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藥04
這位六公主乃譚沂故交,在原文裏見原主一次就刁難一次,恨不能替太子做主,将人掃地出宮。
聞清澄看着梁奚跟着謝元出去說話,隐約猜到她要說的事情與自己有關,不過這會他餓得要命,只想找東西墊肚子,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誰知剛走到門口,殷粟又跟了上來。
他無賴般地身子一斜,把聞清澄面前的過道堵得嚴嚴實實:“怎麽着,想跑?”
他受了一肚子氣,這會見梁珏不在,說什麽也要在聞清澄身上讨回來,一雙小眼睛瞪着:“來,先給你殷爺爺磕三個響頭!”
上舍裏的人本來剛想走,聽到動靜都停下來想看熱鬧。雖說聞清澄是這裏唯一的奴婢,但畢竟是太子伴讀,這會太子大約是出去了,要是回來看到殷粟這樣,還不定會鬧成什麽樣。
“也成。”聞清澄笑了下,低頭在紙上畫了幾個銅錢大小的圓圈,用桌邊燭火燃了往地上一扔:“一點心意,您慢慢花。”說着就要跪。
旁邊傳來一陣憋不住的嗤笑。
“——你咒我!看我打不死你!”
誰知聞清澄不閃不避,悠悠地道:“哎呀,要是我今天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您家府上那個未出世的嬰兒就見不着爹了。”
殷粟驟然一怔:“什麽?”
“您府上那位趙姨娘啊,她肚裏的孩子可快足月了。自己做過的事,不記得了?”聞清澄眼睛忽閃一下。
霎那間,四周寂靜。
殷粟只覺如遭雷劈。
聞清澄繼續火上澆油:“也是,殷公子貴人多忘事,那我再多句嘴,去年八月十五中秋宴後,您和那位趙姨娘去了哪裏呀?”
這位趙姨娘是大司馬半年前新納的寵妾,年輕貌美,千嬌百媚,撩得大司馬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只要一回府就往她房裏鑽,早朝都誤了三兩回。
偏偏殷粟和他爹一樣,也是個情種,自從這位趙姨娘進府,就惦記上了,背着他爹沒少幹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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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事可沒人知道,殷大公子這是自己捅了馬蜂窩,偏偏聞清澄記憶好得吓人,對原文裏的內容記得一清二楚。
既然殷粟一再招惹,便索性把這件事抖摟了出來。
有怨報怨,聞清澄心裏小九九算得門兒清。
上舍學子對彼此家世背景都心知肚明,一聽大司馬家居然出了這麽大醜事,只覺驚掉了下巴,紛紛交換着興奮的目光。
“你你你……胡說八道!”殷粟惱羞成怒,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打死也想不明白這事怎麽會被第三個人知道,而且還是那個他最讨厭的聞清澄。
他揪住聞清澄衣領,眼見一拳就要正中面門。
“反了你了!”謝元一把抓住殷粟,他從門外剛一進來就看到這幕只覺氣極,“竟敢毆打同窗!”
“是他先出言诽謗!”殷粟殺紅了眼,即使被謝元攔着也非要打聞清澄不可,混亂中,殷粟看到了半天沒見的梁縛,頓時叫嚷道:“大殿下,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誰知梁縛一擺手,直接把事情抛給了謝元:“一切聽謝太傅處置。”
“你老實點!”謝元終于在幾人幫助下将兩人分開,然後轉而問聞清澄:“說吧,怎麽回事?”
聞清澄不急不惱,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頭發和衣領,輕擡眉眼,指着殷粟腰間的一個青色荷包:“剛才我見那上面繡着‘敏娥’二字,就有些好奇,想問問殷公子怎麽回事,誰知他就惱了。”
一句話宛如平地驚雷。因為“敏娥”正是那趙姨娘的閨名!
送繡着自己名字的荷包給男子,而男子将其挂在身上,這是男女定情時才會做的事。
聞清澄輕飄飄一句話,直接坐實了殷粟與趙姨娘私通之事。
其實他壓根沒看見什麽繡字,只無意中瞥見殷粟總在摸那個荷包,就賭了一把。
其實不論有沒有繡字,他把這樁醜事當着這麽多人捅出來,就已經目的達到了。
果然,殷粟一把捂住荷包,頓時急出了汗,大吼出聲:“你一派胡言!你幹什麽你——”
他後面的話堪堪卡在了喉嚨裏,一扭頭,身後居然站着一臉玩味的梁珏,而那兩根修長手指間夾着的,正是那個繡了字的荷包。
“繡得不錯。”梁珏拎起荷包,讓那兩個繡字大剌剌地展示在衆人面前,拖長了聲調懶懶地說,“不知道司馬大人會不會喜歡?”
一聽到他爹,殷粟面上頓時血色全無,平時在上舍都橫着走慣了,怎麽也沒想到陰溝裏翻船,居然會栽在一只小小的荷包上。
只聽撲通一聲,殷粟今日第二次跪地,開口時聲音都變了調:“求太子殿下将荷包還我。以後我聽您的,您說什麽都行!”說着就要磕頭。
“殷少爺嗑頭上瘾嗎?”梁珏一腳踩住他肩膀,沒讓他把頭磕下去:“來人,把這個拿去給司馬大人,告訴他,司馬府該清理門戶了。”然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對着殷粟,“還不快滾!”
誰都知道殷粟是大皇子的人,可這次梁縛非但沒有替他說情,反而撇得幹幹淨淨,擺明了不想管他。
其實這事他一早便知,只不過想留着殷粟為自己所用,沒有捅破而已,現在東窗事發,巴不得趕緊割席,免得惹自己一身腥。
還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宮裏的人哪個能有真心,聞清澄默然冷笑,卻一擡眼看見梁珏。
好死不死,梁珏也在看他。
然後他突然笑了下說:“小東西還挺厲害。”
這話讓聞清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聞清澄。”謝元走到他面前,“老夫有事問你。”
——“方才的考卷,是你自己作答嗎?”
作者有話要說:
殷粟:你倆怎麽合夥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