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車糧食綁定軍師
次日, 軍師文卓收到了六車不明來歷的米糧,他問過士兵是誰送的?
士兵本來留了那商人在營帳等待軍師過來,就怕好心辦壞事。
結果, 還真的辦了壞事,商人神秘失蹤, 軍師文卓來到帳篷後那六車糧食已經堆在這裏了。
文卓沒有責怪士兵, 糧食是對方有備而來的,既然對方敢這麽送糧給自己,那就代表對方是帶着目的來的。
如果他拒絕來歷不明的糧食,到時候對方添油加醋,那他豈不是會被扣上故意排擠糧商的帽子。
到時候他要想在河間府收糧會受到最大的阻礙, 畢竟河間府最不缺的就是糧食,他們完全有主動權控制米糧的出口。
屆時, 他就被動了。
倘若他不收這個糧,而是主動失主招領退還,對方又會怎麽做?
大概會被說情有可原,江王怕與糧商扯上關系, 避如蛇蠍。
于是, 糧商們表面不會被糊弄, 心底怎麽想就又是另一回事,他保證不了那麽多糧商沒有芥蒂。
就怕該一分錢一分貨時, 對方一旦不痛快了,也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這裏的糧商背後一個個都是皇親國戚, 和普通糧商不同。
總之,這糧既然送到軍營裏來,那大搖大擺的姿勢在路上想必已經被很多人看見了吧。
如果對方有心說不定,整個河間府都能很快知曉這批糧食。
軍師文卓眉頭一皺, 覺得這完全是個絕招。
他需求的米糧現在反倒成為別人可以把捏的軟肋。
Advertisement
到底是誰有那麽大膽,竟敢悄無聲息将他們帶進對方的算局當中。
這手法有跡可循,可以說像極了穆王親口說的計劃,但他不覺得這是穆王想出來的。
有可能是趙思年。
可趙思年完全沒有必要和自己作對,他也不敢,所以就得出一個結論。
趙思年可能認識那個真正籌劃者。
想到此處,不知為何太子筝的俊容在文卓腦子一閃而過,讓他瞬間有了懷疑的對象。
他現在還不敢完全斷論,太子筝就是計劃幕後人。
萬一是慈明宮的那位呢?
這不是沒有可能,太後身邊的能人也不少,保不準就有人暗地跟随太子筝來到河間
府。
事實上,太後是派了人過來,只是些歪瓜裂棗的親衛隊。
如今親衛隊的任務完成了。
吳奇帶着所有人回隊,就在随風苑附近住下來。
而穆王的五十個精銳,容铮讓他們回去順便賞了他們不少的錢財。
當然容铮沒錢,她拿的都是譚西縣令的錢。
譚西縣令表示這錢花的值得。
當趙思年要過來帶走精銳時,沒想到人已經被太子筝驅散了。
他走之前提醒了容铮一句:“太子殿下,恭喜你了。”
容铮自然值得他在暗示什麽,她便笑眯眯反過來提醒他:“河間府的百姓,官場革新的計劃,能不能成功就靠趙公子的嘴能否緊鎖住了。”
此話一出,趙思年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太子筝分明是在對自己道德綁架。不過這是百利無有害的大事,他還不至于失了智去捅穿太子筝的計劃。
只不過這種完全被她掌握的滋味,特別難受。
就好像頭頂千斤巨石一樣被她壓着。
趙思年心情非常不好,他陰着臉離開了随風苑。
吳奇最近受了不少傷,容铮便犒賞她:“等回到東宮,你就是孤的禦前總長,可掌管孤的所有親衛隊。”
吳奇算是苦盡甘來,他頓時下跪道:“多謝太子殿下恩典。”
容铮點點頭,讓他先下去休息。
她從今天開始會變得越來越忙碌,尤其是在看見譚西縣令時,她吩咐下去的事情算是辦妥了。
譚西縣令則是奇怪道:“下官心裏有個疑惑,不知殿下能否解說一二。”
容铮道:“你是想問孤是怎麽吃透文軍師不會拒絕糧食的?”
“是。”
她道:“很簡單,每個人都有目的才會有動機,而文軍師正是因為糧食而來。如果孤送點糧食告訴他,這糧食的主動權會在我們的手上,你說他會怎麽想?”
話出,譚西縣令琢磨一下,他直接豎起大拇指說:“咱們是借着糧商的名頭試探文軍師必須擺出态度的口風。一旦文軍師口風不對,您就有借口煽動糧商?”
“相反文軍師态度模糊,糧商自然就知道文軍師并非完全站在穆王身邊,他還有周轉的餘地。”
“所以您這是明擺着給軍師送糧試探,實際上卻
在給糧商們下一個不得不進随風苑的繩套。”
主子真是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握了兩邊信息相差的優勢。再利用這個空檔給自己制造主動權,占領上風。
容铮見他一副馬上要成功的樣子,她就道:“譚西縣別高興的太早,他可是江王的左膀右臂,是個不好對付的人。孤就是要抓在他掌握河間府形勢之前先占領高處。”
“一旦他出手,對孤來說也是件麻煩的事情。”
“眼下他沒有行動,反而有順着孤的意思,怕是認為事情還不至于到無法商量的地步。”
譚西縣令真心佩服太子筝的才智,他趕緊問道:“那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容铮沒有說下一步該怎麽做,她只會透露譚西縣令該做什麽,就比如他讓譚西縣令搶的那些糧米,正是在一些糧商身上搜刮的。
那些糧商肯定有怨,但卻不得不配合,因為沒了米,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所以米糧也算是他們的一份優勢。
并且這些優勢會随着時間,給糧商們帶來心理上的恐慌,而她到時候抓住這點擠壓糧商們的優勢,讓他們再沒有想找別人的心思。
千秋燕一直隐藏着氣息,守在容铮身邊,她雙眸緊閉站在暗處裝作沒發現監視自己的高手,一邊在心裏反複推敲容铮的手段。
不得不說容铮這招空手套白狼的計策,用的十分高明。
她手裏沒兵沒糧便從江王那借了八千兵,沒有糧食,就要從糧商借糧。
那麽接下來,太子應該會去和糧商們見面。
她會跟着去保護她的安全,只不過在去之前,她得先解決掉監視自己的家夥。
下一刻,千秋燕從高樹躍下,她徒手出鞘繡春刀,橫着腰砍斷了一棵大樹,直接砸向西南方向的牆頭邊,那樹“嘭”一聲砸碎了屋頂,瓦片碎成沫,那高手一驚轉身就逃之夭夭。
譚西縣令被忽然出現的親衛長吓了跳,再看看太子筝習以為常的樣子。
他心想,果然如此,太子筝城府極深,身邊還有一名絕頂高手保護。
尋常人是無法接近太子筝,而自己卻可以,這就說明殿下是拿他當自己人。
也不枉費他冒了那麽大風險投靠太子筝了。
譚
西縣令越想越覺得自己押對人了。
容铮看着千秋燕解決了自己的麻煩,然後朝她擡着頭面紗下遮掩着的美麗俏容。
容铮唇角浮出一絲笑容:“孤的親衛長,原來也是這麽沒耐心的人。”
千秋燕從她身邊擦肩而走,直接回了屋子。
譚西縣令目瞪口呆地看着親衛長,心想,對方對太子殿下的态度沒有半分尊卑。
怕是在太子殿下心裏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容铮道:“你去通知糧商,我們今天就在随風苑辦個酒會,然後和他們共同商量一下……河間府的未來。”
譚西縣令拱手道:“下官這就去辦,但河間府其他的官員,包括陳知府他要請嗎?”
容铮道:“陳知府已經沒有用處,你帶人親自來見孤就行。”
現在的陳平已經被穆王偷偷給扣押了,否則,按照陳平的性子肯定會來尋求出路。
可惜,陳平已經沒有機會。
就在陳一茂重新穿上官服的時候,他注定會被安家抛棄。
而她那個五弟也不見了,怕是偷偷被安國公的人帶回京城。
她覺得安國公早就想好怎麽去幫五皇子脫罪,陳平的下場自然就注定了。
随即,譚西縣令的心裏有了數,他招來的都是平日和自己結交甚好,站在自己隊伍上的人,無論是商戶還是官差,他都拉攏過來。
甚至馬校尉都在随風苑附近守着,一時風聲散播,引來不少想借機重新站隊的人。
當然穆王的名聲更大,他招攬了更多人。
比如很多的正義之士。
而容铮身邊都是一些唯利是圖的人,兩者對比之下黑與白就顯現出來了。
至少,軍營內的文卓是這麽想的,他擺弄着圍棋的黑白子,對面則是自己的護衛,他臉上還挂了彩,明顯是被樹枝刮的。
軍師文卓道:“陽為正陰為負,陰盛陽衰陽盛陰衰,運轉不止。”
“凡事凡物皆有跡可循。”
“如今本軍師算是看懂了河間府的局勢,原以為全在穆王的掌握之下,卻沒想到有個更高明的人利用着穆王圍起了更高的棋局。”
護衛慚愧道:“太子的那名高手對屬下動手,可能是在警告我們,這段時間別試圖打探太子的任何風聲。”
軍師文卓很快抓到了一個信號,他道:“看來我們來的太晚,太子她早就準備好了。”
護衛道:“王爺只讓我們收糧,餘下的事情還是別管太多。”
軍師文卓揮動着胸口上的蒲扇,卻含笑道:“王爺說的是收好糧即可,既然穆王想和聖上不一樣,那本軍師自然會推助他一把。”
“也好讓他知道容王即便死了,他的遺物也不是随随便便是個人都能用。”
與此同時。
一刻鐘左右有河間府官員去穆王那舉報,說有人試圖用糧食收買軍師文卓,并且厲害關系說的頭頭是道。
穆王半信半疑還是派了趙思年去查訪,結果發現只有六車糧食,還是好心愛國商人送的。
對方就算收買,只用六車糧食這份舉報怎麽都站不穩跟腳。
再加上舉報的人是實名保證,鬧得陣營裏的人都紛紛進言調查事情來源。
那麽多人都在進言,穆王也不得不重視,卻沒想到他納谏的優點反倒在這個時候變成了缺點。
趙思年勸過不能查,但是扭不過其他人對他的進言。其實趙思年很清楚王爺手下招攬的人,根本不是為國為民的人都是一群為自己利益出發的人。
所以他們的嘴永遠是朝自己有利的地方進言。
可惜王爺耳根子軟。對手下人一視同仁也變成了別人可以利用的缺點。
然後他去查證時不僅空手而回,還差點得罪了軍師文卓。
趙思年向軍師道完歉,然後灰頭灰臉回去禀告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