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藥05
聞清澄眉心微擰了下,畢恭畢敬答道:“是。”
一聽這話梁奚直接嚷嚷起來:“可你答題時鬼鬼祟祟,低着頭不知在做什麽,不是抄書是什麽?”
學室裏又是一片驚愕,謝元平生最恨抄襲,曾放言學子抄襲與作奸犯科無異,如果聞清澄今天真是抄來的答案,肯定會被攆出太學,搞不好太子也回受牽連!
可聞清澄只輕笑下,若是這位六公主知道她在控告的是一位國家實驗室的負責人的話,恐怕就沒這麽嚣張了。
另外,哪裏來的鬼鬼祟祟,那是他餓得在揉肚子。
他聳聳肩:“無可奉告。”
“那你為何能寫出《萬畢術》上沒有的東西?”梁奚對自己的懷疑很有底氣,步步緊逼。
謝元皺着眉頭沒說話。
“搜身吧。”說話的竟是梁珏,他低笑了下,戲谑眼神看着聞清澄,“孤親自搜。”
這些人當中,除了聞清澄自己,就只有梁珏知道聞清澄了解《萬畢術》,可他不直接澄清,而是故意說了搜身。
“可我……”
沒等他說完,梁珏便在他面前用高大的身形隔開了他和其他人,将聞清澄的身子掩在了陰影裏,然後修長冷白的手指瞬間附上了那把細腰。
聞清澄頓時一僵,他身子骨架偏小,腰肢纖細柔軟,此時被梁珏一只手死死抓住,冰涼的觸感令他如入冰窟一般,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困住,讓他無處可逃。
那每一根手指都沒有溫度。哪怕隔着衣料,聞清澄也忍不住渾身戰栗,不敢去看那雙眼睛,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裏。可梁珏就是故意捉弄他,颀長的手指反複游走,來回摩挲,毫不顧忌。
那哪是搜身,分明就是折磨。
在這麽多人面前,聞清澄那種被禁锢的窒息感越來越強,他不能呼救,不能逃跑,甚至無法拒絕,只能僵硬地站着,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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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珏背對着衆人,手下小動作不斷,劃過後腰時,又在聞清澄腰窩處掐了一把。
聞清澄只覺又痛又麻,渾身力氣卸去大半,只有抓着梁珏臂膀才能勉強站住,他咬着唇,擡頭去看梁珏時眼裏已經噙滿了淚水。
與他對視的是一雙看不見底的雙眸,像能将他整個人都吸進去。
像是過了幾年那麽漫長,梁珏才将聞清澄放開,他靠坐在書案邊,拿出帕子擦着手指,對着梁奚撩了下眼皮說:“什麽都沒有。”
梁奚哪肯罷休,過去拍着聞清澄桌面:“這裏還沒搜!”
但那上面只放着一支快禿了的毛筆,一方缺角的硯臺,還有一本《萬畢術》。但梁奚像是會預知術般,蹲下身,很快就在書案背面發現了一本粘在上面的《雜物論》。
聞清澄雖然不知道這本書為何會在那裏,但他以前看過,裏面确實有不同的銅器煉制方法。
“人贓俱獲,還不承認嗎?”梁奚得意地叉着腰,聲調陡然升高,大聲質問。
謝元接過書冊。
“哎。”聞清澄緩過神輕嘆了一聲,即使此時他還是一臉溫和,看着梁奚問:“六公主可讀過此書?”
“這和你抄襲有什麽關系!”
聞清澄的鹿眼眨了眨,顯得無辜至極:“若公主讀過,就知道在下沒有抄襲了。”
學室裏的人不明所以,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不錯!”謝元忽而撫掌,端詳着手中書冊,面帶懷念道,“這是老夫上學時讀的,成書于一百多年前,當時的銅器制作技法和現在大不相同,而剛才清澄所述的幾種,都不在這本書裏。”
一句話便将聞清澄身上的污水洗了個幹幹淨淨。
謝元看向聞清澄,眼裏有藏不住的賞識:“所以老夫才說清澄的才華非常難得,據老夫所知,他所述的這幾種方法,有三種是當今任何書冊裏沒有提到過的,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抄襲!”
一席話聽得梁奚目瞪口呆,她壓根不信聞清澄能寫出五種方法,更不信他能不使任何花招就贏過上舍所有人,這才悄悄叫人弄來這本書粘在聞清澄書案下面,就想在衆人面前讓聞清澄出醜下不來臺,沒想到竟會鬧出烏龍。
“等等。”梁珏漠然看着梁奚,走到聞清澄書案前,俯下身,探手從下面揪出了一小塊粘土,嫌惡往桌上一摔:“還是濕的!六公主要不要解釋一下,你是如何知道這下面粘着書呢?”
登時梁奚的臉色難看得仿佛連吃了百十來根苦瓜,一場勢在必得的揭發瞬間成了誣告,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誣陷同窗,賊喊捉賊。孤以前可是小瞧你了!”太子厲聲呵斥,“太傅,将此事整理一下,呈報陛下。”
繼而轉頭對聞清澄道,“走,孤沒工夫跟這些閑雜浪費時間。”
于是衆人便自覺給梁珏讓開了一條道。
聞清澄跟在後面,路過時用凝着水的眸子瞟了眼仍一臉錯愕的梁奚,那眼神裏似有炫耀和嘲諷,但好像又什麽都沒有,清澈又透亮。
然後所有人就看見那個任何人都愛答不理的太子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用手指捏着小伴讀下巴,生生讓他扭過了頭:“看什麽看?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聞清澄:有人假公濟私,公然夾帶私貨!
太子:怎麽?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