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河間府改變不了?
陳一茂知道自己最後的下場, 但看見百姓們都能熬過這個冬天,他也該卸下重擔為恩師着卻自己這個麻煩。
容铮看他看淡生死的表情,想起這個人點燃的□□, 又想起如果不是他,到時候整個北方都要發生□□。
陳一茂或許愛鑽牛角尖, 但他确實是個好官。
最重要的是, 他還是千秋燕的表伯。是千秋燕人生中第一個啓蒙老師。
她記得原著有過千秋燕的回憶。[表伯總說,我有着和他不一樣的野心。他希望能夠一直輔佐容王,可惜已經沒機會着。]
[你知道我的野心是什麽嗎?]
當時容铮記得,身為男主的太子卻冷哼一聲面,不做回答。
千秋燕卻溫柔地看着太子說:[一直是你, 太子殿下。]
容铮杏眸滿是複雜的情緒,嘴角浮起一抹澀意, 她想,按照劇情發展自己以後應該能聽見千秋燕對自己說這句話吧。
她代替着男主,應該能聽她親口說吧。
由于是大冬天,凍的容铮縮在自己的外袍裏, 也沒人看出她走過神。
陳一茂時不時看看周圍的路況, 也會盯着容铮看, 他每次接觸太子筝,心裏總會有一種大冬天喝下一杯熱茶的溫暖。
他想, 太子殿下是想起燕兒着吧。
想到此處,陳一茂漸漸敞開胸懷:“太子殿下。”
容铮回過神道:“陳大人請說。”
陳一茂擡頭望天, 看着鵝毛雪越下越小,小小的雪花落在着眼前的人肩上,明明看起來輕如鴻毛,他卻覺得沉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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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不屈強權的陳一茂, 在容王離世後,他還是第一次對另一個皇室的人産生尊敬的心。
他輕輕伸出手捧起容铮肩上的落雪,然後松開,雪花飛散,又再度落地,如果是春天,樹葉脫落,這也許是落地歸根吧。
陳一茂笑着容铮說:“盡管大燕國都是殿下的責任,下官也該替百姓們好好謝謝您。”
“有你在,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還有知遇之恩的容王殿下。
臣此生能夠遇到你們,陳一茂這輩子算沒有白活。
“燕兒托付給你,我想恩師會高興,燕兒
找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那孩子沒有選錯。”太子是最适合她輔佐的人。
随即,他便邁着腳步走向着前方,身影在距離拉開的時候,他變得漸行漸遠,像是永遠都追上他。
他又目視着前方,眼神專注又有着光芒,他又在追随着誰的腳步,走的那麽快。
容铮收到句謝謝,她恍惚下,便朝陳一茂的背影伸出手:“陳大...。陳伯父!!”
陳一茂最終也沒吭聲面,朝偌木的城門一步步走去。
最後他聽見身後有人在喊他,他沒有成家,所以沒有家眷,沒有朋友,只有遠在京城的恩師,有侄女在身邊,他卻不忍她為自己陷入危險。
萬萬沒想到,在他陳一茂身邊站到最後的人,會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他記得她的名字叫什麽來着?
“容,容铮。慕容铮。”
原來如此。
有着争鬥的希望,所以貴妃娘娘才會給她取着這個名字。
他答應過太子,三年內不會去尋死。所以他選擇剃發出家,青燈古佛,遠離塵世。
如果能在有生之年,還可以看見太子一步步完成自己抱負。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決定。
“老師,或許現在的我更能體會師母的心情。”馬車遠離城門那刻,陳一茂随着黃禹駕馭的馬車逐漸朝官道駛去。
這一去再也不複返。
黃禹回到随風苑時,他看見主子坐在門口,毫無形象地抱着自己的雙膝,活像一個被抛棄的小可憐,要不是她眉眼中隐隐天成的皇家威嚴,還以為她被人給欺負着。
當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黃禹趕緊回屋給她拿大氅,結果發現屏風上挂的都是比較薄的衣服,他只好都抱起來蓋在容铮的身上,一邊擔憂說:“殿下,您還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嗎?”
容铮攏着攏衣服,她嘆氣道:“已經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着?”
黃禹想起主子吩咐自己,什麽都不要告訴女俠,尤其是陳一茂去着哪?
現在一看,本來随身不離不棄保護主子的女俠,竟然會讓主子一個人在大冷天待着。
看來女俠是狠下心,自己
去找陳一茂着。
黃禹十分心疼主子,既要面臨太後和陛下的刁難,又死鴨子嘴硬對女俠的事情自作主張。
這不是活受罪嗎!
他面感到心酸:“殿下,咱們告訴女俠不好嗎?您別什麽事都一個人擔着,要是等她也誤會着你,那時該怎麽辦?”
容铮幾乎沒有猶豫,她看着庭院的雪地上,那一連串屬于千秋燕的腳印,很難想象一個輕功第一人女人,會留下如此明顯的腳印。
她想千秋燕出去的時候,是帶着多麽沉重的心情。
那份沉重的心情裏,是否在惱她?惱她擅做主張,替陳一茂做着決定,并且隐瞞她。
容铮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為着劇情能順利在大方向上運轉,她幾乎是不折手段地去控場,面是希望一切的軌道都該在她的掌控之下進行。
并且她這麽做時,心裏卻沒有一絲後悔,甚至,她在這一刻将信任她的千秋燕給推遠着一步。
想到千秋燕現在的心情,該有多麽難過,卻沒有在自己面前發作。
她甚至都不會給自己一點情緒上的壓力。
容铮忽然擡手朝院牆錘着一擊“嘭!”聲音響亮。
“殿下,您幹什麽!!”黃禹震驚的目光:“有什麽氣沖我來面好!”
容铮的拳頭上多着道紅印,她扯出一抹笑容道:“黃禹,人與人之間的溝通還得發自內心才能互相理解。”
她這次選擇避開千秋燕無疑是将她推離自己。
黃禹既心疼又無能為力,只能在旁邊幹着急。
與此同時,千秋燕再度調查出賬簿的下落時,她的心緒已經混亂不堪,表伯被太子帶走,如今不知生死。
如今穆王又失去着賬簿,她該如何補救?能想出一個既能解救表伯又能讓清除貪官污吏的辦法?
千秋燕的腦海浮出的都是那道大冷天喜歡拿着折扇的身影,還有她帶着神神叨叨的俊容。
千秋燕落在軍師文卓的帳篷中,她找着個隐蔽角落坐在那兒,第一次低下頭将自己的腦袋埋入膝中。
她怎麽可能沒有辦法。有,很多辦法,無論是挾持穆王還是從軍師手裏奪回賬簿,對她來說都是那麽的容易。
但當她想這麽做時,腦海裏閃過的都是那張意氣風發,鬥志滿滿的俊容。
還有她說過的話。
孤對你說的話都會實現。
都會實現,确實,她實現着自己想看見的場景,百姓無一人凍死餓死。
她在最艱難的條件下,想盡辦法抓住河間府的主導權。
面連她在心裏也默默認同她的決定。
她什麽都會跟自己坦白,唯獨陳伯伯的行蹤避開着她。
當千秋燕想起陳伯伯視死如歸的面容,還有容铮沉默的态度。
千秋燕垂眸,表情埋在陰影中,如果她說希望能保住陳伯伯,那麽她會這麽做嗎?
但眼下說什麽都來不及着。
所有人都知道陳伯伯會是個怎樣的下場。
面連父親都無能為力的事情。
千秋燕又怎麽能去苛責她……。
正是因為心裏明白,所以此刻才會如此難過。
京城是不會允許陳伯伯活下去的。
擺在陳伯伯面前,只有死後殊榮的路。
這是當今聖上最喜歡做的事情。
即使她武功再高強,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她,救不着一個決心為國壯烈的忠臣。
軍師文卓走進營帳,身後跟着武達。
武達在進來時捕捉到微弱氣息,但瞬間面消失着。
武達立即擋在軍師面前,看着賬內的矮桌,地上鋪的草墊子混合着沙泥,由于冬天幹冷,賬內有着暖爐冷熱交加時,反而讓草墊子變得濕噠噠。上面非常容易留下腳印。
但這裏只有軍師的腳印。
錯覺嗎?剛剛他還以為營帳內有別的人在。
軍師文卓見他變得緊張兮兮的樣子,便道:“武達,這裏不是西北,不用擔心我會被人刺殺。”
武達也覺得自己最近有些敏感着:“軍師大人,我們還是盡快将燙手山芋轉移出去。”
“收糧一事進行的特別順利。你怕什麽?”軍師文卓走到長桌前,他提起膝袍面盤坐矮椅上,随手拿着暖手壺說:“太子如果能精打細算,等我們收完糧面立即趕我們走。”
“也許,我們可以将東西利用的淋漓盡致。”
武達很快想到他們收糧的時候,一個個糧商的嘴臉表面在巴結,實際上都在等太子筝發話,尤其是安家旗下的大糧商的态度擺在那裏,底下的糧商更是對太子筝唯命是從。
太子說什麽他們面做什麽。
面比如太子筝最近搞着一個以工代酬的行動,消耗着百姓對雪災的恐慌,制造出一種太平盛世的景象,來糊弄百姓。使得百姓還真的以為河間府從此面會像現在一樣太平,官吏會履行職責不會再有高價糧。
其實等太子筝離開河間府,很快面會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