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我讓它們先離開。"
小張哥剛想問你是要吹印度舞曲嗎,突然看到那些蛇很快就游走了,鑽進各個縫隙之間。
裏頭是個耍蛇的手藝人。的确是不錯的貨。有些有錢人就愛看這種把戲。小張哥看蛇群的走光了,從嘴裏拿了一根針出來,插進箱子的鎖孔裏,搗鼓了一會兒,聽見一身清脆的咔噠聲,鎖開了。
小張哥取下鎖道:"芝麻開門。"
裏面一股力氣推開了門,爬出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男人。看樣子有些狼狽,被塞在裏面太久,手腳不能撐開,身體有些僵硬。
"嗨兄弟。"小張哥坐在他前面打了個招呼。
男人擡頭看他,使勁抹了把臉道:"有水嗎?"
"海水,淡水,酒,你要哪個?"公子哥随手從邊上的箱子裏翻了一下,拿出一瓶威士忌。
"能喝的水。"男人道。
他笑了一聲,"都能喝,不過這裏只有酒,還有我的口水。你要哪個?"
男人沉默了一下。扒着箱子直起身,見他輕輕發出一點聲音,剛才消失的蛇突然全部又冒了出來,飛快地從袖口和褲腿鑽進去纏在他身上。
然後低頭又去翻找水。
公子哥哦了一聲,指了指他身上的蛇道:"這些東西是你養的?抱歉,剛才我好像弄死了一條。"
男人愣了愣,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身手不錯。"
"謝謝誇獎。"公子哥笑了笑,起身從箱子裏翻出幹糧丢給他,道,"淡水這裏沒有。你再忍一下。我需要做一些事情,然後才能帶你出去。你叫什麽?"
"名字不能告訴你。"男人道,"他們叫我蛇祖。"
"哦。小蛇啊。公平交易,我姓張,你叫聲張哥就行了。"公子哥拍了拍衣服,走回暗道邊,拉開暗門鑽了進去。他想了想,探了個頭出去道:"你就在那裏別動,如果有人來了,你就先回箱子裏窩着。"
"你是要去修下水道嗎?"
公子哥被噎了一下。這人腦子裏不知道想一些什麽東西。沒準是搬運的時候撞着了腦袋。他在這裏花的時間太長了,沒有時間再對蛇祖的問話做出評價。轉身又鑽下去爬走了。
蛇祖一個人蹲在黑暗中。比起饑餓,他更口渴。但是他翻遍了這裏的箱子,都沒有找适合飲用的液體。唯一的淡水裝在鐵桶中。
四周一直是黑暗,他從昏迷到醒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除了口渴和饑餓,還有缺氧後有些頭暈。沒有辦法喝到水,他靜了一下來,坐在公子哥鑽走的暗門邊,觀察他所在的地方。
這是個貨倉。都是一些箱子,四周被鐵皮包圍着。他站在地上感覺有些搖晃,他想可能是太久沒動,腿腳有些不穩。
需要一些時間來恢複體力,才能夠逃出去。蛇祖心裏想,無論那個水管工是否是好人,但是他需要這個人給予自己一些幫助。他将會報答他。
等了一段時間,公子哥從裏面鑽了出來,抖了抖衣服,合上暗門道:"這地方太難鑽了。襯衫都給蹭皺了。走吧,我們還有一點點時間。"
蛇祖點了點頭,叫小張哥從邊上扯拉出一個救生船,又抱了一堆幹糧,拎了兩瓶酒塞進蛇祖懷裏。
"拿的東西太多不方便跑。"蛇祖皺了皺眉道。
"制造一個你已經離開了的假象,我會把救生船丢出去,這些東西待會兒搬到我房裏。革命時期,不能浪費糧食。"小張哥道,"等會兒我們從船艙大門出去。"
說完他停了停,又過去搗鼓那個被他撬開的鎖。他拿刀片将周圍的木頭劃開了一些,在鎖扣的地方串了一根繩子抓住兩頭突然一發力,一聲悶響後,鎖扣被他拉掉下來。
就像一個自己逃跑的現場。只需要他再将救生船丢出去,就能制造一個蛇祖從船上逃走的假象。
一個沒有任何通訊工具的人在海中逃跑,生存的可能性非常小。他們會當做這個人已經死了。公子哥對自己的計劃很滿意。沒人會想到他把人往自己的房間裏藏了,就像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來船上做什麽的一樣。
兩人踢開了船艙門,把救生船拖到了甲板上。蛇祖站在甲板上面表情有些驚奇,他的寨子在山裏面。如果不是因為寨子被日本人燒了,他也不會到大城市中來。他第一次到海上,眼中多少有些好奇。
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茫茫大海,四周都是海水,他要跑,也不知道往什麽地方去。
在蛇祖看着海面發愣的當,小張哥已經把救生船推下了水,甩着手臂回來了,對他道:"咋,看啥子呢?"
"這裏離岸多遠?"蛇祖道。
"很遠很遠。沒有船你回不去。"小張哥捋了捋頭發道,"如果游泳,大概你需要游兩三天才能看到岸。"
蛇祖猛的回過頭來,他看着那艘漂遠的救生船,感覺到一種危險。
"你們要把船開到什麽地方。"他道。
"先北上,然後南下。一個月之內不會回到中國。"小張哥道。
"我要回去。"蛇祖道。
"回去可以,等他們回程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去了。要不現在跳海也行,到時候開遠了就不止游兩天了。"
"你認識大德嗎?"蛇祖盯着公子哥,皺起眉。
一條蛇慢慢的沿着他的胳膊游到袖口,只需要他下達命令,這條蛇就會彈出去,準确地咬在對方脖子上。
一般人不會注意到蛇祖輕微的動作,公子哥也是注意到了蛇祖突然之間的敵意。耍蛇的人并不好對付,正面交鋒他讨不到多少便宜。避開蛇祖的攻擊的辦法有很多,但是這裏不能鬧出太大動靜。
于是他舉起了雙手道:"如果我要整你,你根本不會站在甲板上吹風。友好一點嘛。"
蛇祖沒有動,他考慮是否殺掉這個人。他有十足的信心至死小張哥,但是他不保證自己能夠從海面回到陸地上。
"別那麽惡狠狠的瞪我。"小張哥笑了一下道,"大德在這個船上,你們有什麽恩怨我不知道,但是不要拖我下水啊,我只是無辜的路過的好心人。"
蛇祖的手松了一點,他現在殺了小張哥的确沒有任何好處,況且他的蛇都跟着他,不需要擔心太多。
這種年輕人有些狂妄的自信,讓他解除了攻擊的指令,看向公子哥道:"什麽時候能夠上岸。"
公子哥心中松了口氣,沒想到這年輕人脾氣那麽直。說動手就動手,招呼也不打。放下收來正想回答,突然他聽到了一些腳步聲。
有人走過來,聽聲音應該是山介一郎。
"你快躲起來。"他警覺道,"不要讓人發現你,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
蛇祖也聽到了聲音動了動,道:"我保得住自己。"
說完他很迅速的爬上桅杆,翻身消失在了渡船的第二層。
山介想出來透個氣,不知道多久才能夠到達日本。這一船的中國人讓他很不是滋味。
剛上甲板,他看到了那個中國女人給他請來的翻譯,站在甲板上抽煙。
他的翻譯發現他上到甲板上來,回頭打了個招呼道:"晚上好。"
山介皺了皺眉,沒有理他。徑直走到船頭。這裏的風浪,他希望能夠再大一些,颠簸起來。他心情太差了,需要一點點的刺激來發洩。
公子哥笑嘻嘻地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日文道:"心情不好嗎,你可以去喝上兩斤白酒,睡一覺。"
山介厭惡地皺了皺眉,揮開公子哥的手,道:"你的頭就應該泡在那裏面,滾開吧。"
"我們有魚竿,可以釣一條鯊魚上來。魚翅味道很好。"小張哥指了指雜物間道,"不過沒有魚餌。"
"我提醒你。不要再煩我,滾。"山介道。
"不要那麽暴躁。提醒你一句,這裏不是你的日本。"小張哥冷笑了一聲道,"這個船上,除了你,都是中國人。土匪和八路不一樣,他們不會講道理的。"
這句話激怒了山介,他速度很快地反手從腰間抽出槍來,小張哥速度明顯比他更加快,抓住山介的手腕,把槍口偏開。
這個日本人沒想到看起來是一個書生樣子的小張哥力氣這麽大,他作為一個軍人,沒辦法把手扳回來半分。
小張哥輕輕哼了一句,一轉手腕,把山介的槍奪下,想也不想的丢進了海裏。
只聽到撲通一聲響,那把槍消失在深海之中。
"你到底是什麽人。"山介死盯着小張哥道。
"翻譯。"小張哥無所謂的聳聳肩,"但是這個船上的中國人都是土匪,我也需要自保能力的。"
他不可能說實話。反正這個日本人不久以後就會知道了。
山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