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千秋燕你也這麽想嗎?
軍師文卓表面笑呵呵, 心裏卻已經盤算着要給穆王一個教訓。
江王也會高興,這畢竟是穆王親自送上來的把柄。
如果是太子筝親手送上把柄,他一樣不會錯過, 可惜穆王先給他們落個口風。
随即他放下黑子堵住白子的氣,再吃掉白子:“穆王在河間府的優勢大, 相反在百姓的眼中太子筝起的作用和存在感就小了。甚至到了被人無視的地步。”
護衛想起自己打探的消息, 與其說打探不如說是太子筝明目張膽請各種巴結她的人去随風苑。根本不需要特別去打探。
護衛突然有種他們被輕視了的感覺,于是道:“軍師,百姓的聲望縱然重要,但能做事起上行下效的人還是糧商,還有河間府的官員。”
“穆王看似占盡了優勢, 實際下,都是一些随着風向的無權無勢的人。他手頭底下的官員即便不少, 又有幾個是真心的?這些都是極其容易見利忘義的人。”
“他們能因為風頭正盛時投靠穆王,也能在看到其他主子可以帶來利益時毫不猶豫地投奔。”
所以穆王現在拉攏的人沒有任何凝聚力,真要遇到突發狀況,他完全不堪一擊。
相反太子筝這邊的勢力雖少, 但貴在精。
那個譚西縣令, 看起來是個芝麻綠豆官派不上用場, 他卻有着底層最凝聚成一股繩的地方勢力,只要太子筝掌控了譚西縣令, 底層的力量将為她所用。
軍師文卓早就看出來了。
就從穆王給他們準備營地的表現,軍隊住下的第一天, 穆王和皇帝一天都是對糧食精打細算地給他們,哪裏有太子筝的一半。
問題穆王陣營的人,還在嘲笑太子筝充大頭。
真是鼠目寸光。
他記得穆王的命令是:為使将士們不饑餓,本王會多給将士們準備七天的口糧。
Advertisement
然後底下的人送來的只有三天的口糧, 而且糧商們還對他們戒備心重。
相反糧商們開始朝太子筝那邊靠近,有他們這群軍隊惡棍的形
象襯托,太子筝這位溫厚的主子占盡了所有的優勢。
軍師文卓被利用,但他并沒有什麽損失,只要太子筝不想得罪文卓。
收糧的行動會比他想象中容易。
這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跟随太子筝才不會有賠本的買賣。
軍師文卓再收起一枚黑子,夾在指尖上落棋不定,他考慮了會兒道:“眼下河間府縣保糧的賬簿全在穆王的手上,對嗎?”
護衛道:“穆王剛到河間府就占得先機。倒是太子那邊沒有動靜。”
軍師文卓卻忽然露出一抹冷笑:“那就偷出來。”
護衛頓時驚訝道:“難道您要站在太子這邊?”
軍師文卓頻繁冷笑起來:“如果太子筝沒有那名絕頂高手,本軍師會讓太子筝遭受更大的損失,讓她在一瞬間輸掉自己辛辛苦苦部署的棋局。”
“就比如抓住那股親衛隊冒充的山匪。”
此話一出。
護衛終于想起軍師還有笑面狐貍之稱,他道:“軍師您有證據嗎?為何只要那名高手在,您就不能動手?”
軍師文卓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頭疼道:“本軍師會将偷來的賬簿丢給太子筝嫁禍給他,然後煽動穆王先對付太子筝。”
“如此一來,太子筝可能會失去優勢,等她再重新籌備也得一段時間。”
屆時,河間府的案子會拖上一個月,随着糧食逐漸缺少,百姓鬧起來的幾率會增加。
到時候兩位皇子自然知道在河間府會面臨危險。
能不能安全地待下去會成為他們優先的考慮?而不再是民生。
當然軍師文卓并不會出此下策,畢竟吃力不讨好,他沒必要去和百姓為敵。
江王現在還需要百姓們供糧,所以他是不會傷害百姓。
護衛這時才懂得,他道:“那名高手将會發現賬簿,然後太子筝反過來利用加快自己的部署。”
一旦太子筝反應過來,他們會落得個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的地步。
“看起來,太子才是最難對付的人。”
軍師文卓道:“難不難和我們沒有關系,太子筝暫時不會跟我們作對就行了。”
很快,又有一個探子從帳篷
外進來禀告道:“軍師,随風苑邀請了各大糧商,中小官,包括不在地方編制的各方村子最為民意代表的裏正。更有甚者,邀請了殺豬的肉商。”
軍師文卓聞言,沒想到對方的動作比自己想象要快,看來他對太子筝的了解還是太少。
軍師眼神一獰:“看來再過不久,本軍師都要去随風苑求糧了。”
沒想到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太子筝已經要開始整合河間府底層小吏和底層小官,所有可以決定河間府穩定的人。
而穆王住的府邸邀請了縣令,布政使,包括地方軍隊的将領,開始商量河間府未來的部署。
趙思年卻并不看好穆王的舉動,因為河間府重新的部署,相當于動了在座所有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哪怕王爺許諾讓他們進京為官,前途再大,也架不住這些人沒有上進心,只想留在河間府地方上,當個潇灑不受管制的土皇帝。
否則,他們就不會肆無忌憚地鬧出天價糧一案。
王爺他,明顯是高估了這些人的上進心。
再想想太子筝現在已經掌控了底下的人,哪怕還在遭受百姓的辱罵,她卻已經成為可以在河間府決定後續民生的人。
只要這個時候太後再助力一把,整個河間府恐怕,真的如太子開口的一樣,官場可以清洗。可能只有她能清洗。
與此同時。
随風苑有一隊慈明宮的人馬,快馬加鞭來到了河間府,還發來了太後的懿旨。而帶頭的人是吏部侍郎沈立,沈立還是太後在朝廷的親信之一。
太後命令江南大糧商無條件給太子筝開糧倉,然後由太子報功,再交給沈立。
容铮收到旨意,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立,沈立是個白淨的中年人,別人留了胡須他卻刮掉了,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年輕。
她轉身卻冷漠地想道:“太後是來截胡的。”
“不過,她一點付出都沒有就獨占鳌頭。”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又令荒唐可笑的做法。
容铮看着沈立站在一邊,客套了幾句:“沈大人路途遙遠,辛苦了。”
沈立
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只不過,早日完成太後交待的事情,我等便能早點回京複命。”
“太後娘娘自殿下來到河間府,就一直很擔心您的安危。河間府畢竟是個危險的地方。”
容铮道:“皇祖母有心了,不知小十六最近怎麽樣?孤作為兄長也好久沒見過他了。”
沈立沉下頭,眼睛卻虛閃起來,奇怪,太子筝從來不待見十六皇子。
太後也怕他對十六皇子下手,每次都會讓太子筝避開,怎麽她現在突然提起這位小主子。
她到底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在威脅?簡直是不自量力,就憑太子筝現在的勢力,她有什麽資格在太後面前叫板。
私底下,沈立對太子筝充滿蔑視,但擡頭卻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挂念胞弟實在讓下官感動。”
“還請殿下放下,十六殿下一切安好。”
容铮道:“那孤便放心了,只不過你要的賬簿,孤的手上可是一點都沒有。”
沈立心想果然如此,太子筝就是不會把握時機,從他來到河間府,他就知道河間府的案子還得由他推動。
廢物太子果然是廢物太子,哪怕暫時受到陛下的重視,也不過如此。
沈立道:“一切都交給下官。”
“那就有勞了。”容铮眼睫彎如月,露出個滿意的笑容:“沈大人是兵部的二把手,你一定會比孤做的更好。”
沈立對此,他只是俯身施禮,然後帶着随行的一百人去了另外的府邸。
黃禹見人走了,他朝沈立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什麽狗屁東西,在京城那一套還能玩到河間府嗎?他真以為哪裏都有太後保護他,我看他是不碰鐵釘是不知道河間府有誰拿他當回事。”
容铮看着右手食指上的翠玉戒指,她轉動了幾圈,便忍不住想到:“讓譚西縣好好辦事。”
黃禹帶着命令就離開随風苑。
這時,千秋燕親自端着自己泡好的溫茶遞給了容铮,容铮接過茶杯,她抿了口,便說:“你剛剛打斷了一棵樹是在警告誰嗎?”
千秋燕見她眼神中散不開的笑意,她就知道,太子又開始在算
計了。
她道:“都有。”
為她在下屬跟前立威,為逼退找麻煩的高手。
容铮不是第一次受到她的恩惠和幫助了,千言萬語,無法說出口,唯有記挂在心裏,待來日有機會,才能湧泉相報。
她道:“海市的高手可以放出來了。”
千秋燕神情略頓,她思考容铮的手段,想着海市的殺手如果出來了,對方肯定會第一時間來到她身邊,那樣給她制造的麻煩也不少。
她不能冒那個風險,但也不想拒絕容铮,因為她現在的處境太難了。尤其是即将到手的功勞,卻要被太後的親信搶了去。
千秋燕沒有拒絕她的理由:“人我會釋放。”
話頓了頓,她又道:“在那之前,我有必須處理的要事。”
容铮俊容一愣,她猶豫了會兒說:“可以告訴我嗎?”
千秋燕搖了搖頭表示現在還不能說。
容铮有些無奈但也任她去:“要注意安全。等回京城後,前方的路還有更多事情等着我們去處理。”
千秋燕點完頭,她的氣息已經消失在身邊等容铮反應過來,只剩下涼了一半的茶杯,還有她嘴角的澀意。
她們的處境逐漸在好轉。
只希望河間府首戰告捷之後,丞相府能和她扭成一股重要的力量。
那麽,千秋燕你也是這麽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