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鹿俞)
我回到學校,感覺自己變了又好似沒變。
朝陽灑在身上我卻沒有任何感覺,很多人為了躲避着陽光跑到了林蔭路,我卻突兀地行走在草坪。
這些人為什麽躲避它呢?暖意融融的陽光、生機活力的早晨,他們為什麽要躲避呢?
我回到教室,看到一個不屬于蕭然的東西,它靜靜放在那,好像等着主人開啓。
誰送的早餐?追女生有沒有點創意了?我嗤笑,卻心疼自己沒人送早餐,不僅如此,我還沒錢買早餐。真是□□裸的諷刺。
別人說我太傲了,現在想想,其實毫無必要,我不像蕭然,其實我買必要這麽傲,自命清高倒是混得不如那些見風使舵的人。
我看了看窗外,陽光好的一如前天我見到蕭然那樣。
女生之間會因為什麽鬧掰?會因為什麽不和?答案一般都是男人。我才不要這麽傻,我憑什麽因為樓寒疏遠蕭然?我憑什麽因為蕭然多人追而疏遠她?
但是,蕭然啊,你知道嗎?像我這種傲到骨子裏的人最讨厭別人的憐憫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真的難受的慌,我讨厭你和我相處是因為憐憫,這種情況讓我不知所措,讓我感覺惡心。
蕭然,如果騙騙我有多好,你心機深沉一點,那樣,我就可以認為是我的人格魅力讓你願意和我交朋友了。
可惜……可惜你是因為同情我的遭遇,可惜你是因為覺得我可憐!
蕭然,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你知道嗎?
你這樣做比那些欺淩我的人更讓我惡心!
蕭然,我本應該嫉妒你,可是你卻用一種同情的方式拉近我和你的關系,蕭然,我身處地獄,你難道也要過來陪我嗎?
“同學。”有人叫我,我轉身收起可能有些發狠的表情。
這幾天因為蕭然的出現,我習慣笑了,面對不同的人随時随地都可以擺出一個笑容,更何況眼前的人是校草林澄,他身着橙色的八號的籃球衣,手臂露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怎麽了?”我問。
“蕭然同學還沒回來嗎?那個快早讀了,我把東西放這了。”他拿着一盒三明治,配上他的笑容就像綻放光芒似的,他在那一動不動也耀眼,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是送早餐的。
“嗯。”我矜持應道。
他點了點頭就走了。
我想,林澄大概是很多女生校園裏那種美好的存在吧,他好看且溫柔,陽光且多情,如果我昨天沒有看到蕭然手機,沒有看到那位好友“飛魚”,我想我真的可能只局限于P市,只局限于自己膚淺的目光了,林澄很好,但是他如果和那位“飛魚”比的話,他差了一大截,這是我剛剛醒悟的。
那透明的飯盒裏躺着的三明治真的是他親手做的嗎?我倚着頭看,随即又想,不知道蕭然回來看到這是什麽表情。
林澄第一個外號是校草,而第二個外號則是林三爺了。是的,誰也不可能在這裏明哲保身,林澄也是,他不是那些安安穩穩坐在教室然後安安穩穩聽課的人,之前有啓中的人來找他麻煩,還不是被按得死死的?
長得漂亮真好啊,昨天是顧二爺,今天是林三爺,該不會山中最有名的大爺也會出山吧?
怎麽說,其實我也不确定這個大爺是不是存在,他們圈子裏的事我也不清楚,就知道些個八卦。
一說是因為大爺大爺的叫的不好聽,所有為了避嫌才按歲數從顧二爺開始喊,二說是因為做大哥而容易挨打,所有人沒人敢認,三說是因為這家夥神秘,沒到關鍵時刻就不出手。
但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會不會為了蕭然而獻身這倒是說不準的。
“嘿,作業借我抄一下。”我笑着對前面的好好學霸同學。
那男生好像特別不可思議,“哎,你是不是因為林澄來了,所以春心蕩漾?态度這麽好?”
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告訴他我以後會常常見誰都笑。
因為,我本來就是個笑話,因為,我可憐的自尊早就碎裂了。韓佳經常問我傲什麽?是啊,我根本沒資格傲。
我埋頭抄作業的期間就有一個男生往蕭然抽屜裏塞東西。
而今天真是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日子,樓寒也出奇早到,我交作業的時候他單肩背着書包回來。我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所以當作沒看見。
一回來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覺,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剛剛從網吧回來,我看着他好看的五官配上乖張的氣息,只覺得上天把那副皮囊給他可惜了。
樓寒倒是回來了,可是下了早讀蕭然都沒有回來,我想樓寒應該挺失望的吧?但是校草林澄好像更失望。
他站在班級門口看着自己那份沒有動過的三明治。
他走進來,“同學,蕭然還沒回來嗎?”
我還沒回答,一向把所有事情都冷然置之的樓寒卻是開口了,樓寒轉頭,我剛好目光定在他高挺的鼻梁,他說,“林澄,你找蕭然?”
“樓哥,對啊,我找蕭然。”
樓……哥?
林澄和樓寒認識嗎?這麽親密?我仔細想了想也不曉得他們平時有過一起走路什麽的。但是樓寒留過一級,他和林澄高一的時候可能認識吧?不過樓哥樓哥的也太親熱了。
“她應該請假了,你看上了她?”樓寒依舊是那副冰塊欠抽臉。林澄傻笑了一下,連忙回答,“打球的,誰不知道來了個美女呢?”
“回去。”
“哈?”林澄不太明白,像個懵頭小夥。
“好好學習。”
林澄又更懵了……一個最不好好學習的叫他好好學習。
我看着,以一個女性角度看問題不由得就知道某人是在驅趕情敵,這林澄也開竅開得慢,原地愣了好一下才恍然大悟,然後識趣走開。
樓寒,好一個“好好學習”,我真服了你了。
然而,林澄剛剛走,蕭然就回來了,她紮着兩條辮子,正常來說女生一般不喜歡裝可愛的妹妹,可我看見蕭然卻很吃這一套,蕭然紮雙馬尾真的很好看……
不僅我,班裏很多人都移不開目光。
蕭然落座,對我笑着,笑得有些可愛頑劣,“我是不是遲了?”
“嗯,剛剛下了早讀。”我這麽說。
蕭然把書包裏的書和筆一一拿出擺好,哪怕連門外都很多人張望着她。
“這是什麽?”我看到漏出來的一個東西。
蕭然拿起那個紅色的東西介紹,“這是阿瑪尼的口紅。”
“哦。”
一個我聽不懂的牌子,後來我才知道我是多孤陋寡聞,也是後來我才知道,她小小的一支口紅我要省吃儉用一個學期才買得起。
“鹿俞,你就搬過來吧,陪我一起住,我一個人害怕死了,今晚可以嗎?我想快點,你看鴨,這樣啊,我們就有伴了。”
她拉過我的手臂往上靠,我很不習慣,下意識想抽離。我考慮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和家裏交代,我在十三個方案裏挑最好的方案,我從媽媽那下手,舅舅那就不是問題了,我很期待,期待我的重生,期待我開啓更好的生活。真好,命運多舛的我也居然可以迎來轉機了。
“過幾天吧,我要問問家裏。”當然,我不能把迫不及待挂在臉上,不然這樣蕭然怎麽想我?
“這個?”蕭然注意到了桌上多出來的東西,她拿起了林澄給的透明盒子,裏面裝着三明治。
“林澄給的。”我回答。
“林澄是誰啊?”
“校草啊。”我裝作很驚喜很花癡的樣子,“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哈、哈、哈。”蕭然回應我尴尬笑着。
我趴在桌子上,也跟着笑,“你看,蕭然,你一來就把校草本尊都給弄得神迷,真是的。”
要上課了,我和蕭然才結束了尴尬的對話,說實話,我不太知道怎麽面對蕭然,特別是知道蕭然對于我的憐憫。
英語老師踏着鈴聲耷拉着臉進來教室,好像內分泌紊亂的樣子。“起立。”她尖利的嗓子喊起來了衆多昏昏欲睡的人。
我想起昨天課間無聊聊天我問蕭然喜歡什麽課,蕭然居然說是英語課。英語課?我看着英語老師那臉那可真是對英語沒有任何的興趣。直到後面的某一天,蕭然口裏飚出流利的德語,我才知道蕭然為什麽這麽喜歡外語類的課。
放學的時候,林澄又來了一次,我的天,他一個高二的為了蕭然,居然來了我們班整整三次。他很閑嗎?從高二樓跑到吵吵嚷嚷的高一……
“嘿嘿嘿……”他在窗外向蕭然打招呼。
此刻,教室裏的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我扯了一下蕭然的衣領,蕭然紮起的雙馬尾刮到了我的鼻子。
淡淡的清香以及癢癢的感覺。
“這個,就是我……我和你說的……的那個,校草,他叫林澄……”我怕她不認識,又急急忙忙幫她補了一課。
蕭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林澄已經來到了蕭然面前,他右手撓了撓後腦勺,一看就是半個直男。
只是這平時在球場叱剎風雲的人,居然婆婆媽媽起來,讓我看得怪扭捏的,他沉默了一會,開口就是,“蕭然,我能和你一起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