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內鬼洩密 你怎麽猜到他?
沒多久, 白野望、雲執也回來了。
白野望手裏拿了三本賬本,“公主、宋公子瞧瞧這個是麽?賬房先生今日一早就回鄉過年了,他将賬房鎖了三層。不過, 開鎖對我來說, 并不是難事。裏面整整一箱子這樣的賬簿,我只拿了三本, 你們且看看, 對也不對。若是對的,夜裏我待人都睡了之後,再将餘下的都搬過來。”
宋清塵接過賬本,展開給李玄玄看,“這北祁堂本就是個黑市買賣,這些賬本都可定他的罪。可他是突厥世子,這些未必能把他怎麽樣。”
李玄玄有些遺憾的點點頭,“尤其是這些, 不能證明他和十皇子有什麽往來。但也很有用, 麻煩白公子晚上辛苦些了,都搬來。”
待衆人走後,李玄玄似有心事,眉頭緊蹙。宋清塵将人擁在懷裏, 擡手去揉開她的憂慮,“我的小娘子, 怎麽好生不開心?”
“若明日一早,巴彥就發現我們有問題了怎麽辦?”
“我同葉尋說, 讓冷月嫣困住巴彥,他去守住三當家。白野望明天去盯着管家。你大可放心,重要的人, 一個都跑不了。只待正午,江秋白的人就到山裏了。”
“我不是擔心這個……”她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誰是內鬼了?”宋清塵問。
昨日他們将葉尋和冷月嫣盯的緊,即便有巴彥的人發現了蹤跡,也不會用匕首訂着個密信,給管家通風報信。一定是他們自己人中,出了內鬼。
李玄玄将頭靠在宋清塵懷中,她閉上眼睛,努力不去想這事,因為不管這內鬼是誰,都足以讓她難過不已。
有個溫熱的唇,親在她眼眸上,“睜開眼睛,看着我。”
那眼睫緩緩抖動,似羽毛阖開,啓了兩汪秋水。
“無論是誰,都不要難過。你還有阿蒙。”
“嗯。”李玄玄心上仍是亂,她起身踱步,眼中一一滑過,那信只能是在北祁堂的人訂在匕首上的,元郎、雲執、葉尋、白野望、宋令、裴琳芝,都有可能。可她一點也不希望是其中任何一個人。她生了逃避的心思,覺得橫豎這事都能有個了結,不如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可這個想法只一閃,就無影無蹤。
因為,糧草,不單是戰争的補給,很多時候,能決定戰争的時長和成敗。這幕後之人,是生了多麽惡毒的心思,截了糧草。她已深入旋渦,定要将水底的東西拉出來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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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李玄玄腳下騰空,被宋清塵橫抱入懷,将她放到床上,“你可知道床笫之趣?”
“我今日,好似沒興致。”
“答案,你可是尋到了?”宋清塵輕手摘了她發髻上的步搖釵配。
李玄玄和衣躺在床上,睜眼瞧着床榻上方的幔帳,不說話。
“你知道是誰了。”他解開她腰上下襦裙的結帶。
“嗯。”李玄玄似是無力,也不動彈。
他将她上襦衣襟的千絲結松了開來,似在揭曉答案:“我知道,是雲執。”
“你怎麽猜到是他?”
“他是揚州的時候,出現在咱們身邊的。胡來和尚嘴裏的他,應該和元郎家境相仿,可他跟元郎站一起,分明就少了許多煙火氣。當然這算不得理由。只是我肯定其他人,沒有動機和機會,但是他有。昨夜裏,令令回來同咱們說,冷月嫣要去松風谷的時候,只有他,有時間去給管家送告密信。”
“你說的對。我此前從未在這些事情上,如此細致的考量過,是我大意了。”
“那你怎麽猜到是他?”
“那日我發現白野望不是中毒,不是生病,只是對某一種東西會有特殊的反應,比如起風疹。我忽然就想起,初一那日,胡來和尚提醒雲執,說雕胡飯是菰的種子,讓他不要吃,免得起風疹。我記得端午節的時候,綠珠也提醒過我,說那日的角黍有菰米的,當時我還沒懂。她以前是十皇子跟前的,可能十皇子吃了菰或者菰米,也起風疹?她便以為這是李唐皇室的通病吧。”她又問道,“你可知道十皇子今年多大麽?”
“他是陛下老來得子,年輕的很,應該二十二三歲左右。”
“嗯,以前雲執總講胡來和尚的故事。說那若水荷花酥,本叫做瓊花酥,胡來和尚給他先前的心上人做的。還有那日我們喝的那個酒,也是他打算大婚時候飲的。不過那是二十三年前了,他的未婚妻舍棄了他,另攀高枝了。淑妃不就是揚州人麽?若她二十三年前棄了胡來和尚,嫁給了聖上,當年生下十皇子,而後又生了個二十五皇子,養在逍遙觀裏。這一切是不是都說通了?”
“你的意思,逍遙觀裏死的小道士,并不是真正的二十五皇子。而雲執才是?”
“那千世寺本就和逍遙觀同在雲丘,王甫一可以為了她妹妹的小兒子,建個道觀,胡來和尚也可以捐個寺廟,給雲執留條後路啊。所以逍遙觀大火前,雲執就來到了浮生酒肆,說是胡來和尚的徒弟。他們早就知曉那逍遙觀會和那批糧草,一同在不知名的山火裏,燒成灰燼。”
宋清塵說道:“揚州的那個‘巴彥’,想來就是他假扮的了。所以那個‘巴彥’,在第四重樓的花船上,險些被我們撞到後,再沒出現過。”
“可當時雲執若是替十皇子辦事,他可以說自己是任何人,為何非用巴彥這個名字?而且,他一路上護我,也是真心,并沒有什麽其他舉動啊?”
“若按照血緣來算,你還需喚二十五皇子,一聲小叔叔呢。他許是不舍下手吧。也許,他也不是很情願再幫淑妃和十皇子做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阿蒙,那我該怎麽辦?”
“別想了。明日元郎保護你,我讓令令盯着雲執。北祁堂,明日正午,将有一場大亂,且看他在其中充當什麽角色吧?起碼現在看來,他并沒有和巴彥沆瀣一氣,我們對付起來,游刃有餘。”
“嗯。好的。我困了。”聽完宋清塵的話,她覺得自己确實有些杞人憂天了,其實沒有什麽舉棋不定,棋局既已如此,不過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那你能做到,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讓你皺眉頭的事情了麽?”
李玄玄知道他是擔心她,思量過多,又睡不好,“我努力不去想了,可以吧?”
宋清塵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去拉李玄玄,“我來幫你,保你再沒這些煩念。”
此前他已将她身上衣飾盡、紐帶、系結盡去,這人被她一拉起來,薄紗凋下,裙袂飄落。
他撚指挑落紅色細帶,将白壁擁入懷抱。
兩雙唇瓣輕點,追趕,輕咬,吮吸……
她突然想起阿蒙當年送她的玉堂花箋,裏面有一對水鳥,就似兩人眼下這般,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