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他想這群人太過自信。想用一個翻譯給自己下馬威。但是到了日本境內,他将為他們舉行葬禮,為他們的嚣張态度付出代價。
中國人,還是早點死光的好。他心道。
甲板上他不能再待着,他沖着小張哥呸了一聲,罵了句混蛋。憤憤又走回了房間,把自己鎖在裏面。
小張哥擡頭看了一眼渡輪的第二層,蛇祖站在上面一直在往這邊看着。如果山介分心看了一下他身後,會發現欄杆上纏了四五條毒蛇。但是他太專注于小張哥的挑釁。
沒看出來這二愣子警覺性那麽強。小張哥心想道。大概是動物的直覺。
蛇祖聽着山介的聲音消失,從上面翻下來,但是那幾條蛇還盤纏在邊上。他聽不懂兩個人進行了什麽交談,但是對于日本人,他有種單純的仇恨。
"你跟他說了什麽?"蛇祖道。
"我說天皇是狗娘養的,然後他說汪汪汪。"小張哥道。
"天皇是誰?"蛇祖問道。
"他家的寵物。他很喜歡它。"小張哥攤手道,"你不是口渴嗎?問那麽多喉嚨不難受?"
蛇祖沉默了一下。他的确是口渴得厲害。
"你也看到了,這個船上什麽人都有。不管你要殺人還是逃命,最好聽我的。"小張哥道。
"他們對我沒有威脅。"蛇祖冷冷道,幾條蛇稍微靠近了一些。
"你媽媽要知道你那麽不愛聽大人的話她會很傷心的。"小張哥道。
他翻了翻舌頭,從嘴裏吐出來一個鈴铛,對着蛇祖搖了搖。
鈴铛的聲音非常小,幾乎被海浪沖碎了,蛇祖卻能聽到那個聲音就像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用力的敲了幾下,頭有些發暈起來。這時候他看到小張哥突然露出一個非常邪魅的笑容,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
那張笑臉慢慢的扭曲了,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旋轉起來。所有的感知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努力想要辨認,抓住唯一清晰的東西。
這時候腦中有個聲音對他說,"跟着我。"蛇祖下意識跟着這個聲音的指引往前走了幾步。那些蛇瞬間又全部盤回了他身上。
小張哥搖着鈴铛又低聲念叨了幾句,回頭看有沒有人過來。此時楊光頭和鳳凰他們都在賭博,夥計們也閑着,走廊上非常靜。
他對着蛇祖比劃了一下。這是一個暗示,蛇祖眼神現在完全沒有聚焦,神情渙散,只能感覺到到小張哥的暗示。
小張哥動了起來,蛇祖跟着他後面,動作有些僵硬,但是兩人還是很迅速的到了小張哥的房間門口,門一打開,他立刻帶着蛇祖鑽了進去,反手關了門,停止搖鈴铛。
模糊的知覺在鈴聲停止後突然清晰起來,蛇祖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地方站着。小張哥把那個鈴铛又丢回嘴裏,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床上捏着嗓子對他道:"跟着人家到房裏,臉皮真厚。讨厭。"
蛇祖一聽,臉黑了一半,二話不說拉開門就要往外走。小張哥立刻擋住了門上了鎖。笑道:"你別激動啊,開個玩笑,你不是要喝水嗎?"
說完小張哥指了指桌子上放的瓷水壺,蛇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水壺,猶豫了一下,才倒出一杯水來。
他沒有立刻喝下去,袖口鑽出來一條小蛇,沾了一下水。見蛇一直很正常,他才端起杯子,絲毫不客氣的把整壺水都喝了個幹淨。的确是非常渴了。
這個年輕人喝飽了水,擦了擦嘴,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剛才拿來的幹糧。感覺體力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人精神了起來。
小張哥靠在床上,随手拿起一份報紙對他道:"你吃慢點,水被你喝完了,別噎着。"
蛇祖吞下一口食物。用手背擦了擦嘴,轉身看向小張哥道:"你穿的這麽好,不像修水管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們請來的翻譯。"小張哥道,"別再提什麽水管工,見過我那麽帥的水管工嗎?"
蛇祖點點頭,有些不太相信,他看到了小張哥的手,并不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的手,上面有一些繭子,食指和中指比一般人長一些,以前是練過功夫的,道上混的人,不會把話說全。他吃飽喝足了靠在桌子上,又問道:"那你剛才是去做什麽?"
"那裏有個暗門。這個船是拿來走私一些違禁品的,很多這樣的門。了解這些門的方向後,你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剛才你看到的暗門,通向日本人的房間。我要從他房裏拿走一些東西。過幾天,等我拿到東西後,我會解決掉他。"小張哥道。
蛇祖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的把話都說出來,只是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道:"你告訴我這些沒關系嗎?"
小張哥擺了擺手,這艘船上面,蛇祖沒有任何盟友能夠暴露自己的計劃。他是獨身一人,只要出去,他會變成整個船上的敵人。一個人不可能愚蠢到為做沒有意義的事情賣掉自己。
如實說出情況,也是結交盟友取得信任的第一步,才能夠相互放下戒備。公子哥以前跟着家族裏的人混,非常清楚這一點。
他讀了兩行報紙,擡頭看蛇祖還端坐在桌邊,有些好奇道:"看你樣子不像漢族人,怎麽跟大德那些人混上的?"
"日本人燒了寨子。我們沒地方去。年輕人都出來了。"蛇祖道,"我不識字,只能跟着他們幹黑活。來錢快。"
"跟他們幹一票能拿多少?"小張哥道。
"不能說,這是規矩。錢賺夠了我就回寨子裏。"
"哦,夠辛苦的。"小張哥點了點頭道,"你很需要錢是嗎?"
蛇祖嗯了一聲。他們的寨子現在什麽都缺。
"反正你也跟那邊鬧崩了,幹脆跟我我幹一票吧。我還是很大方的,絕對不會虧待你。"小張哥道。
"你給多少?"蛇祖道。
公子哥比了三個手指,道:"接兩個零。比他們給的多吧?"
"給這麽多,要做什麽?"
"放心吧,有活兒的時候就叫你。這麽好的雇主你這輩子找不到第二個了。"小張哥道。
蛇祖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但是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騙人。如果這一票做好了,他就有錢補齊寨子裏的生活用品。
看他點了頭。公子哥放下報紙,把手腕上那塊金表摘了下來。遞給了蛇祖。比劃了一下道:"外國進口的,洋玩意兒,全國都沒幾塊。這算一個憑借,給你錢之前它都是你的。就算我跑了,你把這玩意兒當掉也值不少錢。我們做生意很講誠信的。"
"做洋鬼子的翻譯有這麽多錢?"蛇祖驚訝道。
"這只是一個身份,我是給家裏頭做髒活兒的。出門在外也要看起來體面一點。"小張哥道。
蛇祖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麽,對他道:"你也挺辛苦的。"
公子哥笑了笑,對他道:"這樣一來我們的交易達成了,我會罩着你,在到達大陸之前。過一段時間,他們可能就發現你逃跑了,到時候就藏在這個房中。"
他一邊說道,一邊踢開了地上的地毯一個角,從嘴裏吐出一塊刀片,插到一個小縫隙裏面。蛇祖聽到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原本平整的磚頭有一片突了出來,小張哥抓住了凸出的一個角,用力一掀,下面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空間。
裏面有一些黑色的斑駁痕跡,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蛇祖起身站到暗門邊,感覺到自己腰上面的驚蛇緊了緊,他也感覺到這裏面有些不太對勁。裏面的黑色污漬早就已經抹不掉了,又不通風,曾經放置的東西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氣味。
蛇比人對氣味更加敏感,他感覺到身上的蛇有些躁動,這讓蛇祖有些警覺。他伸手下去刮了刮那些污漬,放在鼻子邊上嗅。
有一些腐爛的海産品的氣味。
"裏面是放什麽的?"蛇祖問道。
"死魚,或者死人。"小張哥答道,"我覺得死人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考慮具體作用大概有火藥。躲在裏面可能會有些悶氣。"
蛇祖臉上有些厭惡,這樣的地方的确讓人不舒服。但是眼下他又沒有別的地方供躲藏。
小張哥把暗門又關上了,踢好了毯子,把刀片拔出來遞給蛇祖道:"這個送你了。"
"你把這麽多東西藏在嘴裏不會被刮傷嗎?"蛇祖沒有接刀片,反是奇怪的看向小張哥的嘴。
"這是一種功夫。和你玩蛇一樣。"小張哥笑了笑道,"女孩子和我親嘴都不會感覺到我嘴裏藏了東西。"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公子哥看看看鐘,已經十點半了。他們拿的食物和酒水應該又已經空了,如果他們還要繼續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