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碎

第7章 ☆、上街

“……光天化日之下，醜女姐姐抱着淩哥哥，羞羞，不要臉！”李小鬼瞪圓了大眼，氣憤地指着白溯，“淩哥哥是圓圓的！醜女姐姐不要臉，跟小孩子搶淩哥哥，圓圓可是淩哥哥的新娘子！”白溯連忙放開淩清澤，抹了把淚，轉身看向氣鼓鼓的李小鬼，李小鬼頓時瞪大了眼，語氣酸溜溜：“讨厭，果然是醜女！你比不上圓圓漂亮，配不上淩哥哥！”“喂，李小鬼，越來越得瑟了啊，又吃棒棒糖，都快長成棒棒糖了，來給我吃。”淩清澤一把搶過李小鬼手裏的棒棒糖，李小鬼得意地轉過頭，挑釁地看着白溯，好似在說，看，淩哥哥還是喜歡我的，他搶我的棒棒糖吃，我很得意。淩清澤含着棒棒糖抱着胸靠在牆上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白溯搖頭嘆息，蹲下身來，想摸摸孩子的頭卻被孩子一掌打開，只能溫柔地說道：“你叫李圓圓？你是男孩子吧，怎麽可以做新娘子？你還這麽小，你的淩哥哥遲早會娶妻生子的。”李圓圓哼了一聲：“有眼無珠，本小姐哪裏像男孩子了？淩哥哥答應我的，等我長大了娶我當新娘子！”白溯愣了愣，這孩子一頭短發，穿着短褲，性子潑辣，哪有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模樣。“我都知道，電視劇裏看過，醜女姐姐這是你在吃醋！”李圓圓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你想跟淩哥哥在一起先過我這一關！”

“……”白溯無奈地站起身求助地看向淩清澤。淩清澤一挑眉，笑道：“放心，我幫你插她兩刀。”淩清澤一把抱起李圓圓把她舉到白溯面前，問道：“這個姐姐真有那麽醜？”“也不是，但是跟圓圓比她就醜了！”李圓圓十分嚣張地把雙手挂在淩清澤的脖子上，在他臉上宣布占領一般親了一口。“笨蛋，李小鬼，都五歲的幼兒園大班了，還分不清男女，看清楚哦，這是一個漂亮哥哥。”“哥哥？”李圓圓吃驚地看着白溯，“可是……他的頭發長長的，睫毛也長長的，臉蛋也漂亮的，為什麽不是女孩子？”“笨蛋，他沒有胸啊，你摸摸這裏是平的。”大人帶着小孩公然調戲，等兩人的手都放在了他胸上，白溯才反應過來，立刻退後兩步，漲紅了臉。“太好了！圓圓喜歡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就不會跟圓圓搶着當淩哥哥的新娘子了！”李圓圓胖嘟嘟的身軀一下子向白溯撲過去，淩清澤趕忙上前将李圓圓遞到白溯懷裏，看着她像貓一樣溫順地蹭着白溯的臉頰，不禁感嘆，将來誰娶了這丫頭誰倒黴。

天空漸漸放晴，淩清澤一手拉着李圓圓，一手拉着白溯快樂地回到家。“淩哥哥，你說要給圓圓買德芙~”李圓圓放下戒心就開始對淩清澤撒嬌。“唉唉，又鬧着要德芙，好吧好吧，走走，娘子你快點穿好鞋子，我們上街去。”“你叫誰娘子？”李圓圓十分敏感。淩清澤笑着低下頭跟小丫頭咬耳朵：“漂亮哥哥叫白溯，白素貞認識嗎？就是白娘子啊，所以小鬼你也叫他娘子吧。”李圓圓眨巴一下眼，大笑着拍掌：“好啊好啊。娘子娘子~”白溯看着這一大一小頗為無奈，只得轉移話題：“說來，圓圓你的家人呢？出來這麽久家人不會擔心嗎？”李圓圓的笑容立刻退了下去，但很快又回到臉上，強顏歡笑：“爸爸媽媽忙着上班，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不喜歡圓圓……他們希望圓圓是男孩子……但是圓圓是很讨人喜歡的小姑娘哦，因為淩哥哥教圓圓無論怎樣都要笑，不要哭，就會很讨人喜歡了，原來這是真的！所以圓圓可喜歡淩哥哥了！不過，現在圓圓也喜歡娘子！”李圓圓的笑容不再勉強，畢竟是孩子，一靠在淩清澤的大腿上便開懷了，看着白溯的眼睛充滿了屬于孩童的天真。白溯聽着心下又難過又感動，擡眼看了看難得滿臉不好意思的淩清澤，笑着搖了搖頭，這個人或許自己沒有看錯。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像一家子一樣手拉着手上街了，兩人異樣的眼光窺視着，三人不為所動，這是屬于他們彼此的天地，不需要他人的評價。淩清澤牽着白溯是自然而然的，而白溯卻有些不自在，總感覺過于親密，但是這種感覺卻又不壞。淩清澤在路邊的取款機取了幾疊紅毛爺爺，讓沒見過這麽多錢的李圓圓瞪大了眼：“淩哥哥，你不是窮人嗎？怎麽這麽有錢？”白溯也奇怪地看着他。淩清澤摸了摸鼻頭：“還不是為了讓老爺子高興兩下，前兩天激動把人氣了，讓他老人家高興一下吧。再說，給你們兩個飯桶買東西我不要錢啊！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你們我只好乖乖屈服一下喽。”原來老爺子每個月都會給淩清澤的卡打幾萬塊錢，但淩清澤發誓要脫離家族，硬是沒取過卡上的錢，今天看着卡上幾十萬的進賬，心下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白溯一路上看得眼花缭亂，淩清澤也不急一一給他參雜着趣味講解，李圓圓也時不時冒個泡，毒舌白溯兩句，白溯也不放心上，三人一路上其樂融融。突然，白溯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了腳步。“怎麽了？”淩清澤回頭，奇怪地看了看小攤又看了看白溯。“……”白溯沉默着緊盯着小攤上的那塊青金石不放，小販機靈地詢問：“先生，你真有眼光，這可是千年青金石，五A級別，珍貴着呢！看看吧。”白溯眯着眼，人類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他差點忘了自己只是玉石化靈……而這塊青金石是在皇陵裏與自己朝夕相伴的同伴之一，他也是皇帝生前最喜愛的玉石之一，這是何等驕傲的玉石，現在也不過是被盜墓賊小攤販賣的命運……該說自己幸運還是這塊玉石太不幸，人世濁塵，驕傲到不屑接觸，寧可沉睡，随命運沉浮……這又是何苦……或許他也是太累了吧。現在自己或許遇見了正确的人，只是百年之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白溯？”淩清澤皺眉，擔憂地詢問，“怎麽了？想要這塊玉石嗎？我買給你就是，不要給人一種天要塌了的感覺啊。”白溯搖了搖頭，苦笑：“不用，沒事。”“娘子~要笑笑，笑笑才讨人喜歡。”李圓圓扯着自己的臉皮一個勁兒的傻笑。白溯的目光柔和下來，百年之後那是百年之後的事，百年之後再去想吧，珍惜眼前便好。

淩清澤怕白溯多想，硬是要買下那塊青金石，白溯态度強硬地拒絕，與其自己去幹涉別人的命運還不如好好呆在自己的路途，他是真的不再想與千年的歲月有任何交集了，那只會讓他寒心……淩清澤拗不過白溯，養成節儉習慣的自己也确實覺得青金石太奢侈太昂貴也就拉着李圓圓跟着白溯乖乖走了。

“淩哥哥淩哥哥，德芙德芙~”李圓圓扯着淩清澤的衣袖，淩清澤看向一旁的巧克力專賣店，捏捏包裏的錢，嘆息一聲，認命地走了進去。“老板，一塊德芙。”“好的，六塊，謝謝。”“六塊？”淩清澤頓時瞪圓了眼，“這麽貴？打劫啊！”老板滿臉堆笑：“這是統一售價。”淩清澤眯着眼笑了起來，這是很危險的表情，淩清澤抱着胸決心跟老板扛上。李圓圓已經歡快地拆開包裝吃了起來，白溯則冷着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實際上心裏有些擔心。“你說你這德芙是巧克力，人家也是巧克力，你這個怎麽就這麽貴呢？”“質量好，品牌好。”“品牌能吃嗎？質量真有那麽好，拿來用一用就知道，結果一撇就斷了。你看你賣這麽貴，多傷顧客們的心啊，顧客們的小心肝兒啊，都被你砍得傷痕累累了，要是誰有個心髒病什麽的，你對得起他們嗎？偶爾降降價什麽的，是可以拉攏顧客們的心的，心髒病發什麽的也是幸福地發作，含笑地挂掉的。不是我說你啊，顧客是上帝神馬的就是擺設是嗎？上帝來你店鋪是你的榮幸，叫你降價就乖乖降，不然上帝一發威，就只有讓你天天叫‘oh,my god’了，懂不懂，作為上帝的小天使，親愛的你就便宜了吧……”淩清澤噼裏啪啦說了一堆，成功引來了路人們的圍觀，嚴重影響了這家店的生意，最後老板是哭着把這尊佛送出去的，那六塊錢自然是沒敢收，引來了對德芙怨念已深的路人們的歡呼，淩清澤像領導一樣舉着手打招呼“同志們好啊”群衆哈哈大笑。白溯抱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李圓圓，也是嘴角挂着笑容，這人走到哪裏都是引人矚目的，明明就是天生的應該站在高處的人……又何謂争與不争……到底還是要争的，這才是這個人應該的人生，雖然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偏差，但是請讓我引你走回正途吧，那才是你應該在的道路……白溯如是想着，然而這個決定……

淩清澤昂首挺胸拉着白溯再次歡快地走上街道。白溯溫和說道：“看起來你很享受被人矚目的感覺。”“那是那是，娘子，我跟你說，嘩衆取寵最好玩了，一個人的歡樂可以感染很多很多人，讓他們跟你一起快樂，是很棒的一種感受呢！不過啊，娘子，你笑得太少了，別成天板着臉啊。”淩清澤心情很好，說話大聲又肆無忌憚，路人暧昧不明地回頭讓他更為得意。白溯微微羞澀，但是心裏莫名的甜蜜。白溯搖搖頭，眼底滿是寵溺的笑：“多大的人了，別這樣說話。”“娘子，我才三歲，比圓圓都小，怎麽不可以這麽說話啊？”淩清澤無辜地眨着眼，白溯失笑，彈了一記淩清澤的額頭：“俏皮。”

“淩哥哥，給娘子買衣服，娘子這身不好看。”李圓圓指着前面的男式服裝店。“臭小鬼，敢嫌棄你淩哥哥我的衣服不好看。”淩清澤沒好氣地說，但還是拉着白溯進了服裝店，很霸氣地說：“把你們店最好看的衣服褲子拿出來。”店員們見兩個大男人氣度不凡，趕緊忙活了起來。淩清澤幫白溯挑衣服：“這件太白，襯的一個小白臉似的。這件太黑不符合我家白娘子的氣質。這件太黃，穿出去還以為是哪家黃店裏染的……這件太粉嫩，你們這是男式服裝店嗎！？”店員們無奈苦笑，不是素來男人挑衣服都是果斷随意的嗎……怎麽就來了個這麽個挑三揀四不好伺候的主啊……最後挑選到太陽落山，華燈初上，淩清澤終于滿意了，淡藍色襯衫，黑色領帶加上白色風衣，時尚白色西裝褲，再戴上墨鏡，感覺不倫不類，藍色襯衫讓人想到藍領，白色風衣又像是領導，這什麽跟什麽啊。但是淩清澤喜歡，白溯不懂就随他去，李圓圓只有吮手指的份兒，店長店員很早就想他們走了。“多少錢？”“一共是五千八，先生是要付現金還是刷卡呢？”白溯皺眉，依淩清澤買德芙的價格來算，這是相當貴的了，保管淩清澤又要砍半天價了。出乎意料，淩清澤很爽快地從兜裏掏出一摞鈔票付了錢。回去的路上，李圓圓不滿地翹起嘴來：“淩哥哥偏心，給娘子買東西眉頭都不皺一下，給圓圓買就要砍半天價。”淩清澤哈哈一笑：“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小鬼，他可是我的娘子啊，當然要給娘子買好的了。”白溯搖了搖頭：“不可如此。在下并非……”“唉，開玩笑呢，別以為這身衣服的錢你就不需要還了啊，以後啊，你就幫我收拾房間，做菜洗衣服，對了對了，我看你書畫很不錯，空閑之餘就書書畫畫拿給我出去賣錢吧！”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白溯認命地嘆氣，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此也好，在下也不想欠淩公子人情。”白溯淡淡地說道。“別那麽見外嘛，叫聲相公來聽聽。”淩清澤勾着白溯的下巴，一臉暧昧。白溯別過臉，不理會淩清澤。李圓圓叫嚣着：“淩哥哥不許勾引娘子！淩哥哥是圓圓的，娘子也是圓圓的！”“臭小鬼，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給，塞住你的大嘴巴。”淩清澤變戲法一般掏出一堆德芙放到李圓圓的懷裏，李圓圓高興得活蹦亂跳。

兩人把李圓圓送到公寓樓梯口，她在吧唧兩人一口後，抱着一堆德芙心滿意足地回了家。淩清澤則拉着白溯來到了公寓後面的小公園裏散步，淩清澤擡頭望着滿天星空，緩緩說道：“白溯，我不知道将來怎樣，但是我受夠了一個人受夠了孤獨，你來了以後，我真的很高興，我想你以後要呆在這邊總歸是需要一個家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快點把我的家當作我們的家……那麽說也是開玩笑的，不可能真的要你還，只是希望你別太過見外……還有啊，你別想太多，就是作為朋友共同生活下去而已……”淩清澤似乎在刻意撇清某種關系，不自在地說出最後那句話。白溯輕輕地點頭：“在下明白，淩公子對于在下都是出于好意，在下十分感動……白某三生有幸能夠遇見淩公子，在下也會滿足公子的願望。”淩清澤渾身起着雞皮疙瘩：“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酸啊，你像我一樣自然點好不好，不要再用你那什麽古代書生腔了，我都快承受不住雞皮疙瘩的重量了。”“在下……我……盡量改過便是。”白溯柔和地笑了笑。柔和的燈光下，那笑容起到了絕對誘惑的效果，讓淩清澤心下莫名悸動，淩清澤趕忙捂住心口，苦笑一聲：“還是快點回去吧，我們的小窩都快等不及我們去寵幸它了。”說完又是一陣心動，暗自咋舌，趕忙快步往回走去。白溯溫和地嘆息一聲，這人還真是胡鬧。

回到家裏，淩清澤拉着白溯進了浴室，跟他講解好怎麽洗澡，便退了出去。接下來思考怎麽睡覺的問題，家裏只有一張床，沙發只有一張又太短了，對于淩清澤這樣一米八上下的大男人不管怎麽睡都是睡不下的，略顯矮小的白溯睡沙發又實在不大好。如此看來只能擠一張床了……唉，怎麽有點羞澀呢，啊，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想起昨晚那個笨蛋還是赤條條的呢……額，嗯，那白皙的皮膚手感不錯……啊啊，在想什麽啊。淩清澤你給我清醒點，那可是個如假也不包換的大男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見識一下清澤同志胡說八道的功夫吧！當然也有悲劇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