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喬惠,這家店是去年他丈夫陸浩宇剛剛盤下來的,地角不錯客源廣,租金還很合适。關鍵是口碑很重要,他們店裏的東西都很好吃,物美價廉服務态度又好,回頭客多,回頭客還能再帶來新客,良性循環財源滾滾。喬惠是個自來熟,一頓飯就聽她和陸澤聲音交替甚至混合雙打。許永生本身語速就慢,也就和他在一起話還能多一些,現在就只是被逗得咯咯笑。金賢重話其實很多,但他就光顧着瞅許永生了。
吃完飯都快十點了,喬惠死活不肯收他們錢,這讓金賢重無比郁悶,那之前他舌燦蓮花口若懸河推拒半天不是都白扯了嗎?
陸澤還一手抱着小蜜蜂,一手抱着許永生的腿一副依依不舍的委屈相。許永生蹲下來抱了抱小家夥,哄了半天答應有空一定再來看他。金賢重醋勁十足地盯着和諧的一大一小,就會撒嬌裝可憐,你哥哥的大腿只有我能抱好嗎。
BWM7停在金家小區樓下,許永生道了晚安之後就下了車。
“永生...”金賢重也下了車在後面喊了一聲,卻沒了下文。
“幹嘛?”許永生停下來轉頭看着他,“還有事?”
“嗯,”金賢重往前挪動了幾步,“還有東西沒給我...”
“東西?沒...”許永生話還沒說完,就被金賢重堵住了嘴。金賢重帶着濃濃栗子味兒的輕柔親吻讓他腦袋迷迷糊糊,蒙蒙而又乖順地張開嘴任其攻城略地。
“晚安吻。”金賢重心滿意足笑意盈盈道。
“晚安。”
***
“吃過了?”金圭鐘坐在客廳沙發上,手上端着杯紅酒,電視裏放着不知名的片子。
“嗯。”
“你們到哪一步了?”
許永生今天有點累,想上樓洗洗早點睡,然而金圭鐘似乎并不打算輕易讓他如願。
“什麽?”其實他很清楚金圭鐘問的是什麽,他不想說,金圭鐘對他來說不是外人,甚至比舅舅和表姐還要親上幾分。但他和金賢重的感情不想輕易和其他人談論,尤其是對他還保留微妙感情的金圭鐘。
“你和他在一起真的快樂嗎?”金圭鐘問,仰頭把杯中紅色液體倒入口中,“我只是關心你,永生,我不想你受傷害,不想看到你的眼淚...”
“你剛才看到...我在樓下...”許永生敢肯定那個晚安吻被金圭鐘看到了,“我不想解釋太多,我愛誰,我想和誰在一起,我自己的感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圭鐘,對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存在,但絕不可能是愛人...”
“一絲可能的幻想希望都不能給我?”
“愛情不能施舍,圭鐘,不要再說告白太遲的話了,我們之間不是追逐與被追逐的關系。”許永生到底心腸軟,他不愛金圭鐘,他不想用太過決絕的言語刺痛這個如自己兄長般的男人,然而,有些事情,不是給了希望就能實現的。“我想和你站在同一地平線,當我需要人分享一切快樂幸福的時候,轉頭就能看見你。”
“我真的很嫉妒金賢重,”金圭鐘笑了笑,帶着些微苦澀,“我不知道我比他差在哪兒?長相?身材?不過我知道永生不是個只注重外表的人。那麽會是什麽呢?幽默感?”
“圭鐘...”許永生走到沙發邊,坐下來,與金圭鐘肩并肩看着電視裏面女主角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個負心漢,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許永生一下子有種錯覺,他現在不是在回絕金圭鐘,而是狠心抛棄金圭鐘打算與金賢重私奔......
許永生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換了個臺,電視購物廣告的主持人情緒澎湃地向觀衆推介一款情侶純棉襯衣褲。身材壯碩的男模和婀娜多姿的女模身着廣告商品擺出各種情意綿綿的Pose。許永生憤怒地又轉回去看狗血電視劇,本來準備的感人臺詞都說不出口了。
金圭鐘還是沒有任何情緒地盯着電視屏幕,裏面的內容對他來說都沒太大區別。
他想要的不過是身旁這個人,他的整顆心從9歲起就随着這個人的一舉一動波瀾起伏。那時候不懂愛,不知道男孩之間也是有所謂的心動,後來明白了,并且為這種不尋常的感情苦惱過。但當一切慢慢朝着明朗化發展時,他下定決定要守護這個人時,一切卻早已物是人非,這個自己暗戀十幾年不得結果的人就在眼皮底下被金賢重堂而皇之地搶走了。
“早點睡吧。”金圭鐘開口輕輕說道,“明天帶你去醫院複查一下,最近口語能力恢複得很不錯。”
“圭鐘...”許永生仰起頭,金圭鐘低下頭,就那樣看似深情凝望保持了一分鐘左右,“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吧?還是最要好的朋友,對嗎?”
“對。”
作者有話要說:
☆、腳踏兩只船?
申東熙很有節奏感的幸福鼾聲回蕩在整個419,樸政珉在床上專心致志的進行烙餅運動,反過來正過去兩面都烙得很均勻。李晟敏在樸政珉翻身翻了17次之後終于忍無可忍地随手甩了一個東西過去,還挺準,直直砸在了樸政珉臉上,然後順着鼻子滑過嘴唇,滾落在胸前......
是個球狀物體,樸政珉拿起來朦胧月光下根本看不清,湊到眼前還聞了一下,“我擦!李晟敏你個混球,你用襪子砸我?!”
這聲爆喝沒能吵醒申東熙,只是讓他無意識地輕哼一聲翻了個身,臉沖着牆繼續美夢,嘴裏還嘟囔着孜然羊肉......李晟敏的床鋪和樸政珉在一側,他們倆晚上睡覺一直保持頭頂挨着頭頂這種暧昧姿勢,李晟敏也不知道自己随手抓了什麽,更沒想到打得那麽準。
“洗過了。”
“洗過你爺爺,還有味兒!”
“透明皂的味兒。”
“雕牌和你臭腳丫子混合味兒!”
“我說大俠,你先別怒,你能先告訴我你這一晚上餅都烙糊了還不睡,輾轉反側究竟想幹啥?”
“......”
“有難言之隐?”
“隐你個毛毛蟲,大俠我在沉思!”
“沉思?”李晟敏從床上爬起來,翻了個兒用胳膊支撐在床上,“樸大俠晚上睡不着覺沉思?這簡直比期末我一科沒挂更不可思議,你沉思出來什麽沒?”
“哎......”樸政珉這個悔啊,自從聖誕夜和金亨俊表白之後,他就連着幾天見不到金亨俊的影子,打電話給他吧說正在教室不方便接,發短信半天也不回,回過來也是幾個字敷衍。去他們寝室堵到人,可是一向不分裏外熟悉親昵的人竟然和他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無話可說,尴尬得都快冒煙兒了。如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樸政珉寧願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直至枯萎衰敗爛在腹中,永世不得超生都好。可是現在怎麽辦?
“不能說的秘密啊?”李晟敏的聲音從頭頂幽幽地傳過來,把樸政珉從悔恨深淵即時撈出來。
“你有過暗戀這種行為嗎?”樸政珉反問。
“暗戀?老子沒有那份閑心。”李晟敏雙手托腮,打了個哈欠,“大俠,你不是正戀情火熱進行中嗎?”
“我說的是別人。”
“別人暗戀你啊?你都知道了,那能是暗戀嗎?”
“你從我哪句話哪個字理解為別人暗戀我?”
“不是嗎?那你什麽意思啊?”
“是我暗戀別人,然後告白之後被嫌棄了。”樸政珉雙手搓了搓臉,虛弱無力地嘆了口氣。
“腳踏兩只船這種龌龊的事兒你怎麽能幹呢?!”李晟敏顯然無限憤慨。
“噓...”
“噓你個大腦袋,現在地震了申東熙都醒不過來,”李晟敏三兩下就蹦到了樸政珉床上,“你說清楚,怎麽個情況?”
“哎呦我去,我的床你怎麽能随便上呢?”
“快說!”
“...我和鄭譽恩其實不是情侶...”
“嗯?”
“我心裏有其他人,我們倆就是做做樣子而已,不存在愛情。”
“我有點迷茫了...”
“簡而言之,我現在對心上人告白,被徹底拒之門外,狠狠地嫌棄唾棄加抛棄了...”
“這麽牛逼的女人...”
“不是女人...”
“啊?”
“你認識,”樸政珉此時此刻特別需要有個人在身邊開解安慰,金賢重不在,金賢重和許永生甜蜜熱戀中,所以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憋悶告訴了李晟敏,“是金亨俊...”
“......”
一時間419鴉雀無聲,連申東熙的鼾聲都不知何時休止了。李晟敏在黑暗中閃着光亮的黑眼珠都忘記了轉動。他知道金賢重和許永生的事兒,所以對男人間有愛情産生并不驚訝,但他沒想到的是,樸政珉竟然喜歡金亨俊?他這是什麽命啊?身邊一個個都是彎的,他在想是否應該好好調查一下申東熙的性向問題?
“你也嫌棄我了嗎?兄弟?”樸政珉心虛地開口問。
“不是,那哪能啊!”李晟敏默默爬回了自己的床上,“我就是一下子有點震驚,容我緩緩...”
***
金圭鐘在醫院等待區踱着步,許永生每次複查都不希望他在裏面呆着。
“金...圭鐘?”
金圭鐘停下了步子,看向身後穿着護士服的女人,“你是?”
女人拽了拽衣服上的小牌子,展示給金圭鐘看。
“韓學姐?”
韓彩英是金圭鐘在美國讀書時候的學姐,他們的導師還是同一位。金圭鐘讀書早,所以名義上只比韓彩英低了兩個年級,實際上要差四五歲。
“學姐,咱們有好長時間沒見了,我都沒敢認你,更加光彩照人了!”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嘴甜了?”
金圭鐘呵呵笑了幾聲。他一直是翩翩貴公子範兒,讀書時身邊不乏異國美女的追求示好,但沒有一個能真正打動他的心。韓彩英對這個學弟一向照顧,在外人看來,雖然年齡有差距,但金圭鐘成熟穩重,韓彩英調皮活潑,其實還蠻登對的。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終究錯失美好姻緣。
“你怎麽來醫院了,病了?”
“陪朋友來的。”
“女朋友?”
“不是...”金圭鐘想了想,又補充道“一個關系很好的弟弟。”
“你倒是沒什麽差別啊,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啊。”韓彩英笑嘻嘻地打趣他。
“學姐,能不擠兌我嗎?帥有什麽用,都沒人愛。”
“胡說!追你的女孩子還少啊?誰叫你牛轟轟裝冰山對別人愛答不理的?女孩子臉皮都薄的很,哪有上杆子緊追不舍的?”
“我真這麽牛?冰山?”
“可不是嗎。”
“我該深刻檢讨一下自己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韓彩英一副貧尼很欣慰的模樣拍了拍金圭鐘。“你這位關系很好的弟弟...是不是那個當時在韓國不會說話的男孩?”
金圭鐘上大學時,許永生當時和父親住在韓國,他每天都會定點給許永生打電話,久而久之,身邊人都知道他有個很疼愛的異姓弟弟。
“嗯,”金圭鐘點點頭,“不過他現在能開口說話了,雖然語速有點慢,不過真的是質的飛躍了。他這種失語症很大程度上就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心結解開的話,說話就很容易了。”
“你... ”
“韓護士長,病人該查房了。”
“我先忙去了,手機給我...”金圭鐘從兜裏掏出手機遞過去,韓彩英快速把自己號碼輸了進去,按了撥通鍵,身上的手機開始震動,“這是我手機號,有空再聯系哈...”
“好。”
金賢重看着面前一臉菜色食欲不振的樸政珉,用筷子敲了敲碟子沿兒,“怎麽了這是?一臉被蹂|躏過度的慘相。”
“滾一邊兒去,你現在和永生濃情蜜意,都不知道人間疾苦了,哪能理解我這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啊。”
“吃一口吧,”金賢重夾了一塊糖醋魚給他,“我這不是微服出巡體察民情來了嗎?”
“請聖上給小的做主,小的真冤枉啊!”
“奏上來吧!”金賢重給兩人杯子裏的啤酒滿上。
“我和亨俊坦白了,但他沒有從寬,他不理我了。”樸政珉仰頭一飲而盡,啤酒滑過咽喉流進胃裏,沒什麽感覺,“老板,拿兩瓶白的!”
“喂,喝雜了會醉。”
“就是要這效果,一醉方休!”
“你自己折騰吧,我等會還得開車。”金賢重繼續吃菜,“亨俊選擇逃避?”
“他就像個剛認識我幾天的普通朋友一樣,對我客客氣氣、輕言細語、輕描淡寫,完全把我當空氣!”
“你怎麽說的啊?”
“我...我吻了他一下,然後說我喜歡你。”樸政珉把有關修小電和GV的事兒省略了。
“就這樣?”
“嗯。”
“你自己憋了那麽多年,怎麽現在突然憋不住了?”
“有原因的,”樸政珉擡眼看了看金賢重,哎,省略最關鍵的事兒說不通啊,“我就突然認為吧,亨俊應該不會反感這種男|男之戀,所以我就勇敢地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但反響不太熱烈,反而冷場了。”
“那你再接再厲,把場子再暖起來。”
“哪那麽容易,你以為金亨俊是許永生啊,你在這兒站着就能往你身上撲...”
“說什麽呢!”金賢重一巴掌招呼給樸政珉後腦上,“那是彼此之間表達愛的方式不同,永生是外露型的,亨俊是...含蓄型的?也許他心裏對你不是一丁點感覺都沒有,要是真沒可能早拒絕你了,躲你幹嘛?”
“似乎有那麽點道理...”
“小爺我是過來人,經驗大大滴,受我一番言傳身教,保你事半功倍,不久抱得美人歸!”金賢重邊說邊伸筷子夾了土豆雞塊裏面的土豆,“我靠!老板我要投訴!哪有把姜切成塊兒的?!裝什麽馬鈴薯啊!!!”
作者有話要說:
☆、D城有點小
金賢重不是個挑食的人,但是對于蔥姜蒜他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厭惡之情。每一次當口腔黏膜接觸到這類食材時他總能在第一時間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渾身冒火脾氣暴躁。
老板趕緊跑出來一疊聲地道歉,他認得金賢重和樸政珉,他們是店裏的常客,這家店雖小,但開在書澤國立附近,學生是他們的主要客源。
“真不好意思,太抱歉了!”老板點頭哈腰地賠不是,整得金賢重他們都感覺自己仿佛變身惡霸正在欺壓良民。
“老板,我記得土豆雞塊裏面的姜應該是切成絲吧?”樸政珉用筷子又夾出一塊疑似馬鈴薯的東西。“這是啥玩意?”
老板呵呵傻笑了一陣,“我們新來的廚師,可能一人有一人的刀法...”
“這種刀法的廚師,老板您還敢聘請?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金賢重要了一杯白開水,漱了漱口,還是能清晰感覺到口中一種久久不散的怪味道。
“這不快過年了嘛,原來的廚師要回老家,人手不夠,我們店就聘了一個暫時的,”老板招呼服務員又給金賢重倒了杯大麥茶,“喝口茶消消氣,我一定嚴厲訓斥這新來的廚師!”
金賢重的憤怒也差不多緩過勁兒,剛想說沒事了你下去吧,就聽到鄰桌一女人高亢的尖叫“搶錢啦!”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金賢重他們這桌蹿過去,伴随着女人凄厲的喊叫聲又一道黑影竄了出去。這什麽啊都是?金賢重扔下茶杯就追了出去......
樸政珉本來喝得快迷糊了,但女人這幾聲尖叫把他成功震清醒了。他掏出錢包準備結賬,老板也吓得不輕,立馬按住他掏錢的手,“不用了,這頓我請,給你們賠禮道歉。”樸政珉愣了愣,随即打了個響指,“老板,識趣!”然後疾風一般蹿出了店門。
于是乎,在D城華燈初上的冬夜街頭,人們有幸看到這樣一場華麗麗的追逐戲碼。一個搶了女士背包的年輕男人跑在最前頭,後面緊追不舍的是金賢重,再後面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位大概也是追賊志願者,再後面一點就是捂着胃口一臉痛苦神情的樸政珉。
再這麽繼續追下去,會奇跡般演變成奧運馬拉松式長途追捕。寒風猛地往領口裏灌,金賢重嗓子眼都能嘗到腥甜的味道,心裏吶喊:累死小爺了!小毛賊大概想翻越隔欄,慢慢朝路邊狂奔,機會!金賢重一腳蹬在護欄上靠慣力向小賊的身後猛撲,一腳勾到小賊後脖頸,将人踹倒在地,然後飛身上前,用膝蓋壓住不停掙紮的人。一整套動作自然連貫,做的過程中就能聽到遠處傳來小女生‘哇喔哇塞’的聲音。
中年男子也追上來幫忙控制住小賊,樸政珉上氣不接下氣地掏出手機撥了110。
這背包的女主人一看就是個蠻闊綽的主兒,包裏各種卡現金一大摞,但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那樣一家小店裏。小賊也是很有職業操守的,眼光獨具,只可惜沒挑準好時候,天時地利人不和。女人一定要拿出幾千塊答謝金賢重他們,被婉言拒絕了。
走出警局大門,樸政珉還是一臉哀怨抱着肚子,“哎呦,我現在還能感覺到胃裏的酒正在翻滾...”
金賢重用手摸了摸他的腹部,“呦,完了大俠,您的胃已經偏移原來位置往下零點二寸了!”
“滾你丫的,你以為你是法醫啊,都能精準到零點二寸?”
“我也沒讓你跟過來啊,你在店裏等不就好了嗎?”
“我不是擔心嗎,我可是負責你人身安全的。”
金賢重回頭看見那一同狂奔在冬夜街頭的夥伴也走向他們,“還是年輕好啊,今兒要不是你們,我也不一定能抓住那小賊。”男人說着拍了拍金賢重的肩膀,一臉‘江山後繼有人’的欣慰之色。
“大叔你也不賴啊,大長腿跑起來也是嗖嗖的。”樸政珉附和道,“可惜我今天出師不利,喝酒誤事兒啊。”
“改天去我店裏,我請你們吃好的。”男人從上衣兜裏掏出了兩張名片遞給金賢重他們。
金賢重和樸政珉都有點無從接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名片竟然是紫色調?遞過來時被夜風一吹拂竟然伴随着陣陣花香撲面而來,詭異啊!
陸浩宇。金賢重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怎麽那麽熟悉?再仔細一看,啊?!
“旺德福?”
陸浩宇得意洋洋地露出了笑容,“我的蛋糕店,有空就來,包你們滿意!”
這世界真他媽小啊,前幾天才遇到他老婆和兒子,現在竟?可是喬惠看起來頂多就二十五六的樣子,陸澤才五歲,怎麽他爸爸都四十多了?二婚?!
“我認識你老婆兒子。”金賢重不自覺的就順嘴出溜了一句,然後看着滿臉驚訝的陸浩宇,又忙着解釋,“不是,我們是清白的,就是前段時間在游樂園偶遇找不到媽媽的陸澤小朋友,然後...”
“...你就是小惠說的那兩位熱心大男孩其中之一啊!”
熱心大男孩?嗯,這定位不錯,最起碼和永生不差輩兒了。
“那這位是當時和你一起...”陸浩宇誤以為樸政珉就是‘兩位熱心男孩’另外之一。
“哦,不”樸政珉開口道“沒我什麽事兒...”
“不是他,是我另外一位朋友。”
“是叫永生吧,”陸浩宇笑呵呵的,“我兒子天天念叨永生哥哥怎麽不來找他玩兒。”
金賢重心道:陸小白眼狼,你賢重哥哥還送你小蜜蜂呢,你就知道念叨永生哥哥?
“可真是緣分來了無法抵擋,咱們這樣都能遇到?”陸浩宇笑得挺開心,“以後來旺德福全免單,絕對貴賓級待遇!”
“陸哥真爽快!”樸政珉龇着白牙大喊一聲,仿佛從今以後可以吃白食這件事令他無限快活。金賢重心笑,那就是個蛋糕店,又不是五星級,你樂得像中了頭獎用得着嗎?
陸浩宇家離警局不遠,有公交可以直接通到家門口。分道揚镳之後,金賢重陪着樸政珉往學校方向走,7X還停在飯店附近,得回去取。
“你說他老婆才二十多歲?”樸政珉抽出支煙點上,疑惑萬分地問道“兒子五歲?這屬于正經地晚婚晚育啊,還是老夫少妻典型。”
“嗯,總結地很到位。”
“你說現在這社會風氣真是沒法整了。二十歲女孩都找四五十成熟男人,像咱們這般大小的還傍着富婆,幸虧咱們不用和他們搶生意......”樸政珉一提到這茬就自然想到了金亨俊對他的冷凍處理,唉聲嘆氣自怨自艾油然而生了。
“又想亨俊了?”金賢重瞅他這表情就猜到八九不離十。
“不知道本俠士何時才能修成正果啊...”
“看到前面沒有?”金賢重指了指正前方。
“一排路燈。”
“條條大路通羅馬,光明的坦途需要你勇敢往前走。感情這種東西,沒有不可抗力,沒到最後關頭就放棄的絕對是傻逼!”
“金大哲人,我好像有點懂了...”樸政珉點點頭,轉頭盯着金賢重的臉,“賢重,你說沒有亨俊和永生的話,咱倆會在一起嗎?”
“...那我絕對要當直男!”
作者有話要說:
☆、意料之外的身份
“姐姐~~”
莫欣然和幾個要好的同學在一家玩偶店随便逛逛,她本身對這些小女孩的東西沒有太大興趣,性格有些男孩氣,要是可以選擇,她更希望去逛體育用品店。對于能在這種店裏遇到寶貝弟弟永生,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永生啊?”莫欣然頂着一臉疑惑走到許永生身旁,“你怎麽會在這裏?買玩偶?”
“是,”許永生淡淡笑着,“正在挑呢。”
“送人?”
“嗯。”
“送女朋友?”
“不是,”許永生随手抱起一個中號的維尼熊,“是送給小朋友。”
莫欣然更加迷惑了,據他所知,許永生以前一直在韓國被金伯父照顧,他不能開口說話,也不太願意和別人多做交流,唯一能談得來的就只有金圭鐘。從韓國回國還不到一年,朋友圈難道就能神速般擴展到她都不清楚的境界?
“哪來的小朋友啊?朋友的孩子?”
“算是吧,”許永生又挑了幾個小一點的絨毛娃娃,看起來還挺得心應手的樣子,“挺可愛的孩子,我今天打算去他父母的店裏看看他。”
“他父母的店?”
“就在四環路那邊,不遠,一家蛋糕店。”
“要不,等會兒我送你過去吧。”
“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很近的。”
莫欣然看着弟弟臉上淺淺的微笑,心裏百味雜陳,這個從小讓她和父親都異常擔心和心疼的孩子,如今終于從那場痛失雙親的悲慘過往中一點點走出來。如果姑姑和姑父能知曉,他們也會無限欣慰。他們曾給予最大期望的優秀兒子,終于不再活在自己封閉的狹小世界中不能自拔。他願意開口說話,并且一天天在進步,從一開始斷續的言語到此時不需要停頓太長時間就可以說出心裏的想法。
“那是你弟弟啊?”和莫欣然一個寝室的沐婷婷走過來,看着許永生離開的背影,“長得好帥啊,但是和你一點都不像。”
“是我表弟,他像我姑姑,我長得像我媽媽,所以我倆不可能像。”
***
歡迎光臨旺德福!
“咦,許先生 ,又來看小澤啊。”店員安安是旺德福的負責人,也就是一開始解釋店名深刻寓意的那個女孩。年紀不大,但工作能力很強,吃苦耐勞,喬惠明裏暗裏不止一次表揚她,讓店裏其他員工都多向安安學習。
“小澤在嗎?”許永生把手上的玩偶遞給安安。
安安還沒等回答,陸澤就從樓上跑下來,歡呼雀躍着喊着‘永生哥哥~~’......
許永生把他抱起來,“幾天不見,又重了好多?哥哥快抱不動你啦。”
“哥哥你亂說,明明半個月沒來啦,不是幾天。”陸澤在許永生懷裏笑得眼睛都眯縫得快看不見了,這孩子其實很乖,喬惠和陸浩宇平時都不怎麽費心管教,但陸澤一向會察言觀色,店裏的員工都沒有看過老板和老板娘訓斥兒子。
陸澤不是個粘人的孩子,平時陸浩宇經常在外面忙,喬惠有時就會很放心地把兒子放在店裏,而陸澤從不搗亂調皮。上次在游樂園獨自跑丢了,也是因為太喜歡會跑動的小蜜蜂,才沒有聽媽媽的話乖乖在原地等着。但是遇見許永生之後,喬惠發現兒子特別黏這個大哥哥,許永生不來看他,他就整天悶悶不樂呆在自己的二樓的小房間裏,時不時地會在臨街的窗戶上張望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細長的丹鳳眼中流露出期盼而又失落的神色。
許永生每次過來都會給他帶很多玩具,當然大部分都是毛茸茸的玩偶。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總是抱着女孩才喜歡的毛絨娃娃,說起來挺新奇的,不過陸澤是個蠻秀氣的孩子,經常會有客人對喬惠說“你女兒挺漂亮!”每當這時候,陸澤就會大聲反駁“我是男生!”整的客人們都有點尴尬......
許永生小時候也經常被人誤以為是女孩,小孩子嘛,穿着打扮都不是特別嚴苛分界,秀氣一點的男孩子會被誤會成女孩都很正常。也許是因為長相性格都很相近,許永生身上總是帶着一種特別的吸引力讓陸澤想靠近。許永生柔和溫暖的嗓音,雖然不是特別好聽,而且說話語速又特別慢,但陸澤會和他聊得很開心,總有說不完的話,這孩子和許永生真的特別有緣,因此許永生也把他當做親弟弟來疼愛。連金賢重都會常常抱怨他總是跑去和陸澤玩,約會時間都被小鬼搶了去,醋壇子都不知打翻了幾壇。
“爸爸媽媽呢?”許永生坐在店裏靠窗的一桌,此時店裏人不多,幾桌客人都挺安靜。
“去給蛋糕打廣告。”陸澤坐在許永生懷裏,低頭研究懷裏的玩偶。聽這意思陸浩宇他們應該是印傳單去了。
安安端了一杯巧克力卡布奇諾和栗子蛋糕給許永生,她們都了解許永生的口味,栗子蛋糕是每次必點。
“謝謝。”
許永生每次來除了看陸澤,就是特意來吃栗子蛋糕的,每次吃到這種味道,就能想起第一次看見金賢重時的場景。記憶深處所剩不多的童年和媽媽的氣息能讓他的心變得平靜下來。
“我就說那款藍莓芝士蛋糕賣的好,你還不聽我的。”陸浩宇邊走進店裏邊和身後的喬惠談論哪款蛋糕要加大推銷力度,哪款不暢銷需要撤掉。
“爸爸!”
許永生來店裏很多次,要不就是喬惠在店裏帶着陸澤,要嗎就是夫妻兩人都不見蹤影,只把陸澤丢給安安她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陸浩宇。他聽金賢重說過陸浩宇,但還未見過本人呢。
“永生來了啊。”喬惠和許永生打了招呼,“哎,老陸你還從還沒見過永生吧?”
“你好你好,”陸浩宇和許永生握了下手,手一直沒松開,盯着許永生的臉一分鐘左右眼珠都沒移開。
“老陸?”喬惠看着丈夫的舉止拉了拉他胳膊,“你幹嘛呢?松手啊。”
“哦,”陸浩宇尴尬的松開手,抓了抓頭掩飾剛才的失禮,“那個不好意思我可能有點累啊,反應都慢了好幾拍,別介意啊。”
“沒事兒,”許永生抽回手笑笑,摸了摸陸澤的頭。
“小東西,別沒事總纏着哥哥,”陸浩宇看見陸澤手裏抱着的玩偶,桌子上還有一堆小的,“永生啊,別總慣着他,男孩子也自由放養啊。你看看每次來你都破費,你還是學生呢,又不賺錢,花的都是家裏的錢,錢再多不是都靠辛苦賺來的嘛?如今這玩偶價格都不便宜,我就不贊成男孩玩這種沒用的東西!”
“爸爸你不給我買,還不讓永生哥哥送我,你好專政啊!”陸澤反駁道。
“哎,你這小東西,長本事兒了?”
“我長大可以賺好多錢,可以給永生哥哥買他喜歡的東西。”
“乖~~”許永生笑得挺燦爛,陸浩宇一下子被噎得無話可說,看着許永生陽光般的笑容心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喬惠對于丈夫白天見到許永生時的表現還是耿耿于懷,對于陸浩宇她要敢說是世間第二了解他的,那麽沒人敢稱第一。平時就算陀螺般忙碌也沒有見他失禮成這樣子,這幸虧許永生不是女孩子,不然他都懷疑一向老實忠誠的丈夫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
“喂,”陸浩宇從浴室出來,就被喬惠喊住,“過來談談。”
“什麽啊?”陸浩宇邊擦頭發邊坐到沙發上。
“你今兒見到永生為什麽那個表情,連松手都忘了。”
“我...”
“實話招來。”
“...我覺得...他特別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哪個以前?”
“認識你以前。”陸浩宇說着,頓了一會又補充道,“你那時候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