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私相授受
【含入V公告】西北消息
一團黑影以幾乎看不清的速度蹿上牆頭翻了下去。
若是院裏還有盛開的金菊,方能遮掩它一二,可如今院裏遍布白雪,它那一團黑毛就顯得極為突出,至少,跟着雪團過來的陸慕凝看得真真切切。
她站在院牆前打量着,院牆上的貓踏板從低到高斜定了一溜,簡直就像是為了方便雪團翻牆而量身定做的。
院牆後,雪團歡快的喵叫聲,在此刻略顯安靜的小院中是那麽明顯,明顯到讓陸慕凝幾乎一瞬間就記起,旁邊是何人府邸。
宣王府。
陸慕凝驚疑不定:“沈文戈,你好大的膽子!”
沈文戈追在母親身後,緊趕慢趕趕了過來,賠笑地摟過母親的一條手臂,“母親,這是意外。”
“意外?”
陸慕凝看着自家女兒長開後,褪去稚氣的花容月貌,又看看牆面,一口氣梗在胸口,怪道從來不理事,一出手就見血的宣王,竟然會閑來無事幫沈文戈和離。
她臉色嚴肅,顧忌着院裏的婢女,悄然瞪了一眼沈文戈,待兩人回了沈文戈閨房,她才打發走婢女,說道:“給我從實招來,你與宣王如何相識的?”
這話問的,簡直就是在說,快說,你二人何時私相授受的?
沈文戈好笑的同時,又有一絲絲酸楚,辯白道:“母親多想了,我與宣王可真是清清白白,嗯,若真說與宣王有關系的,是雪團。
我歸家沒幾日,雪團就偷跑到宣王府了,我命人左攔右防都不好使,又怕它跑丢,便也只能由着它了,我觀……”
腦子想起男人想讓雪團蹭,又不敢主動的模樣,淺淺笑了起來,說道:“宣王甚是喜愛雪團,母親見了就知曉,那面啊,雪團可有專門吃飯的金碗。”
陸慕凝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在沈文戈含笑的臉上停頓了片刻,說道:“宣王畢竟住得近,和鄰居處好關系也是應當的。”
沈文戈點頭,“可不正是。”
瞧她那副樣子,陸慕凝簡直不想看,省得自己氣出病來,偏過頭不想理她。
今日在家,兩人都穿的簡單,衣衫上相同的蝴蝶金繡栩栩如生,湊到一起,要沒人說,只會認為這是一對姐妹花。
沈文戈和離後有意無意躲了陸慕凝幾日,生怕因為和離的事情挨訓,如今實在躲不過了,這才用給母親做了糕點為由将人請了過來,哪想到母親一到,雪團就來了個翻牆而逃。
陸慕凝側目見她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實在礙眼,便道:“有什麽話,說。”
“母親,”沈文戈端端正正坐好了,一副自己說重要事的模樣,“我想去西北。”
“去西北?”陸慕凝蹙起眉,“西北苦寒,你怎麽又想回去了?待過了年,你兄姊就能回幾人,你要是想他們,且再等等,如今天寒,路不好走。”
舔了舔唇,沈文戈深呼吸了幾下,不可控制的緊張焦躁起來,她必須讓母親知道了,便說:“女兒,女兒前段日子做了夢,夢中,夢中兄姊盡數戰死,我鎮遠侯府被人栽贓陷害,無人支援,被人喊打。”
她抹了把淚,“不僅如此,大嫂威逼母親讨要放妻書,幾位嫂嫂也不知為何,除了三嫂死也要死在鎮遠侯府,全都和離了。”
“府上只有幾個小孩子,”她說到此處,簡直泣不成聲,“母親,遭受不了打擊,一夜白頭,強撐着身子,教養他們,沒能……”
“我更是,更是被關在尚府後院不得出門,鎮遠侯府就這麽衰敗了,母親,這夢太真,真的女兒心頭發慌。”
沈文戈伸手握住陸慕凝的手,手冰的讓陸慕凝心驚,她一字一句道:“夢中戰事發生在新年後元宵節,正值團圓喜慶之時,燕息國大舉來犯,兄姊死守,但沒用,城破了,全城人都死了。”
“女兒放心不下,現在出發,可以趕在年末前抵達,也能早做準備,母親千萬別說不過是做夢,就算是夢,女人也要确認,夢是假的才行!如果是真的,女人情願與兄姊共存亡!”
陸慕凝伸手為沈文戈擦去臉上淚水,半晌才道:“你二姊寫信給我,說你長大了,娉娉确實長大了。”
沈文戈眼中墜着淚珠,控制不住自己撲進母親懷中,像還未出閣之時那般,抱着她哭了起來,“母親,娉娉怕死了,真得怕死了,這要是真的,這要是真的,我們可怎麽辦。”
扶着沈文戈的發,陸慕凝嘴上說的勸慰之語和面上神情截然相反,她失去夫君的那一晚,也做了一個充滿血色的夢。
她一邊撫着她、拍着她,一邊輕聲問:“此事,想來你同你兄姊說了?”
“說了。”沈文戈哽咽着,将自己這段日子來所做之事盡數告知,又拿出大兄和二姊的信件,跟陸慕凝講他們在城中的發現。
如今偷工減料的城牆已經被修繕,軍糧也備充足了,就連山洞中都存了部分糧食、幹柴,天寒地凍的,他們還往城牆上澆築了冷水,凍成冰又是一層保護,可以說真的做足了準備。
沈文戈眸中擔憂,一天沒到戰事發生的時間節點,一天放心不下,“但女兒還是心憂,想趕去西北,親自看着。”
陸慕凝沒說你去有什麽用的話,她只是用欣慰又憐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女兒,說道:“你和離之後,我時常後悔,當初就應該讓你同你二姊一起學武,寧願你戰死沙場,也不願你在後院被人磋磨,你要想去,便去吧,母親不攔你。”
此一言,讓沈文戈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決堤的淚沖刷而下。
抱着在懷中哭得聲嘶裂肺的女兒,陸慕凝眼神略有些空洞,她不能倒下,更不能懼怕。
“你做的很好娉娉,第一時間通知兄姊讓他們提防準備,又将我喚了回來,非常好,娉娉。”
“那母親,我還有什麽疏漏的地方嗎?”
陸慕凝沉思片刻說道:“藥、衣、糧,歸根結底一個字:錢。”
她相信她的兒女,從小在戰場上跟随父親厮殺,絕不會不懂這些,甚至在給娉娉的信中也寫到囤積了糧食,但是這些軍需本應該由朝廷發下。
“母親尚且還有些人脈,會拜托他們向聖上提出,足額發放軍需的,娉娉放心交給母親就是,你想去西北,一定要準備妥當才行,母親再給你調二十人護衛。”
“嗯,”沈文戈哭得嗓子都啞了,又問,“那大嫂呢?我懷疑夢裏嫂嫂們會和離,同大嫂脫不開幹系,是否應該将她叫回府,把人看在眼皮子底下?”
一提蘇清月,陸慕凝腦仁都有些疼,只道:“不必理會,你和離這般大的事情,她沒出面,相府不會由她任性,定會将她送回來的。”
果然如陸慕凝所料,不出三日,蘇清月被她自己的母親帶着送回了府,相府夫人雖人也清高,卻不是蘇清月這般不通人情往來的,當即就借口蘇清月是得了病,才沒來得及趕回。
陸慕凝也就給個臺階讓她們下了,自知道女兒夢中蘇清月這個世子夫人非要和離,她也就暫且斷了培養的心思。
若是戰事沒發生,她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戰事發生,再讓她插手府上事,豈不是給她蘇清月遞上一把捅鎮遠侯府的刀子。
對此,沈文戈樂見其成。
她如今正忙着去西北,懶得理蘇清月。
這段日子陸陸續續也又收到了幾位兄姊的家書,三嫂生了個小娃娃的信想來還在半途,三兄并不知情,三嫂和同她說,三兄在信中起了許多名字,男娃的女娃的,三嫂想等過年之後,三兄回來再同他商量。
看着抱着孩子的三嫂,沈文戈去西北之心就更急了。
同時陸慕凝也在動作,她将她夫君的兩位姨娘盡數全接回了府,就連被她留在江南的嫡孫沈嶺遠也派了人去接。
而後她清點庫房,帶着禮品去了一位位與她有交情的人家,她的分量可與沈文戈不同,說的事情也不是沈文戈最初所想,如果出事讓他們相幫一二,她說的是,擔心兒女,希望能與聖上提提,為西北發放軍需。
本來每年發放軍需都讓戶部愁禿了頭,今年可好催得更早,頓時和軍部扯起皮來,要錢就兩個字,沒有。
這可把軍部氣壞了,軍部侍郎是位儒将,真要開口罵人,不僅嗓門大,還陰陽怪氣,成功氣倒了好幾位戶部大臣。
氣倒了大臣,聖上可就不能再看樂子了,他早就在和王玄瑰泡澡時就提過一嘴這事,王玄瑰在聖上問他看法時,幾乎瞬間洞悉聖上的意圖,直接道:“燕息國今年遭遇水災,糧食不足,恐會攻打而至。”
人家都要打來了,你還能不給錢嗎?軍需必須到位!
朝廷開始運轉,戶部只能忍痛割錢,比沈文戈速度還快的将軍需盡數運送至了西北。
再次收到西北信件時,因軍機不可洩露,大兄和二姊只能含混告知,就算燕息國真的來犯,他們也不怕,準備充足。
而三兄也為自己的小千金,取了一個沈玥婷的好名字,她于月夜出生,希望她能像嫦娥仙子那般,長得亭亭玉立。
再被蘇清月生病拖累了一段日子沒能走成的沈文戈,也終于要動身去往西北了。
車架、人馬、吃食,足有十大車東西。
夜幕低垂,一匹全身棗紅卻因連日奔跑而覆上厚厚一層黑灰的駿馬,越過山川河流,馱着士兵向着長安城急奔而至。
“西北墨城急報!”
沉寂的黑暗被驚動,點點燈火燃起,如一條威武火龍盤旋在宮中。
宣王府,蔡奴叫醒好不容易熟睡的王玄瑰,“阿郎,速起,燕息來犯,墨城急報,聖上急召。”
王玄瑰驟然睜眼,眸中迷茫瞬間退去,起得過猛腦中如針紮一般,他用手用力按住不斷跳躍的太陽穴,問道:“敗了?”
“勝了。”
不待王玄瑰皺眉相問,既然勝了,為何急報,蔡奴低聲道:“墨城确實保住了,但鎮遠侯府兒郎及兩萬沈家軍悉數戰死,此事蹊跷,燕息國就圍困了半月,而後全部退去,聽聞聖上摔了最愛的夜光杯。”
猛地看向蔡奴,王玄瑰揉揉眉心,“更衣。”
緋衣加身、腰帶纏起、金冠束發,狐貍毛領的大氅披到身上,他帶着蔡奴疾步而出,在彎腰上馬車那一刻,他回頭看向鎮遠侯府,“去把沈文戈給我叫出來。”
這個節骨眼,蔡奴憂心:“阿郎?”
“去叫!”
作者有話說:
冷靜!冷靜!冷靜!欲知後事如何,且見明日章節。PS:寶貝們明日本書入V,更新時間暫且提前到中午12點,希望我再見到你們鴨!愛你們!麽麽麽麽!明天章節下紅包雨,來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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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相對、百般呵斥,小宦官自知讨嫌,便拖着病軀躲着她。沐雨慕閉閉眼,罷了,未來再如何狠厲,現在也只是個比她還可憐的小可憐。
後來,他抱着她極近恩愛纏綿,汗滴落在眉心,擡眸只能望進他深沉眸底沉溺其中。
她恍惚,怎麽之前從沒做過這種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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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邊之也曾是北平的翩翩少年郎,誰知家道中落,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淪落到當宦官的地步,幸得太子相救,得以保留男兒身。
人情冷暖經歷一遍,她不該招惹他的,如何能放她走。
共經患難,背負扶持,她只展現給自己的嬌憨,同衾共枕中的纖纖玉臂,勾得他心癢難耐。
她是他的執念和救贖。