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容王的義弟
看見主子不高興了, 再對比在他眼裏怎麽看都小人得志的太子,趙思年在旁邊暗地冷哼一聲。
這次王爺是因為大意才會栽在她手上,以後只要有他趙思年在, 絕不會再讓王爺上當。
想着,趙思年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瞥向容铮身邊的親衛長。
總感覺在哪見過?
而那親衛長提着熱水壺, 她沉默地回到火堆邊繼續燒水。
趙思年立即站起來朝她的方向走去, 剛好千秋燕的餘光瞥到,她立即站起來走出了寺廟外,趙思年想跟着過去,恰好走到門口,黑蒙蒙的細雨下, 泥濘的小路,有一行快馬加鞭的将士來到了荒廟。
他們當中有個騎官背着一把圓紋中間圈着“楊”字的旗幟。
趙思年的注意力瞬間被旗幟吸引了全部。
他以震驚的目光看向帶頭的男子, 面容雖然俊朗,但常年風吹雨曬而幹皮,四十出頭,身邊是一位和他長得非常相似的少年。
那少年用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露出一口白牙說着遠北的方言:“爹, 咱們每年都來, 怎麽不替這裏修一修。”
男子摸摸兒子的腦袋:“修了要花錢,花錢遭人忌憚, 所以為父只能小修。”
父子倆剛說完。
趙思年忽然掀開膝袍,跪在門口:“晚輩趙思年見過楊将軍。”
趙思年的聲音令整個荒廟都處于一片驚訝當中。
就連穆王都立刻站起來去門口迎接那位楊将軍。
容铮見慕容祁都出去了, 她也随着站起來,剛好黃禹趁機來到她身邊緊張道:“那位楊将軍就是容王的義弟。是北定三十萬大軍的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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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铮很快想起原著的一位戰神,楊忠義!!
只是,她眼下該頭疼的是, 她懷疑千秋燕已經察覺了自己的身份。
現在千秋燕不在荒廟內,她是瞅準時機出去避開自己的。
剛好楊将軍又來了。
又剛好都聚集在祭拜容王舊部的同一座荒廟內...。
這一切會不會太巧合?
楊将軍怎麽會親自過來?慕容祁帶着疑惑走了出去。
楊忠義二十多年沒進京,現在得到武帝的許可後,他就第一時間
趕到荒廟,這裏只是他的同僚埋葬屍骨的地方。同樣也是他們這些不被召京的将士們,所能祭拜容王的地方。
容王的陵墓和牌位一直在宗廟內,由皇室守護着。
楊忠義看見一身紫袍的華服公子,再聽聞趙思年跟随的皇子就是穆王,他便給慕容祁行了一個禮:“微臣楊忠義參見九王爺。”
慕容祁心知這是父皇都特別重視的一位将軍,他頓時走上前扶起了楊忠義:“楊将軍不必客氣,外面寒冷,還是先進來烤烤火吧。”
楊忠義起身就向他介紹自己的兒子:“這是微臣的獨子,楊志勇。”
楊志勇立即給慕容祁行禮。
随即後面的校尉還有騎官被分到另一個地方取暖。
當進入廟內時,暖氣飄流,使得大家身上的寒冷被驅散了許多。
容铮披着大氅坐在火堆邊,她的臉蛋充滿了凝重之色。
現在她腦海都是千秋燕很可能對她的身份知道點什麽?知曉多少?既然知道她并不是……又為什麽要幫自己?
還是說另有目的。
她承認自己對千秋燕非常重視,心裏的感覺對她和對別人都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親切感。
因為她知道千秋燕是女主,知道她的品性,又同時是女子,所以她非常喜歡看千秋燕一襲紅妝的身姿。
容铮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她四處張望都沒有看見千秋燕。
以至于她走神了。
剛好楊忠義被慕容祁請着坐在一處的火堆邊取暖。
楊志勇脫下濕漉漉的手套放在鐵架上烤,雙手粗糙地搓了搓,為自己取暖。
他本來想招呼父親的,但沒想到轉眼就看見父親突然怔愣在原地,眼睛睜得非常大,他有些失神地盯着住在正門方向的俊美公子。
她比穆王還要俊美,更偏向陰柔。
楊志勇奇怪道:“父親?”
楊忠義回過神來,看向慕容祁。
慕容祁發現太子在發呆,根本沒有注意到二朝元老的大将軍。
他咳嗽一聲提醒容铮:“太子殿下。”
楊忠義立即給容铮重重地施了一個禮,但太子似乎沒有多少反應,平淡點頭,然後平靜地讓他起身。
楊忠義起來還十分的吃驚,他
知道太子已經長大成人,但沒想到太子竟然會長得那麽像貴妃娘娘。
真是越長大越有貴妃娘娘的影子。
“微臣此次前來,陛下已經親自授過旨,可準微臣在京內與家裏人團聚一個月。”
慕容祁道:“将軍和塞外的将士們辛苦了。”
“這是微臣的職責。微臣的本分。”楊忠義說着眼睛還不忘打量容铮,見她無聊地加了把木材,然後又時不時望向門口尋誰的身影的樣子。
他就道:“王爺,太子殿下,微臣在來的路上曾經到河間府補充過幹糧,微臣還聽說了你們兩兄弟救民于水火的事跡。”
“我大燕有兩位殿下盡心,實乃百姓之大幸。”
說到河間府慕容祁就算是不想聽,都只能硬着頭皮。
他尴尬地笑着:“這也是我們兄弟倆的責任。”
豈止是本分,還有被利用的那筆賬。
慕容祁自己還憋着一口氣呢!
可能是容铮和沒見過的華貴妃娘娘太像了,以至于楊忠義時不時越過穆王去打量容铮。
容铮這才興趣缺缺地擡起頭:“九弟說的對,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随即她又低下頭去,揣摩着,楊忠義應該從來沒見過太子,所以就不需要特別防着他。
畢竟楊忠義是個赤血丹心的武将!
對她暫時是沒有威脅的。
楊志勇看着太子有氣無力的表情,他就覺得渾身難受,他就沒見過那麽喪的人。
奇怪的是父親倒是挺熱情的。
楊忠義道:“太子殿下,可曾聽說過容王殿下。”
容铮反應過來了,有些無語。
怎麽一個個都在她面前刷屏一樣提起容王。
容铮給了楊忠義一個面子,她道:“孤聽說過皇叔曾經如何的英明神武,所以孤甚是崇敬皇叔。”
楊忠義便樂呵呵笑起來,好像有人誇容王就跟誇自己一樣。
慕容祁心想果然跟傳聞中一樣,楊忠義一直沒忘記過容王。更別說他還是容王的結拜義弟。
既然楊将軍那麽喜歡有人誇容王,那他也誇就對了。
慕容祁道:“如果沒有皇叔留下的手冊,或許本王也沒有辦法壓制河間府的天價米,若是功勞,這一切
還是皇叔的功勞。”
“王爺得知有後人繼承他之法,也許會感到欣慰。”楊忠義十分感慨起來,再瞧瞧穆王,像極了當今聖上,他剛剛稍微輕松點的心情忽然就變得凝重起來。
态度也沒有那麽熱切,反而變得客客氣氣起來。
這一幕都落在趙思年的眼裏,他忍不住開始嘆息,為王爺可以打造的資質被埋沒而感到可惜。
因為上一代的恩怨。
如果他沒猜錯,楊将軍對大燕國的忠心不二,并不是因為陛下。
那身為陛下之子的王爺,自然可能會被不待見。
雖然楊将軍并沒有表現出來,但從太子筝身上就能看出來,太子的樣貌能被大将軍關注,完全是因為和華貴妃娘娘一樣雙生子的王妃娘娘。
于是,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
大家幹脆開始取暖,而且外面的雨小了,楊志勇就帶着其他人開始為荒廟打掃,然後擺出香爐祭拜曾經的同僚。
慕容家到底是主子,就不需要去祭拜。
慕容祁會做人,主動前去上香。
只有容铮坐在軟塌上就沒挪過屁股,連黃禹都忍不住提醒她:“殿下,我知道你心系女俠,女俠從剛才出去就沒回來,但你總不能因為女俠不在就失去鬥志吧!”
失去鬥志?容铮後知後覺地擡起指尖對着自己:“孤看起來像你說的那樣?”
黃禹猛地點頭道:“平常您早就在撇開穆王出去表現了,怎麽這會兒反倒沒行動。”
容铮這會兒才站起來,她撣開衣襟前落下的灰,覺得黃禹說的對。
只是楊忠義這個人怎麽都和自己挨不上邊,想争取他的勢力,也得看看皇帝答不答應。
她現在還沒有必要去行動。
既然,九弟都會做樣子,那她豈不是要被對比下去。
随即容铮走出去也要給容王舊部上香,看着慕容祁在上完香再祭拜一鞠躬,得到了楊忠義感激的目光。
他再折返時與容铮擦肩而過,嘴角露出淡淡的哂笑。
容铮不知道他譏諷什麽,反正她上前要香的時候,就知道了,香沒了,楊忠義長途跋涉也沒帶多少。
所以剛剛好到她這裏就不夠了。
容铮看着三
個香爐都被插滿,看起來一人祭拜三炷香。
那有些人不能來的,就有楊忠義代祭,于是變成一個人燒好幾個的香,以至于到她這裏不夠了。
可是人已經站在香爐前,她總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
連楊志勇都在猶豫要不要弄個臺階給容铮下來。
容铮立即從大氅內的口袋掏出一把米糖,她在香爐前彎腰,一邊抱歉道:“衆位先烈,你們挨着河間府不遠也不近,但想必在生前也聽說過河間府的特産。”
“河間府剛在不久鬧了一場天價案,搞得百姓人心惶惶,現在也塵埃落定。”
“而這一把米糖就是河間府一個百姓親自送給孤的。”
“你們嘗嘗,這人間的滋味,也記着每年都有人思念你們,不忘千裏迢迢給你們上香。”
此話一出。
楊忠義的眼角泛紅,濕潤了起來。想起這些昔日的兄弟們,一個個在沙場出生入死,保衛家國,并且為此犧牲了性命。
這位鐵漢此刻也溢出來的柔情:“當初就算是再困難,兄弟們也沒忘記自己保衛大燕邊境的責任。”
“太子殿下有心挂念他們,我想兄弟們泉下有知,也會感到高興。”
容铮原本只是想緩解一下沒有香的小尴尬,卻沒想到,楊忠義的一番話讓自己的心情逐漸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