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子千歲
那麽下一個冬天, 也許太子筝不會再到河間府,那明年也不過是會經歷今年沒有發生的民亂。
武達道:“軍師,現在河間府的形勢, 似乎脫離了我們的想象。”
想起來河間府的路上,軍師說過河間府再過幾天就要大亂了, 到時候他們可以趁火打劫撈點東西。
但現在形勢不同了, 河間府變得比西北的百姓還要安全。
軍師文卓笑道:“本軍師又面不是冷血動物,這麽不詳的預測還是早早被人打破的好。”
“否則,王爺和我也不會整合西北的五大糧倉,向外界傳達缺糧的信號。”
其實他們确實缺糧,軍隊常年都缺糧, 缺的是超過五大糧倉的糧食量。
武達道:“不管怎麽樣,咱們确實被利用了。”
軍師文卓現在已經猜到是誰出的主意, 請他們來河間府了。
不是穆王而是太子筝。
如果他的天象法準确,過幾天,河間府就要停雪了。
屆時,他會逼穆王立即回京。
穆王回京的話, 那太子筝也不得不提早回京。
他道:“武達, 去行動吧!”
想到有人要跳腳, 武達的嘴角露出一絲輕蔑:“軍師,包在我身上。”
次日, 穆王親自帶領手下的侍衛尋找賬簿,無論是黑市懸賞還是正道幫扶, 能走的路,慕容祁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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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的密使馬上就要到,賬簿卻偏偏在這時丢失了,所以他非常的不甘心:“難道, 本王的能耐只到這一步嗎!”
趙思年回來時,聽說王爺被刺殺,他吓得一身冷汗,得知他沒事,又面聽說賬簿轉眼又被人偷走了。
趙思年只覺得眼前一黑,要昏過去。
果然還是來不及了。
他不認為太子筝會偷賬簿,太子筝自己也是三贏的一方,絕無可能破壞自己利益。
如此一來,只剩下軍師文卓的嫌疑最大。
軍師文卓背後的主人是江王,江王一直都不服從管教,所以才會被陛下打發到邊疆。
現在請神容易送神難,趙思年早就考慮到這一步,就在穆王寫了信求助的當天,他就私底下傳了信送到皇宮去了。
相信密使一來,再拿着聖旨的調度,軍師文
卓馬上就得帶兵走人。
然而正如趙思年每次棋差一步時,大燕武帝的密使剛好到了城門口。
與此同時,密使剛下馬車,城樓上鋪天蓋地的紙張,複印着貪污的數目還有名字,散發在書院書苑書樓,讀書人當地權威人士多的地方。
很多百姓不識大字,撿起來也只能拼湊出幾個字。
而一個讀書人撿起一頁紙,上面清楚了記載着貪污銀的數量,米糧賤賣出大燕國門的數量。
包括,各家大糧商地下的十八個米窖。河間府一大半收上來的糧食都被安家大糧商收為己用,現在就在安家院子的院子之下。
這位讀書人瞧見貪官污吏如此可恥,明明早就被穆王懲治了,為何還有那麽多?
讀書人原以為就只有穆王抓的那幾個貪官,卻沒想到,整個河間府都參與了天價縣保糧的案子當中,而他們恰恰是該被懲治的罪人。
“發生何事?”密使看着地上撿紙張的人,開始加入不少的讀書人,很多人穿着儒士袍,明顯是曾經參加過科舉的人。
有讀書人在地方,輿論總是相當的壓迫人。
密使察覺到不對勁,他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
身邊的護衛立即趁亂撿了幾張紙給密使,密使讀了上面的內容,他神色頓時大變,瞳孔震了又面震:“這,這是!!”
河間府凡事書會,都有大量複印的紙張落下,比河間府的鵝毛雪還要翩翩飛舞。
紙張這種東西在尋常百姓的家中用不起,但撿回去識得幾個大字的人,還是讀懂了,并且開始相走奔告紙張的內容,通通都是貪官污吏貪污的證據。
而其中有一張紙的內容十分關鍵,就寫着:真正的賬簿已經在河間知府的宅邸裏。
得知的官吏,一個個急紅眼跑去陳平的宅邸裏搜他們貪污的證據。
卻沒想到剛好中了軍師文卓的小計,他們越是慌張,說的冠冕堂皇,證明他們貪污過的幾率就有多大。
百姓們紛紛不可思議道:“聽說了嗎!咱們河間府每個當差都是貪官。”
“讀書人都這麽說的,還分別去對賬,結果真的能對上數目。”
“這麽說來,穆王殿下沒有完全将貪官污吏都抓了嗎!”
突然有個義憤填膺的年輕人握着拳不甘心道:“穆王殿下是在維護他們嗎!”
有一人說:“我不相信,你們忘記穆王殿下為我們捐款籌糧。”
很快這道聲音就被人群蓋過,在場的百姓們聚在大街上頓時激起情緒弩拔。
“但是,穆王根本在保護貪官污吏。”
“如果不是貪官污吏,我們能遭受這麽大的磨難。”
“穆王不可信!!”
“大家冷靜點,穆王殿下給我們糧食是事實,但他暗地下保護貪官也是事實。”
最後一道聲音被人群沸鼎給蓋過。許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只看眼前看到的事實,而偏偏慕容祁還真的服從皇帝的安排,私底下先護住這批貪官。
只是慕容祁沒想到,這件事會在密使來之前被散播出去。
他其實完全可以說是謠言的。
但這一刻,慕容祁看着百姓們有一半維護自己,有一半在聲讨自己,他沉默了。
趙思年緊張地出計道:“王爺,還請您親自出面鎮壓這場輿論,百姓怎麽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幫讀書人。”
“必須要阻止他們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萬一他們動不動就邀請孔廟的文壇宗師,到時候和孔廟牽扯至深的皇室長輩,也不得不重視派人來督查。
皇室長輩的一派全都是站在太後身邊的人,到時候,陛下就算想穩住河間府保持現狀會落得個被動的下場。
“王爺!!!”
慕容祁站在大街上,他現在只覺得頭脹眼花,趙思年說的話,他完全聽不進去,腦海裏都是百姓聲讨的場景。
從這一刻,就連他都質疑遵從父皇的保持現狀,真的是上上之策嗎?
真的能解決河間府的外戚勢力嗎?
他單單是猶豫了會兒,一輛明黃綢緞的馬車駛到人群中停了下來,黃禹一出現,就有人認出他來了。
“是太子殿下!!” 一人喊道
剛剛還在義憤填膺的百姓們瞬間安靜了一半,紛紛探頭看着馬車。
黃禹早還是第一次受到萬衆矚目的眼光,他緊張地扶着裏面的殿下出來。
容铮出來的那會兒,人群中幾個小孩認出了她:“爹娘,就是她給我們糖吃的。”
“噓,沒大沒小,這是太子殿下
。”
“她就是太子殿下?!”
人群中有一半受過以工代酬,挖冰護道的男人,這些人都是家裏的頂梁柱,因為有了糧食又面出去賺了幾個錢,使得他們全家人才有了一個盼頭。
受過恩惠的人們頓時跪了一半。
人都是有從衆心理,那些就算沒有做過工的,家裏的女人去給将士洗衣服有幾個錢補貼家用,也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勞。
于是為了家裏的女人,這些人也不得不感激太子。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姓簇擁在中間的那道明黃的身影,此刻的形象,早就不是初到河間府時,被衆人責罵無能的主人,她變得高大偉岸,她變成了他們的依靠。
似曾相識的一幕,逆轉立場的落差感。讓慕容祁沉下心來。
容铮在人群的角落邊,看着被侍衛團團包圍護在中間的穆王。
她拱手站在馬車的跨板上,屹立的身影,俯瞰着底下的人群:“穆王為人清正,孤向你們保證,他絕無護着貪官污吏的心。”
“他到河間府人力單薄,根本不可能事事從心親力親為,手下人陽奉陰違也很正常。”
“還請大家好好想想,穆王可曾為難過你們?”
此話一出,頓時一大半憤怒的百姓,像是被澆了一盤涼水清醒了幾分。
他們想再也沒有像穆王那樣發米的王爺,也沒像如今親自放下身份和他們這群底層平民好好解釋的太子。
正如民謠贊唱的那樣,這是一對為他們渡過雪災的兄弟。
随即就有百姓為自己拿穆王不吭聲出氣,而感到羞愧起來。
人群當中的讀書人比較難纏,那讀書人高高擡起右臂舉起一張賬目紙:“學生見過太子殿下,學生有一絲不明,這賬目經過我與同窗的驗過,完全屬于鐵證。”
“您難道還想說這賬目是假的嗎!”
容铮看向那人,穿的一身當地桑綢儒袍,估計是哪個有關系又面血氣方剛的世家子弟,現在他們還沒有經過世家污染變成地方豪強,他們現在還處于一個敬仰孔子為師的熱血時代。
容铮以後需要的就是這批新鮮血液。
她說過,既然做了太子,那她就要做到最好!!!也算是在完成原太子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