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不眨地看着鋼琴前的許永生。仿佛這曲子有一種勾人心魄的神奇魔力,聆聽者的全部注意力都能不由自主地被牽引過去。
金賢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放下背包,蹑手蹑腳地走過去,陸澤看到了站在許永生背後的人,随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多日的相處早已讓他們彼此有了更深厚的情感,陸澤人小鬼大,早就看出來他們兩個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但有了金賢重和許永生的加倍疼愛,小小的人兒并沒有過多沉浸在傷感之中,相信陸浩宇和喬惠在天之靈也能得到一絲慰藉。
許永生停止了彈奏,并沒有回頭,輕聲道:“幹嘛不出聲啊?”
“太美妙了,實在不忍打斷啊。”金賢重從背後抱住了坐着的許永生,親了親他的臉頰。
“喂,注意一點你的言行舉止,”許永生假裝嗔怒,“這裏還有未成年小孩子呢!”
“怕什麽?”金賢重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笑了笑道“陸澤懂得還少麽,咱們越是掖着藏着反而加重他的好奇心,倒不如放開了比較好。”
“你的歪理掰得還真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啊,”許永生站起身,把沙發上眼珠滴溜溜轉的小東西抱起來,放在膝蓋上,“小澤乖,不要學你爸爸那麽貧,将來找不到女朋友......”
“沒錯,小澤多聽聽你永生爸爸的教誨,他說的都是真理。你要絕對遵從!”
“是永生哥哥,你是我爸爸!”陸澤笑嘻嘻喊道。
“小澤啊,小澤帥哥!”金賢重循循善誘道,“你如果喊我爸爸,就不能喊永生做哥哥,懂麽?”
“不懂......”陸澤非常無辜地呼扇了幾下長睫毛,眯縫了一下漂亮的丹鳳眼,“為什麽不行啊,我都喊習慣了,改不了口。”
“陸小帥哥,陸小神童,陸爺爺!”金賢重被逼的真沒招了,“你想啊,你之前不都喊我叔叔麽,現在你看,不也開口喊爸爸了麽。我也就比你永生哥...額不對,就比永生爸爸大兩歲,就兩歲,你不能讓我比他大一輩兒吧?這真的不好啊......”
“是這樣麽?”陸澤将信将疑瞅了眼默不作聲偷笑的許永生,“嗯,永生哥哥看起來真的好小啊,他是娃娃臉呢。”
“娃娃臉最會騙人了!”金賢重趕緊趁熱打鐵附和道。“乖,小鬼,只要喊一聲永生爸爸,你想要什麽賢重爸爸明天給你買回來。”
“我沒什麽缺的,”陸澤冥思苦想了一陣子,靈機一動道,“我就希望永生...永生爸爸能在比賽中得第一名!給我贏個金獎杯回來!”
“乖!”金賢重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總算沒白費功夫,這小鬼終于把他和許永生提到一個輩分上來了。不過,“什麽比賽?”
“下個月我要代表書澤國立音樂系參加音樂節,”許永生捏着陸澤的後頸道,“我準備的就是剛才彈的那首曲子,你覺得如何?”
“夢中的婚禮......”金賢重呢喃了一句。
“嗯,我很喜歡這首曲子。你說好麽?”
“...好,永生寶貝演奏任何曲子都如天籁。比賽結束後,我還要為你準備一場現實中的婚禮。”金賢重說着抱住了許永生,陸澤在許永生懷裏也被金賢重一起抱住了,小小的人兒像三明治中間的火腿一樣可憐兮兮被置于二人之間。
“好熱啊,爸爸們!”
“閉嘴!”
金賢重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幾分,忽視掉不斷翻白眼的小東西。側過臉深深淺淺地吻他,許永生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任他為所欲為。陸澤也有樣學樣,轉頭在許永生臉上狠親了一口,金賢重看見了捂着陸澤的嘴不讓他占便宜,“唔...唔唔...”
***
樸政珉雖然只和金賢重說了自己身上傷痕累累的原因,但是李晟敏和申東熙也都是精明的主兒,況且他和金亨俊的事兒在419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樸政珉天天計算着金亨俊回來的日子,一方面,一周不見他心裏思念之情早已泛濫,另一方面,這梅花鹿般的身體若是被亨俊看到,自己還得編理由哄騙,麻煩的很。
金亨俊到了機場給樸政珉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提前一天搭飛機回來了。離開D城的時候坐的是火車,金亨俊當慣了少爺,雖然父親從小教導他錢再多也是一分分辛苦賺來的,能省便省。可是他實在受不了車上亂七八槽的味道,加之多日不見樸政珉,也有點想他。
樸政珉昨夜拖着傷殘的軀體殺了一晚上BOSS,上午睡得天昏地暗。連手機沒電了都不知道。金亨俊回到學校後沒回自己宿舍,直接去了419。短信不回,打電話竟然關機?!怒!
本想敲門,但輕輕一推,門就自動開了,仿佛是在迎接他。金亨俊走進去一看就愣住了,桌子上筆記本電腦還開着,旁邊壘放着好幾桶方便面,還有衣服褲子也不知道是準備洗的還是幹淨的,亂七八糟扭曲成一團。
樸政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手臂上纏着紗布,能看得出裏面有夾板,他睡得很沉,開門關門都沒能讓他醒過來。金亨俊把椅子上的衣服拿開,踩上去仔細端詳一陣兒,發現他嘴唇也有傷。伸手把他的衣服掀了起來,立刻眉毛都擰在了一塊,滿身都是大塊大塊的青紫交錯,即便顏色已經不像初時那般駭人,但也讓金亨俊心如刀絞。
“馬兒...”他拍了拍樸政珉的臉,喊了他一聲。
“嗯,別鬧,我困...”樸政珉很不配合地哼哼,眼睛還是沒睜開。
“我回來了!”
樸政珉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眼前有人影晃動:“亨俊?”
“嗯。”
“老天!!”樸政珉聽清了這個熟悉的刻在骨子裏的聲音,瞬間清醒,想也沒想就撐着身體要坐起來,一使勁就疼得又倒回了床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別動了,”金亨俊輕輕按着他的肩,“我剛回來,你怎麽了?”
“我沒事。”
“沒問你有沒有事,我是問你怎麽回事?”金亨俊手指輕輕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樸政珉閉上眼睛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跟金亨俊說這事,他不想讓他為自己的事操心,卻躲不過去。而且他也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這件事關乎他們兩個人,而不單單只是他負責就行的。
“不想說?”金亨俊的聲音很溫和,沒有生氣也沒有焦急,只是站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着他。
“我老爸前幾天來找我了。”樸政珉想了想,說了一句。
“哦。”金亨俊應了一聲,蹲下去坐在椅子上,“伯母呢?”
樸政珉掙紮着坐起身,“我媽...她住院了。”
金亨俊起身去倒了一杯開水,他感覺渾身發冷,雙手捧着玻璃杯子也無法得到溫暖。樸政珉有些心疼,順着梯子快速爬下床,走到金亨俊身後抱住他。“我不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我不想讓你難做,可是我控制不了......”
金亨俊捧着水杯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放下杯子,轉身用胳膊輕輕勾住樸政珉的脖頸,“我想知道對于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
“我不能放棄你!”
金亨俊眼睛忽的閃爍了一下,胳膊緩緩放下,手順着樸政珉的衣服伸進去,在他身上按了按,“疼不疼?”
“一開始疼得天崩地裂,”樸政珉打了個哈欠道,“看到你,就好多了,你是我的良藥。”
“我看看...”金亨俊說着就要掀開他衣服。
“不要...”
“沒事,我不害怕。”
“不是怕吓着你,是...”樸政珉狡黠一笑,“我這不是剛醒麽,你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容易想入非非。”
“你都這德行了,還能想入非非?!”
“我那裏又沒受傷,怎麽就不能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流星劃過
“中國科學院病原微生物與免疫學重點實驗室近日對H7N9禽流感病毒進行基因溯源研究顯示,H7N9禽流感病毒基因來自于東亞地區野鳥和中國上海、浙江、江蘇雞群的基因重配。而病毒自身基因變異可能是H7N9型禽流感病毒感染人并導致高死亡率的原因。相關專家建議應少接觸禽類,少食雞肉以及涮鍋,喝板藍根可以預防H7N9病毒侵襲。”
“朝鮮半島緊張局勢近期不斷加劇,朝鮮接連發出強硬表态,聲稱‘朝鮮革命武裝力量的強有力打擊手段已處于發射待命狀态’,并建議在朝鮮的外國使館和國際機構撤離。”
“接下來關注一下商業新聞,地産金融界大亨金嘯鳴的次子金賢重,與高飛創世總裁高錦翔的孫女高恩雅的訂婚宴今日于海天一線國際酒店舉行......”
一把制作精良的瑞士軍刀在把玩者手中自由翻轉,得意的笑容出現在那張霸道張揚的臉上。端起桌上的紅酒,與另一只裝着橙汁的高腳杯輕輕觸碰,“恭喜你,雲溪,你的寶貝兒子今天訂婚了。放心,我會讓他以後的日子充滿驚喜。還有你的前夫......我會給他準備更加豐厚的大禮......”
“爸爸!永生爸爸!你快來呀!”
許永生正蹲在陽臺上擺弄他的睡蓮和向日葵,聽見屋裏面陸澤急三火四的叫喊聲,放下手中的噴壺,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泥土,回到客廳。
“永生爸爸,你快來看,快結束了,快點!”
“什麽新聞啊?”許永生走過去,還沒等坐下就看到那張刻在腦海裏的面孔,帥氣沉穩與平時大相徑庭。他一直很好奇,金賢重怎麽會有那麽多不同的樣子,時而沉穩,時而潇灑,時而又天真幼稚得可愛。可是無論什麽樣子,都是他愛的。“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永生爸爸?!”陸澤的聲音突然提高,“賢重爸爸不是喜歡你的麽?你們不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麽?他現在和那個姐姐訂婚啊?訂婚之後不是應該結婚的麽?然後還要有屬于他們的孩子,然後共同撫養他長大......”
“誰教你這些的?”許永生聽着陸澤叽裏呱啦說了不停,笑了笑,“你真的只有六歲麽?”
“我下個月才過六歲生日。”陸澤小聲嘟囔了一句,“永生爸爸,賢重爸爸是不是打算娶個老婆,然後讓你做小|三啊?我才不答應呢,你也不要答應!”
“小...三?!”許永生忍了再忍,還是笑了出來,“小澤,你實在太早熟了,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只知道遇到不開心的事一個人躲起來,誰也不理。你竟然可以如此明目張膽又條理清晰地談論婚姻家庭以及婚外戀這些高深的話題。乖寶貝,你的小腦袋現在該減負了。”
“永生爸爸!”
“好了,好了,你認錯人了,那不是賢重爸爸,只是和他長得很像的人而已。”
“永生爸爸,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陸澤的小眉頭皺的緊緊的,“我怎麽會看錯,就算看錯,那名字新聞不會報錯吧?地産金融業大亨的次子金賢重,爸爸就是叫金賢重怎麽會錯?!”
“嗯,”許永生把陸澤抱在懷裏,輕輕親了親他的頭發,“爸爸只是在演戲,就像你喜歡看的電視劇和動畫片一樣,不是真的,明白麽?”
“新聞也有假的麽?”
“很多都是虛假的,所以單看表面就盡信是傻瓜的行為。”
“我還是不太懂,”陸澤嘴撅得高高的,“你們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你現在不急着懂,等你到了該明白這些事兒的年紀自然無師自通。”
***
D城的夏夜很涼爽舒服,金賢重駕車回到公寓。他強裝微笑了一天,臉部的肌肉都已經僵硬,此刻終于可以回家看到讓他從心底能笑出來的人,這真是件相當治愈的事兒。
已過午夜時分,陸澤那小家夥應該早就夢周公去了。家裏沒開燈,不知道永生睡了沒有。金賢重脫下帶着濃重酒氣的西裝上衣,開了落地燈,微黃的光暈中似乎感覺陽臺上有人。走近了一看,果然是許永生。
打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正發呆的人,回頭看見是金賢重展顏一笑,這淡然的微笑出現在那張精致的臉龐上,勾人心魄,就連天上的燦爛星辰也比之不過。
雖是深夜,氣溫不高,但疲累一天之後加上殘存的暑氣還是讓金賢重倦怠不已。可是許永生此時的笑容讓他如墜雲端,整顆心都漂浮在半空中。他慢慢走過去,伸出胳膊摟住心愛的人,感覺到他身上的涼氣很重,不知道獨自一人坐在這裏多久,心裏忽然冒出了自責的念頭。
金賢重愛憐地将許永生細碎的劉海撥了撥,露出好看光潔的額頭,傾身上前吻了又吻。許永生像個溫順的小兔子乖乖窩在他懷裏,睫毛随着眼睛眨動而上下呼扇着,金賢重心裏的孩子氣占了上風,于是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睫毛。
“餓麽?我準備了綠豆糖水......”許永生柔聲道。
“別動,讓我抱抱。”金賢重拉住欲起身的人,“我很想你...”
“天天都在一起啊,還會想?”
“就算此時你正在我懷裏,我還是忍不住想你。”金賢重說着便低下頭去吻許永生的唇,在形狀姣好的唇瓣上輾轉厮摩,輕輕用牙齒咬了下,許永生吃痛地輕哼出聲。金賢重趁機将人抱在腿上,舌頭也滑進他口中,許永生沒有掙紮地接受金賢重的吻,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時候阖上牙齒。
“啊~~~”金賢重松開禁锢着懷中人的手,捂着嘴委屈道“永生?你不願意說一聲就好了......”
“我願意啊,”許永生笑嘻嘻地把頭靠在他胸膛,這已經是明顯的示好意味了,“我就是想證明我愛你啊。咬疼了?那我幫你看看。”
許永生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就重被金賢重摟着深吻,仿佛要将人揉進身體的擁抱,窒息般的親吻,許永生再擡起頭已微微喘息,染了層情意的眸子聚着淚似的看着金賢重。
金賢重柔聲道:“我愛你。”
說起來他們相識已經十幾年,雖然最初遇見之後是漫長的分別歲月,後來又是在那種危難時刻重逢。但是許永生的心裏對金賢重早已存在情愫,不過即使自己不像一般人對感情扭捏,可把‘我愛你,我想你’之類的情話放在嘴邊的事兒還是很少做的,金賢重也是如此。今日對他說了這麽說情人間的溺愛之語,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場訂婚宴。
許永生擡頭望向天上的月亮,伸手去迎那脈脈的月華,金賢重看如水清輝在他精致的面孔上流過去,想着彼此之間的經歷,嘴角泛起明媚的笑容。
金賢重望進他波光流轉的眼眸,道:“你要離開我,我也跟着你,你喜歡做什麽,我永遠陪着你。”
許永生莞爾一笑:“陪着我做什麽呢?我是個無趣的人,将來老了,自然會變得難看。”
金賢重将他緊緊抱在懷裏,輕聲在他耳邊道:“我活着一天,待你的心就絕不會變一分。縱然你頭發全白了,也比別人好看。”
許永生在他懷裏微微發抖,“我早就說過,我信你。不管發生什麽,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夜色和懷中人如此美,金賢重只恨自己沒有通天之能,請求黎明來的晚一些,再晚一些。能和許永生相擁着靜靜看滿天繁星和皎潔明月,這是上蒼給他最大的恩賜。
“有流星!”許永生大喊,然後禁了聲,似乎想起來家中還有個正睡着的小鬼。金賢重倒是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了願。
“你許了什麽願望?”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小氣!”
金賢重撒嬌般地抱着暗自嘟嘴的許永生,”我有了你,再沒有什麽可奢求的了。”
許永生微微笑了笑。
金賢重繼續道,“永生以為我在哄你開心?”
“難道不是麽?”
“我年少的時候,老爸就跟我說‘賢重,天地不仁,這世上你想要的東西必須靠你自己去奮鬥。我向來不信天數命運,可實在感激上蒼,讓我在冥冥中遇見了你。”
許永生心裏柔軟地疼,将頭後仰枕在他肩上,道:“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夢牽魂萦
“這件怎麽樣,還是這件好一點?”韓彩英拿着幾件高檔蕾絲連衣裙在鏡子前看了又看不知選哪件好。“喂,你給點意見啊小哥,你是面癱麽?”
“盜墓筆記看多了?”金圭鐘走上前推着韓彩英道,“都拿進去試試看吧,我從來沒有陪女士選衣服的經歷......”
“以為你很有審美觀呢,原來你是徒有虛表啊,帥哥!”
“學姐你才看出來啊?”金圭鐘挑了挑劍眉,“我的衣服都是定做的或者讓人記下尺寸去商場購買,我連自己的衣服都沒用心精挑細選過,又如何給你好的建議?”
“好啦,算我敗給你了!”
韓彩英身着剛拿進去的其中一件鵝黃色連衣裙走出來,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回頭看了看金圭鐘,“怎麽樣?”
“嗯,好看倒是好看,不過...”
“不過?”
金圭鐘摸了摸下巴,繼續道:“去婚禮穿這麽嫩似乎會搶了新娘的風頭啊。”
“伴娘就是要嫩才對麽,況且我很老麽?”韓彩英假裝嗔怒,“我也就比你虛長幾歲,不要總拿來炫耀。”
“我沒有那個意思,學姐你想太多了。”
“哼!”韓彩英輕哼一身,拿着另一見白色的裙子進了試衣間。
金圭鐘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出來,有些心急。于是招呼銷售員“小姐~~~”
“您好先生,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導購員彬彬有禮詢問道。
“我朋友進去試衣服,許久沒出來。”金圭鐘指了指試衣間的門,“不知是否出了事兒,麻煩你進去幫我瞧瞧......”
“好的,先生,您稍等。”
......
“先生。”
金圭鐘轉頭看向一臉茫然的導購員,“怎麽樣?”
“先生,試衣間裏面并沒有人,您的朋友是否已經離開了?”
“沒人?!”金圭鐘立刻三步并作兩步沖向試衣間,果然空空如也。光天化日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他趕緊掏出手機撥了韓彩英的號碼,然而卻是忙音。雖然學姐性格活潑,不排除她會和自己開玩笑的可能,但明日就是她的好友婚禮,她是伴娘,今日特意約自己出來幫她選衣服。此刻怎會這般胡鬧?
強烈的不安襲上金圭鐘心頭,臉色愈加蒼白。
“先生,您沒事吧?我看您臉色不太好,是否需要幫助?”
“不用了,謝謝。”金圭鐘邁開步子走向電梯,按鍵的手指也微微顫抖,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事情究竟何故,試衣間很普通,他親眼看着韓彩英進去并沒有走出來,可是卻真真的消失了。
電梯打開後,走出來一位身着西裝的男人,身高和他差不多,體型微胖。金圭鐘總覺得這人有點面熟卻想不起何時何地見過。男人走出電梯,經過金圭鐘身邊時掃了他一眼,正當他剛一腳邁入電梯之時,脖頸便遭人重擊,随即暈了過去。
***
樸政珉坐在計程車上心神不定,車子正朝着醫院的方向開去,老媽的病房號還是金賢重從老爸那邊打聽到的。他一來是特別擔心老媽的身體,雖然她身子骨一向硬朗可是住院這種事兒可大可小,他還是罪魁禍首,無論怎麽安慰自己都覺得雙腿發顫。二來就是想把自己和亨俊的事兒和父母再次正兒八經地攤牌,但不能再讓老媽情緒激動,可這明擺着就是一個激動人心的事......
老媽住的是雙人間,其實憑借樸家的財富程度,樸夫人住院理應是高檔套房,但是老媽的脾氣衆所周知,不喜歡孤獨寂寞,獨生子不能常來看望她,丈夫又公務在身,那麽只能選擇雙人間,好歹有個說話談天的人。
樸政珉步履維艱地走向病房,站在門外隐約能聽見說話的聲音,老爸也在。一聽到老爸渾厚的嗓音,樸政珉就條件反射地感覺到全身上下的傷口瞬間開始疼痛。
他靠在門上左思右想,進去之後該如何開口,話題怎麽引到關鍵所在。但這個見鬼的門,樸政珉剛靠了一下,它就很不給面子地開了。他一個踉跄撞了進去,看上去很像一個破門而入的劫匪,并且由于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他順着慣性連跄了好幾下,最後站立不穩,幹脆順勢撲到了老媽的病床邊,半跪着喊了一聲:“媽。”
從破門而入到跪倒在老媽病床前這一系列動作看上去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樸政珉正愁不知道怎麽開場,這下好了,就在轉瞬之間他已經完美登場,成功将病房裏兩個病人三個陪人都驚得僵在了原地。
老爸顯然被吓了一跳,盯着他看了至少三分鐘,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似乎不能立刻找到合适的表達方式。而老媽反應就快多了,先是一愣,接着就尖叫了一聲,伸手拽着樸政珉的頭發往自己身邊拉,一邊帶着哭腔喊:“政珉那,我的兒子啊!你怎麽這麽久才來看媽媽啊......”
“媽... ”樸政珉聽見老媽的聲音心裏一陣泛酸,可是被老媽死死捂在懷裏,口鼻都無法正常呼吸的痛楚讓他不能繼續悲春傷秋。他掙紮着掰開老媽的手搶回自己的腦袋,道“媽,您沒事吧?”
老媽愣了一下,松開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回枕頭上:“哎,我能有什麽事,老毛病了老毛病了,你不要......”
‘擔心’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老爸的怒吼截斷了,“你來幹什麽?!我說過你不和亨俊掰扯幹淨了永遠都不用回來見我們!”老爸終于調整出了合适的表情和情緒,一掌拍在樸政珉的後背上。
“你幹什麽啊!兒子你不要我還要呢...”老媽停止捂胸口,沖着老爸就喊,順手又把樸政珉摟了過來,在他頭發上來回揉着,又一把掀起他的衣服,“你看這一身的傷啊,這不是你懷孕生下來的你真下得了手啊!”
躺在旁邊病床上的是一位和老媽年紀相仿的婦人,病床邊坐着的也許是她女兒女婿,亦或者是兒子媳婦兒,樸政珉被爸媽如此揉來按去還外加掀衣服的戲碼實在丢人。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又被老爸一掌劈下來,再被老媽按着肚子,一時間咳得驚天地泣鬼神。
“你看看,兒子要是被你打壞了,我和你拼命!”老媽怒瞪着老爸,一臉心疼地撫着樸政珉的背。
“這種時候你還護着他?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麽事!”老爸淩冽的聲音響起,樸政珉心底還是狠狠一顫,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老爸眼裏是什麽樣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幹了什麽事是這樣不可原諒。
隔壁床上的婦人估計沒有見過如此陣勢,強烈要求出去透透氣。老爸餘怒未消又不想惹得老媽動怒,只好也走出了病房。剛才的一場喧嚣似是夢境一般止于片刻間,只留下樸政珉和老媽兩個人四目相對。而樸政珉心裏已經想出了解決方案,事實再一次證明,老爸不管有多強大,在老媽面前永遠都是手下敗将,而老媽對于自己的那份疼愛正是解決這件事兒的關鍵突破點。
樸政珉趴在老媽床邊輕聲細語地和她扯東扯西,自從自己讀大學以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機會能和老媽談心,然而難得的一次卻是這般光景。他謹言甚微,思索着該如何将話題拐到正題上去,老媽倒是先開了口。
“政珉那,你和亨俊是認真的?”
“嗯,今天先不提這個了吧。”樸政珉猶豫了片刻,找了個含蓄的方式,既是承認和亨俊的關系又不太能刺激到老媽。
“我和你爸真的怎麽也想不到,”老媽輕嘆了口氣,“你們小時候天天在一起,和親兄弟似的。亨俊的媽媽去的早,我那時候差點想認了亨俊做幹兒子,其實就算不認,他和你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分量。”
“媽......”
“你也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可是沒一個能長久的,我以為這般年紀的男孩子不定性也正常,等你大了些總會好的。可是這次你卻信誓旦旦地說喜歡亨俊,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竟然是別人口中不屑一顧的同|性|戀。”
“媽,”樸政珉鼓足勇氣開口道,“我也不是喜歡男人,只是喜歡亨俊而已,我真的放不下他。您當年愛上我爸不也是死去活來的麽,我也一樣,只不過對方是個男人,但感情沒什麽不同。”
“你別說了別說了,你真的下了決心啊。”老媽捂着眼睛雙肩微顫,“你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讓我怎麽辦才好啊...”
“媽,我知道你和我爸都心疼我,擔心我以後的路不好走。但是現在你們硬生生拆散我和亨俊,日後,你們會更加後悔今天的決定。”
老媽還想繼續說什麽,被一陣鈴聲打斷,樸政珉看了眼來電顯示竟是‘夢牽魂萦’。
“喂,你好。”
“你好,是‘兵臨城下’麽?”對方是個年輕的男聲。
“是我。”樸政珉捂着話筒,輕聲和老媽說了句,便走出病房。“老婆,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老婆?”對方顯然驚了一下,“對不起,先生,這位機主的手機似乎遺失了,剛才有位小姐說在世達嘉府購物時撿到手機。我看裏面第一位便是您的號碼,所以......”
樸政珉想起來‘兵’字的打頭字母是B,所以自己的號碼被夢牽魂萦存在首位。
“麻煩您過來世達嘉府取一下手機吧。”
“...哎,喂,喂?”樸政珉正欲解釋自己和機主其實從未見過面,聯系方式除了這號碼就只剩下游戲了。
作者有話要說:
☆、錯綜複雜
樸政珉手上拿着黑色的iphone手機,現在不給手機加密的人實在不多了,這夢牽魂萦果然如同他在網絡上一般大大咧咧。滑動着聯系人名單,似乎找不到家人號碼的跡象,但慢慢移動到‘X’那一欄中,樸政珉的手指頓時停止了,因為他分明看到了‘欣然’兩個字,巧合麽?但是緊随其後的‘Y’打頭那一欄中‘永生’二字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夢牽魂萦的真實身份。
世界竟能小到如此地步?抱着舉棋不定的心情撥通了永生的號碼。熟悉的聲音傳來樸政珉才深刻體會到這世上之事的玄妙巧合。
“喂~~”許永生的聲音淡淡響起,半天沒有回應,“圭鐘?!”
“是我,永生。”
“你是?”
“政珉。”
“...政珉?!”許永生聲音中透露出明顯的不可思議與震驚,“這是圭鐘的手機...你怎麽會和圭鐘在一起?”
“不是,”樸政珉瞬間頭大,他和金賢重是生死之交,金圭鐘是金賢重的情敵,他又怎麽會與金圭鐘有交情?不過話說回來,金圭鐘和他的交情還真是不淺呢。“金圭鐘他...手機遺失在商場裏,有人撿到所以我...總之我聯系不到他本人,你在家麽,要不我給你送過去吧。”
“哦,好啊,麻煩你了。”許永生迷糊不解的應了一聲,其實他也沒搞明白,金圭鐘手機被人撿到,怎麽會由樸政珉打來電話。
挂斷電話之後給金圭鐘家裏的座機撥了過去,“您好,金公館。”
“金叔,圭鐘在麽?”
“永生少爺,是您啊,圭鐘少爺從昨天起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沒回去過?”許永生雙手有些微涼,不自覺攥緊了拳頭,穩了穩聲音之後道:“我也沒什麽事,也許他工作太忙了,我改天回去看他好了。”
緊接着許永生又撥通了心理診所的電話,護士說金圭鐘白天也沒有來上班。
金賢重回來第一眼就看到許永生緊張不安的低着頭看手機,都走到他身邊了,許永生都沒有半點反應。
“永生?”金賢重喊了一聲,許永生好似沒聽到一般。他只好把音量又提高了幾分,“永生!”
“啊?”許永生吓得手機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擡起頭來茫然無措地看着金賢重,“賢重...”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金賢重坐下來摸了摸他的臉,撿起地上的手機,又去握他的手,“手怎麽這麽冰?”
“賢重...”許永生弱弱地又喊了一聲金賢重的名字,“圭鐘他...圭鐘好像出事了...”
......
韓彩英睜開眼睛之後看到的就是那張只見過一面的邪魅面龐,帶着三分不羁三分得意三分傲然還有一分若有似無的疼愛之色。
“幹嘛這幅表情?”歐陽逸塵輕佻劍眉,玩味一笑。
“歐陽先生,不知我犯了什麽錯招惹到您?為何抓我來這裏?”韓彩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