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成婚(二合一)
後半夜向來是人最疲乏的時候, 可寧妱兒卻被吓得倦意全無,昏暗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沈皓長。
“其實,也不怨沈皓行。”沈皓長吃完最後一根牛乳幹, 将紙包揉成一團, 扔到一旁,“我要是有那樣的母妃, 我也得出問題,你別看沈無陵這樣喜歡王婉容,可到底他不顧禮法,直接将人搶走不說, 還……”
看到寧妱兒的神情,沈皓長蹙眉頓住, “嗯?沈皓行沒給你說這些麽?”
寧妱兒搖了搖頭, 關于容貴妃的事,她只從一些話本上看過, 上面皆是說皇上用情至深,不顧她出身民間的身份,将她進入宮中各種寵愛的故事, 根本沒有提及沈皓長口中的“搶”或者“不顧禮法”。
“我還以為他什麽都會告訴你,畢竟他這樣喜歡你。”沈皓長扁了扁嘴, “看來他也不怎麽信你啊。”
寧妱兒眉眼微垂, 沒有說話。
沈皓長朗聲一笑, “那我同你說, 咱們先從皇上将容貴妃從江南擄走開始說起……”
馬車在雪地上奔跑搖晃, 車外寒風簌簌, 沈皓長似是不知疲倦, 越說越來精神, 他将王婉容夫家被滅門的事說完,緊接着又說起沈皓行自幼就被王婉容虐打一事。
“便是現在,王婉容稍有不稱心,還是會鞭打他,外人只道那是恨鐵不成鋼,實際上還不是因為他是沈無陵的兒子。”
說到這兒,沈皓長終于停下來,看向寧妱兒,與她對視了許久,最後還是無奈地扯了下唇角,既然已經和她說了那麽多,也不在乎這一兩件了。
“王婉容恨的是沈無陵,甚至是整個皇室,所以她騙沈皓行,說他是郁充的兒子,她要讓沈皓行背負着郁家的仇恨,親手将沈無陵殺了,哦對,連我們也不讓放過。”
事關皇朝生死,可在沈皓長口中卻是如此的雲淡風輕,就好像所有人與事,都與他無關。
而這番話對于寧妱兒來說,無異于一道驚雷,在她心中倏然炸開,她眼前是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還有沈皓行溫笑着說自己早已麻木的神情……
“你哭了。”
若不是沈皓長擡手用指腹去抹她臉上的淚痕,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落淚了。
Advertisement
恍惚間寧妱兒擡起眼來,對上沈皓長眸光的一剎那,她似是看到了沈皓行,但僅就是那麽一瞬間,寧妱兒便立即回過神來,連忙朝一邊躲開,低着頭将眼淚抹掉。
沈皓長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最後也沒有氣惱,只是面無表情地将手收了回去。
知道這眼淚是為沈皓行而流的,沈皓長心裏有幾分不是滋味,他望着縮在角落的身影,長出一口氣道:“他是挺慘的,但我小時候也還是會羨慕他,因為父皇喜歡他,他母妃的位份又那樣的高,整個皇城中無人敢輕視他,哪怕他表現得再差勁……”
沉默片刻,沈皓長忽又笑道,“後來大一些,我便不再羨慕他了,其實我這樣也挺好,至少我娘不會打我,她只想讓我吃飽穿暖,好好長大,日後生幾個孩子,與妻子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我如今都做到了,就還差娶妻生子,所以日後你可要多吃點,将身子養好。”
在他愈發炙熱的目光下,寧妱兒忽地想起一事,忙小聲道:“王爺可能不知,我這身子是無法生養的……”
沈皓長擺手道:“無妨,只要你能懷上,我用盡一切辦法也能讓你将孩子平安生出。”
這是要拿她的命去賭的意思。
寧妱兒驀地打了個寒顫。
暗忖片刻,她試探性地開口道:“王爺今日将我救出,我感激不盡,想必魏王近日也在四處尋我,萬一讓他得知……”
“你不用拿唬我。”不等寧妱兒說完,沈皓長便冷笑道,“他身受重傷,如今自身難保,能活着便不錯了,根本顧不上你。”
沈皓長的話直接将寧妱兒最後的希望掐滅,她靠在馬車上,眸中的亮光随着炭盆中只剩星點的光亮,一點一點消散。
平州的雪在天微亮的時候,慢慢停下。
寧妱兒從馬車上下來時,腳下一滑險些摔倒,沈皓長正在與下人說話,看到她踩在雪上走路困難的模樣,轉身便将她橫腰抱起。
寧妱兒掙紮着要下來,沈皓長卻是根本沒有理會,大步流星似的将人直接抱進屋中。
屋裏有兩個婢女正在幹活,看到他們進來,立即退開路恭敬行禮。
沈皓長的動作不算輕柔,站在床邊直接就将寧妱兒丢到了床上,寧妱兒立即爬起來蜷縮在最裏側,一雙眼睛警惕地盯着他看。
“這幾日恐怕你也折騰壞了,今日你便好生休息,待晚膳的時候,我再來看你。”沈皓長說完,又回頭沖那兩個婢女道,“好生伺候着,若敢有怠慢,你們便不必活了。”
兩個婢女忙提起一口氣,連連應是。
等沈皓行大步離開,這兩個小婢女才緩緩呼出一口氣,悄悄去打量床榻上的寧妱兒。
這還是王爺第一次往府裏帶女人,也不知這女子到底是何人,模樣看着極好,卻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小婢女慢慢上前,小心翼翼地與寧妱兒道:“姑娘可要先洗漱一下?”
寧妱兒沒有拒絕,她這身衣裳也穿了許久,這幾日與趙采菲一起時,除了吃喝以外,她甚至一次臉都未曾洗過,身上早已各種黏膩。
沐浴過後,她簡單用了些早膳,身上實在疲乏到站起來都犯暈的地步,最後倒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待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晚膳的時間。
想起沈皓長離開前說會在晚膳的時候過來,寧妱兒一個激靈便爬起來了。
聽到屋裏動靜,外間的婢女忙跑進來扶她下床,另一個婢女很快又端進來一碗湯藥給她,說是養心疾的藥,沈皓長吩咐下來的。
寧妱兒從前不覺得藥苦,幾口便能将一大碗藥喝下,如今味覺慢慢恢複,這藥剛一入口就讓她瞬間蹙起眉頭,忙将藥碗擱下,幹嘔起來。
最後喝喝停停好半天,這碗藥才艱難喝下,不過婢女遞上來的蜜餞,倒是味道很好,寧妱兒也終于是能體會到從前歲喜替她吃蜜餞時候的快樂了。
只是一想到歲喜,寧妱兒方才舒展的眉心又漸漸蹙起。
竹安和歲喜都是趙府的家生奴,這次流放也被一道送來東夷,在來到東夷後的那場混亂中,也不知這兩人後來如何了。
“怎麽愁眉苦臉的,可是伺候的不周?”
沈皓長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到屋中,忽然開口的時候将寧妱兒吓了一跳,旁邊兩個婢女也被吓到,忙躬身行禮。
寧妱兒提了一口氣,起身也随着她們朝沈皓長行禮。
沈皓長似是有些不滿意她的舉動,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同我行什麽禮,便是要行禮,也不該是行奴婢的禮。”
他擡手向後揮了揮,兩個婢女立即低頭退下。
寧妱兒顫着小臂想要将手抽回去,沈皓長卻是愈發用力,他以為小姑娘會疼得蹙眉或是落淚,卻見她神情裏除了抗拒以外,并未見到一絲忍痛的意思。
沈皓長忍不住又加了力道,最後他松開手,望着細白的手腕上那道通紅的印子,不可置信道:“你感覺不到疼痛?”
寧妱兒忙将手收回,沒有回答。
沈皓長若有所思地将她打量一圈,最後拉開身旁椅子坐下,又朝另一把空着的椅子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
寧妱兒沒有就近而坐,她走到沈皓長對面,與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沈皓長不悅道:“我記得你與沈皓行一起時,好像并沒有這樣緊張局促,為何同我一起時,便是這樣一副神情,我與他有何不同?”
寧妱兒想起最初在魏王府醒來的那段時日,她的确見到沈皓行時會無比的畏懼,甚至要比現在面對沈皓長時反應還要大,可随着與沈皓行相處的時日久了,那些畏懼似是在不知不覺慢慢淡去,這當中有沒有別的情緒,寧妱兒一時也說不清楚。
見她沉默不語,沈皓長的耐心逐漸消失殆盡,他手指有力的在桌案上敲着,越敲速度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響。
最後他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将茶壺與杯盞震得叮當作響。
寧妱兒驚吓回神,不敢繼續消殆,她咬了下唇,緩緩出聲,“魏王與王爺的确不同。”
沈皓長臉色略微緩一些,擡手讓她說下去。
寧妱兒道:“魏王雖然性子古怪,待我卻是極好,從不肯強迫于我……”
“哦?”沈皓長挑眉道,“你不是說已經是他的人了麽?”
寧妱兒有一個想法,卻不知沈皓長會不會信,她壓住心頭慌亂,擡眼看向沈皓長道:“是我自願的,因為魏王說,他會娶我為妻。”
沈皓長眼睛慢慢眯起,寧妱兒忙道,“王爺不是見到了麽,皇後娘娘壽辰那日,魏王帶我入宮便是為了此事,他是特地帶我去給容貴妃瞧的。”
這件事沈皓長的确知道,那日他們不光是碰到了,連容貴妃是如何将寧妱兒與常見帶到容樂宮的事,他也清楚,只是他們見面時說了什麽,他便不知道了。
“因為他允諾會娶你,你便不再畏他,還投懷送抱?”沈皓長沒那麽好忽悠,他輕笑了一聲,等待寧妱兒繼續說下去。
寧妱兒也沒讓他失望,當真還能繼續道:“那是因為他肯為了我去大理寺獄,所以我才願意的。”
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模樣,沈皓長忍不住笑出聲來,“編扯完了麽?”
寧妱兒手心攥緊,抿唇搖頭道:“我沒有說謊,王爺既然這般神通廣大,便應當知道我說得都是真的。”
“行了,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沈皓長懶得去辨認真假,直接道,“你以為你能拿王妃的位置做借口來堵我,又或者用沈皓行念你至深來唬我?”
“我今日與你明說,沈皓行尋不到你,且這王妃的位子,給你也不是不可以。”沈皓長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接着道,“平州可不似上京,沈皓行給不了你的,我倒是能給,畢竟平州如今是我說得算,随意給你拟個身份不是難事。”
沈皓長眸子一亮,忽然興奮道,“下月是我母親忌日,若是那日她能看到我成婚,定會開心至極。”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沈皓長擡手将她打斷,“你這幾日好好休養身子,那日成婚時,你若再這般态度,我可不願忍了。”
沈皓長說完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來回頭看她,“有一點你說得沒錯,我與沈皓行的确不同,在我這裏,你沒得選。”
沈皓行中劍後便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只有走馬燈般不斷地回放着當初夢魇的那些片段。
從他們如何相遇,如何糾纏,到最後寧妱兒在林中奔走,凄慘的死在一間茅草屋的時候,沈皓行再一次流淚醒來。
此時的他已經身處秦王營帳,昏迷将近半月之久。便是身子骨再硬朗的人,也虛弱到無法下地行走,得知寧妱兒還未尋到,沈皓行當即喉中湧出一口鮮血。
常見又倒出一粒有安給的護命丹遞到沈皓行面前,他卻沒有接,用帕子擦淨了唇角鮮血,緩聲道:“将所有能用之人,調去尋她。”
常見不敢耽誤,轉身便朝外跑去。
沈皓行喝過藥,再次躺下,他一合眼,寧妱兒死在一堆枯草上的畫面便揮之不去的再度出現在眼前。
沈皓行這次沒有着急,而是耐心地去回想每一個畫面。
待片刻後常見回來時,便見他強撐着身子坐起來道:“去取紙筆。”
常見不知他要做何,卻也是半刻不敢耽誤,很快便将筆墨備齊。
沈皓行提起筆時,急咳一陣,幾滴鮮血濺在白紙上,他渾然不覺,提筆開始作畫。
半刻鐘後,常見叫來一位随軍幕僚,這人對東夷一代甚為熟悉,見到沈皓行的畫時,指着一顆樹道:“這是雪松,東夷之地常見此樹。”
沈皓行正是因為夢中看到了此樹,才恍然反應過來,寧妱兒最後死去的地方,興許正是在東夷。
“那這是何物?”沈皓行輕咳一聲,指着另一處問道。
幕僚道:“這是燕雀草,常見于平州與營州一代的山上。”
範圍太大,還是不利于搜尋。
沈皓行想了片刻,啞聲道:“那先生可知,有何處的山巒上既有雪松,又有燕雀草,且在近段時日裏,沒有落雪。”
他記得夢中寧妱兒奔走的那一路上,并未看到積雪,而此刻營長外大雪紛飛,顯然不會是在營州附近。
幕僚沒想太久,便回答道:“那便是平州了,七日前平州的大雪便停了,如今想來落雪應當已經消退。”
“平州……”沈皓行若有所思道,“先生可知平州一代的山巒,何處小溪不斷,怪石林立,有些平坦如砥,有的尖峭似刀,如同這般……”
沈皓行擡手落在畫上,“似狀登天石柱,還有這樣如魚戲水的……”
沈皓行将能記住的東西全部畫在紙上,連那間茅草屋也沒有落下。
幕僚思忖了一陣,忽然道:“根據王爺的描述,興許是那柳河北山附近的雙石頂。”
“雙石頂……”沈皓行深吸一口氣,緩緩合眼,片刻後,他攥拳起身,對常見道:“傳令下去,派一隊人去平州魯王府,再帶一隊人随本王去雙石頂。”
沈皓行話音剛落,常見還未來及相勸,秦王便到了。
他一早便帶兵出去剿了一幫突厥,這邊剛回營地,聽下人說沈皓行醒了,連铠甲都未曾卸下,直接便來看他。
見沈皓行面色蒼白的站在桌前,目光幽冷,便不由蹙眉道:“四弟這是要作何?”
他身上沾着濃烈的血腥味,肩頭護甲微微翹起的棱角上,還挂着拇指大小的頭皮。
沈皓行輕咳幾聲,淡道:“本王無事,秦王不必勞心,眼下有一樁要事需要處理,不便與秦王相談。”
秦王常年在外領兵,與這幾個兄弟們皆不算親熟,自從今年回京之後,太子與楚王明裏暗裏都對他處處針對,齊王又在刻意與他攀交,倒是沈皓行,明明最得父皇的疼愛,偏又對朝事避而不及,待他也是不冷不淡。
秦王端出兄長的架勢,耐下心想好生勸上兩句,卻沒想到沈皓行片刻都不想等了,恨不能披上大氅便沖出去做他口中的要事。
“有什麽要事你非得現在去做,實在不行,本王幫你去。”秦王睨了眼桌上尚未收走的藥碗,蹙眉道。
“秦王今日領兵辛苦,不如早些下去休息,至于本王的事,你還是莫要插手為好。”沈皓行見他不讓,語氣裏也失了耐性。
帳內氛圍變得逐漸壓迫,沈皓行索性自顧自地開始穿衣,待他穿戴整齊,披上大氅從秦王面前走過時,秦王忽然擡手擋在他面前,又從身上摸出一塊兒令牌朝他丢去。
“拿好了,回來可要還本王的。”
眼下正逢戰事,出城必須有總将下發的令牌,不然便是違抗軍紀。
沈皓行将令牌接住,微微怔了一瞬,沒有說話,卻是在心裏将這筆人情記下。
如沈皓長所說,在平州的地界尋一個身份給寧妱兒算不得難事,不出兩日,他便呈了帖子差人送去上京。
帖中寫道,他與平州當地的一位鄉紳之女一見傾心,願迎娶那女子為魯王妃。
平州距上京不算遠,快馬不出三日便到,皇上看到這帖子的時候,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甚至連這女子的姓名叫什麽都沒有看清,便允了此事,當天下回的帖子便從上京往平州送去。
一來一回剛至五日。
一切都在沈皓長的意料中。
他興沖沖的帶着婚服來找寧妱兒。
婢女将婚服在寧妱兒面前展開時,她平靜的眸中看不出一絲喜色。
沈皓長這幾日倒也有些習慣了,一面喝茶一面笑道:“本王可一點也沒叫你委屈,這婚服是請平州最好的繡娘縫制而成的,上面那一排珍珠可是本王封王時的賞賜。”
提起珍珠,寧妱兒眉心微蹙了一下,擡眼再次看向那嶄新的婚服,然而很快,她臉色便慘白如雪,目光僵愣地一動不動。
這套喜服原本她只是瞥了一眼,根本沒有細看,可當她聽到沈皓長說起珍珠時,眼皮便跳了跳。
喜服的樣式大同小異,上面縫制珍珠也是常有的事,然而有一件胸前縫滿珍珠的喜服,卻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那便是夢魇中她臨死那日,身着的鮮紅喜服。
她忘不了那喜服上的那片明黃珍珠,那是她倒在昏暗雜亂的茅草房中,最為刺眼的一片光亮。
見寧妱兒忽然站着不動,沈皓長還當她是看花了眼,便起身來到她身旁,大掌落在她微微發顫的肩上,湊近她耳旁道:“可喜歡?”
寧妱兒瑟縮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極為配合地點了點頭。
沈皓長彎唇道:“那日是娘親忌日,我不想太過張揚,你我便在這府邸安安靜靜完婚,如何?”
寧妱兒眉眼低垂,聲音又恢複之前的冷淡,“一切由王爺做主。”
這嬌嬌軟軟的聲音聽得沈皓長心頭上起了一層絨毛,他忍不住擡手在寧妱兒臉頰上蹭了一下,光滑細膩的觸感令他喉結微微滾動。
兩個婢女見狀,悄無聲息地折好喜服退去外間。
寧妱兒頭皮陣陣發麻,她略微朝一旁側去,避開了沈皓長的手,“王爺說過,待成婚後才會碰我的。”
沈皓長沒再說話,而是将指節放在鼻尖下深深吸氣,随後朝寧妱兒彎了唇角,轉身離開。
沈皓長回到房中,拿出随身攜帶的鑰匙,将櫃子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個白瓷盒,他擰開蓋子,舀了一勺裏面的粉末,放入茶盞中,一面倒水待粉末化開,一面自言自語地笑着道:“娘親啊,再過幾日兒子便要成成婚了,到時候我會讓她也來同你說話,你一定也會喜歡她的。”
“她随你,性子溫軟,連說話的聲音都好似一樣,兒子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以為看到了娘親呢。”
“待我成婚後,娘親交代的事便只剩下生子這一樁了,她身子太弱,萬一生子時出了什麽岔子,娘親只管護着我們子嗣便是,她若有事,正好去陪陪娘親。”
沈皓長将化開的茶水一飲而盡,重新将蓋好的白瓷盒放回櫃中。
作者有話說:
大概二十萬左右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