績,以及釜山電影節二次獲獎的成績。
結果麽。。。柳臨淵被教授詢問,要不要先休學一段時間。說實話,壓根就不想上學,更別說現在還很忙的柳臨淵,得到這個消息完全是興高采烈。開玩笑,要是她自己辦休學等以後成功了不是很丢臉嗎。可是現在被迫走人,完全就是個孤膽英雄啊。
媒體報道能引起民衆的大面積不滿沒錯,還能逼東國為了保住輿論攻擊暫時放棄她。可是圈內人的消息又沒封鎖,大家都知道她在做什麽。不然她得到的就不是休學而是退學通知了,連詢問都不會有。
看看那位一臉抱歉幫不到她的教授吧,對方比柳臨淵還可惜,仿佛要是柳臨淵不願意休學,他一定會去争取的!柳千言算什麽,柳臨淵才是真正的正義鬥士好不好!小姑娘簡直是拿身家性命去尋找光明,更別說這姑娘本來是能走花路的,她放棄了多少啊!
混文藝圈的多少都有點文人的思想,哪怕身體力行做不到,也對柳臨淵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感到佩服。一直壓抑着自己別笑出來,配合教授表演的柳臨淵,看他說着說着好像真的打算去找人了,連忙十分感動的拒絕了教授。她不能牽連學校啊,并且以未來一定會好,她一定會回來的豪情壯志,丢下教授就跑。
跑的時候還擋着臉,原因是她憋不住真的要笑出來了。但是看到她捂臉逃出去的圍觀群衆一致認為柳臨淵一定是傷心的哭了!還怕人看見!多堅強!多可憐!網民都是腦殘!
休學之前的柳臨淵在東國大學的名聲頂多算是毀譽參半,三代是真的三代,本事勉強也是有的,可憑借家世得到了好處也是有的,自然有人羨慕嫉妒恨。但是休學之後的柳臨淵,在母校的名聲那是堪稱民間推舉的榮譽校友,她就是個傳奇啊,雖千萬人吾往矣,帥炸了!
事情還沒成?誇太早了?說不定是作秀?
想吵架嗎!那事情本來就不可能成!柳臨淵敢做就是牛逼!成不成重要嗎,她的下場看看熱搜就知道了,誰會用這麽傻逼的方式作秀,你有本事你上啊!
在首爾高校屆突然出名這件事,柳臨淵是從當天就進駐她家的李炫雨那裏知道的。這個小夥伴以反正都住過一次,再住一次沒什麽,他睡沙發就行。今天家裏停電,明天家裏停水,後天家裏水電都停的理由就這麽不走了。
要是以前柳臨淵大概會砸個錢包過去讓他自己去住酒店,介于她最近挺窮的就沒那麽幹。兩天後文承賢和金秀妍前後腳進門。文承賢的說法還是那個‘沒人收屍’,金秀妍的說法就霸氣多了,我就想住着。
四人組就這麽臨時搭夥,搭了快半個月了。金秀妍睡在收拾出來的儲藏室,兩個男人在小客廳打地鋪。悲催的是四個人沒一個會做飯的,煮拉面的技能倒是都很熟練,可早中晚吃方便面也扛不住啊。便宜的中餐就成為飯桌的常客。
期間,李炫雨以生無分文的理由賴着不走,所以不敢放開手腳。文承賢是他還欠柳臨淵錢的負債身份,不能掏出錢包。金秀妍倒是有錢也想付,但是被三人都攔住了,不熟的兩個男人不好意思,也不算很熟的柳臨淵覺得她讓金秀妍花錢,還不如花她自己的呢。
從報紙看到消息不對來找柳臨淵,又壓迫兩個男生告訴她詳細情況的金秀妍連忙拒絕。她不是很懂柳臨淵為什麽做那些,她看起來像是自找麻煩的事情,但是知道柳臨淵現在賬戶上的錢都不能動。就這麽加入了中餐大軍,每天抱怨照常抱怨,但是吃的時候從來不客氣。餐費麽,輪流付。
柳臨淵現在專注碼劇本,說了半天好聽的沒劇本都是廢話。等她真正寫劇本就又想回學校了,閉門造車真不是那麽容易。書到用時方恨少啊!連柳妹妹從小到大看的那些書都被她翻出來了。
其他三人都是各幹各的,金秀妍晚出早歸依舊賺着輕松錢,每次她打扮一新的出門都會讓兩位男士懷疑她的職業。但是她不說,柳臨淵也沒說,他們也不好問,反正知道是柳臨淵的朋友。
李炫雨是有事推不掉才會出門,只要他出門,就按兩個小時一次的頻率給柳臨淵打電話,打到柳臨淵有次被打斷思路發脾氣了,改給文承賢打。文承賢是守在屋子裏哪都不去,柳臨淵看到他就煩,可這位說她現在還能活着,就是因為他也在這個屋子裏。
柳臨淵當初聽到他的說法時深刻認為他劇本看多了,現在是法制社會好嗎!就算不是法治社會,當她親爹是死人麽,怎麽可能玩什麽黑社會戲碼。文承賢本來還有心思跟她科普韓國社會的組成結構,電影和黑社會是一家親好不好,誰還沒個背景啊。說了半天看她一臉不在狀态也懶得廢話,反正就不走。
總而言之,這四人是被迫同居了,就算柳臨淵本人非常不願意。金秀妍她忍了,出現時間不多,李炫雨。。。也能忍,好歹能賣個萌逗個笑。文承賢是非常之煩,煩到柳臨淵每次都想把他丢出去的程度,比如現在。
“兩個選擇,要不然你好好吃飯,要不然我回房間吃。”柳臨淵對又開始叨叨幹脆妥協算了,這東西又沒什麽好堅持的文承賢警告“再說,我們就都別吃了。”
文承賢含着炸醬面憋屈的一口咽下去,下一秒就被噎到了。李炫雨連忙給他倒水拍背,金秀妍笑罵了一句活該,她在旁邊聽的都煩了,來來去去就那幾句。要她說文承賢就是傻,柳臨淵擺明了不聽他的,再這麽下去遲早被丢出去。
柳臨淵淡定繼續吃面,沒想丢不丢出去的事情,要是能丢出去早就丢出去了,她還指望這位的存款呢。目前的心思都在要不要買瓶老幹媽回來上,韓國炸醬面太甜了!齁甜!跟糖不要錢一樣。
懷念着當初鮑參翅肚吃大餐的柳臨淵,對自己淪落到老幹媽配面倒是沒覺得有多慘,反倒覺得挺有意思的,有種自己在為未來奮鬥的感覺。小姑娘把這段日子當體驗生活的一種游戲了。這還是太年輕,沒吃過苦。這日子要是再過個三五個月,她還真未必能這麽淡定。
柳臨淵一向好運,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他們艱苦樸素的日常開始了第十七天,柳臨淵的劇本終于把開端快要寫完的時候,有人來拯救他們了。又或者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吞下去搞不好會被噎死的餡餅,就看柳臨淵有沒有膽子吞。
大半個月沒出過門的柳臨淵,被許久未聯系的李文棟以有人送錢這種她無法拒絕的理由約到一家酒吧。跟着她的是文承賢,金秀妍賺錢中,李炫雨跑行程去了。
作為住在市中心的人,附近的酒吧柳臨淵不說進去過,大部分的招牌是見過的。他們來的這家不太一樣,離她家只有三條街,她卻從來沒想過那是酒吧,因為挂牌是家西餐廳。門口豪車停了一堆,但是進門卻要被人領着才能進,外面還神奇的一點音樂都聽不見。
從樓梯下到地下一層,嗨翻天的音樂在門打開的瞬間沖擊耳膜,柳臨淵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失聰了。然後以這種失聰的狀況被領到地下三層,才見到人。文承賢在進門前都想跑了,門口看着就是很正常的一家西餐廳啊,玩這麽隐蔽總覺得不是什麽好地方,不安全!
十分鐘後,文承賢萬分後悔就應該相信直覺直接拉柳臨淵走的!現在來不急了啊!
一張□□的賭桌上,放着一份只要柳臨淵簽字,就能拿走一百五十億億韓元的協議。其中五億屬于她,剩下的四十五億屬于電影拍攝資金,還有一百億是賬面上的錢,從賬戶走一圈幹幹淨淨變身的錢。
十分鐘前,這個裝了十七八人的包間裏,在進行以十億為賭局的□□,李文棟是賭客之一,還問柳臨淵要不要玩。兩分鐘後,不參與賭博行為的柳臨淵,看着荷官總覺得有點熟悉,被燈光下的金發一閃,想起這位就是她搞事情的晚宴上見過的妹子,那個發型很前衛,衣服卻很古板的姑娘。
妹子看柳臨淵認出她來了,自我介紹叫李婉容,看柳臨淵愣住,還調侃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很少見。轉頭讓人帶那十幾人出去,邊和柳臨淵扯一些家裏有長輩是華裔的親昵笑話,邊清空了整個包間就剩他們四個。
緊接着做了件特別戲劇化的事情,柳臨淵他們到的時候□□的桌子上是有現金的,堆的跟山一樣高的那種。當時柳臨淵沒在意,中國也禁賭,私人賭局玩很大也多,她見比這更瘋狂的。那桌上堆的不是韓元而是美金,所以她就說了,她真的覺得這個國家挺窮的。
說是這麽說,可當李婉容指着那堆錢山說那裏有一百五十億,再丢給她一份協議說簽了就都給她的時候,柳臨淵還是很心動的。真的有種暴富的感覺,她現在可缺錢了!
柳臨淵按耐着砰砰跳的小心髒看完那份不算長的協議時,文承賢已經第三次想拉柳臨淵走了。這場面還用看什麽協議,這是在讓你洗錢啊傻子!趕緊走好不好,不然就真的走不了了!
緊接着文承賢就聽到柳臨淵問了句他們徹底走不了的話“錢從什麽渠道給我?”這話問的裝傻的李文棟和剛剛裝逼的李婉容都愣住。
柳臨淵視線在三人臉上轉了一圈,落在李婉容身上“行規抽三十走吧,你這個價格不厚道。”她怎麽都是空手套三十億,怎麽可能加上拍攝費用才五十億,當她傻麽。
李婉容愣了一會兒,大笑“你比你爺爺有意思,他連這個都教你啊。”
被提醒才想起老爺子的柳臨淵笑了一聲“所以,錢從什麽渠道給我?”
柳臨淵知道洗錢行規抽百分之三十這件事還真不是因為柳千言,應該說,她最早對電影的印象來自于洗錢。文娛産業和灰色地帶挂鈎是全世界公認的,但是電影之所以能發展,就是因為黑幫需要幹淨的錢大概沒多少人知道。
早前說過柳臨淵家裏有些特殊行當的叔叔伯伯們,作為爸爸的小可愛,柳臨淵出席過不少飯局,談生意聊正式的很少或者說沒有也行,基本都是玩樂的性質。玩樂的場合自然會有女伴出現,也會有負責提供女伴的人出現。
柳臨淵對于電影淺薄的知識來自于那些帶着女伴的人,有些是所謂的圈中大佬,有些就是不知名的人士,反正在柳臨淵這裏都算不知名。當時有人想捧着柳臨淵,說她比一個當紅明星都好看,結果親爹生氣了,說了句怎麽配和她比把那人丢了出去。
那是柳臨淵第一次看到親爹生氣後,那人卻還能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灌了一瓶的五糧液當賠罪。之後有人告訴她,那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的人,手上抓着一個叔叔的三億。換算一下的話,大概五百億韓元左右。所以不是說韓國很窮麽。
人能被親爹丢出去就代表三億不是大錢,但他能回來,也代表三億不是小錢,也可能是這個人不止值三億。柳臨淵當時好奇他有什麽本事,就知道了電影洗錢這麽個新奇的詞彙。而且還發現知道的人挺多的,她是消息不靈通的那個。
電影洗錢的套路很多,最常見的是在演員身上動手腳,簽約演員報價一億,合約金也是一億。但是這筆錢只是從演員的公司賬戶轉一圈,演員如果實價是一千萬,那九千萬就幹幹淨淨的進了口袋,有證有據依法可查。
可是這麽玩有個風險,會出現稅務漏洞。更安全的操作方式是拍場爆破或者大火的戲,道具多少錢是劇組說了算的,搭好的景到底是一億搭的還是一百萬搭的,全毀了誰都不知道,沒證給據,制片方說多少就是是多少。畫面上能拍到的是一個花瓶,至于花瓶是不是古董,反正毀之前它就是古董的價格買進來的。
但是這個方法的壞處是只能弄小錢,弄不大,也不能真把人家當傻子。還有一種萬全之策,就是從場地、道具、演員、制片等整個産業鏈通力合作,真的拍一部好作品出來。投資翻四到五倍投入,實拍價格只需要一成,這些賬單會在所有的環節裏被稀釋,等拍攝完成,這部分錢的一半到手,這是純賺。
影片上映後炒票房,用杠杆效應讓普通觀衆進入影院增加真實的票房。五千萬的票房炒成一個億,不止能把所有的錢都洗幹淨,還能順手再撈一筆,進行真正的票房分紅。大家誰都不吃虧,從上到下全部都是獲利者。
在柳臨淵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它就是一個已經很成熟的産業鏈,而且還是閉環。從項目建立之初簽下第一份合約的時候就開始了。小到一個原價150RMB一天租的機器,大到整個電影的制作費,都是可查的。某些做的熟練的公司,還能成為地方文娛産業的納稅大戶得到稅務減免呢。
這個行當怎麽抽成得看金額,錢越多越貴,洗起來危險。越少越便宜,動手方便。一百五十億,換算一下在柳臨淵這裏,大約就是抽三十的小錢。偏偏她忘記韓國很窮了,所以她的五億才是常規價。
不過,這不重要,文承賢已經撲過來捂住她的嘴讓她別發瘋了。柳臨淵要是真敢這麽幹,柳千言能真的要了她的命,老爺子出了名的和這些人是死敵。當初柳明旭就是這麽和柳千言鬧掰的。
李婉容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鬧騰,晚宴上保守的打扮現在火辣的很,烈焰紅唇大波浪,一身紅色的連衣裙,即張揚又撫媚。笑的柳臨淵想讓文承賢趕緊滾蛋,沒看到她這要和美人幹正事麽!
文承賢對她顏狗的習性簡直無語,李文棟已經在柳臨淵的招呼下過來幫忙拉開了他。被對方扣住肩膀拖到一遍的文承賢只能沖柳臨淵大吼,讓她冷靜點,別被騙了!想清楚,怎麽可能就這麽随便的就找她了!
一臉被美□□惑的柳臨淵還沒說話,李婉容倒是讓李文棟先放手給文承賢倒了杯酒,在錢山中說柳臨淵是她衆多的選擇之一,而她是柳臨淵唯一的選擇。
“當初的話說的很漂亮,但是應該沒人去找你。”李婉容沖柳臨淵笑“不是他們不感興趣,而是我讓他們不感興趣的。你應該知道自己拿不到任何投資,也不能找任何人借貸,至少民間借貸沒人會敢借給你,至于銀行借貸,我想你父親就能掐斷源頭。”
李婉容好聲好氣說着一點都不讨喜的話,對即使她這麽說,也沒什麽反應的柳臨淵好奇道“你真的打算重啓張紫妍的事件,那你應該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沒有錢,你什麽都做不了,而我是唯一會給你出這筆錢的人。”
好的生意人通常都會在一棍子敲下去的時候,再給對方一個甜棗。李婉容是個好的生意人,她為柳臨淵找了個漂亮的理由接下這筆錢。錢的來路不明沒錯,可你是去做正義的事情啊。
而且,你還有個那麽偉大的正義“我選中你,因為你說的那些話真的很好,反正都是賺錢麽,用這筆錢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你現在不管做什麽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的人,這一筆你能成功,那或許以後這個數字我們能再加個零。”我買你的未來一定能贏!而且我們可以一直這麽贏下去。
氣氛營造的差不多了,說的文承賢都有點心動了,柳臨淵卻笑問李婉容“可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麽選擇我。”單手托着下巴學她笑的十分友好“不如讓我猜猜看。”
“你和柳千言有仇,想借我為刀順手宰了柳千言。”柳臨淵看她的表情搖搖頭“看來這個不對。”
“你背後的人想要拉柳明旭下馬,借着這筆錢推他下地獄。”柳臨淵再次搖頭“看來還是不對。”
柳臨淵還真不打算答應,不是因為任何人,純粹就是因為李婉容在挖坑給她跳。洗錢這東西啊,是不可能随便從路上抓個人就說,走,我們一起賺錢去。這是涉及金額過大,分分鐘就能牢底坐穿的事情,哪怕韓國沒有死刑。
所以李婉容能找上她無非就這麽兩個原因,不然李婉容就不怕自己反手舉報她?柳臨淵現在都是個出了名不要命的正義人士了,難道還怕再多一個仇人麽。就算不舉報,她膽子再大點,吞了這筆錢也不是不可能。李婉容哪來的信心,就找她合作了。
柳千言真的是怼天怼地的性格,要說柳臨淵的敵人多,柳千言的敵人也不少,何況還是涉黑的,他讨厭黑社會都讨厭的人盡皆知了。柳明旭相反,他的性格沒問題,但是他的位置很容易有仇家。他們一家三口真的是随便死一個,嫌疑人都能有一個排那麽多。
柳臨淵看猜了兩個都沒中,可是要說原因不在那對父子身上她都不信,幹脆也不想猜,笑問她“方便給我一個讓我拿錢後,不會被錢咬死的理由麽。”
文承賢在她說出那個問題時就大松一口氣,可是現在聽到這裏心又提了起來,這是還打算要?“柳臨淵你腦子清醒嗎,這錢你不能要!”
“為什麽不?”李婉容開口了“一百五十億,砸出去,我連奉駿昊都能請到,而你”笑看柳臨淵“你不過是個空有名頭,還是個壞名聲的新人導演而已。你有什麽值得我貪圖的呢,當然是因為,你是柳臨淵。”
笑着說謝謝誇獎的柳臨淵沖文承賢招手讓他過來坐,再問誇獎她的人“柳臨淵這個名字很特別嗎?”
“非常。”李婉容也讓李文棟過來坐“你們認識的時候,他是個副導演,現在他是導演,但他也就到此為止了。你不一樣,你知道怎麽讓衆人看到你,你知道怎麽讓自己成功,這難道不特別嗎?”
柳臨淵非常認同的點頭“我确實挺棒的。”說完聽到文承賢嗤笑,歪頭問他“我不特別嗎?”
“特別神經病。”文承賢實力鄙視,順便告訴李婉容“你要是打算找導演玩養成,玩長線發展組建一個自己的團隊,那還不如找個大家都不認識的呢。你都說她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了,每一分錢說不定都有人盯着,你們不是更危險。”
很多沒什麽渠道的小組織在逐步壯大的過程中,經手的錢財也會越來越多。這樣的情況下對外和人合作,不如自己養個團隊開個公司。錢就是從左手到右手,方便快捷危險性還低。這是他唯一能合理解釋今天這場邀請的理由。
柳臨淵笑他“你也很懂麽。”
文承賢怼她“回去背家譜。”
他們家是地皮起家的,早年的地皮都是生搶下來的,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怎麽可能不懂。就是因為太懂了,所以才會一直蹲守柳臨淵家,不然他幹嘛不回家睡覺!還不用吃那個破炸醬面,都要吃吐了!柳臨淵眼睛一眯就想找他麻煩,文承賢迅速道歉,他也是被訓練出來了。
兩人自顧自的鬧起來,一直掌控談話節奏的李婉容随手從桌上丢了疊錢過去,讓他們注意一下,這邊還有個人“我以為我們的談話還沒結束。”
“沒有嗎?你都說我一定能成功了,我還以為我只要等着成功就好了呢。”柳臨淵看了眼文承賢“你說呢?”
“馬上成功!”文承賢用力點頭。
李婉容攤手“好像怎麽解釋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是我确實沒其他的理由。你想改變世界,我沒那麽多想法,但是支持你改變世界,可以順手改變一下我的世界。你不想在家人的溫室裏待,我也想羽翼豐滿一點。”
“攔着那些人去找你不是想要找你麻煩,而是想要确保我們的合作能順利一點。”李婉容看了李文棟一眼“我們其實以前就想認識你了,在你拿到第一個釜山電影節的獎杯的時候,只是後來你一直不怎麽在外活動。”
李文棟沖柳臨淵搖了搖爪子“我對電影一點興趣都沒有,更喜歡賺錢。剛認識的時候你好像沒那個意思,但是現在不是不一樣了麽。”
“現在是很多人盯着你沒錯,但現在也是你不管從誰手上拿到多少錢都不奇怪的時間,誰都不知道柳明旭為了保下你能做什麽事。”李婉容看了眼錢山“這筆錢以前可能算大的,但是現在對你要做的事情來說絕對不大。”
柳臨淵和文承賢對視一眼,文承賢立刻搖頭“你想清楚,你要是碰了這筆錢,那你就真的回不去了。就算你這部作品成功,你和老師的關系就徹底成死局了!”
“這有點誇張了吧,如果事情只有我們四個知道,我不會說。”李文棟頭往李婉容方向歪了歪“她也不會說。”看着文承賢“唯一會說的人是你。”
李婉容看着柳臨淵“你要拍張紫妍的那些事,拍攝場地我們直接可以提供,你只要出面租下,這筆錢就能少十分之一。工作人員那些你自己就有渠道,不用我們負責。我有拍攝器材,簽字就行。”
李文棟接上“你要搞定的就是演員,越大牌越好。這個是你的拿手方向不是嗎,就算和家裏鬧翻了,這點沒問題吧。”
李婉容繼續說“誠實的說,這筆錢能砸一個大導,可是有多大還真不一定,真的全砸出去我們的部分肯定要縮水。但是你的話剛好相反,名氣足夠大,做的事情也足夠需要錢,事成之後也不可能獅子大開口,雙方獲利。”
兩人車輪忽悠法開啓,之前那些營造出來奇妙的氛圍逐漸消失,弄的柳臨淵都有點相信他們真的只是想賺錢了。可這反倒讓她不敢拿這筆錢了,因為兩個家夥明顯還藏着什麽。
文承賢幹脆打斷了他們的話,問核心問題“錢從哪來的?”
說的很順的兩人卡住,李文棟看了眼柳臨淵,回答文承賢“這個就跟你們沒關系了。”
文承賢還想再問,柳臨淵拉了一把,沒這麽問的,她還是想知道最初的問題“這筆錢以什麽方式進入我的賬戶,我不可能籌借到這筆款子,只要有心人一查,這根本不合理。”
問題一出,李文棟和李婉容組團看向文承賢,柳臨淵也看過去。文承賢被他們三個盯着,忍不住往後倒“看什麽看,跟我有什麽關系。”
柳臨淵突然笑了,狼外婆的笑容“你長這麽大,名下沒公司?”她成年之後就是法人代表了,合理避稅的常規手段之一。
果斷搖頭的文承賢表示“當然沒。。。”沒字還沒說完,再三人的鄙視下轉口“有又怎麽樣!”
“以你的名義投資,反正你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李婉容直接拖人下水,文承賢都想笑她傻“要是能那麽簡單的到我名下,那你們還洗什麽錢,直接拿錢走人好了!”
李文棟讓他聰明點“以你的公司出面平賬,賬面上的數據都是真的,你們也确實使用了那些東西,又不是要用你公司純走流水,有什麽不可以的。”
都不想柳臨淵幹,當然也不想自己幹的文承賢剛要說話,柳臨淵突然眼睛一亮,壞笑起來。
“我有個辦法,直接拿錢走人。”
半個小時後,四個熊孩子聯手幹了件能讓家長組團打死的事情。作為參考,柳臨淵拿到了20億,還有屬于文承賢的10億,以及場地、器材、小部分工作人員和一堆群演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