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露出她的獠牙
尤其是陳一茂, 他陷入了沉思,重新開始暗地琢磨這個計劃的執行度。
軍師文卓卻深深地瞧了容铮一眼,随即他看向穆王時, 眼裏壓不住的寒芒。
他們都是慕晉深的孩子,都不是無辜的人。
也許, 王爺親自交待下來的事情要提前行動了。
趙思年的心情變得更複雜了。
經過容铮剛剛的一番話, 他已經确認,她有後續的手段去推進這個計劃。
就像現在一樣,她計劃中的請兵就是在自己的協助下得以實現。
軍師文卓只是客套了幾句,然後陳一茂又将話題拉回縣保糧的案子。
如今貪官污吏的賬簿,幾乎都在他們手上, 按理說,他們更有主動權才對, 但事情卻因為一個重要的人物而停滞不前。
那人就是——慕晉深。
現在拿在手裏的賬簿反而變成了燙手山芋。
陳一茂甚至已經打算付出性命都要推動縣保糧落案。
軍師文卓覺得此人對大燕國的忠誠度,遠遠比他還高。就這麽死掉,真是可惜了。
他道:“太子殿下,草民已經攜帶八千将士來維護河間府的治安, 只是, 不知這八千人吃住現在該安置于何處?”
他沒有問穆王, 問的是容铮。
讓慕容祁忍不住蹙起眉頭,打量這位軍師, 心想,難道他不知道所有的決定權都在自己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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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求太子幫助, 她能幫上什麽忙?
容铮便道:“軍師來之前,孤便讓人踩好了點。”說着她宣譚西縣令進來。
譚西縣令背着尚方寶劍十分的顯眼,他跪下時,那尚方寶劍随着他的動作起伏, 就好像寶劍在叩拜一樣,讓穆王感到不舒服。
而其他人并沒有露出不适感。
譚西縣令道:“啓禀文軍師,河間府六縣的安保将有下官負責。無論是治下糧道和商道,下官和太子殿下都為你們部署了兩個歸置處。”
容铮道:“譚西縣有話直說。”
譚西縣令恭敬道:“八千士兵都是保衛大燕國的勇士,下官想怎麽能讓他們風餐露宿。剛巧糧道那一片的房屋正有商戶逃難空下不少地方。”
“現今已經有二條街可以讓将士們作為臨時兵所
。”
“一條在河間北方的糧道上,一條是與南方接軌的商道上。”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紛紛變化。
尤其是趙思年,他當仁不讓第一人,以震驚的目光對着容铮。
軍師文卓則是雙目一亮,對他來說安排的環境可以方便他下手掏糧。
這太子筝是親生将絕佳的地方拱手相讓給他們。
只是,她如此巴結我等又不知道是什麽目的?
而陳一茂卻對她疑似引狼入室的舉動,産生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太子筝如此明目張膽地拉攏江王的人,難道就不怕陛下怪罪...等等,陛下似乎也不待見她,那是不是太後的意思?
于是兩邊人,尤其是以穆王帶頭,他認為果然是皇祖母派來和稀泥的人。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太子筝終于把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慕容祁頓時反對道:“皇兄,為何安排在那麽重要的地方?眼下時局應該要避諱些,免得給皇叔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困擾?軍師笑了,他就不是來幫忙的,他是來要糧的。
之前還在想用什麽借口搗亂,現在不必再想,太子筝給他送上門來了。
文卓則道:“看來王爺有別的地方騰出來讓将士們住下?”
慕容祁立即讓趙思年列舉安排好的地方,趙思年報了幾個地名,都是遠離河間府一段距離的地方。
優點突出可以容納八千人不擁擠,相反太子筝的兩條街地勢重要,卻只能住二三千人。
雖然地方好,但準備的空間未免有點擁擠。
軍師文卓笑盈盈地看着慕容祁,沒有說話。
慕容祁現在有求于他,見他沒有表态,心下就打了鼓,看來他是鐵定要站在太子筝那邊去了。
早知如此,他不如早點報了安排的地方,那就不用被太子筝截胡了。
趙思年也沒法再勸,軍師文卓現在算不上是朝廷命官,但他卻是江王的親信。
現在又有八千士兵指揮權,可以說論勢力和控場優勢,在河間府文卓才是第一人。
而太子筝此舉,無疑是将文卓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了。
一旦軍師文卓住在太子筝安排的地方,那整個河間府的官員看見後,心思又會蠢蠢欲動起來。
尤其是那些
還在搖擺不定的官。
就在趙思年擔心太子筝奪取優勢時。
軍師文卓卻搖着蒲扇,他已經做出決定:“草民感謝太子和王爺的恩惠,只是兩邊盛情難卻。草民只好将八千人分兩隊,一隊對在太子殿下安排的住處,一處便在王爺安排的住處。”
話音剛落。
陳一茂和趙思年都在旁邊暗道“老狐貍。”
慕容祁多半松了口氣。
而容铮卻沒有絲毫意外,倒是譚西縣令心頭納悶無比,果然是江王的左膀右臂,此舉合理,又可以兩邊兼顧,還能從太子殿下這邊撈到糧食。
又能在穆王殿下那撈到聲望。
只是,太子殿下為何只安排了兩條街?
他明明可以清出五條街的地方去容納八千人全部住下。
還是說。
難不成...殿下本來就只要一半人?
想到此處,譚西縣令一驚,他對容铮的心計越發臣服起來。
容铮便順從了軍師的意思,她道:“那将由譚西縣負責一半的士兵。”
譚西縣令趕緊道:“包在下官身上。”
容铮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安排軍師文卓的步驟完成,她該恭喜慕容祁露出了那麽多的破綻,可以讓老狐貍去盯着他那顆有縫的蛋隙。
軍師文卓看着松口氣的穆王,他對去太子筝的地盤瞬間有了幾分考慮。
太子那的地勢非常利于他,再想去也得考慮周全。
他如果真的帶着全部人去了,反而會将江王推到風頭上,會過早得被慕晉深視為眼中釘。
這對江王來說是賠本不賺的買賣,他也不會這麽做。
即便太子筝真心邀請,他都得避開她。但四千人實在是沒辦法安排,私心有,事态影響亦有。
于是軍師文卓派了二千五百人去駐紮,而他卻帶着剩下的六千五百人去了慕容祁的陣營。
然後還真的是二千五百人。
等軍師文卓被慕容祁邀請一起前往駐紮地,慢走一步的趙思年,停留在原地,他當着陳一茂的面,直接問容铮:“太子殿下,這下子您滿意了!”
質問的口吻。讓陳一茂有些詫然起來,他們倆認識?
趙思年聲聲道:“太子殿下,接下來還請好自為之!”
之後無論發生何事,他都不會協助她,更不會聽
她那滿腔的鬼話!然後任她利用。
絕無可能。
最後,他甩袖離開了。
容铮忍不住搖搖頭,他這是打算單幹,不會再跟自己合作了。
不過,趙思年充當牧羊犬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她同樣不再需要她。
她打發譚西縣令去安排那二千五百士兵。
于是抽出手後,容铮把視線放在了陳一茂身上,讓陳一茂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他還是第一次覺得一個晚輩的眼神像是随時能看穿人。
陳一茂道:“太子殿下,您和趙公子可有什麽誤會?”
“不怪他,各為其主罷了。”容铮大方道:“倒是陳大人有沒有興趣聽孤一說?”
陳一茂道:“但聞其詳。”
容铮開門見山道:“孤打算迫使所有的糧商開放米倉。”
陳一茂很明白太子筝卡在河間府所有糧商的七寸之處,這個時候,她要做什麽誰也無法阻攔。
連穆王都無法控制。
更別說遠在京城之外的太後和皇帝,他們不在場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選擇了太子。
無論如何,只要太子把握了河間府一部分主動權,那兩位就無法約束她。
更何況下派太子筝來河間府的人可是陛下,身後還有太後在推動着。
哪怕太後和皇帝已經派人在路上來河間府,他想也已經來不及了。
陳一茂猜測太子筝會在太後和皇帝插手前解決一切。
或者現在…她就已經部署好了一切。
這份莫名的直覺讓陳一茂想不透,為什麽在一瞬間獲得太子筝的想法,他就對太子筝變得那麽信任。
陳一茂深深地審視着她:“文軍師一定會配合太子殿下的。”
看起來這個大膽的計劃是她想出來的?陳一茂的心裏隐隐有了個輪廓。
他再瞧了瞧門口站着的親衛長,道:“外面冷,你進來吧。”
親衛長進來後,一直低着頭沒有擡起來,讓陳一茂疑惑不解。
容铮就給自己的未婚妻解圍道:“孤的親衛長最恪守禮儀,甚得孤的歡喜。”
陳一茂只好道:“下官不會問您太多,但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太子殿下。”
容铮道:“陳大人請說。”
陳一茂漆黑的雙眼死死盯着她,十分嚴肅地提醒她:“
江王跟陛下不和,跟慈明宮的恩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意思是比起陛下,江王更讨厭太後。容铮既然是太後的人,自然不會就淪落到對方的政治考量。
本以為說了此事,能讓太子筝注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會非常不順利。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
容铮卻走到千秋燕的身邊,她擡起右臂倚在她的玉肩上,有些沒沉住氣笑出了聲:“應該沒有人比孤有更直接的感受了。”
“無妨無妨。”
她無所謂地說着,唇角卻悄無聲息地劃過一絲算計的微笑,恰恰落入了千秋燕的鳳眸中,但她卻配合性地作為一個木頭人。
因為有高手一直盯着她。
看來,太子已經達到目的了。
之後陳一茂作為縣保糧的主要從官,他必須随穆王前去,就離開了。
只剩下,她和千秋燕。
容铮看出千秋燕的不自然,她沒有戳破,而是道:“走,回随風苑,那是孤的地盤。誰敢造次,你盡管殺了就是了。”
她雖沒有武功,但從她對千秋燕的了解來看,千秋燕是遇到了個小麻煩。
憑借千秋燕的武功很容易解決,但她卻選擇暫時隐忍,這就代表,那個小麻煩和她有關。
容铮對着這個無私奉獻的女人,讓她突然有種想擁抱她的沖動。
她挑着不怕洩露出去的內容,說:“孤已經開始能占領上風。”
“孤今後和你說的話,作出的約定也會一點點地去實現。”
耳邊是她的承諾。
千秋燕漂亮的鳳眸蕩出一絲絲漣漪,她的心逐漸複雜了起來。
因為,她開始覺得只要是她的話,所有困境她都能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